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娘接过张婆子的瓷碗,碗底沾着这一点儿蜂蜜,惦记着儿子,转身回了正屋后面的老屋,她和莫恩席住的地方。
张婆子瞅了眼蹲在燥旁的洛瑾,细小的眼睛怎么看就是不顺眼。连带着心里有想起了那些花在她身上的银子,只沉着脸掀开布帘子回了里屋。
洛瑾抬头看着灶台,高粱杆做成的盖帘,已经有丝丝的热气往外冒。她站起来,昨夜一宿没睡加上肚子里空空的,当下一阵头晕袭来,忙支着双手撑在灶台上,缓了一缓。
灶台上放着一个黑瓷盆,里面是和好了的苞米面,洛瑾猜想可能是用来糊饼子的。
伸手碰了碰盖帘,洛瑾的手烫了一下,捞起一旁的锅铲,顺着盖帘的边缘将它掀了起来。一阵白色蒸汽升腾而起,欢快地往屋顶涌去,消失不见。
锅里的箅子上蒸着昨晚剩的饺子,下面的水咕噜着。洛瑾看了看瓷盆,又看了看一点儿动静都没有的里屋,伸手将盆拖到自己面前。
双手将苞米面团了团,洛瑾想着以前母亲的做法,看了眼大黑锅,用力将面团拍到锅壁上。
滚热的锅壁烫到了洛瑾的指肚,终是忍住了疼,没有缩回手。第一次,做的总不会很完美,饼子的形状并不好看。
放下盖帘,洛瑾重新蹲回燥旁,灶里的火映得她脸有些热,缓了一些身上的寒气。
她并不知道到底要蒸多久,总想着千万莫要不熟,又往灶里加了把柴。
“想把这屋子烧没了?”张婆子在里屋没好气道,“这柴是自己长腿来到家里的?”
从一见面到现在,张婆子都没有好脸色,洛瑾也知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为了拿回自己的契子,她又只能忍气吞声。
灶里的火渐渐熄了,只剩下丁点儿的火星子埋在灰烬了,奄奄一息。
这时,一个顽童跳进门来,站在门边。正是大峪,昨晚他还没怎么看清这个买来的女人,就被娘来着回房睡觉了。
大峪头顶上一个小辫,脸圆圆的,腮上有些发红,有一些皴。
“我爹说要我看着你,省的你跑了。”大峪是孩子,有什么就会说出来。
一个高大的男人走进屋来,听了大峪的话,拍了他的脑袋一巴掌,有些黑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没看灶前的洛瑾,直接进了里屋,唤了张婆子一声娘。
洛瑾认出来这就是昨日,将她带回来的那个高壮男人。转头,大峪依旧站在门边,用小脚勾了一张小板凳坐下,看来是准备做好爹交代好的任务。
莫家还没有分家,所以饭都是一起吃的,莫恩席一家就是来吃早饭的。父子俩来了没多久,在家里收拾好的宁娘也来了。
“好了?”宁娘看着紧闭的盖帘,指头一挑,盖帘就被掀起,晃荡了两下,稳稳地倚在了灶台后的墙壁上。
洛瑾有些紧张的看着锅里,只希望别出什么差错。
锅底的水里掉了两个饼子,洛瑾无措的看向宁娘,“我以后会小心的。”
宁娘倒是不在意,只轻声说没事,掉一两个是常事。不过那饼子的形状的确有些怪,看得出洛瑾不常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