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姨娘却不知道威远镖局也有林家的股份, 也巧了这个物件正是林家北方分号费心寻来的,所以林二爷对这个暖玉枕头特别有印象。
吴老太太不知道内情,使了个缓兵之计,但是真珠可没打算让吴姨娘有喘息之机,她徐徐说道:“祖母,听说那暖玉枕是凝聚山之灵气的宝物,用法可讲究了。用对了能缓解头疼, 还能美容养颜:用错了不仅不能治病, 还会伤身。孙女前几日恰巧在书上看到了用法, 不如让吴姨娘现在取来,孙女教教祖母如何用。”
吴老太太听闻此言,觉得甚有道理,便对吴姨娘道:“派人去库房取出来吧。”
吴姨娘呆坐在椅子上,手足无措, 鼻子上沁出一层浓密的汗珠,听到老太太如此说, 她的身体不自然地扭动了几下,强作了笑脸说道:“婆婆, 一时我也想不起来放在哪里了, 回头我找到了,再派人送来给您。”
可是吴老太太已经被真珠的话勾起了兴趣,见吴姨娘这般推三阻四有些不快了,面上带了怒色道:“库房不就那么大,又不是一根针, 还能找不到!”
真珠适时补刀:“难道吴姨娘你想留着自己美容养颜,不想给祖母了?”
吴老太太真的动怒了:“莲芬,你带人去库房找。”
“奴婢这就去!”大丫头莲芬脆生生得令,转头对吴姨娘道:“有劳吴姨娘,将库房钥匙拿给奴婢。”
吴姨娘眼看事情遮不住了,只得扑通一声跪下,泫然欲泣道:“婆婆恕罪,前月得了老家书信,信中提起我娘腊月里中风昏倒,病势凶猛,险些偏瘫在床。我就和老爷商量了一下,老爷说事有轻重缓急,先送去给岳母调养身体,过几日再给婆婆寻个更好的,故而,故而……”她结结巴巴说不下去了。
林氏坐在旁边听着,神色肃然,听到吴姨娘说“岳母”一词的时候,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无奈情绪。
真珠此时十分不高兴地打断她的话:“吴姨娘!我劝你注意言辞,当心祸从口出!你不过是个姨娘,怎敢妄言自己母亲是我爹的岳母,难道还要人时刻提醒你才想得起自己是个姨娘。太太的母亲才是我父的岳母,你的母亲论起来顶多算是祖母的娘家嫂子罢了,轻重缓急怎可与我家祖母相提并论。”
都说人老了就小了,吴老太太本来正在兴头上,这一下被强行落空了。
听说这样大好的东西被吴姨娘不声不响地送给自己娘亲了,她心里便不大痛快。
又听真珠这一阵子数落,心里更不痛快了,虽说送的那人是自己娘家嫂子,但是这天底下谁见过几个小姑子同嫂子亲厚的。
她有心发火,又觉得自己一把年纪了,因为挣个东西闹脾气,传出去不是让人看笑话吗,只好硬生生把火气压下去 ,不悦道:“行了行了,事情我知道了,给了就给了吧,你起来说话!”
吴姨娘惴惴不安地从地上爬起来,侧身坐在了椅子上,她看出来吴老太太真生气了,但是送走了就是送走了,快马加鞭也追不回来,只能说实话。
一屋子人沉闷地坐了一阵,俱都无话。林氏娘俩是真没话说,吴姨娘是不敢说。
吴老太太实在气得头晕,不想再陪这几人干耗,便下了逐客令。
吴姨娘显然是有未达成的目的,她急道:“婆婆,您忘了,还有事没说?”
“你有事那你就自己说!”吴老太太两手拍在大腿上,气呼呼地往后一靠,在太师椅上坐个满怀。
“可是,您刚才不是要说的吗?”吴姨娘期期艾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