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他顾不得简瑶和裴湛还在,泪如雨下。简瑶和裴湛对视一眼,却不知该如何安慰。正如秦濯安所想,若非他将那禁花送给沈雯,沈雯不会将禁花长期放在房中,也就不会落得这般下场。最终,简瑶还是见到沈雯。她躺在床榻上,脸色红润,说是昏迷,不若说是睡着了更恰当些。前前后后不到半个时辰,简瑶就被裴湛带离了镇南侯府。至于后续,简瑶不知道。但,镇南侯刚去月余,就传来了沈雯去世的消息。听闻消息时,简瑶手抖了下,银针扎进手指,疼得她立刻回神,血珠从手指冒了出来。这般结果,简瑶早就料到。在沈雯陷入长期昏迷时,就已经是无药可救了。沈雯丧期,简瑶去了镇南侯府,她看见了沈清山和成了镇南侯的秦濯安。经过这些事,沈清山好似一夜成熟了许多,他沉默不语地照顾着侍郎夫人,远远看见简瑶,也只是一怔后,对她点了点头。至于秦濯安,简瑶都不忍心看第二眼。这些时日,秦濯安将自己折磨得太厉害,往日的衣裳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骨瘦嶙峋,不外如是。简瑶堪堪安慰了句:“夫人不论生前生后,都会希望侯爷照顾好自己的。”甚至,简瑶还看见了太子和二皇子。除了圣上,满朝文武几乎都来了。想起裴湛说的话,简瑶心中颇有些反感。秦濯安承袭侯位,原先镇南侯府掌管的兵权也就一并落入秦濯安手中,秦濯安以往的性子,众人皆知,一时想拉拢秦濯安的人,数不胜数。简瑶转身准备离去,就迎面撞上太子。太子依旧一身月白的衣裳,这般情景,各位妥当,他似乎意外在这里看见简瑶,对她温和点了点头,就越过她进了灵堂。点到举止,令人心生好感,若非裴湛,简瑶对这样的太子恐不会生出一分怀疑。简瑶眸中闪过一抹深思,她没作停留,很快离去,也就没有看见,在她身后,太子转身含笑觑过来的那一眼。秦濯安死守丧期,拒不上朝,圣上不知为何,就任其如此。朝堂气氛越发诡异。裴湛无意中和简瑶谈起此事时,都摇头道:“没多少安稳的日子了。”简瑶对这句话,似懂非懂。时间一长,长安城也就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这日,裴湛和简瑶说了件事:“昨儿个,东宫有个宫女爬了太子的床。”裴湛咬了块蜜饯,嗤呵道:“本来此事不该闹得那么大,巧得是,昨儿个太子本是去太子妃屋中,结果,太子妃不过一个沐浴的空荡,那婢子就寻机会爬了床。”简瑶目瞪口呆,甚至都不知该不该臊得慌。“太子妃乃张阁老的嫡孙女,正儿八经的世家贵女,太子在她屋中幸了旁人,根本就是将她脸面扔在地上踩。”裴湛一脸看戏的神情,简瑶隐约猜到这事恐怕没有善了,也不由得八卦起来:“然后呢?”“太子妃要处置那个婢女,但不知太子如何想的,居然拦下了,还给了个侍妾的名分,这下子,可不就捅了马蜂窝?”“太子妃心高气傲的,那容得太子这般一而再地打脸?”“当即一封家书传了回去,今日早朝后,我瞧见张阁老正寻太子说话呢。”太子的乐子,裴湛爱看,也爱说给简瑶听。但简瑶听得糊涂:“可这样一来,太子妃就不怕惹太子不喜?”裴湛笑着睨了她一眼:“阿瑶可要知道,如今可是非常时期,夺嫡在即,太子不给太子妃脸面,就是打了张家的脸。”“本朝文官,近一半皆是张阁老门下学子。”二人坐在院子中说话,无人注意到,在裴湛说太子给了那婢女一个名分时,角落中的颜青浑身似乎一僵。第52章 失踪自靖和长公主带着简瑶进宫,简瑶的身份在肃亲侯府算是过了明面。事后,靖和长公主反应过来,和崔嬷嬷没好气道:“别人做事,一件事一个目的,他倒是好,九曲十八弯,生怕旁人猜出他想什么!”崔嬷嬷只笑:“世子越有能耐,公主才能越放心。”谁说不是?靖和长公主终究咽了这个怨气,崔嬷嬷好奇道:“那公主和世子的赌约?”“赌约?”靖和长公主翻了个白眼:“他小子,是摆明知道,只要我和他爹点头,肃亲侯府就不会有人有意见,他早就有恃无恐!”否则,依他的性子,好不容易看上一个人,怎么可能用她作赌注?崔嬷嬷失笑:“那公主还陪世子闹了那么久?”“若不逼他一下,他还不知要藏拙多久!”靖和长公主没好气,简瑶一直以为靖和长公主会怪她,其实,这些早就在靖和长公主和肃亲侯的预料之中。与其说是拿二人婚约做赌注,不如说,是裴湛给了靖和长公主一个会做出成绩的保证。半晌,靖和长公主才说:“羡之和我说过,还有一个月,她母亲的三年丧期才过,到时,我再去向皇兄请旨。”********简瑶还不知裴湛早就把两人之间的事安排妥当,她正拧眉看着颜青:“青栀和我说,你这些日子心不在焉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颜青低着头,身子微僵:“属下没事。”简瑶眸中挂上担忧。但她了解颜青,当年他孤身一人来到长安,从那以后,就和她们相依为命,并没有其他亲人,每日都在闷头做事。有什么事能让他牵挂?简瑶还当真猜不出。颜青一字不说,简瑶无法,只好让他回去好好休息。朝堂中水深火热的,这点小事,简瑶也没拿去叫裴湛烦心,只让青栀平日里多注意一点。沈雯的事让简瑶长了记性,她最近忙着将简父收藏起来的手札拿出来翻阅。这长安中,稍不留意,可能就着了旁人的道。大理寺。刘三涯早就将所有东西都招了。一张张供纸画押摆在桌子上,裴湛觑了眼,白三低头禀告:“消息刚传出去时,二皇子和太子都派了人来打探,但自从那日宫宴后,不知为何,两位皇子不约而同都收了手。”裴湛轻眯眸子:“宫宴?”中宫无主位,宫中只剩万贵妃主持大局,照顾圣上的职责也落在了她身上,这就导致二皇子的便利,常侍奉圣上左右,得以见面机会。相较而言,自然是圣上那边更重要些。但,裴湛慢条斯理地挑了挑眉梢。太子也收了手?这就令人纳闷了。他不信,太子会不知道,他不可能相信刘三涯的表面之词,挖出太子,不过是早晚的事。即使如此,东宫那边依旧风平浪静,这不符合常理。除非……裴湛和白三对视一眼,白三试探:“除非,太子有法子,能一定让爷改变主意?”裴湛这些日子,过得很忙碌,也很自在,都快半个月都未回侯府了,今日,一下值,白三就拦了路,讪笑:“侯爷今日派人递了消息过来,让爷回府用膳。”裴湛稍寻思,的确很久未见长公主了,颔首点头。与此同时,裴湛让人给简瑶递了个信,颜青全然听见,回府后,他忽然说:“三日后,是老爷的忌日,我想去净明寺给老爷上柱香。”话音甫落,就被青栀捣了个胳膊肘。青栀瞪了他一眼,这呆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简瑶脸上的情绪寡淡了些,她怔了下,才说:“你说的没错,那日,我和你一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