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奴才实在是学不来。”他能做到总管的位置,靠的都是揣摩帝王的心思,不露痕迹地溜须拍马,这样明面上的话他怎么能说得出来?
魏苏慎从怀里掏出一本册子,上面写着《东宫生存手册》:“十两银子。”
太监总管已经彻底维持不住笑意:“这是什么?”
魏苏慎:“教你如何讨太子妃的欢心。”
这都敲诈到皇宫里来了?
太监总管颤颤巍巍指着书:“有人要?”
魏苏慎点头,瞥了眼那头的莹渔等人:“人手一本。”
太监总管最终还是掏了十两银子保平安。
“别让太子妃知道。”魏苏慎冷不丁来了句。
太监总管不明所以。
魏苏慎:“他不知道孤在利用这个做生意。”
太监总管明悟道:“奴才晓得。”
先皇后在世时,陛下也攒过私房钱。
闹剧持续到晚饭后。
桌上的杯盏还没有收,太监总管小心检查着里面的残羹冷炙,并没有毒。
方杉:“瞧出什么来了?”
此刻他半阖着双目,红裙一部分拖在地上,乍一看有种高深莫测的味道。
太监总管本来脱口而出的话收了回去,重新检查了一遍,渐渐地,他眉间的沟壑越来越深,判断有轻微草药的味道,但这些草药对人体无害,甚至有益。
方杉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给出一个提示:“越秀国。”
太监总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就:“引子!”
大部分蛊虫没有智慧,如何把它放入目标体内很困难,这个时候引子就会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通过给目标服用特定的药物让其散发出不易察觉的气息,人类的嗅觉几乎无法闻到,但蛊虫却完全可以。
其实在衣服上涂抹药物是最便捷的,然而一旦事发也容易被查出,这一刻就连太监总管也佩服幕后人的心思缜密。
如实道出他发现的事情,方杉的回应只是弯了弯嘴角。太监总管忍不住望向魏苏慎:“这件事要不要汇报给陛下?”
魏苏慎反问:“孤说不用,你就不去做了?”
太监总管没有说话,太子真正登基前,他真正效忠的肯定是承元帝。
“孤不难为你。”
太监总管连忙跪下谢恩。
魏苏慎:“张太医已经发现问题,找你来是想要再确认一下。”
太监总管:“殿下要不要现在就把下药的人抓了?”
魏苏慎并不隐瞒,望着窗外暗下来的天色,缓缓开口:“真正的大鱼在宫外。”
宫中想要对付太子和太子妃的人不胜其数,想要找个可用的人并不容易。
魏苏慎能用起来的也就是身边一直跟着的小太监,按照方杉的话来说,人不用多,可靠就行。
小太监有时候会借着采买之名出宫,专门负责和陈严联系。
陈严最近忙得一团乱,负责查越秀国使臣购买药物的铺子,还有他抓昆虫的地点,准备届时和方杉里应外合,来个人赃俱获。
小太监今天出宫晚,外面已经黑了,到将军府才听说陈严出去办事,为了不引人瞩目,专门挑了个不显眼的地方等着。
陈严回府时夜色已经彻底降临,很快就注意到街尾的身影:“小东子?”
小太监快步走过来:“啊,黑色的眼睛竟然还能让将军在黑夜里认出我,真是慧眼识人!”
这是什么狗屁不通的马屁?
陈严皱了皱眉:“好好说话。”
小太监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职业病犯了。”
真的不能怪他,日常在东宫大家都是这样说话,坏习惯的特点就是一时半会儿休想纠正。
陈严给了他一封信,里面都是家长里短的话,只有对应特定的母本才能看出真正的内容,就算被人截住也无所谓。
小太监收好信,郑重道:“将军放心,奴才哪怕是粉身碎骨,也一定会把信安全带到。”
陈严扶额:“戏别太多。”
小太监眼泪啪嗒一下掉出来,在东宫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想要生存,就是要如此。
默默掏出《东宫生存手册》送给他,转身离去。
陈严翻了几下,里面全都是极其夸张的哄人辞藻,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嫌弃地合上册子,进府时余光扫见石狮子,大脑先一步做出反应——
啊,这高大威猛的石狮子,多么像是草原上威武雄壮的汉子!
在原地愣神三秒,陈严骂了有生以来第一句脏话:
妈的,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魏苏慎的皇宫第一桶金:曾经,系统用玛丽苏的描写给他洗脑,如今他再把这些高价卖出,祸害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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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不识庐山真面目
当晚,陈严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 他带领数万精兵, 和敌军隔着望月河准备交战。
敌军的将领是他的老对手, 身高近九尺, 远处看就是一个大块头。
两人仇视的目光在半空中交汇,下面是湍急的水流, 陈严冷笑一声,开嗓道:“啊——”
敌军将领胡子一颤。
陈严继续高声道:“浪涛滚滚浇不灭我壮志雄心。王母娘娘的金钗划下一道银河, 啊, 你在河那头,我在河这头!”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
陈严猛地惊醒, 像是淋了一场倾盆大雨, 浑身上下都被冷汗浸透了。
“混蛋。”
低低骂了声,躺在床上却是再也睡不着了。
同一时间,东宫。
方杉打了个喷嚏,感受到凉意,睁开朦胧的睡眼, 这才发现外面起风了。
把自己完全塞进被褥前, 喃喃道:“总感觉有人在骂我。”
“放宽心。”魏苏慎的声音传来:“如果谁骂你都能感觉到,那你就不用活了。”
整个东宫除了他以外,估计就没有不咒骂太子妃的。
方杉认真思考后道:“也对。”
说罢再次无忧无虑地睡去。
翌日方杉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打开窗户享受小风吹拂。
昨夜下了场小雨,空气里弥漫着青草香, 环境极其安逸。
这样的天气,就适合谈人生谈梦想。
方杉靠在窗边所谓地笑了笑:“说了你可能不信,我最初的梦想其实是做一名奶妈。”
在刚开始带宿主的那段时间,他确实也是这么做的,帮助宿主秒天秒地,走上人生巅峰。
只是后来单身太久,在犯错被清除数据后,便只想着暴力输出。
“你一直是名称职的奶妈。”魏苏慎淡定道。
方杉目露喜悦,转过身对上他认真的眼神,看上去不在是说笑,语气暗含着一丝激动:“真的么?”
魏苏慎点了点头:“毒奶。”
是真的毒。
方杉措辞要反驳,魏苏慎没给他这个机会,谈论起别的事情:“陈严已经掌握了越秀国使臣制蛊的证据,只要莹渔落网,他难逃干系。比较麻烦的是越秀国公主……”
处置一个使臣很简单,但越秀可没有连坐这个道理,公主的身份表面上还是很尊贵,使臣若是一口咬死了是自己的计划,他们还真没办法动越秀国的公主。
方杉:“不急,她正忙着嫁人,很快就会有所动作。”
魏苏慎惊讶:“嫁人?”
方杉得意道:“又不是她一个人会玩蛊。”
魏苏慎忽然想到很久之前,越秀国公主被卖去挖矿,当时方杉装模作样喂对方吃下一枚药丸。
“不是在虚张声势?”
方杉挑眉,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错觉。
魏苏慎有此想法并不奇怪,系统空手套白狼的事做得太多。
“那只蛊对生命安全没有影响,只有一个效果……”话未说完,却是摸了摸肚子。
魏苏慎顿时明白:假孕。
无奈地勾勾嘴角:“越秀国公主会第一时间想到和你有关。”
“那又如何?”方杉摊摊手:“我下的蛊无人可解,她拿不出证明,承元帝就会有足够的理由遣送她回国。”
公主留下的理由不外乎是联姻,如今公主贞洁不再,理由就不成立。
归国后的越秀国公主下场肯定不会好,所以明知道这是方杉设计好的,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选一个人尽快嫁出去。
这世上最难对付的本来就不是阴谋,而是阳谋。
方杉:“陈严她勾搭不上,承元帝更不会娶一个差点成为自己儿媳的女人,王公贵族里,能给她带来最大好处的只有一个人。”
两人目光对上,不约而同笑了笑:“安王。”
方杉从盒子里取出一水的牌子:“接下来让我们来一次雨露均沾。”
魏苏慎每次听到他的形容词都会觉得头疼,揉了揉太阳穴:“正经点。”
方杉的表情看不出一点难为情,烧掉昨日小太监带回来的信:“既然陈严已经准备好了,就先把使臣解决掉。”
魏苏慎忽然食指放在唇瓣中央,方杉停下说话,门没有关,偏头就看见有人正在走近。
太监总管来到二人面前低声汇报:“奴才已经在那个宫女的屋里找到养蛊的证据。”
魏苏慎点头,看了方杉一眼,后者微微一笑,问道:“依照公公的意思,这件事该什么时候处理?”
太监总管给出早就想好的答案:“宜早不宜迟。”
他的意思多半有承元帝的意思。
魏苏慎要的就是一个确切答案,这件事他不能一个人独揽,太过优秀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
太监总管也是人精,顺着他的心意说下去:“宫外面陛下都已经安排好了,随时可以收网。”
·
承元帝是个行动派,谋害皇嗣本就是死罪,再者他想动越秀国很久,毫不留情地就派禁军包围了使馆。
京城里的百姓安逸日子过惯了,哪里见过这么大的阵仗,一个个都围在一起讨论究竟是犯了什么事儿。
越秀国公主竭力保持镇定前去开门,一群士兵冲了进来,开始在各个屋中搜查。
带兵包围的正是陈严,越秀国公主定了定心神,露出一个微笑:“这是出了什么事?”
陈严懒得与她打哑谜:“公主该心知肚明。”
越秀国公主顿时猜出他们埋在东宫的暗子被发现,暗骂莹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陈严好歹给了颜面,留下两个伺候的人,没有下令把越秀国公主一并押走。诚如方杉所料,下蛊一事就算刨根究底,也只能把使臣抓走。
同一时间,莹渔也被太监总管派人看管起来。
宫里今天可是真正的热闹了。
承元帝亲自过来东宫,使者和莹渔先后被带进来,短短半天时间,莹渔精致的妆容便花了。
方杉轻叹一声:“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太监总管离得近,听清后觉得尴尬,这句话太子说还情有可原,从太子妃口中道出总有种怪异的错觉。
莹渔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双面间谍不是谁都能胜任的,她不畏死却也善于为自己找出路:“陛下饶命,奴婢愿意全招。”
承元帝没像一般人那样哄着她说实话,反而敲了敲桌子,平静道:“算上秋猎那回,不诛九族已经是格外开恩。”
莹渔知道希望不大,亲耳听见仍旧是心里一沉,抬头的瞬间,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悄悄偷看了太子妃一眼。
方杉依旧是笑眯眯的,唇瓣动了动。
莹渔眼珠一转,往前挪了几步,跪倒在承元帝面前。
“陛下,奴婢还有一事禀报。”
承元帝皱眉,不开口,并不明确表明要不要听她说下去。
莹渔主动抓住机会迅速道:“安王和使臣早有勾结,意图给陛下下蛊。”
说话的时候她的内心极其忐忑,不知道这是不是太子妃暗示的意思。
“安王?”承元帝眉梢一挑,似乎有了那么一星半点的兴趣。
莹渔点点头。
另一边方杉不露痕迹地掩饰住目中的暗光,这是一个不错的开端,再之后就是想办法说服承元帝将计就计。
莹渔快速交待完下蛊一事,等着听后发落。
承元帝自然想都不想就要说拖出去斩了,方杉恰巧在这个节骨眼上开口,摸了摸肚子道:“这孩子未出生就遭了不少人惦记,都说人死后怨气大……”
说到这里他便不说了,剩下的留给承元帝去决断。
承元帝想了想,也不是没有道理,最近一段时间宫内外都不安生,便改了主意道:“流放千里,终身不得回京。”
‘流放’对女子可不是什么好词,十个女囚,通常九个会死在流放途中,尽管如此,莹渔已是很满足。
莹渔被人拖下去后,承元帝的注意力放在使者身上:“朕记得你是个能言善辩的,怎么现在不说话了?”
使者低垂着脑袋,身体像是因为愤怒而瑟瑟发抖,最后脱口而出的只有四个字:“成王败寇。”
承元帝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喊了声‘福海’。
好在这里也没有外人,否则太监总管的身份就这么暴露了。
“奴才在。”
承元帝冷声道:“给朕仔细瞧瞧。”
太监总管愣了下,意识到什么快速拨开使者额前的发丝,二话不说直接拿桌上的茶水倒在袖袍上,使劲在对方脸上蹭了蹭,一张截然不同的面容立时出现。
方杉轻轻‘嚯’了声,竟然抓了个冒牌货回来,陈严这次可是被狠狠摆了一道。
承元帝派人重新去使馆搜查,不过心里也清楚真正的使者恐怕早就跑了。
魏苏慎这时才开口:“那人有一股傲气,图谋也是极大,不大可能灰溜溜地逃走。”
依照越秀国使者的处事,不会选择出京。
承元帝:“朕会加强对东宫的保护。”
魏苏慎很有甩手掌柜的风格:“父皇做主就好。”
承元帝跟太子相处久了也头疼,嘱咐两句后起身就要离开,还没迈步,身后就传来一声动情的呼唤:“陛下!”
一回头,就看见太监总管正满含期盼望着他:“您是不是落下什么东西了?”
承元帝扫了眼身上的物件,没什么少的,当即皱眉:“胡说些什么?”
到底没和伺候多年的老奴计较,迈步走了。
太监总管目睹着他的背影消失,余光瞄见太子妃似笑非笑的表情,欲哭无泪——
您把奴才给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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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3、不识庐山真面目
再去使馆时, 禁卫军几乎是掘地三尺, 然而仍旧是一无所获。陈严为此挨了罚,被打了三十大板。
方杉借故出宫看望他, 发觉对方跟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两条腿依旧可以直立行走。
一来是他身体康健,再者负责打板子的人手下也会用巧劲, 明白承元帝的意思是小惩大诫。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方杉的口吻说不上幸灾乐祸, 但也带着一丝调侃:“将军这一失估计够记很多年。”
陈严并不否认, 这次的确是他思虑不周。
和方杉不同,魏苏慎凡是开口必谈正事:“使馆现在的情况如何?”
陈严:“越秀国公主情绪尚且稳定,对外做出一副受害人的样子,称被使者蒙骗,正在闭门反思。”
魏苏慎‘呵’了一声, 方杉走到一边剥橘子吃:“安王去看望了么?”
陈严看他的目光略有些复杂:“你倒是料事如神。”
方杉抿着唇笑了笑, 加上莹渔的证词, 这下可就坐实了安王和越秀国有勾结。
陈严:“使者一日不现身,你就多一重危险。”
方杉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没人能对我的安危造成影响。”
陈严认为他的态度太过掉以轻心,看向魏苏慎,指望后者能出声提醒。
魏苏慎接收到暗示,毫无感情地开口对方杉道:“那你真是好棒呦。”
陈严:“……”
这对天造地设的狗男男假夫妻!
两人没有多留,说了几句话后便准备回宫,方杉上马车前忽然道:“要不要去看看你的说书人队伍?”
魏苏慎思考后点头。
方杉同样许久没有去青楼, 自从招了人代管后,他这个老鸨隐隐有退休的征兆,遂即也去看了看。
两人各走各路,商量着一会儿在酒楼碰面。
魏苏慎用时不长,在约定好的地方等了快有一炷香的时间,后者才施施然迈步前来,隐隐有乐不思蜀的征兆。
一身的脂粉香,风都吹不散。
魏苏慎面色如常,目光微凉。
方杉立马正色道:“我是去交接手上的生意。”
魏苏慎冷笑一声,并不发言。
人在心虚的时候就喜欢多说废话,方杉没选择坐马车,一路上天南地北的聊,魏苏慎只是偶尔给个回应。
系统666的天赋是一个人唱独角戏也不会冷场。
说得微微有些口干舌燥时,方杉突发奇想:“我美么?”
魏苏慎不情不愿又不想违背事实说话,点了点头。
方杉疑惑:“那为什么没人来调戏我?”
从前每当他打扮的花枝招展,总有几个不长眼的想要强抢民女。
魏苏慎:“你过气了。”
“……”
实则两人虽然是便装,但有点眼力见的都可以看出是大富大贵之家,况且天子脚下,谁会闲着没事干来调戏良家妇女。
方杉带着他的遗憾回到皇宫,走到一处亭子时,魏苏慎停步道:“我去御书房,你先回去。”
“去御书房做什么?”
魏苏慎:“给皇帝洗脑。”
方杉最近被怼的哑口无言的次数居多,一时找不出话说,单看着他一步步走远。
承元帝正为奏折忙得头昏脑涨,看到太子就知道他又是有事才登三宝殿。
“使者抓到了?”
魏苏慎摇头。
“有新的情报?”
魏苏慎继续摇头。
承元帝动动手指,意思是既然没好消息,就请麻利地滚远。
魏苏慎能从方杉的调|教下活下来并青出于蓝,在内心的强大方面,早已无人能及。无视承元帝的嫌弃,继续道:“儿臣是想来请教有关安王一事。”
承元帝眼皮都不抬道:“请教什么?”
魏苏慎:“安王狼子野心,要趁早除之才好。”
“朕知道他对这把椅子有企图,但光知道还不够。”
魏苏慎:“安王从前低调,近来隐隐有要动手的趋势,只要逼他一步即可。”
儿子有自己的主见,承元帝理应高兴,便停下批改奏折,饶有兴趣地注视着他:“说说看。”
魏苏慎:“父皇处在盛年,儿臣和陈家联姻更加坐稳了东宫的位置,太子妃又有身孕,安王想熬死我们上位不大可能。”
承元帝被他说得满心无奈,安慰自己话糙理不糙。
魏苏慎:“况且安王最近和越秀国公主走得很近,越秀国的人向来擅蛊。”
承元帝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你想要朕做出假意中毒的迹象?”
魏苏慎点头:“一旦安王选择逼宫,等着他的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用别的手段把人处置了,阴谋论的人指不定认为一切都是承元帝的设计,但涉及到谋反,哪怕是史官也会狠狠记上一笔。
事关重大,承元帝一时不好做判断,打发魏苏慎离开,独自坐在御书房思考,末了轻轻叹了口气:“多事之秋。”
方杉日常就是吃和睡。
一进殿毫无意外看见美人侧卧吃荔枝的**场面。
“没有莹渔伺候,一时半会儿还真有些不大习惯。”方杉吐出荔枝核,抱怨了两句又道:“李元方才来过,是要找你。”
魏苏慎和李元接触不多,不过也能猜出是因为丽妃的案子。
“丽妃构陷太子的罪名是坐实了,那李元也是个能人,居然连之前太子溺水的证据都找到一些。”方杉笑了笑道:“找你恐怕是想问问你要怎么处置。”
魏苏慎:“丽妃的母家很有势力。”
方杉:“谋害太子往重了说可诛九族,这件事她的母家也有参与,宿主可以一次性连根拔起,也能利用这点让他们投鼠忌器,投诚效忠。”
魏苏慎揉揉眉心:“把投鼠忌器一词去掉。”
方杉佯装没听见,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我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宿主登基时的样子。”
魏苏慎冷冷打断他的畅想:“最多也就是一日皇帝。”
方杉:“那也是帝王,万人之上。”
魏苏慎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去找李元,你……”
“嗯?”
“没什么,你继续吃。”
除了吃吃喝喝的方杉,每个人心中都有算计。
安王借着安慰的名义三天两头往使馆跑,得知使者跑了他内心里比任何人都高兴,为了取得美人欢心,还似真似假的说了句,可以想办法安排使者归国。
越秀国公主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淡淡道:“使者是有本事的,此刻想必已经混入宫中。”
安王眼前一亮:“当真?”
越秀国公主颔首:“他的易容术可以排在国内前三。”
瞥见安王的神情,越秀国公主打断他的畅想:“使者进宫不是为了对付皇帝,而是太子妃。”
承元帝身边卧虎藏龙,听说中原的帝王自古有养死士和暗卫的习惯,他们对皇宫不了解,冒然对承元帝下手那就是找死。
安王皱眉:“承元帝加强了对东宫的守卫,那里如今也几乎是铜墙铁壁。”
越秀国公主淡淡一笑,言语间充满自信:“对付不了皇帝,对付一个太子妃的本事还是有的。”
她这份底气不是白来的,使者此刻确实已经成功混入东宫。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太监,自己易容顶上,琢磨着下手的时机。
不了解原身的性格,使者不敢轻易和人碰面和交谈,尽可能减少自己的存在感。暗中观察太子妃的饮食喜好,他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小太监,达不到近身伺候的资格,下蛊是最快捷的方式。
“太子妃要的荔枝怎么还没准备好?”不远处有人正急匆匆地忙活着。
使者不是滋味地望着这一幕,荔枝因为运送路程远,是相当金贵的吃食,太子妃居然一日就可以吃两盘。
倘若是在男权至上的越秀国,这样奢侈败坏作风的太子妃,早就会被处死。
方杉哪里知道近在咫尺的地方有人会在暗暗算计他,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
莹渔出事后,宫人们伺候的更加上心,方杉有目的地将莹渔的死刑改为流放,在他们眼里,却成了太子妃仁慈的象征。
换了个人剥瓜子,方杉盯着娇嫩的面容开口道:“可别学你莹渔姐姐,想不通。”
宫女身子一抖,发誓道:“奴婢若是背叛太子妃,定叫奴婢不得好死。”
方杉笑了下:“就是随口一说。”活动了手腕又道:“让内务府的人准备些香膏派发下去。”
宫女点头应是,太子妃喜欢甜腻腻的味道,经常给东宫伺候的人发胭脂水粉,这可是别的宫里享受不到的福利。
内务府的人动作很快,外面负责打扫的宫人最先拿到东西,凑到一块涂上后喜滋滋的。
“小德子。”年长的宫女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叫了一声。
使者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在喊自己,保持镇定地走过去。
另外几个宫女都是活泼好动的,逗弄他道:“闻闻看这香膏如何?”
使者看了看盒子里:“挺好闻的。”
几个宫女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开口:“小德子,你看我今日新换的簪子好不好看?”
使者点头:“很好看。”
宫女笑了笑:“这可是花了钱托人从宫外面买来的。”
年长的宫女使了个眼色,慢慢退出去,其他宫女则拉着使者商量着去踢毽子。
方杉刚躺下准备午睡,就听有人在慌慌张张喊太子妃,无奈下床:“进来。”
年长的宫女一进殿就连忙跪下:“太子妃,大事不好了!”
方杉:“说重点。”
“我们中混入了一个奸细!”
“……”
“是真的,对方不但每句话里都不带‘啊’的感叹词,赞美人也不超过四个字。”
连彩虹屁都不会吹,一看就不是自己人!
作者有话要说: 方杉:咱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咱也不敢问。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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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40瓶;仙人 30瓶;终寂 25瓶;感恩有更新 20瓶;钟宛、深夜、o青米o、黄半仙、小蛮妖、文学少女j 10瓶;魏苏慎方杉666、祁醉今天做人了吗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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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4、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方杉沉默了几秒, 缓缓道:“你们判断的方法, 是不是有点太简单粗暴了?”
年长的宫女摇头,笃定道:“那人肯定是个冒牌货, 上一次香膏发下来的时候,小德子还连用了三个‘啊’字来形容我的美丽。”
方杉按着太阳穴:“把人带过来,不要打草惊蛇。”
年长的宫女暂且退下后,方杉又叫来几个侍卫。虽然他自信一只手就能解决掉,耐不住现在是个身娇腰软的太子妃人设。
没过多久,一阵香风飘了过来, 随之进入的是几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站在她们中央的一个小太监格外显眼。
年长的宫女用的理由很巧妙, 说是太子妃发现他们贪玩,要叫过来处罚。这几个姑娘虽然年纪不大, 却格外机灵,一个个耸拉着脑袋, 跟煞有其事似的。
方杉并未开门见山,先是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状似不经意转了下手腕上的镯子:“这是太子近来送的, 你们觉得和之前戴的比哪个好看?”
小宫女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不知道是谁用胳膊肘轻轻撞了下小德子, 意思是男人先上,哪怕是半个的。
使者眉心一跳,恨不得当场把人手刃了, 然而面上依旧努力维持着恭敬的态度:“这个好看。”
方杉唇角一弯:“好看在哪里?”
使者迅速措辞:“翡翠的水头好,瞧着更佳上乘些。”
中规中距的一句话,乍一听挑不出什么错处,守在门口的侍卫几乎不用等方杉吩咐,看到太子妃有点头的倾向后,便猛地冲了进来,把人按倒在地。
使者下意识就要反抗,还不明白哪里出了问题。当刀架在脖子上的时候,人就瞬间老实了。
侍卫心中冷笑,吹牛的本领都没有,还敢在东宫混?
使者双手握拳:“不知奴才犯了什么错?”
“如此蠢笨,”方杉不想为他耽误睡午觉的时光:“带下去交给李元,让他关到大理寺去。”
逃走的越秀国使臣在东宫被发现的消息没捂多久,东宫的几个宫女因此还得了赏赐。
使馆。
原本和越秀国公主执子对弈的安王收到消息后面色难看,越秀国公主咬紧牙关,手里的黑子几乎被过分的劲道要捏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