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独自乘着车回了王府, 到正院去给萧元景回话, 心中忐忑得很。她小心翼翼地攥着那封信, 就跟握着根救命稻草似的。
果不其然,萧元景听她说了南云有事不回时, 便不由得皱起了眉。
虽说萧元景待南云千依百顺, 可在她们面前, 却不是那么好说话的。白芍吓得脉搏都快了不少,连忙将那信给呈了上去:“侧妃娘娘说,她会尽早回来的,这是她让奴婢给您带回来的信。”
萧元景接过那信来, 却没急着打开, 而是追问道:“她做什么去了?”
白芍被问住了, 心中慌张得很,但也只能硬着头皮答道:“侧妃娘娘并没说……”
萧元景就知道会是这样,他不动声色地舔了舔齿列, 这才垂眼看向桌案上的那封信, 慢条斯理地抽出了里边的信笺, 扫了眼。
白芍下意识地攥住了自己的衣袖, 觑着萧元景的脸色。
那信上并没多少字,萧元景一眼也就看完了,先是一愣,随后又似是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神色便缓了下来。
“算了,”萧元景抬了抬手, “好歹这次知道让人回来传个话,也算是长进了。”
白芍心下松了口气,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她将萧元景从头到尾的转变看在眼里,愈发佩服起自家侧妃来——这可真是将王爷给吃得死死的了。
另一边,南云带着白芷上了马车,桑榆嘱咐了那车夫两句,也上车落了座。
昨日南云与桑榆商定后,便约好了今日的安排。
她得在家陪着母亲,分身乏术,又许多事不便去做,所以租车马、打听花嬷嬷住址的事,便都落在了桑榆身上。
桑榆办事一向妥帖,南云很是信得过她,上车之后连问都没问。
“我昨儿也问过了,从咱们这里到花嬷嬷那边,少说也得半日才行。”桑榆同她解释道,“这一来一去,城门都要关了,你今晚八成是回不去王府的。”
南云早就料到兴许会如此,所以让白芍回去带话的时候也留了余地,她点点头:“无妨,我已经让白芍同他说了,只要明日能回去就成。”
桑榆抿唇笑了声。
南云倒是没什么心思想这些,她蹙着眉,似是自语一般:“花嬷嬷年事已高,身体也不好,大老远地过来见我娘,究竟是为着什么事?”
这事实在是越想越不对,南云一头雾水。
“除了当事之人,怕是谁也说不准,”桑榆也觉着蹊跷,转而安慰南云道,“你也别想了,担心也没什么用处,等见着花嬷嬷再问就是。”
南云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
这一路上的时辰可长得很,三人讲究着拿了叶子牌来玩,南云以往总是赢多输少,可兴许是因着心中记挂着事情,竟大半都是输的。
桑榆看在眼里,不由得暗自叹了口气。
等待的时间堪称漫长,等到马车在村口停下时,南云都没要白芷来扶,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跳下了马车。
“不急在这一时。”桑榆在她肩上轻轻地拍了拍,似是安抚一般。
这就是花嬷嬷的老家所在,桑榆四下看了眼,她并不怕生,见着村口有人,便笑盈盈地上去打听了花嬷嬷家的具体住处。
向人道了谢后,她领着南云向村里走去。
南云今早起床时,有意换了以前的衣裳,鬓发上也只插了两根银簪,看起来便不似先前那般打眼。只不过她的相貌摆在这里,一路过来,难免还是会被人看着。
“阿云,”桑榆在花家门前站定了,叩门之前,先问南云道,“你可想好了等过会儿见着花嬷嬷的时候,该怎么问?”
南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桑榆这才敲了门,过了片刻,里边传来了声响,随后出来个抱着孩子的妇人。
这妇人见着南云一行人后,先是一惊,随后打量着她们的衣着打扮,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我家做什么?”
“花嬷嬷应当是在这里住的吧?”南云温温柔柔地笑道,“我这次过来,是有些事想要问她。”
妇人打量着南云,见她面色和善,并不像是张扬跋扈的性子,这才点头道:“你们且等等。”
说着,她快步进了屋中。
不多时,白发苍苍的花嬷嬷露了面,她腿脚已经不大利落,南云数年未曾见她,只觉得感慨万千,连忙迎上去扶了一把:“嬷嬷当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