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恩庭也只是看了一眼,并没有停留,开门走了出去。
昨晚的雪一直下到后半夜,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莫振邦已经牵着驴子准备出门,看着莫恩庭出来,递给他一个包袱,“拿去学堂吃吧。”他想开口问洛瑾的事,可是以自己的身份毕竟不合适。
将昨晚带回的两本书夹在腋下,莫恩庭拿过包袱和缰绳,牵着驴子出了院门。
直到院子里没了声音,洛瑾才起身直了直腰。她知道门没有锁,如果现在跑的话……。她摇摇头否定了这想法,不说能不能跑的出去,就是跑出去又怎么样?她的契子攥在这家人手里。
事实也证明洛瑾没跑是对的,因为没多久宁娘就来了。
看了眼依旧是昨日那副样子的洛瑾,身为过来人的宁娘自是知道,那挑剔的叔子没有动人家。也不知道公公这么一大笔银子是不是白花了。
“怎么没吃饭?”宁娘望着那碗干硬的饺子有些心疼,这饺子一年到头能吃上几次?
莫家到底在村里也算是殷实的人家,可那也不是平白无故得来的,公公在镇上的粮铺帮东家跑腿算账收粮食,而她的男人要负责打理家里的果园。她有些时候也觉得公公偏向老二,可是作为一个媳妇儿她又不能说什么,谁叫莫恩庭会读书,连县里的举人老爷都称赞。
洛瑾昨日并没有仔细看宁娘,现下也瞧了个清楚。一张圆脸,或许是常年劳作的原因,皮肤有些粗,个子不高,看上去像个勤快人。
“大姐,我不饿。”洛瑾小声说道,昨日那种情况,谁能吃得下去?就算是现在,心里依旧堵得慌。
宁娘只道,“既然来了,就得想开点,人一辈子不如意的多了,总归还是要过下去。”她转身指着门后的水缸,“那里有水,可以舀些洗脸。洗完了,跟我去娘那里。”
洛瑾犹豫了一瞬,微垂眼帘,“现在就过去吧,别让老夫人等急了。”
宁娘只当洛瑾胆子小,心里又惦记这没睡醒的儿子,就带着人往正屋走去。
张婆子坐在灶前烧火,余光看见大儿媳带着人走来,心里没有好气。全家一年多的收入,就花在买那个女人身上,昨夜她心疼的一宿没睡着,嘴里更是对着莫老汉絮叨了一晚上。
“娘,您怎么起得这么早?”宁娘能猜到张婆子的心思,她那尖酸刻薄的性子,想必洛瑾以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洛瑾从宁娘身后走到屋门前,弯腰福了福,“老夫人好。”
手里的火棍摆弄了下灶膛里的火,张婆子头也不抬,“这山沟沟的可没有什么老夫人,只有大清早就得忙碌的粗婆子。”
洛瑾低头,看着脚底的白雪,多少有些无措。她家里是败落了,可没有过寄人篱下,当下心里有些苦楚。
“看看,连说一句都不行,这才一天就给脸子。”张婆子瞧了眼脏兮兮的洛瑾,眼底轻蔑,“还说大户家的小姐,怎么看都不像,我就说是被人骗了银子去。”
宁娘见状,不想站在这里跟着挨冻,只偷偷用手戳了戳洛瑾,对她使了个眼色。
洛瑾深吸一口气,走进屋去,蹲在柴草旁,“我来烧火吧?”她的声音低微带怯,伸手想接那根火棍。
“娘,大峪的肚子昨晚还是疼,是不是生了虫?”宁娘岔开话题,她知道婆婆的软肋,就是她的大孙子。
张婆子闻言,扔掉火棍,站起身走向饭橱,“你先给他冲点蜂蜜水试试。”
洛瑾捡起火棍,拾起一把柴草塞进灶膛。噼里啪啦的响声,火舌舔着锅底。一个火星子蹦出来落到她细嫩的手背上,她忍住了差点出口的疼,攥住了即将松掉的火棍。
作者有话要说: 求收呀,小天使们,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