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司璇难得开口骂人。
谢景濯忍住笑意,但眸光还是泛滥着的,紧接着抬头亲了亲她的脸,给她顺毛道:“别气了宝宝……我知道你的意思,明天开始我陪你起床,顺便给你做早餐。”
因为这一年以来他已经太习惯听着她窸窸窣窣的动静睡回笼觉,现在到了巴黎,一下子反应不过来,才意识到这里没人给她准备早饭,而他家宝贝是个厨房白痴。
毕竟法国的早餐文化他是知道的……如果没办法安安稳稳坐下来吃顿brunch,那就简陋到令人发指。
司璇的火气一下子给这句话堵回去了,甚至因为他的语气太温柔,在心底矫枉过正地产生了一点羞愧,小声道:
“那倒也……不用吧……我只是想我起来的时候,你也假装跟我一起起来,然后等我走之后,再睡回笼觉也可以的……”
说完这句话后,连她自己都觉得虚伪。
谢景濯看出她的心虚,似笑非笑地睇她一眼,然后抬手把小姑娘从自己身上拎下来,起身刷牙洗脸。
司璇因此在当天和他一起出门吃了个简陋早餐,并在第二天就吃上了带葱花和小虾米的鲜肉小馄饨。
耶!有男朋友自觉主动给她做早饭的感觉真是太爽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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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圣节假期到来的第二天,两个人总算能有机会到处逛逛。
尚在营业的店铺都装饰起了骨头和南瓜模型,橱窗里的房檐上坐着女巫和黑猫,贴着橙黑两色的各种标语。
一切过节的气氛都可以让心情变得很好。
等司璇牵着谢景濯的手,重新走过他推荐的咖啡馆和公园时,一下子有种恍如隔世的慨叹。
两年前的现在,她好像还偷偷怀揣着对他一下子确定了的喜欢,在属于巴黎的各种气味和声音中,拼凑出一个想要去努力的方向。
谁知道才两年,就发生了好多好多事情,她好像在其间迅速成熟了很多,不再是受到校园暴力的小女孩,已经是很棒的大姐姐和已经毕业的学姐,也有了一段稳定的感情,有了很多新的家人和好朋友。
这种空旷的角落一下子被填补满的感觉,涨得她的眼睛有些发酸。
谢景濯也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抬手抱了抱她,轻声问:“是不是发现时间过得很快?”
司璇点点头,“嗯”了声。
“那还想再逛下去吗?还是我们回去换件衣服,一起去吃晚餐?”他又问。
“晚上我们不在家吃吗?”司璇想了想,才发现他今天好像确实没去买菜。
谢景濯看了一眼表,提醒她:“现在下午四点半,换好衣服到餐厅六点钟,刚刚好。”
“直接去吃饭不行吗……?”司璇说着瞥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衬衫和牛仔裤,也觉得好像过于休闲了,“餐厅有着装要求?”
谢景濯应了声,片刻后很自然地补充:“稍微正式一点吧,那家餐厅的夜景很漂亮。”
“哦,好,那我可能还得再化个隆重一点的妆……”司璇没多想,跟着他穿出林荫道,原路返回。
……
抵达餐厅刚好是日落时分。
餐厅顶部做成开放的全景设计,最后那层薄薄的夕阳流动在玻璃上,绀蓝色的天幕透过与埃菲尔铁塔相呼应的钢架镂空装饰落入视野中,映着一两团同样染上暗色的云,给人以天空之城的错觉。
这家les ombres坐拥了市区中心最好的观景位置,等到夜幕降临,背景中的铁塔亮起灯光,成为没有高楼的开阔构图中最巧妙的金色支点,而靠窗的位置自下可二百七十度俯瞰整座巴黎城的夜景,很有约会的氛围。
司璇于是下意识认为这就是个普普通通的date night,大概是为了庆祝她接下来长达半月的假期。
等点完了菜,从前餐吃到主食,餐厅的钢琴演奏在中途忽然切歌,换成一首耳熟的《beautiful in white》,而不远处的埃菲尔铁塔在七点整迎来了今晚的第一次sparkle。
在当时的距离和角度下,铁塔的灯光秀看起来很震撼,墨蓝天幕中的银河从塔尖流泻而下,在原本已经一席金色长裙盛装出席的铁塔上迸溅开星光,酣畅而璀璨。
而原本餐厅外隐匿在夜色中的露台在这过程中,也像受到了灯光的牵引一般,自远而近一点点亮起来,最后照亮满地的气球和玫瑰。
餐厅里的其他顾客欣赏到这样的画面,发出夹杂着“trop romantique”的惊叹声。
不少外地来的游客也纷纷起身,左右不明状况地询问了几句,并在第一时间拿起手机记录下这一幕。
……怪不得今晚的露台在八点前暂停开放,本来还觉得是件遗憾的事,现在倒不觉得了。
司璇开始时也小声“哇”了一下,完全没把它和自己联系起来,等到露台上的灯光秀露出全貌,还转头看了一圈周围的人,想找出今晚准备这样惊喜的主人公。
谢景濯看她两眼发光地东张西望许久,最后只好无奈地开口提醒:“宝宝,是为你准备的。”
司璇下意识疑惑地“唔”了声,再转回头时,才发现就隔了一道玻璃门的距离,被层层叠叠围成心形的粉白两色蜡烛在亮灯的过程中被点燃,她在玻璃上的倒影刚好被映在其间,簇拥着大团的满天星、玫瑰和日本松虫草,其间还漂浮着淡紫色的云霞雾霭一般的黄栌。
她眨了一下眼睛,倒影中自己脸上的怔愣也清晰可见。
直到谢景濯起身,把她从椅子上牵起,走向露台。
从正面看上去,正在亮灯的埃菲尔铁塔下开出了小片花海,甚至搭着一整面的粉色龙沙宝石花墙,其间漂浮着满满的彩色气球和烛火的光芒,在夜幕中显得尤为盛大。
没有女孩子可以抗拒这样已经多到泛滥的浪漫元素。
又传统,又老土,又心动得无可救药。
而于此同时,某位之前说过自己会好好求婚的人也按照固定的仪式单膝跪下,从格外正式的黑色西装中取出戒指盒,在她眼下打开。
黑色丝绒中露出一枚很经典的六爪钻戒,她之前看时尚杂志的时候,偶然夸过一句“好美”。
司璇有种自己正在做梦的感觉,只能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好在那流淌在夜幕和星光中的每个法语单词她都听清楚了:
“je t’épouse avec cet anneau, et je te munique tous mes biens temporels.”
(我用这枚戒指向你求婚,并愿意和你分享我尘世间一切所有。)
“veux-tu mépouser”
(你愿意嫁给我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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