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璇现在已经能听懂他说的大部分法语,沟通起来显然比之前顺利许多,闻言轻声道:“没关系的,现在其实也……不算太迟吧。”
谢景濯含笑“嗯”了声,然后问她:“那我可不可以打听一下,你对我也是、un coup de foudre(一见钟情)?”
司璇点头。
“哪一次?”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意思,默默把脑袋往他怀里靠了靠,一边道:“第一次,你出门遛狗的时候,我们碰到的。”
谢景濯拖长尾音“哦”了声,接着轻哼:“我一直以为你那次对我完全没有印象,要不然我后来邀请你的时候,你为什么想也不想就拒绝我?”
司璇哑然,听出他语气里似有若无的幽怨,忍不住觉得有点好笑,一面给自己辩解:
“我一开始拒绝的是吴念,最后不是也没有拒绝你嘛……况且什么洛神啊搜神记啊,对我这种完全没接触过的人来说,听着神神叨叨的。我当时没把你当江湖骗子,已经很有勇气了……”
谢景濯听完,几乎没怎么挣扎就被说服了,半晌后闷闷应了句“好吧”,然后换了个思路安慰自己:
“而且就算那个时候我知道了,在跟你说‘抱歉’之前就告诉你‘je taime(我爱你)’……你脸皮这么薄,估计也不会搭理我的。”
司璇知道他说的是看《两小无猜》时提到的话题,又想到他们正式见面那天的情景,忍不住歪了歪脑袋,一本正经地问他:
“可我记得你一开始跟我差不了多少,我看你一眼就脸红,吃个饭连话题也不会找……你还真觉得自己能把‘je taime’说出口啊?”
说完她又忽然很不明白,怎么谢景濯之后很快就脱敏了,只剩下她动不动还是觉得害羞。
谢景濯听到自己的黑历史,一时也无言以对,最后只好强行转移话题:“觉得冷不冷?要不要回屋去?”
司璇这才注意到他没穿外套在露台上冻了好半天了,一边忍笑一边对他点点头。
谢景濯被她笑的样子看得心里有点痒,又舍不得松开环在她腰上的手,索性俯身把她打横抱起来,一面抬脚推开露台的玻璃门,带着她往屋子里走。
司璇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身上的外套往下散了散,露出里面的毛绒睡衣。
她有点不明白这是自己的想象力过剩还是太蠢蠢欲动,只是脑海中莫名倒带回他们刚刚接吻时的情景,加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贴得太近,他身上的酒味被风吹散后,只剩干净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
忍不住就让人……多想了一点。
于是本来没想太多的谢景濯听到怀里的人颤着声儿冒出一句:
“我们去、去哪里啊?”
他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很不给面子地“噗嗤”一下低笑出声。
司璇整张脸顿时通红,虾球似的在他怀里缩成一团,手臂把他的肩膀缠得更紧。
下一秒就感觉到他低头蹭了蹭自己的耳尖,慢慢悠悠地说了句——
“你不用紧张的,我连跟你告白都酝酿了这么久,至于其他的……当然也要花时间做很多功课才行。”
司璇本来就已经想歪,当然能第一时间理解他话里的意思,不争气地把头往他颈窝那处更埋了埋,一面羞耻地小声求饶:“我知道我知道……你不要再说了……”
等穿过庭院到餐厅,谢景濯才发现整个一楼连一盏灯也没开,空荡荡的有点吓人。
把怀里的人往上抱了抱,他一面问:“怎么不开灯,一个人不觉得害怕?”
司璇摇摇头,这个姿势下看起来更像在他身上乱蹭,话音也软软的:
“小时候也怕的,因为怕鬼啊什么……但我妈妈当时教我说:鬼跟人一样,晚上也看不清东西,只有关灯睡觉才不会被发现……
“长大之后虽然知道没有鬼,但是已经习惯不开灯了,这样反而特别有安全感。”
“可如果真的有鬼的话,你不会好奇它长什么样吗?……要我的话,肯定就不会关灯。”谢景濯前半句话还说得冠冕堂皇,到后来才让人听出是逗她的。
司璇轻啧,伸手拍了他一下,然后指指客厅示意他过去:“背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没有?我本来还在看电影呢,怎么开灯……”
谢景濯估计是刚脱单成功有点上头,现在连看司璇打他都觉得可爱,侧过脸亲了亲她后问:“看什么电影?”
“情话童真,是另一个版本的灰姑娘电影,还剩十几分钟吧……”司璇被他一亲还是有点害羞,只能埋头勾着他的脖子,一面问,“你要陪我一起看吗?”
“当然。”谢景濯应下,刚转到沙发前边就看见上面的三条萨摩,已经整整齐齐趴一块儿睡着了,只好先把司璇放下,然后一只一只把他们扛回各自的狗窝。
司璇按了一下遥控板,把他的外套脱下来,习惯性地在沙发里窝成一团。等他总算搬运狗狗完毕在自己边上坐下后,把爆米花往他面前递了递:
“吃不吃?焦糖味的。”
“刚刚才吃完年夜饭回来,现在还很饱,”谢景濯伸手揽住她,下巴搁在她脑袋上,想了想问,“你呢,今天没吃晚饭?”
司璇只好把爆米花抱回自己胸前,不太好意思地跟他解释:“吃过了,可是这是饭后零食,是不一样的……我们女孩子都是这样的……”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有点心虚。
谢景濯听完,若有所思地“哦”了一下,然后回:“我从小到大没怎么接触女生,所以不太了解,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