徐宝当然不会傻到直接把葛狗蛋恁死, 这可是法制社会, 这年代的执法程度,远高出于现代。
她就气不过, 想好好的教训葛狗蛋一番, 再交由镇上的公安局同志处理。
叶玉莹哪知道她的想法,以为她真想杀了葛狗蛋,赶紧拦住她道:“你别冲动!既然他没对你做什么,你犯不着为了这个畜/生搭上自己!要动手,也是由我动手!”
她说着,夺了徐宝手里的小刀, 双手哆嗦着走到葛狗蛋住的屋子,想打开门,却怎么也打不开!
葛狗蛋显然被徐宝吓破了胆子, 房门被他从里面锁上, 无论叶玉莹怎么踹门, 他就是不开门。
“葛狗蛋!你给我开门!”叶玉莹也火了,原本她心里害怕自己被强的事儿被人知道,别人会对她指手画脚,各种流言蜚语让她没有活路。
可徐宝的出现,让她仿佛找了主心骨一般, 让她明白, 与其这样含冤受辱的过一辈子, 她还不如直接亲手把这葛狗蛋给解决了!到了阴曹地府,她也会让毁她这一生的畜/生不得好死!
做出这番决定后, 叶玉莹也不胆小懦弱怕事了,反正她的清白都被毁了,也没脸见人了,后半生就算活着,也是苟且偷生,生不如死罢了!
既然如此,杀了葛狗蛋,不但泄了她的心头之恨,还能替村里其他姑娘解决祸害,所以葛狗蛋必须死!
一时之间,叶玉莹像疯了一般,边踹房门,边破口大骂:“葛狗蛋!你个畜/生!你有胆子做坏事儿?没胆子出来啊?!你给我出来!滚出来!”
徐宝瞧见她的样子,倒是吓了一跳,赶紧拉住她,低声道:“叶同志,你别冲动,你听我说……”
葛狗蛋缩在屋子里的炕床上,心里怕的要命,他早就听别人说那徐宝邪门儿,他没往心里去,总觉得那是吓唬人的话儿,哪有那么多牛鬼蛇神的事儿。
原本他在十天前的傍晚,看见叶玉莹一个人去溪河边洗衣裳,心里就动了歪心思,把她拉到芦苇从里得了手,又威逼利诱一番,让她不敢告发自己,还得嫁给自己,一辈子给他做牛做马,任由他糟蹋一辈子。
于是他对这种事儿就像上瘾了一样,在村里四处晃荡,寻找第二个目标。
这徐宝在第五大队名声长相都不错,她还是以前隔壁第四大队那个叫陈渊混混的对象,既然她能看上陈渊那种流/氓,本身能好到哪里去?
葛狗蛋就想尝尝他以前不敢得罪的陈渊女人是什么味道,让陈渊穿他的破鞋!于是这几天一直暗中观察徐宝的行程,总算在今天看电影的时候,看她落了单,一路尾随跟过去。
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得手,毕竟他人品不怎么好,但在他爹妈爷奶的管教下,每天都得下地干农活儿。
这么长年干活儿下来,他身上那股子蛮劲儿可不是假的!若不然当初对叶玉莹那娇滴滴的姑娘出手时,她拼命挣扎,他怎会得手。
可当他信心满满,势在必得徐宝时,身下的女人忽然凭空消失,紧接着后背一痛,那个女人居然将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后背!
这是什么状况?!葛狗蛋惊讶不已,忽然想起大队上关于徐宝有神仙庇佑的各种传言,而他居然敢动她,不是找死?!
一时心中大骇,不要命的夺路狂奔!那女人却不放过他,一路追,一路拿刀刺他。
等他跑到家里躲着,身上有大大小小近十处的刀口子,全都汩汩流着鲜血,痛的他要死不活的。
偏偏那个胆小懦弱的叶玉莹,也不知道发什么癫,居然叫他开门,要跟他拼命?
开什么玩笑!他今天就是死,也不会打开房门,给徐宝那个邪门的女人有机会弄死他。
只是外面是怎么回事儿?叶玉莹的声音没了,那个女人的声音也没了,他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外头有任何动静,难道她们怕了,跑了?
葛狗蛋知道再过半个多小时,看电影的人就会各自回家,到时候他这副样子被他爹妈爷奶看见,只怕不知道会闹出多少事情。
他是混账不错,可他爹妈爷奶都是老实勤奋之人,要是让他们知道自己强了叶玉莹,只怕他们会把他给打死!
犹豫了一下,葛狗蛋支起耳朵,聆神听了一番,确定外面没动静了,忍住全身的酸痛,拿上屋里他早就准备好的,打算叶玉莹嫁过来后,用来折磨她的一根细柳鞭子,悄悄地打开了房门。
外面静悄悄的一片,那两个女人好像真不在。葛狗蛋犹豫了一下,把房门稍微打开了点,正准备走出房门,一个麻袋从天而降,蒙住他的脑袋!
他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后脑勺一痛,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过来,却是被绳子五花大绑的,绑在村委大院临时搭建的台子上。
周遭灯光通明,无数手持火把的村民们,正站在台子下对着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台子的旁边还站了三个穿白色制服的公安局同志,和他徐家葛家一众人等!
这是怎么回事儿?葛狗蛋惊恐起来,想开口说话,嘴巴却被塞了一大团又脏又臭的抹布,除了呜呜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哟,那畜/生醒了!”有人看见他睁开眼睛,立马开口提醒大家。
“全家死绝的小畜/生醒了!”大家像油锅里放了一点水一般,全都炸了开来,不是破口大骂,就是朝他身上扔石头鞋底,“糟蹋人家的姑娘,你还有脸活着!你咋不去死!”
群情愤怒的谩骂。和遮天蔽日的石头粪数,动弹不得的葛狗蛋,没几分钟就被石头扔成了猪头。
他娘心疼的不得了,上前护住葛狗蛋,冲底下愤怒的人们大喊:“别扔了!我家狗蛋不是那种人,那叶玉莹分明是自愿和我家狗蛋处对象的!你们凭什么说是我狗蛋糟践了她?说不定她早跟大队上其他男人勾搭上了,人家不要她这破鞋,她就来陷害我家狗蛋!”
“我呸!放你娘的血屁!”
方如凤冲上台子,照着她的脸狠狠扇了耳光,破口大骂:“你家狗蛋是什么王八羔子,队上的人会不知道?也就是你这个瞎了老眼的臭娘们当块宝!我就问你,人家叶姑娘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家里的父母是那大城市里的大学教授,人家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出来的姑娘,看得起你那心素不正,时常在村里偷鸡摸狗的王八蛋?你儿子要没强了人家,威胁人家要是敢说出去,就把人家弄死,人家会答应跟你儿子结婚?这也就算了,我方如凤好好的一个黄花大闺女,早跟我未来女婿定好明年结婚,你儿子居然也敢对她打歪主意?我看你儿子找死!”
她说完,愤怒的徐家,包括两岁大的梅子齐齐上阵,照着葛狗蛋就是一阵劈里啪啦得乱打,直把他打得鬼哭狼嚎,到最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旁边的三个公安同志,这才上去不咸不淡的说了句:“徐宝家属,行了,别再打了,打人是犯法地,再打下去,我们就把你们铐进公安局去。”徐家人这才停了手。
“公安局同志,你们可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个畜/生啊!”徐宝衣服半敞,披头散发,脸上有道清晰的手掌印子,神情凄楚的望着领头一个寸头的公安道:“昨天晚上要不是我切石榴的时候忘记把刀放在家里,随手踹在口袋里,被那畜/生拖进草丛时奋力反抗,只怕我现在也和叶玉莹同志一样……”
叶玉莹穿着一件漏脖子的白蓝色短袖,露出的脖子、手腕胳膊上全是吻痕淤青,她的脸上也有跟徐宝一模一样的手掌印子,也站在台上哭的不能自已。
两个女孩儿这副模样,要说葛狗蛋没做什么,鬼才信咧!
“不能就这么放过葛狗蛋!”台下的人们听完徐宝的话,越发的愤怒起来。
今天这事儿还好是徐宝、叶玉莹两个姑娘家不要清白名声捅了出来,要她俩都闷声不响的忍着,队上还不知道有多少姑娘要遭那畜/生的祸害呢!这种人渣必须严惩!
“行了,把人铐走。”那个寸头公安不耐烦的跟旁边两个公安挥了挥手,又指着徐宝、叶玉莹两人,“你们俩跟着我们走,到公安局做个调查,其余人不要跟着,别给自己找事儿。”
葛狗蛋的娘一听公安同志要抓走自己儿子,哭天喊地得抱紧葛狗蛋,不让他们碰。
叶玉莹一听要做调查,身子微不可闻的抖了一下,徐宝伸手握住她冰凉的手,轻声安抚她,“别怕,我们是受害方,我们没错。”
叶玉莹嘴巴张了张,想说什么,又像是顾及着什么,最后抿嘴点点头,一句话都没说。
寸头公安将她们的动作看到眼里,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随后做了一个走得动作,那两个公安直接推开葛狗蛋的娘,就把人给带了。
镇上离第五大队不远,一个小时的路程就到了,寸头公安领着徐宝几人走到一处没有围墙,只有十几间青砖瓦房,但房前铺着宽阔的青砖地,外面停了两三辆自行车,旁边大树上挂了一个写有公安局三个字的木牌子的民房前。
临近中午,外头吵吵闹闹,这里却鸦雀无声,看起来庄严肃穆,徐宝都有些紧张起来。
寸头公安把她们领进一间四周窗台都糊上报纸,一进去里面黑漆麻乌,但屋子正中间摆了一张桌子,上面放着各种文件和一盏亮着的台灯屋子里。
屋子最里面那堵墙还开着一道门,像是连接着另一个房间,仔细一看,居然是个铁闸门,里面同样黑漆漆的一片,像是要吃人一般,阴森恐怖。
被两个公安一左一右架住葛狗蛋见状,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屋子里的桌子上坐了两个正在抽烟的公安,看见寸头公安三人进来,其中一个公安偏头看一眼道:“小曹,这就是红旗社那边的强j犯和受害人?”
曹义刚点点头,“吴局,主犯一人,两名受害者,群众情绪很激动,动了下手。”
“最近这些管不住自己小老弟的人挺多啊,动手就动手吧,人之常情。”吴局懒懒散散的上抽着烟,说:“小曹,把人带进去,好好的审一审,务必让他老实交代出犯案的事情经过。”
他明明笑着,但那双看透世事的锐利眼睛,往葛狗蛋身上一瞄,葛狗蛋浑身一凉,总觉得他那句‘好好的审问’,别有一番深意。
登时吓得心头一慌,想为自己辩解两句,奈何他的脸被打肿成了猪脸,嘴都被挤变了型,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双手还被铐在背后,想动都动不了,只能呜呜两声,试图引起这些满脸煞气的公安同志注意。
曹义刚瞥见他的动作,脸上的冷意更甚,伸出一只手摁住他的脑袋,另一手推着他的后背,动作十分粗鲁的将葛狗蛋推进了里面的铁闸门里,铁门重重关上,发出沉闷的啪的一声。
叶玉莹瞧见他的动作,吓得两腿都在打哆嗦,不由自主地握紧徐宝的手,脸色白的跟鬼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