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脸皮厚,恐怕她得羞愧而死,也难为余从濂不介意她身上的臭味,面不改色的跟她谈情说爱,她都佩服他的毅力了。
本来方妈放好水,她是打算自己洗澡的,但一来她行动不便,二来方妈坚持要给她洗澡,她也就没拒绝。
可在看见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痕弹痕,还有那瘦得只剩下肋骨和皮的身躯,方妈心疼的忍不住哭了起来。
楼下说话的众人听见哭声,以为池槿秋出了什么事,都噔噔噔得跑上楼来查看动静。吓得池槿秋赶紧穿上衣服,好说歹说她没事,这才把人都给打发了。
池大太太倒没离开,她自己的女儿,自然能看。
当看见自家女儿面黄肌肉,形容枯槁,脸颊凹陷,活像一个行走的骷髅,全然没了以前的半分风采,池大太太心里一阵钻心的疼。
想到刚才在楼下盘问余家小四时,他丝毫没有嫌弃自己女儿,话里话外还透着要娶自己女儿得意思。池大太太咬咬牙,绝心考察那小子几天,若是人品品行都不错,就把女儿直接嫁给他。有他约束着,也省得女儿到处乱跑,把自己折磨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心里存了心要让他们小两口独处,加上天色已晚,池大太太也不讲究那么多规矩了,不但留余从濂过夜,还让他去看看自己的女儿。
两人都累得慌,且在回来的船途中闹得些许不愉快,池槿秋看着自个屋里,床铺褥子都是干净整洁的,屋里还熏着她最爱的淡淡兰花熏香,只觉得困意一阵阵地上涌,朝余从濂挥挥手,说了句,“有话明天再说,我实在太累了。”回身躺在柔软的床上,就沉沉睡去。
也不知道是累的,还是回到久违的温暖环境,池槿秋这一觉,睡的无比舒心,跟做梦一样,舒服得都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一阵,“砰!啪啪啪啪啪!”的声音震耳欲聋,像是枪击,又像是放鞭炮的声音,震得池槿秋一下惊醒,发现全家人都守在她的床边,池大太太还眼角含泪,余从濂满脸担忧,不由惊魂未定的问:“怎么拉?外面是在放鞭炮吗?怎么都守在我床前?”
忽的感觉不对,她的声音怎么沙哑的像是几辈子没喝过水变成那样的?
“快过年了,隔壁邻居有几个小孩儿在放鞭炮......没想到把你吓醒了,真是可喜可贺,阿弥陀佛!”池大太太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的向她解释。
大哥坐在床边,表情极为凝重的跟她说,“从你回家躺在床上就病倒了,发了近五天的高烧,险些烧没了 。医生说你熬不过今天的话就没救了,所以大家才守着你。”
“我病了?”池槿秋有些惊讶,“我只感觉自己在睡觉呀......哦不,有时候又感觉被窝暖和过了头,热的想蹬被子......”
周围面色紧绷的池家人都松了口气,池大太太也连着深吸了几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看向一直默不作声望着池槿秋的余从濂问:“余小四,你前儿说得话可算数?”
“自是算数。”余从濂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的父母已经从香港赶来,介时会登门拜访,诚心和伯母商讨一切事宜。”
“好!好!”池大太太连说几个好字点点头,“你有心了。”
“大哥,娘他们在说什么?”池槿秋迷茫的看着大哥,旁边的大嫂抱着白白胖胖,已经有三个月大的儿子过来,笑着在她耳边低声说:“娘在商讨你和余四少的婚事。”
池槿秋睁大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过发高烧昏迷了五天,余从濂就在这期间搞定了所有池家人?她娘就急着把她嫁出去?要不要这么狠,这么急啊!
可接下来二哥的话,让她彻底无话可说。
二哥一脸不舍和惋惜的表情道:“你这五天,一直反反复复的发烧,丝毫没有退烧清醒的迹象,我们把全重庆最好的医生请遍了,得到的答复都是你伤了根本,导致抵抗力下降,体质变虚,随时都会生病,稍有不慎就会一命呜呼。娘担心你命不久矣,想给你冲冲喜,又听余从濂说,他父母在香港安了家,那里能请到很多有名的外国医生。如果把你弄去香港,有那些医生精心照料着,你的身体应该能慢慢康复。但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怎么能无名无分的就跟着一个男人去香港呢......所以.....妹子,你要成为泼出去的水了!”
池槿秋:.......
突然觉得二哥好可恶,好想打他怎么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