惆怅的同时也不敢怠慢眼下之事,蝴蝶效应存在于任何一个世界,光想着把男女主往一起凑,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因为掉以轻心而亡。
好比离王现在的古怪,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晚上众人投宿在一家客栈,离王现在对客栈有种莫名的抵触,方杉站在他身侧:“是否想起一个人?”
觉得他话中有话,但肯定是要给自己心里添堵的,离王就没追问。
野外很是吵闹,外面的蝉鸣声让人脑壳嗡嗡响。
方杉爬下来正要把窗户都关死,突然翻进来一人,惊呼:“采花贼!”
魏苏慎脸色黑的和夜色有的一拼,方杉拦着不让他进来:“万一你对我欲行不轨之事……”
话未说完,瞧见魏苏慎目光变得阴暗。
方杉心里咯噔一声,暗道不好。
“难怪如此乐不思蜀。”魏苏慎捞起桌上的酒瓶闻了闻,起码是几十年份的美酒。
“我没喝,就是看看。”说完,打了个酒嗝。
“……”
魏苏慎忽然觉得借酒浇愁是个不错的选择,竟然当着方杉的面将剩下的半瓶酒喝了。
方杉呆若木鸡,手指颤抖地指着他:“你、你……”
魏苏慎看他呼吸急促,耐心等着对方缓过来,方杉用手捂着胸口,好半晌才不至于一口气憋过去。
自己选的宿主,不能打死,方杉手指关节咯吱咯吱响动,强自忍耐:“月黑风高,你来翻我的窗,意欲何在?”
“偷香窃玉。”魏苏慎回答的一板一眼:“这个答案你满意么?”
方杉想了想,认真回道:“一般。”
互看一眼,同时叹气。
魏苏慎坐下,自顾自倒了杯水:“只一个问题,谁是男主?”
方杉使劲摇了摇酒瓶,一滴都没剩,没好颜色道:“说不准就你呢。”
魏苏慎面色微僵。
再看方杉,泰然自若,知道可能性不大。
“哪有这么大的漏洞可钻,”方杉撇了撇嘴:“我会想办法试探,不过先要堪破离王身上的辛密。”
魏苏慎微微颔首:“这么多人一起上路,会耽误不少时间。听闻再过半月是太后生辰,离王不可能离开皇城太久,想必目的地已经不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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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春色满园关不住
翌日众人皆有些神色萎靡,抱怨昨夜蝉鸣声太吵。
离王脸色平常, 看不出有没有休息好, 骑在高大的骏马上, 抬掌做了个手势, 示意继续上路。
“等等。”方杉忽然开口。
拿捏不住他是个什么意思,其余人下意识先看离王。
对于忤逆自己的决定, 离王自然不喜, 皱眉等他说下去。
“少了一个。”
离王面色微变,视线快速扫过众人,哪怕只是一晃而过, 被他望见的依旧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他的记忆力极佳,很快确认少了一张面容, 印象中是个穿紫色衣服的年轻人。
暗处有隐卫, 想要悄悄逃离基本不可能,离王不想暴露在暗处的护卫, 对方杉道:“你去客栈找找。”
方杉没有废话, 直接用轻功飞回客栈, 坦白说, 有一瞬间他怀疑过对方是不是在贼喊捉贼,但看离王的神情, 像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
“莫非是演技精湛?”
方杉言明走失一人, 给了掌柜一些好处,在没人的空房中搜寻。心中暗道:大家都是戏精,没理由自己要比别人落后, 日后不能光耍嘴皮子上的功夫,急需提升演技。
又推开一扇门后,目光定格在一处,快步进入,枕头旁有个包裹,床单上还有人睡过留下的褶皱。
荒郊野外,旅客稀少,只有一个掌柜和店小二,显然这间客房还没来得及整理。
包裹里只是最普通的换洗衣衫,床板很劣质,边沿细看能找出几根木刺,方杉索性飞到横木上,蹲在那里看了许久,阳光照耀下,一根木刺反射出来的光是红的。
沾过血。
方杉一挑眉,继续在屋中寻找,除了窗户旁积聚灰尘的地方有一个模糊不清的手掌印,再未发现任何异常。
下楼时,掌柜正在算账,方杉看出他有功夫傍身,但并不高深,没可能瞒过护卫的耳目,
大部队还在外面等着,离王见到他立时问:“有何发现?”
方杉摇头。
离王掸了下马鞍上的灰尘:“一个大活人,就这么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方杉沉吟片刻:“不一定还活着。”
离王:“包袱在么?”
方杉点头。
离王皱眉:“私自逃离的可能不大。”
方杉翻身上马,传音入耳:“不是掌柜。”
离王微微颔首,两人同时将怀疑的人选放在内部人当中,方杉瞥了眼后面那些各行业的佼佼者,他们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正好奇地探着脖子。
一行人很快再次出发,方杉随行在离王身侧,低声道:“今晚能到达目的地么?”
离王:“还要一日。”
方杉语意不祥,忽然说了句‘那便好。’
离王听明白他话中深意,冷冷道:“本王也想看看,究竟是谁那么大胆子,敢公然偷人。”
方杉轻咳一声:“‘抢’字恰当些。”
离王瞥了他一眼:“思想龌龊。”
方杉讪笑一声,并未争辩。
离王忽然正色道:“打起精神,谁都不要信。”
方杉点了点头,表示知道轻重。
离王刻意放缓行程,仿佛准备将一天的路程拉长为两日,日头最晒人的时候,命令全队休息。
方杉对魏苏慎做了个手势,借着如厕的由头,跑去小树林。
人有三急,跟过来的人不少,离王没起疑心。方杉有意挑了个隐蔽的场所,站在大树下同魏苏慎和白夜殇说话。
“做戏做全套,”方杉对魏苏慎使了个眼色:“要不要考虑……”
很有暗示性地拉了下对方的裤腰带。
魏苏慎瞄了他一眼,开口的却是白夜殇:“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方杉挑眉……吃味了?
过于犀利的目光让白夜殇一瞬间有种被看穿的错觉,心虚地别过脸。
幸运的是,方杉没有细究,稍稍点明后开始谈正事:“队伍里应该有和我们一样居心叵测之人,试着能不能把他挖出来。”
“以防万一……”说着抿了抿唇,锋利的眼神直对白夜殇,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狠狠掐了一下。
害怕引起人注意,白夜殇将吃痛声咽下肚。
方杉:“我担心对方也会易容术,做个标记。”
白夜殇表示理解,然后就听方杉对魏苏慎道:“你最闪亮……我们私下见面就先对这个口号。”
魏苏慎‘嗯’了声。
白夜殇瞪大眼睛,指着胳膊上的淤青:“既然能对密令,为什么还要掐我?”
方杉幽幽道:“自古挖墙脚的都没好下场。”
语毕,像是幽灵一样飘走。
白夜殇被气得够呛,魏苏慎不知出于何种心理,居然弯了弯唇角。
怨气极大程度增强了一个人的智商,白夜殇凉飕飕道:“这是连你一块算计进去了,若是平日,你怎么可能同意如此幼稚的密令?”
有了先前的对比,自然觉得再夸张的暗号都比被掐好。
魏苏慎仰头看了看天,觉得是这个理。
神奇的是,完全没有被算计后的郁闷。
白夜殇纳闷:“你就不生气?”
魏苏慎盯着他的淤青,摇头。
白夜殇面色变化几许,终于低下骄傲的头颅。
重新出发后,方杉心情不错,离王目不斜视,忽略他的惬意闲适。
望了下天色,方杉推测:“以这个速度,恐怕很难在天黑前赶到客栈。”
离王:“今晚不投宿。”
方杉会意:“王爷是觉得有人要趁露宿野外时继续动手?”
“一试便知。”
一个人的失踪并未引起大部分人警觉,方杉对外宣称是跑走了。厨子是个极其八卦的性子,凑过去主动找魏苏慎和白夜殇攀谈。
“为什么还会有人跑,放着好日子不过?”
在王府里,白夜殇就对此人的健谈有所领悟,只要不打断,他就能一直一直说下去。一路上便有意错开,走在队末,结果后者还是主动找上来。
原意是想找个说辞支开厨子,魏苏慎暗地里摆了摆手,表示听他说下去。
白夜殇觉得稀罕,这人明明是最受不得吵闹的,过了些时候,只听魏苏慎忽然发问:“跑掉的那个,你熟悉么?”
厨子颇有些受宠若惊,魏苏慎的态度一直很冷淡,印象中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同他说话。
“不熟悉,”厨子想了想道:“不过那人应聘的是画师,今年二十岁,是队伍里最年轻的,在家排行老三,有个还没过门的未婚妻……”
一连串传说下来,旁听的白夜殇忍不住道:“不是说不熟悉?”
厨子点头:“我没和他说过话,都是从别人那里打听来的。”
白夜殇突然就明白魏苏慎为何要容忍他的聒噪,有时候小道消息能派上很大用途,忍不住指了指自己:“你对我的认知能详细到什么程度?”
厨子:“一天出小恭五到六次,平均时长……”
“闭嘴。”白夜殇黑着脸打断。
魏苏慎恍若未闻:“继续说说失踪的那个人。”
厨子跟倒豆子似的,哗啦啦洒出一堆信息。
魏苏慎随后又问了几个问题,厨子回答的事无巨细。
夜晚队伍露宿时,白夜殇趁捡木柴的功夫小声道:“我感觉那个厨子就很奇怪。”
魏苏慎挑眉:“奇怪么?”
白夜殇:“正常人哪里会像他那样。”
魏苏慎略微晃神,自从认识方杉后,他已经渐渐失去了某些判断能力,毕竟以方杉作为标准,看谁都挺正常的。
另一边,方杉取出随身携带的小软垫,找了个地方舒服窝着。
离王冷哼一声,有了上次的经验,他早有准备,拿出一个大一号的垫子故意在方杉面前走动。
方杉掀起眼皮,懒洋洋道:“王爷这是在跟我炫耀?”
离王没说话,就近找了个地方。
天上明月正亮,方杉伸出手,月亮的光辉从指缝间渗漏,只听他缓缓道:“此情此景,倒是令我想到了血煞门门主。”
离王抱剑靠树:“煞风景。”
方杉目光复杂:“当日他目中的绝望,很像这清冷的月光。”
离王微怔,忍不住偏过头看他。
方杉垂眸:“我差人打听过,血煞门门主至今未娶。”
离王冷笑:“他就是个武痴,除了练武,早就对女人失去了兴趣。”
方杉却是摇头:“真要算起来,恐怕血煞门主大部分的时间都用在挑衅和算计王爷上。”
离王神情猛地变冷厉:“若你再不知好歹,提起他一字,休怪本王不讲情面。”
口吻严厉,然而细听有一分心虚和慌乱在其中。
方杉笑了笑,口吻真挚道:“我只盼王爷能真正做到问心无愧。”
离王唇瓣动了动,最终却保持沉默。
夜色撩人,方杉面上淡然,内心是一片荡漾——
三百六十行,他就是媒婆里的状元郎!
在浪漫过了头的月光中,很多人已经沉沉睡去。
临近三更,似乎有人起夜,发出细微的响动,方杉眼睛睁开一条缝,看到一个身影走入黑暗中。离王早就醒了,对暗处的护卫悄悄做了个手势。
陆续又有几人醒来,相约着去草丛解决,方杉起身,加入他们的队伍。
黑暗中,有人拉了他一下,方杉回过头,见是魏苏慎,不动声色等着对方先开口。
无声的对峙中,魏苏慎叹道:“你最闪亮。”
方杉捧着脸:“花言巧语,净会哄人开心。”
“……”
作者有话要说: 惭愧,出去访友浪了一天,计划剧情的三分之一都没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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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人生得意须尽欢
修真位面时, 无数修士修炼的叫道心, 魏苏慎忽觉和自己比起,不值一提, 面对方杉, 他修炼的是圣心。
方杉傻乎乎地继续和他对暗号:“你也闪亮。”
魏苏慎正欲张口, 却见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魏苏慎微微颔首,似乎是什么游过草丛。
疑问很快就有了解答, 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有蛇啊!”
“不好。”方杉喝道:“呆在一起别乱动。”
然而已经太迟了,很多从前都是平民老百姓, 遇到危险跑的比兔子还快。聚在一起的人像是满天星瞬间朝四面八方散去, 方杉提溜了几个扔回队伍里,暗处的护卫不便现身,且数量有限, 只能跟着那么几个人。
离王清点了一下人数,还差五人。
方杉和魏苏慎分开行动,独自在草丛里抓了一条正缓慢游动的青蛇, 蛇也处于迷迷糊糊的状态,略微僵直地在他掌心挣扎,很可能是被人抓来刻意引起骚乱。
林中搜寻一圈,敌在暗自己在明,他也未敢走出太远,远处有两人结伴踉踉跄跄往回走。
今夜不是在客栈,对方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让人凭空消失。
方杉飞到最高的一棵大树上, 举目四眺,视线定格在一处杂草堆上……和乱石堆在一起的,是一具蜷缩的躯体。
他将呼吸的声音压到了最低,飞身而去,停在几尺外。
片刻,确认身体没有呼吸的起伏后,缓步走去。
稀零的月光下,地上的人定格在死亡前最后一刻的状态:惊恐地瞪着双眼,仿佛看到了极为恐怖的画面。
方杉叹了口气,帮他合上眼睛,把人翻过来,死者胸口被开了一个血窟窿,心脏已经被搅碎。为免引起更大的骚乱,就近掩埋在一处岩石后的凹地中。
忽然,方杉猛地偏过头,拔剑冷喝道:“谁?”
“是、是我。”娇滴滴的声音夹杂着惊恐,梦薰魅竭力抑制住颤抖,自一棵树后现身。
方杉微微蹙眉:“你怎么在这儿?”
梦薰魅深吸了好几口气,平复后道:“我看有几人逃跑时偏离了队伍,担心出意外,就在后面跟着。”
以她的状态,明显是看到了什么,方杉没有打断,等她说下去。
梦薰魅脸色苍白:“没过多久,一道黑影出现,一刀杀了刚刚那人,还不停用匕首毁坏死者的心脏。”
方杉:“对方武功很高?”
梦薰魅点头:“至少会敛息之之术,我都不知道他是何时出现。”
方杉声音略微沉闷:“当时你在做什么?”
梦薰魅带着一丝羞愧道:“躲起来了。”
她自小被师门保护的极好,武功虽差强人意,但也没真正伤过人,亲眼看到鲜血溅出的一瞬间,双腿就跟灌了铅似的,根本无法冲上前。
待缓过神,才发现自己已经躲在树后面。
方杉并未苛责,只问:“凶手长什么样子?”
“很矮。”梦薰魅回忆道:“皮肤松弛,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佝偻老汉。”
顿了顿轻声道:“反正在队伍中,我是没见过这个人。”
方杉点了点头,眼中掠过一道光芒:“先回去。”
等了一会儿,又有跑散的两人归队,讨论的声音此起彼伏,离王不耐烦地屈指敲了敲剑鞘,瞬间安静不少。
方杉细细端详着队伍中的每一张脸,似乎想要从中发现什么,却见魏苏慎暗地里给他指了某个方向。下意识跟着看去,是个高大的男子,五官端正,可靠的外表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紧接着魏苏慎又给他指了一个截然相反的方向,在那里坐着一个十分年轻的男子,长相普通,穿着一身白衣。在他身上有种很奇特的气质,人群中一眼就可以忽视,然而只要留意到,就很难将目光移开。仿若蒲柳,十分耐看。
经过刚才的事件,不少人的睡意已经被惊散。
离王让人检查了周围,撒上驱虫蛇的药以后,众人才渐渐发下心,有几个心大的,头一歪,竟是再次睡了过去。
方杉眼珠一转,走到白衣男子身边:“这位兄台,高姓大名?”
白衣男子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云泓。”
微风吹动他宽大的袖袍,有一股清淡的药香,方杉微笑道:“云公子身体不好?”
云鸿皱眉,不知这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
方杉吸吸鼻子:“药味。”
云鸿没有因为被他点明的事实产生慌乱,反而微微点了点头:“我喜欢和草药接触。”
方杉直接称呼‘云兄’拉近距离:“你在王府应聘的是什么职位?”
云鸿:“茶师。”
方杉陆续又问了几个问题,云鸿的耐心已经告罄,刚想要打发人走,方杉却主动起身,又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几乎和就近的人都攀谈一遍,最后才来到魏苏慎这里,还未张口说话,先‘啧’了一声。
长相好就是得天独厚,哪怕是随意坐着,修长的身材都让他显得与众不同。
魏苏慎:“那两人功夫都不低。”
方杉已经和云鸿打过照面,向他询问另一人的信息。
“赵凡,画画不错,待人热心,在王府里人缘很好。”
方杉挑眉:“了解的还挺清楚。”
魏苏慎面无表情:“我原本要竞争的就是他所在的职位。”
方杉来了兴趣:“算命师?”
魏苏慎颔首。
方杉忽然看向白夜殇,后者实力恢复的差不多,然而余毒未清内息紊乱,给人的观感只是一个会些拳脚功夫的普通人。
被注视的一刻,白夜殇肩膀忍不住微微一颤,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
方杉和颜悦色地拍拍他的肩膀:“一个艰巨的任务,”说着偷偷瞄了眼赵凡的位置:“勾引他,试探一下那人有没有问题。”
白夜殇往后移了一些,远离碰触:“你怎么不去?”
方杉悄悄指了指云鸿:“我有目标。”
本质上白夜殇是正直的青年才俊,从大局出发,最终还是同意。
方杉又详细打听了一番死者信息,面上忽然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对着白夜殇耳语几句,后者诧异地看着他,点了点头。
说完悄悄话,方杉回到自己的位置,抱着小软垫,舒服地小憩。
白夜殇本来也睡了,黑暗中感觉有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一睁眼就对上魏苏慎黑沉沉的双目,毛骨悚然:“有事?”
魏苏慎:“他和你说了什么?”
白夜殇小心翼翼道:“这应该属于**。”
魏苏慎淡淡‘呵’了声,白夜殇这才想起此人还有一个魔教教主的身份,连忙低声道:“是让我泄露一个假的生辰出去,最好是在阴时,丑年。”
魏苏慎道了声原来如此,重新阖眼。
白夜殇彻底睡不着了,心里跟有蚂蚁在爬一样,只觉得这种话说一半的人,实在是可恶又可恨。
不管人心的想法有多阴暗,翌日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
清晨,大家陆续转醒,离王叫人派发完干粮,和方杉站在前方说话。
白夜殇效率奇高,趁着厨子过来碎碎念的时候,和对方讨论起生辰八字,厨子那是逢人就八卦,都不用暗示什么,他又去和别人侃侃而谈。
经过昨晚的露宿,得知今天傍晚就会达到目的地,众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正午时,路过小镇,离王包下一家小酒楼,啃了两日的干粮,突然吃到热乎乎的饭菜,倍感舒服。
白夜殇的身份自然不能跟离王一桌,坐在楼下和其他人拼桌。中途不知是谁碰了他一下,汤水洒落在衣衫上,白夜殇摇了摇头,向掌柜打听了就近的裁缝铺,准备换件衣裳。
好多人都是第一次出远门,决定省下吃饭的时间跟着去逛逛。
方杉和离王坐在包厢内,悄悄将窗户推开一条缝,咕哝道:“有好戏看了。”
只见白夜殇身后,不远不近跟着一道身影。
“要不要现在去捉老鼠?”
离王突然起身:“一起。”
比起买衣服,街上的小吃杂耍更吸引人。
没过多久,白夜殇身边就只剩下赵凡一个。
赵凡笑眯眯道:“我有个亲戚在这里,他家就是开裁缝铺的。”
白夜殇跟着他走,绕过几个巷子后,疑惑:“这么偏的地方,不像是开裁缝铺的。”
赵凡转过身,和善的笑容渐渐消失:“确实不像,不过适合杀人埋尸。”
白夜殇后退两步,干巴巴道:“这个玩笑并不好玩。”
赵凡一步步朝他靠近,白夜殇突兀地想起方杉那句做戏做全套,思考要不要拼命呼救一番。
正要扯着嗓子大喊,赵凡的身形突然缩小数倍,朝他猛地扑来。
白夜殇抬掌就要打过去,后者却先一步像是断了线的风筝,摔在墙角。
方杉和离王自他身后走出,前者一副斯文败类的样子,手里还摇着扇子:“太平盛世,怎么总有人想着搞事呢?”
赵凡的真容乃是一名六十多岁的猥琐老头,白夜殇对这门易容锁骨的功夫还挺感兴趣,可惜离王在,无法细问。
知道逃脱不了,赵凡扶着墙根站起来,不慌不忙道:“大家都是同样的目的,王爷何必赶尽杀绝?”
离王挑眉:“本王何时同你沆瀣一气?”
赵凡冷笑:“王爷挑选的这些人中,有不少是阴年阴月阴时出生之人,五行俱全,甚至还有天乙贵人的命格,不就是为了摆出太阴奇门阵法,从他人身上掠夺气运?”
离王目光复杂,呈现出一种奇特的表情。
赵凡:“我这还有一门阵法,比太阴奇门更加有用。”
一旁方杉目光闪过一丝狠厉,知道此等辛密,想要不被灭口,就需先一步动手。
“胡言乱语。”冷喝一声后,就要去取赵凡性命。
离王却是阻拦:“留他一条命。”
赵凡被封住经脉,点了哑穴口不能言,离王让人绑了扔进单独的马车内,仿佛一切就像是碎石沉湖,激起的一点波澜很快也平息下来。
临近黄昏,绕过两座山峰,从狭小的窄道穿过,一个不一样的世界呈现在众人面前。
远处有田野,埂子上坐着几个中年人休息,小孩在桃花树下嬉闹,有人家正生火做饭,酱肉的香味随风飘来。
离王找了几个侍卫去安顿新来的人,赵凡被从马车中拽出,当他瞧见眼前真正存在于现实世界的桃花源时,震惊到无法言语。
离王看都不看他,对方杉道:“你之前说的不错,本王是有野心。”语气中渐渐染上一丝怅然:“但我和圣上自小一起长大,感情不错,当年为了救他,本王容貌损毁,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
方杉想到什么,面色不是很好:“所以王爷征召各行各业的佼佼者是为了……”
离王:“打造一个独立于尘世的小世界,在这里,本王就是主宰。”
说白了,就是尝尝做土皇帝的干瘾。
方杉沉默几秒,忽然解开赵凡的穴道:“有什么想说的?”
赵凡几乎处于癫狂的状态,指着离王就破口大骂。原本计划的很好,就算被发现,离王说不准会赏识他的才能,反而能重用,哪知对方从头到尾,根本和布阵掠运无关!
方杉并未阻止,斜眼瞄着离王,嘴角微微一撇……一个人究竟得无聊成什么样,才会想到大费周章做这种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方杉:有没有觉得,和他们比起来,我很正常?
魏苏慎:……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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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人生得意须尽欢
赵凡不知疲惫地骂了许久, 若在外界, 每一句都是大逆不道之言。离王却并未理会,目光望着远处劳作的人:“井底之蛙, 竟妄想与本王相提并论。”
一阵凉风吹过,赵凡突然就清醒了,掩饰住眼底的狡猾, 垂死挣扎:“王爷和草民误打误撞碰到一起,算是种缘分,我精通奇门八卦, 若王爷信赖, 完全可以走出这方世界,成就天下霸主。”
见离王不说话,以为有戏,连忙道:“国有龙脉才能安|邦,草民可帮王爷借运, 让您真正具有真龙天子的命格。”
良久, 在赵凡忐忑的心情中, 终于等到对方开口——
“悟性太差。”离王动动手指,暗处的一位护卫现身:“把人处理掉。”
赵凡惊恐地瞪大双眼,还想继续蛊惑,然而被护卫锁住喉咙,一个音也憋不出来。
不用想都知道他的结局,如果得不到离王重用,等着他的只有死亡。
没有离王命令, 方杉只能站在原地继续陪吹风,离王满目的沧桑与睿智,方杉则神游其外。
离王早就注意到这位谋士的走神,未曾开口叫醒,但过去半柱香,方杉依旧在发呆,离王懒得耗下去,拍了拍手,响动成功让方杉回过神。
“王爷吩咐。”方杉抱拳,看不出一丝走神的迹象。
离王叹了口气,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离开。
人少是非就少,这不大不小的世界里,人们关系和善,看到又有人来,热情地带他们四处转悠。
离王并未真正断了他们和外界的全部联系,并承诺将来有出息的小孩,只要有能力就能参加科举,一旦入仕,他会帮着提拔一二。
借着这些热闹,方杉做什么反而不易被注意到。他很快就找到了魏苏慎,后者正和白夜殇下棋。
方杉安静地站在一旁,等他们下完才开口,说了离王之事。
正在整理棋盘的白夜殇微微一怔,虽然有侮辱皇亲国戚之嫌,终究没有忍住问道:“他的脑子是不是不大好使?”
方杉亦是无言,魏苏慎忽道:“听说往常运送离王很少参与,此次亲自走了一趟,想必还有其他事情。”
白夜殇皱眉:“太皇太后的生辰就要到了,离王在这个节骨眼上出行,确实有些奇怪。”
方杉盯着他:“你也很奇怪。”
白夜殇不解。
方杉:“你那小师妹混入队伍这么多天,未曾见白兄多和她说过一句话。”
白夜殇略有尴尬,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妥,跟他们说了几句话,便去看望险些真的被遗忘在角落的小师妹。
方杉坐下,执黑子:“不如我来陪你下一局?”
魏苏慎颔首。
原以为会是偷奸耍滑,死缠烂打的路数,不料方杉的棋风却是杀伐果断,又落一子后道:“论功夫,白夜殇恢复实力恐怕也要稍稍逊色于离王,不符合主角无敌的论断。”
魏苏慎抬眼看他:“你倾向于离王?”
“之前如此,”方杉摇了摇头:“但现在……”
话未说完,但潜台词二人都心知肚明。
“再观察看看,”思索一番后方杉再度开口:“梦薰魅就是整个游戏的钥匙,她在哪里,剧情就会被触发。”
魏苏慎吃下方杉一子,说了句旁的话:“不要与离王挨的太近,长此以往,说不准回头就是离王妃。”
方杉反将一军:“我看白夜殇有武林盟主的潜质,宿主也悠着点,别一不留神成了盟主夫人。”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碰撞,同时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方杉住处同离王很近,是夜,见离王屋中尚有烛火摇曳,略一思索,敲门而入。
桌子上摆放着一张地图,离王正垂眸沉思:“你来得正好,过来看看。”
地图只局限于周边的山脉,离王手指在山间的一处凹槽,莫名其妙问了句:“有什么看法?”
“不远处就是湍急的水流,此乃水淹之地,且山有缺口,若是只当景赏,是绝妙的奇景,但倘若……”
“倘若什么?”离王眼神锋利。
方杉笑了笑:“倘若作为下葬之地,阴气冲撞,长久成煞,恐怕会诞生不太干净的东西。”
离王似笑非笑:“你倒是博学。”
方杉没有接话茬,离王继续道:“本王称呼此为无忧村,是希望这能成为一个真正的安居乐业之地,容不得任何人在此放肆。”
方杉:“不知有什么在下可以效劳?”
离王卷起地图:“无忧村并不是本王一时兴起所建……”
话说到一半,无意间看到方杉的神情,皱眉:“你那是什么眼神?”
方杉连忙收回视线,做出低眉顺眼的模样。
离王摇了摇头,复又道:“无忧村的前身是永乐乡,可是后来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永乐乡整个消失。”
“一夜之间?”
离王淡淡道:“永乐乡和外界接触不多,具体发生什么不得而知,但传言是怎么离奇怎么来,无论如何,永乐乡消失是事实。”
仿佛觉得屋里有些憋闷,离王推开一扇窗:“永乐乡在高祖皇帝时便出过有长生之法的秘闻,不过高祖皇帝是个明君,不信这些,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