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信听她说了这么一句,才有心情笑一笑,伸手摸她的头发:“嗯,我们苏苏最厉害了,才不怕吃药呢。”
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和越苏说话的时候,经常用幼稚兮兮的语气和感叹词。
见姑娘的情绪稳定下来了,他才低声解释:“是这样的,我封大将之前,在军中有个好朋友,姓魏,是过命的交情……几年前我做了错事,理应斩首,是他给我收集监斩的夏侯大人的喜好,我才侥幸逃得性命。”
越苏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聊起这个事情,点点头,“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认真听。
“但是不久他就不幸战死,死之前拜托我:‘吾有老母,年七十有余,妻不足十七,得数斛米,足以养生,愿兄周恤之’,我觉得这是应该的,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等战争结束,我有能力去到他的家中时,发现他的老母亲已经被乱军所杀。”
越苏惊呼道:“啊?那怎么办?”
“我当时也很难过,觉得自己辜负了他的嘱托,又听他邻居说,他的幼妻还活着,只是被乱军掳走,于是便花了心思去找这个人。”
“等我册封大将之后,他的幼妻终于有了消息,原来是辗转流落,被人卖做了妓家。我去把人赎回来,原本想着是让她回到家中,给她足够的银钱,她愿意守节也罢,愿意再嫁也罢,都是她自己的事情。”
“可是没想到接她到关中之后,她说自己已经怀有身孕,不愿意折辱亡夫,死都不同意回到家乡。”
越苏白着脸说:“她肯定觉得回去日子也不好过,当初大家都知道她被乱军掳走,现在又带着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回去,就算有钱养活自己,那也叫人……”看不起。
“我当时也是这么想的,觉得不能辜负了好朋友的嘱托,就让她留下了,在城中额外给她买了院子。”他声音越来越小:“后来他们都说那是我的妾室,我原本觉得误传了这样的消息对她的名节不好,谁知道她说自己根本就没有名节了,她倒是死不足惜,只是求我给她没出生的孩子一个名分……”
越苏没说话。
韩信心虚地小声补充:“她当时大着肚子,跪在地上,我就……”
越苏还是不搭理他,闷闷地把脸埋在他怀里,过了几分钟,忽然问了一句:“你发誓你说的都是真的,不是哄我的?”
韩信连忙:“我发誓。”
越苏气鼓鼓地抬起头:“不是因为我刚才让你骗我,所以骗我?”
“不是,绝对不是,这一世的所有都告诉你了。”他信誓旦旦。
越苏娇气地“哼”了一声。
韩信摸了摸她的头发,又问:“你饿不饿?我去叫人送吃的过来?”
他心里有愧,现在十分殷勤,觉得但凡她要,什么都给她拿过来。
越苏:“我想吃红烧鱼。”
韩信:“……”
韩信:“不行,你伤口在胸前,本来就凶险不好恢复,吃不得那么重口的东西,吃点清淡的好不好?”
越苏赌气道:“那我想吃冰淇淋。”
韩信:“……”
韩信:“我去给你弄,冰窖里还备着些水果,给你切好了端过来好不好?只是不要吃太多,怕对伤口恢复不好。”
越苏推了他一把,一副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走吧走吧。”
等他把人放回榻上,转身走到门口的时候,又听见姑娘喊:“等一下,信哥,你再过来一下。”
韩信又殷勤地快步走回去,被榻上的人拽着衣领,迎面就是一个轻吻,吻完又推他,还是那副脸色:“好了,去吧。”
韩信走到门外,才松了口气,有些心情复杂,但终究没多想,径直下了楼,遇见守御急匆匆地进来。
“将军,花先锋传来消息,说她和神医明早就能到。”
“嗯,知道了。”韩信答应一声,忽然转身叮嘱:“别给我们姑娘知道了。”
守御有些不明白。抬头疑惑地“啊?”了一声。
“别告诉我们姑娘了,我还没和她说,明天给她一个惊喜吧,她肯定会很开心见到花……先锋的。”
守御一时没明白为什么将军那么开心自己的美人和别的男人相见,只好充满疑虑地目送将军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