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家思无奈:“你们欺负我,哼!”冯美妮:“这是让你考高分呢!”莫家思:“行,今晚我帮福宝打水,看期末考试我能考高分不,不考高分,福宝帮我打一学期的水!”福宝听了,吓得赶紧起来:“莫同志,你坐下,还是我帮你打水吧。”一学期的水,这是要累死她。莫家思却坚持:“不行,不行,我要帮你打水!”她那个坚决无畏的样子,可是把大家笑疯了。福宝看着大家这样疯笑,总算松了口气,这里是大城市,不是大滚子山。她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太一样,在大滚子山也就罢了,那里的人淳朴,会迷信神秘的力量,所以即使自己身边发生一些神奇的事,他们也不会多想,顶多是认为她运气如何好,或者干脆以为是小福星什么的。但现在是在大城市里,万一有个什么不对劲,被别人误会了那就麻烦了。今天在谭向前那里,她也是感觉到谭向前对自己弟弟的关心,让她不由得想起于敬跃那个傻小子,便多了一句嘴。不过……谭向前应该也会认为一切只是巧合,并不会多想的。这么想着的时候,她便收敛了心思,不再去想这些,而是把自己这一段织的围巾拿出来了,已经差不多织好了,过几天就能给顾胜天了。谁知道李娟儿探头看了一眼福宝织的围巾:“福宝,你是不是给你定坤哥哥织的啊?”福宝摇头:“没有啊,我给我哥哥织的。”她这一说,其它人都纷纷撇嘴笑,冯美妮起哄说:“你应该给你定坤哥哥织一条围巾啊,他对你那么好,怎么能不给他织?”大家这么一起哄,福宝倒是想起来萧定坤。自从那次他在雨中湖边陪了自己好半天后,之后来过一次,却是和霍老师一起过来的,当时也没多说什么,就是把围巾还给他,把照相机还给他了。当时霍老师看到萧定坤的围巾,倒是意外,看了一眼福宝,不过也没问什么。不过福宝却觉得仿佛被看透了心思似的。现在福宝听到宿舍里的人乱起哄,便道:“瞎说什么呢,人家有围巾,不用咱们织,再说了,我给我哥织围巾送给他是一回事,给旁人织围巾送给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这话听得大家都噗地笑了:“都是哥哥,怎么就不一样了呢?”福宝眨眨眼睛,心说能一样吗?那个意思就不一样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大家继续起哄,就连王美凤都说:“其实说起来,是应该送给萧同志一份礼物,毕竟人家借给咱相机,咱拍了那么多好看的照片,多亏了人家呢。”她们拍了各种合影各种单人照,绕着校园拍了一圈,现在都已经洗出来了,放在相框里挂宿舍一些,各自寄回家一些,大家都满意得很。大家一听,纷纷赞同,于是李娟儿笑道:“那我们就公开推选我们的福宝为代表,去给萧同志送一份礼品,聊表我们的感激之心。”福宝哼了声,伸手:“行,送礼物应该的。不过我是负责借相机的,你们是负责享受的,所以应该你们准备礼物,我来做代表去送,拿来,快,把你们的围巾奉献出来!”她这一说,大家纷纷抱紧了自己的围巾。福宝看大家那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你们啊,就怂恿我送,一个个按的什么心!”王凤花笑道;“我织围巾是给我男人给我儿子的,当然不能给外人,要不这样吧,我们凑份子,买最好的毛线,你负责织,到时候送给你定坤哥哥,怎么样?”福宝呸了声:“我哪有那功夫!这礼物的事,还是另像个其它法子吧,别弄这费工夫的事了。”大家见她这么说,只好不提了,毕竟福宝现在参加了那个汉字输入法研究小组,还有学英语什么的,每天也挺忙,不可能腾出太多时间织围巾。福宝低头认真地织着手里的围巾,脑子里却是浮现出大家刚刚说的话。要不要送萧定坤一份礼物?他……需要围巾吗?不需要吧?福宝想起来那天他围在自己脖子里的围巾。——福宝总算是把围巾织好,送给了顾胜天。顾胜天拿到围巾,都喜得合不拢嘴,赶紧戴在脖子上:“福宝对我就是好,福宝对我就是好,这围巾织得真好看。”福宝看他那傻样,都忍不住想乐。顾胜天戴着围巾满意地欣赏了一番,这才告诉福宝正事,原来他打算组织他们专业的一些同学周末去爬长城,想让福宝一起去:“最近发生了不少事,正好出去散散心,也趁着现在天没特别冷,等真到了真冷的时候,长城上风太大,咱就不好去了。”长城?福宝倒是挺感兴趣的:“好啊,我们从小就背课文,说我爱万里长城,可我到现在还没爬过长城呢,不过那边都是你同学,还是男的,我一个人去是不是不合适?要不然我们宿舍的也都去吧?”顾胜天想了想:“好!”这个主意真不错,他那群同学都是男的,正好来一个男女联谊。福宝和自己舍友们提了,舍友们自然一拍即合,除了丁卫红这个老首都人,其它人都要去。冯美妮她们一个个叽叽喳喳的,也都特上心,之前学校也组织过几次郊外活动,不过那都是团体行动,到时候大车给送过去,回头统一回来,回来后还要写思想汇报什么的,不够自由。现在大家私底下组织出去玩,而且还是书里早就看到过的长城,一个个都来劲了,开始拿来了首都地图,研究过去长城的路线,去长城应该准备什么,厚衣服围巾帽子什么的,还得带着干粮和水。到了那一天,顾胜天他们先过来接福宝宿舍的,一个宿舍的叽叽喳喳过去了,这才发现,除了顾胜天他们宿舍的,还有萧定坤,霍锦云,以及霍锦云的弟弟霍锦泽。原来他们这次商量的是去爬慕田峪长城,不同于大家耳熟能详的八达岭长城,慕田峪是野长城,还没有被开发过,更有原始长城的味道。因为距离远,在郊外,骑自行车自然是不可能的,只能是坐车去,可是那里并没有直达的公交车,自己雇车肯定是雇不起的,都是穷学生,哪来这么多钱,商量了一番后,顾胜天就跑去找萧定坤。萧定坤公司有货车,拉货的,商量后让萧定坤开着一辆跃进轻型小货车来,到时候大家一股脑坐后排。至于霍锦云,他是听说萧定坤要来,干脆也拉着自己弟弟出来透透风。霍锦泽这次职称考试通过了,正好放松下。福宝的舍友们看到这情景,当然是高兴,大家都很欢迎萧定坤的。至于霍锦云霍锦泽……大家的目光很快落在霍锦泽身上,他长得高高瘦瘦,穿着时下流行的面包服,看着时髦又俊俏。几个女生都不由暗暗多打量了几眼。霍锦泽面对大家打量的目光,却是颇有些不屑的,他并不太爱出来走动,这次如果不是他哥哥硬拉他出来,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在家看书呢。目光扫过众人,他看到了福宝。看到福宝,他就想起来前些天总是萦绕在自己脑中的那首诗。今天的女孩子大多穿着厚实的棉袄,略有些臃肿,可是只有福宝,明明穿着和大家伙一样的衣裳,却依然纤细苗条,身段窈窕,站在风中,如同迎风而立的一株小树。他打量了她几眼后,便收回了目光。萧定坤此时已经坐在驾驶座上了,他跟着玻璃窗,望向霍锦泽,自然将霍锦泽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挑眉,鄙薄地笑了声。这个时候差不多人到齐了,大家简单地互相认识了下,就开始上车了。这是一辆崭新的轻型货车,前面车头,后面是车斗,坐前面车头当然暖和,后面车斗则比较冷了,车头那里能坐两个人,大家就说让两个女生过去前面坐。福宝舍友面面相觑,最后大家让福宝过去坐,冯美妮甚至小声在福宝耳边说:“你定坤哥哥开车呢!”福宝听了,刚要说什么,谁知道一抬眼,就见货车驾驶座上的萧定坤看过来。隔着车窗,他深眸中隐隐带着笑意。冯美妮和福宝顿时不说话了。他,他听到了?冯美妮原本兴致勃勃的,现在也有几分不自在,不过还是对着福宝一推:“福宝,上车!”萧定坤打开了驾驶座旁边的门,下车:“你们谁坐前头?”本来福宝坐前头也没什么,因为本来就要有两个女生可以坐前头,但是刚才被冯美妮这么一说,她反而怎么也不想坐前头了,当下忙摇头:“李娟儿,你不是前几天差点感冒?风花姐不是老寒腿吗?你们两个坐前头吧,我不怕冷。”萧定坤听福宝这么说,意味深长地扫了她一眼。福宝顿时有一种心思被看穿的感觉,心里微乱了下,不过还是故作平静地拉着冯美妮她们往后面走去。不得不说,小货车后头果然是冷,特别是开起来之后,冷风嗖嗖的,仿佛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耳朵上,大家都把自己最厚的衣服裹在身上,又戴着帽子围巾,围得严严实实的,可依然是冷。于是大家缩在车斗里,互相偎依着来取暖。车斗里有男生有女生,大家平时都很保守,要注意下彼此距离,不可能这么近,但是在这种寒冷之中,那种疏远保守和距离全都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大家说笑着,你偎依着我胳膊,我紧靠着你后背,搂成了一团。就连霍锦云都和大家并做一团,只除了霍锦泽。霍锦泽站在车斗边上,两手牢牢地攥住车斗上的铁皮,皱着眉头,一声不吭地坚持着。随着小货车行驶出了市区,进入了郊区的山路,小货车颠簸起来,每次经过一处坡路或者颠簸一下,大家就仿佛迎来一个巨浪,剧烈地晃悠一下。这个时候,更要团结一致互相扶持了,大家搂作一团大声尖叫。霍锦泽终于站不稳了,身子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车斗里。霍锦云叫他:“过来蹲这里!”霍锦泽咬咬牙,无可奈何地爬过去。他是真得爬过去的,没办法,太颠簸,站不起来。当他爬过去的时候,他甚至开始问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这里?好好的坐车不好,干嘛非要坐人家货车,还坐在后车斗里!这算什么洋罪!终于爬到大家身边,一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几个女孩子的笑脸,大家正冲着他笑,也有人冲他招手:“快点,拉住手!”他脸上浮现出狼狈的红晕,自己现在在车斗里爬着的样子,一定很难看,丢人现眼。他咬牙,蹲坐在了大家身旁,和身边一个男同学拉住手,这才算稳住身形。稳住身形后,他下意识望向了旁边的福宝。却见福宝也在笑,她笑起来的时候,明眸皓齿,娇艳清纯,在冬日的阳光下散发着动人的光彩。霍锦泽的心猛然跳动了下,脸上通红。他咬牙,狼狈地转过头去。福宝并无所觉,事实上她并没有注意霍锦泽多么狼狈,这个时候大家都差不多,谁也不比谁好哪里去,她和舍友们互相抱着胳膊,挤成一团,抵御那一阵阵的颠簸。当又一次捱过一处颠簸的山路后,顾胜天抹了一把冻得通红的鼻子:“咱就跟乡下冬天里的一窝鸡!”山路颠簸,小货车发动机的声音轰隆轰隆的,又有寒风嗖嗖地吹,他的声音听起来大声又缥缈。大家听到这个,却都笑了,看看这么一群人,围着头脸裹着厚衣裳再挤在一起,真跟乡下瑟瑟发抖挤成一团的小鸡一样!这群学生大部分都是乡下来的,过去的十几年里,什么苦头没吃过,冷这一点根本不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