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对江嘉树的印象还停留在五年前那个跟家人吵了架就搬出去住的叛逆少年,以前觉得他野性难驯,当然,现在也是。
甄甜这样对外软软糯糯、对内霸道蛮横的性格,还真不好说能不能降得住他那样的男人。
其实方正是有点不太愿意他们接触,毕竟江嘉树在他面前把这事藏了这么多年,方正多少会有些介意,一方面是觉得这人心思太重,甄甜不好驾驭,另一方面,方正想:这人是不是有点——太老了?
他正在心里计划着甄甜的未来蓝图,耳边吹过一句话:
“没联系过。”
这话另他诧异地抬头,“为什么?”
甄甜在他对面坐下,面无表情摊手:“之前你不是说我跟他不适合,不联系这不正是随了你的愿?”
方正尴尬地抬手碰鼻,“啊?我说过吗?我不记得了。”停了停,又说:“其实他还好吧,我觉得不错啊。”
甄甜低头捂住右腮,不想搭理他。
“你怎么了?”
“牙疼。”她换了一个姿势说。
“那颗智齿?”
“嗯。”
“正好在医院,你明天早上去拔了呗,我也长过智齿,一次拔了四颗,那感觉,简直不要太酸爽。”方正靠在床头,开始吹牛皮。
白他一眼,甄甜:“没有空,我明天就走。”
“这么着急?”
“嗯,学校的假不好请,我得回去上课,不能耽误给学生上课。”
“你太没良心了吧?你哥重要还是上课重要?”方正有些激动的问。
闻言,甄甜抬眼敲他,她也不接话:“你这病是怎么弄得?”
“跟客户吃饭吃出来的病。”说到这个,方正一脸委屈,“傻逼客户非要拿着烧烤架去郊区臭水库边吃烧烤,还说什么找情怀忆往昔,我呸,你是没看见,那些鸡翅鸭腿上的毛都没剃干净,那玩意吃进肚子里不生病就怪了,我想想就后悔,怕是脑子得了病跟他去野外谈生意,臭不要脸的,靠!”
甄甜第一次见他情绪这么激动,反复琢磨几句,她睁大了眼,指着他,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他该不会把你……”话没敢说完,她已经捂住了嘴巴。
方正朝她扔去一个白色枕头,“把你脑子里的黄色颜料给我抹掉。”
“那你……”
方正冷哼一声,“我什么身份?会让他得逞?50岁油腻的死基佬!”
“所以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你这几天留下来医院陪我。”
“我可以给你找陪护。”她必须得回去,初三一共就两个语文老师,找人代课,妥静梅是指望不上,还得靠她自己来。
“一个月两三千的工作你觉得干的有劲吗?我秘书的工资都是你的两倍还要多!”
她认真点头,“有劲。”
方正要被她气死,“我不管,明天陪我,后天,后天放你走行了吧?”
甄甜思忖片刻,点头同意,“也行,明天正好去家政公司去给你找个合适的陪床保姆。”
“嗯,记得找个年轻漂亮的,最好是条正.盘顺的。”
甄甜把枕头砸回去,“不要脸你。”
方正被击中腹部,他的脸瞬间揪在一起,扶住腹部,“啊啊啊啊疼死了!你想要我命?!”
“活该!谁让你死不正经。”
——
麻药一过伤口嚯嚯的疼,吃了止痛药,方正好不容易在后半夜睡着。
一个纤细的身影悄悄从病房里走出来,值班护士趴在护士台上闭眼假寐,这个点太晚了,甄甜不敢坐电梯,她从楼梯通道往下走。
消化科在三楼,二楼是口腔科。
口腔科的诊室和候诊大厅黑漆漆的一片,走廊十分安静空旷,甄甜移开视线,目不斜视往一楼走。
大厅左侧是急诊,相对楼上,大厅里就没那么安静。
“护士护士,请问有没有轮椅?我父亲不小心被水果刀割伤了脚筋,我需要轮椅!”
“医生,医生在哪儿?我孩子发烧了,你快点来帮我看看。”
“先量个体温,做皮试我给他打个退烧针哈,你别着急。”
甄甜盯着那个小男孩,看到漂亮的护士姐姐拿着一支注射剂朝他们走去,“来,乖不动,姐姐给你打一剂退烧针。”
眼睛是刺痛的,甄甜连忙移开视线,她怕,怕那个小男孩挣扎,万一不小心让针头割伤了那个护士,万一他有hiv,万一……
世上哪有这么多万一,挨上了,就得受着。
——
甄甜在百度上查了查附近的服务公司,最后选择了疾控中心旁边的那一家,听说口碑很不错。
到了跟工作人员交代情况,他们保姆的薪水让甄甜肉疼,仅十天的陪护,都抵过她一个月的工资。
“要不然我不去学校了,干脆在这家工资应聘算了,工资是我的三倍!”甄甜举着发票站在马路上对天看。
电话里的人不屑道:“切,我妹这么好看,如果去应聘,老板一定舍不得让你伺候人,在前台当花瓶还差不多。”
“你滚。”
“你快点回来,我饿的不行,给我带点粥。”
“你排气了吗?早上主治医生没让我给你买早餐,说排完气才可以吃东西。”
甄甜说这话的时候漂亮的护士姐姐正走进方正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