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唬我,我什么都懂,”金铃板着脸,严肃道,“虎子他爹就找了个男媳妇儿,你实话告诉我,这野男人是不是你找的小相公。”
伏城的脑子转的有点艰难,虎子是谁?他爹都这么彪悍的吗?
“我想了一晚上,”金铃垂着脑袋,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反正吧,你找男的找女的我不管,你不能不要我了。”她独占欲很强,从来都是想要什么就去拿,拿不到就去抢,抢不到伏城也会帮她抢回来。她第一次意识到伏城身边还是要有别人的,她不可能一辈子独占他。金铃主动的退出来一点,退到了一个退无可退的地步,别不要我了,是她最后的底线。
“就这个破事儿你能想一晚上?”这个年纪的女人脑子里都装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伏城很少看到金铃露出这种很受伤的表情,道:“我跟他真的不是那种关系,诶不是,你都是从哪儿知道这些乱七八糟的?哦,我忘了是虎子,等会儿,虎子是哪位啊?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认识个叫虎子的?他哪家孩子?”。伏城本来想安慰金铃,但絮絮叨叨的不知道不知道说到哪里去了。
金铃噗嗤一声笑出来,盯着周玄逸的脸道,“他真的不是兔儿爷?”
“兔儿爷?”这小丫头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呢?伏城认真的思考起孟母三迁的典故来,百花街和柳荫巷都是有伤风化的地方,现在就这样了,长大了不知道怎么长歪呢。
“姑奶奶啊,什么相公什么爷的。”
伏城举起自己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腰,“这他捅的。”
金铃狐疑的看着伏城,“该不会是你想强??”
“打住打住!”伏城感到十分心累,及时堵住金铃脑子里不断跑偏的联想,道,“他就是周玄逸,信上的那个人啊我的小祖宗。”
“哦,”金铃应了声,语气里竟然有点失望?
伏城和金铃咋咋呼呼的聊了很久,旁边周玄逸一点动静都没有,伏城隐隐感觉不对劲起来。伏城睡觉的时候就感觉旁边挨着一个火炉,这时候一摸周玄逸的额头,果然正发烫。“金铃,打盆凉水来。”
伏城正给周玄逸换药,庙门突然被粗暴的推开,方海和宋小川挤进破庙里,急吼吼的问,“严少康呢?”
伏城豁然站起身,问道,“他还没回来?”
方海摇头,有点着急,道,“没有。”
昨天方海负责接应严少康,但夏侯府太乱,他进不去,只能远远等着。等了一夜外加一个早上,严少康始终没从夏侯府里出来。严少康跟伏城这么久,从来没有失踪过。
伏城冷静问道,“夏侯府那边怎么样?”
方海道,“侯爷死了,听说是一剑捅进肺里,一炷香不到就死了。”
一直没出声儿的宋小川突然压低声音道,“不会是严??严哥??”
“严个屁,”伏城觉得一阵烦闷,“他一个大夫,剑都使不利落,有杀侯爷的本事还能混成这鸟样?”
方海向前一步,压低声音道,“你小点声,现在全城戒严,四处都是官兵,你还要不要命了?”
伏城语气稍缓,道,“严少康心思多,性格也沉稳,不一定真的出事了,我们再等等消息,这几天查的严,大家都避避风头。”
对于伏城的提议,几个人都没有任何异议。方海特地在破庙里多留了一会儿,叫了伏城一声:“老大。”
伏城几次纠正过方海,但方海改不了口,还是喜欢叫伏城老大。伏城这时候听到这个称呼有点百感交集,方海继续道:“不管严少康活着死了,一定要把他找出来。我是个老大粗没什么脑子,但找严哥这事儿要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赴汤蹈火也上了。”
伏城、方海、严少康和宋小川他们四个都有过命的交情,大家一起受过苦,也都在刀尖上滚过。有一次大家中毒,是严少康不要命了找的解药,这份情伏城也记得。
看上去五大三粗的方海实则是个重情重义的男人,伏城宽慰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我肯定能给你找着。”话是这么说,但伏城本身也没有任何把握。
侯府当天发生了很多事情,侯府失火是一桩事,夏侯爷遇刺是一桩事,小王爷遇袭是第三桩。
小王爷完全不念和陈明的旧情,当天晚上陈家就被衙门抄家了。陈明一口咬定自己当天拉肚子没去侯府,被审问了一夜,在严刑逼供下,口风终于有所松动,该认的不该认的罪,后来都一口气全认了。
地方官战战兢兢得审这个案子,咬死了陈明刺杀侯爷,准备秋后问斩。
夏侯爷虽然在白麓城有点威望,但怎么算也只是个落寞贵族,已经离京多年,底下的几个子女也都是要么做些闲职,也么就是着手经商,朝中的老人换了一茬又一茬,新人没人肯为他说话。按理说,本来这页都算翻篇了,但镇北王家的大郡主李肖窈依然不折不挠,一纸奏折直接参到御前。
镇北王府做主的不是小王爷,而是他这个不是男人胜似男人的彪悍大姐。手里握着十万肃州铁骑,说话的分量大的吓人。朝中不敢怠慢,直接派了锦衣卫总旗陆川柏来办案。
伏城第一反应是幸亏当时只是把小王爷劈晕了,不然这大郡主还不知道怎么折腾。但仔细想会儿,觉得这件事漏洞太多,譬如小王爷为什么不保陈明,譬如小王爷并没有性命之忧,大郡主为何这么不依不饶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伏城的计划别说天衣无缝,简直是漏洞百出。但冥冥之中好像有双手,把一切不利于伏城的证据都抹去,所有疑点都只字不提。
在戒严的情况下,伏城不敢轻举妄动。他原本以为就算刺客真的是严少康,官府也能贴出告示。但没想到过了十天半个月,也没有任何有关严少康的丁点消息,严少康像是从来没存在过,彻底消失了。
而那个神秘女人也再也没有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