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世道越来越混乱, 楼天道的人四处追查双刀会, 而任剑远却安安稳稳的被陆总旗锁在陆府。
陆总旗和任剑远不清不楚不情不愿的开始过上了日子, 陆总旗过上了监狱头的日子,一天天就看着任剑远不让他耍花样。而任剑远过上了少爷的日子, 被伺候的挺好, 还能顺便跟陆总旗那儿找点乐子。
陆总旗搬一把椅子坐在床前开始堂而皇之的审视着任剑远,他不是在看任剑远, 好像是在看一个旷世奇案,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任剑远这样的人?任剑远躺在床上, 偶尔愿意透露出一点双刀会的消息, 任剑远知道自己要是一点甜头都不给,那陆总旗可能真把自己扔给那个黑心国师。
于是两人互相试探, 互相防卫,日子竟然能过下去。
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十天,陆川柏有一天回家发现任剑远消失了, 床上的手铐是完好的。陆川柏开始猜想, 难道任剑远会缩骨功?既然如此,干嘛不一开始就跑?非要跟自己耗上十天?
后来陆川柏才知道, 那天是双刀会分舵被屠的时候。
那时候京都已经陷入了楼天道的统治之下,那些双刀会的逆贼被悬挂在城楼上。后来陆总旗想明白了这个问题, 任剑远本来可以在陆府躲过这一劫, 但他要去救自己的弟兄。
两人再次相见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那天京都大雪,天气越来越冷了, 陆川柏顺着线索果然摸到了任剑远的老巢。
京都酒楼没有百家也有数十家,天禧楼在其中并不出名,一共只有两层,外表看上去破破烂烂的,里面也没有京都公子哥喜欢看的舞姬歌女。他顺着任剑远给的线索,慢慢摸索到了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酒楼。但陆川柏进去的时候,天禧楼里面人头攒动,很多江湖人进来喝一口热酒,天禧楼的酒是京都最便宜最好的。
任剑远在二楼的窗边喝酒,陆川柏刚看到他时只注意到了他左耳金色的耳坠子,锦衣卫管得严不能戴首饰,任剑远抛弃刘锡田的名字变成市井无赖后才戴上这个水滴形的金耳坠,真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大男人要戴这样娘气的东西。
任剑远看到陆川柏并不意外,他笑嘻嘻的请陆川柏坐下,说是麻烦陆总旗多日以来的照顾,点了满满一桌子菜。
陆川柏这次是带了人来的,楼下都是锦衣卫,任剑远想要逃走也并不那么容易。任剑远道:“不愧是陆总旗啊,这么快就找来了。”
陆川柏没搭话,他能找来是因为任剑远引他来的。任剑远就像是引着一只躲在柜子下的猫,一路撒肉屑一路把猫引导进笼子里。就算如此,陆川柏来的速度也比任剑远预料中的要更快。
陆川柏坐在任剑远对面,发现对方像是喝醉了,脸色有点红,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任剑远把玩着酒杯,道:“你不是知道吗?”
陆川柏想问任剑远是不是昆仑派沧海剑,因为他去查过昆仑派没有这样一号人,但任剑远沧海剑使得很好,陆川柏道:“你到底叫什么名字?”陆川柏觉得疑惑,任剑远到底骗了他多少东西?到底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秘密。”任剑远歪头,像是一个偷吃糖的小孩儿,笑道:“我以后再告诉你。”
“以后?”陆川柏道:“怕是没有以后了。”国师已经杀了上百个双刀会的人,不怕多杀一个任剑远,楼天道得到任剑远只会把他千刀万剐。
任剑远不以为然道:“我说有以后就有以后。”
陆川柏跟他沟通不来,只能换个话题,道:“只有你一个人?”
任剑远点了点头,他引陆川柏来,可不是为了让兄弟跟自己陪葬的。
陆川柏又道:“你耳朵上的是什么?”
“老帮主说了,”任剑远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垂被他的手指尖撩拨的一晃荡,道:“我这个人命里缺金,贱命一条要用金来压一压。”
陆川柏不知道是不是要送任剑远去死了,所以格外的好耐心,也格外的温柔,道:“另外一只呢?”
任剑远一顿,突然托着下巴,道:“陆总旗很感兴趣啊。”
陆川柏摸清了任剑远的话术,这大概是他不想回答的问题,于是陆川柏又道:“你为什么非要杀国师?他杀了你父母妻儿?”任剑远参与刺杀国师的计划四次,四次都活下来了,他愿意追随太子也是想置国师于死地。
但没有成功,国师势力的范围越来越大,双刀会越来越虚弱,已经被灭了大半,任剑远百来个弟兄都死在国师手下,双刀会总有一天会被国师连根拔起。
任剑远喝了口酒,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而陆川柏却想听他回答,他不知道为什么执着于知道答案,兴许知道了之后就可以多了解一下任剑远的内心,道:“你别说是为了正义。”
任剑远把杯子放下,直视陆川柏的眼睛,道:“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