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没吃东西吧?”医生问。
“没有。”
上臂被一根止血带紧紧系住,抽血针扎进血管,抽出一管又一管血。
“拿棉棒按好,半小时后出结果,你先休息一下,副院长一会要来。”
江嘉树按住伤口,“他来做什么?”
医生没接话。
他恍然,“是想看看我到底被感染了没有。”
医生觉得他神神叨叨,有点不敢接话,连忙叫了下一位。
——
单人病房。
厉飞把尿壶丢在一边,双手在水龙头底下用力搓洗,“哥,你也太恶心了。”
方正靠在床上玩手机,“失误了,我下次注意。”
厉飞把毛巾扔在洗手台上,“没有下次。”
“甜甜一个小姑娘帮我做这些也不合适,我只有找你咯。”
提到甄甜,厉飞的态度立马改变,“她人呢?”
“去家政公司了,估计快回来了。”
厉飞闻言从洗手间出来,去拿桌上的手机,“那我先走了,有事你再叫我。”
他转身要走,看到身后的人,男人笔直的身躯一顿,僵在原地。
甄甜没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空气中只剩下尴尬。
厉飞跟她对视,黑色小西服勾勒出削肩细腰,她整个人消瘦了很多。
或许是甄甜的错觉,看着眼前深刻硬朗的五官,她觉得厉飞变的更帅了。
甄甜的神情不辨喜怒,厉飞张了张嘴,几秒后,磕磕绊绊蹦出几个字,“我走了。”
两人擦身而过时,甄甜回过头叫住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厉飞脚步停下。
方正在这时出声解围:“是我叫他过来的。”
厉飞侧过脸看着她,“你不用紧张,我……”即便装作不在意,他的心脏还是划过剧痛,粗重地深呼吸,无奈说:“我马上就要回澳洲了。”
“回澳洲?”
“嗯,在那边待了五年,虽说不是很习惯,但也认识了很多朋友,在北城……”厉飞笑了下,狼狈地说:“我想我还是不适应这里的一切。”
甄甜怔住,她想起几个月前厉飞在电话对她说,他不喜欢澳洲的生活,而现在他说他要回去了……
垂眸,甄甜敛去情绪,问:“什么时候走?”
“后天。”厉飞说。
太快了。
“那祝你……一路顺风。”
厉飞的下颌紧绷,闻言微微颔首,“好,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厉飞走后,病房里持续着诡异的安静。
排气声让她回神,抬头对上方正尴尬的脸色,他碰碰鼻梁,“抱歉没忍住。”
甄甜目光呆滞地望着他,想起什么,她猛地站起来,手足无措,“哦对了,你吃了吗?我忘记给买粥了。”自从刚刚在马路上碰到江嘉树后,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一切都被方正看在眼中,“不用了,我刚刚吃过了。”
“吃了?”甄甜‘哦’了声,重新坐下,视线重新定在地板上,不讲话,也没有动作,仿佛一座雕塑伫立。
方正从未见过甄甜如此失魂落魄,难道是因为厉飞的一句回澳洲。
如果是这样,他可以想办法帮她留住厉飞,大掌抓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坐在他对面的人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甄甜拿起包,“哥,你先休息一会,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方正还没说什么,她人已经从门口消失,留下半阖的门。
八楼骨科,沈千彦正在病房里查房巡诊。
“愈合的不错,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医生,我孩子的腿等好全之后里面的钢钉可以不取吗?”
沈千彦看向床上的孩子,“这个也不用太着急,主要是看恢复状态,一年后来取也是可以的。”
“医生,这次手术已经花了好几万,我们家实在支付不起手术费用了。”
沈千彦叹一口气,他表示很理解这样的情况,“部分钢钉是可以不取,但你的孩子今年才13岁,正处于发育期,这个东西在身体里会影响骨骼成长,我建议你慎重考虑。”
他带着实习生从病房出来,迎面撞上甄甜。
“我有事找你。”她言简意赅。
看到她,沈千彦很意外,他把手中的资料本递给助手,“你们先去,我一会就来。”又转头对甄甜说,“到我办公室说吧。”
办公室里温度很低,甄甜不喜欢医生浓重的消毒水的气味,甚至是抵触。
沈千彦找到一个纸杯,走到饮水机前注满水,递给她,
“你怎么突然回北城了?”
“我哥哥住院了。”
沈千彦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那你到我这来是因为什么?”
“我想跟你聊聊江嘉树的事。”
“你知道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