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阵平的心情微妙极了。他怎么也想不通, 这才过去短短一个月,事情怎么就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原本在那孩子只是一只猫的时候,不是和他最亲近来着吗?这才过了多久啊, 为什么她和萩原研二或者是诸伏景光之间, 总有种若有若无的, 让旁人根本没法插*进*去的怪异氛围啊!那两个人肯定是背着大家偷偷做了什么!他想起从大学时代开始,但凡有和女孩子的联谊活动,萩原研二就总能够惊艳四座,一举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就好像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哪个小姑娘不吃他这一套似的——但问题是奈何也不是这个世界上的人啊!还有诸伏景光是怎么一回事!啊?他做了什么啊让那个小姑娘那么黏他!松田阵平完全无法理解。不是,最开始难道说的不是大家一起照顾那孩子吗?房子也是五个人带着小姑娘一起租的, 烤肉也是五个人带着小姑娘一起吃的,至少在几个人从警校毕业之前,在松田阵平的设想当中, 几个人应该共同进退才对吧!好家伙, 之前降谷零那个金发大猩猩偷偷和小姑娘达成了什么约定也就算了,怎么这一转眼的功夫,另外两个人也搞起事情来了啊?就算毕业之后几个人可能会分别工作吧,但说要争那个时候对小姑娘的抚养权, 这比赛开始得也太早了一点吧?最可气的是,为什么有人在这种比赛上一言不发地就偷偷开始抢跑啊!!!还不是一个人!是三个!三个!!!有没有点公平竞争的体育精神了!松田·惊觉比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开始自己却还在赛道外·阵平觉得现在这样是肯定不行的,他得做点什么来拉高自己在小姑娘心里的存在感。他从来也没干过这样的事情, 从小到大, 松田阵平都没有认真考虑过要怎么好好地和一个人相处,连他身边唯一的朋友萩原研二也是因为对方热情开朗又和他合拍才相处得格外顺利。所以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另外一个人类拉近关系——之前不是送过礼物了吗?之前不是一起吃过饭了吗?之前不是一起在深夜去过便利店了吗?之前不是一起熬夜看过鬼片了吗?可只是这种程度的事情显然还不够, 不够让他变得……特殊?“真是的, 明明说好了要对我负责来着吧。”松田阵平不满地嘟哝了一句, 耳根不自觉地又被心底里蹿起来的热意染红,他有点狂躁地拉扯了两下自己的头发:“啊啊,真是的,到底要怎么做啊!”“咦?小阵平这是遇到什么难题吗?”刚巧进入休息室的萩原研二敏锐地察觉到了青年的不对:“真是罕见呢,也有小阵平你解决不了的问题啊?”“你这家伙!”松田阵平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几乎就要将那无处宣泄的一腔怒气全都洒在自家幼驯染的身上——说到底还不是其他几个人的问题,这些家伙一个两个都不讲武德的!“该不会是……”萩原研二却是在松田阵平没来由的怒火中窥见了些许端倪,俩人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发小,松田阵平这家伙的脑回路萩原研二也算摸得很清楚,而在意识到眼下情况之后,萩原研二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了带着狡黠的笑:“因为小奈何的事情吧?”松田阵平当即就跳起来了,炸着毛想要反驳——但就像是萩原研二了解松田阵平一样,松田对自家幼驯染的能力自然也心知肚明,他很清楚自己这点小心思在萩原的面前根本就无处遁形,在他面前抵抗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干脆装都不装了:“啊,是又怎么样,还不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因为小奈何和我的关系变好了,小阵平吃醋了吗?”萩原研二打趣。“喂!吃、吃什么醋啊你这家伙别乱说!”“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就当是这样吧。”萩原研二故作惋惜地耸耸肩:“既然小阵平没有吃醋,那你这家伙也应该对我们之前发生了什么没兴趣吧?唔,本来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和你分享一下经验……”“?”“谁说我不感兴趣了?!”松田阵平的耳朵顿时支棱了起来,旋即才反应过来:“不是,我才没有吃醋!话不是这么说的!”萩原研二笑了笑,却没再和松田阵平继续这场文字游戏。所谓当局者迷,可在他这个旁观者眼中,松田阵平这副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状态摆明了就是在说他这家伙也多多少少是对那孩子动了些心思的,这点可能连他自己都没留意到,或者说,事实上松田阵平本身对恋爱的了解可能并不比身为天外来客的小奈何多多少。如果换做是旁人,萩原研二才不会好心的从旁提醒,把人拉上赛道给自己多添敌手——可那是松田阵平,是他从小到大最亲密的幼驯染。他们喜欢上了同一个姑娘。萩原研二想,就算他不提醒,松田阵平自己或许早晚也总会意识到这一点的,而到了那个时候,如果,如果他自己先一步夺得了那个姑娘的青眼,松田阵平会做何感想呢?爱情这种东西实在是太特殊了,特殊到哪怕是从小到大最最要好的朋友也不可能拿来分享,倘使他任由眼下的状况就这么自然地发酵,总有一天,这一点微小的隔阂总有一天会横亘在他和好兄弟的中间。——那必然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局面,与其这样,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地把一切都说清楚,让他们站在同样的立场上,各凭本事堂堂正正地追求,然后愿赌服输。一份好的感情,不需要勾心斗角,不需要阴谋诡计。赢也要赢得坦坦荡荡。于是萩原研二十分坦荡地告诉了松田阵平自己的想法,包括他和奈何讨论过的关于喜欢的话题,包括他喜欢奈何这件事,也包括——“小阵平你,之前的反应真的不是在吃醋吗?”他说:“之前你不是也在计较关于初吻和负责的事情吗?”松田阵平觉得自己受到了冲击。有些微妙的感觉在心底里酝酿的时候是一回事,被摊开到了明面上就变成了另外一回事。喜欢,或者爱这种东西他的确并不很了解,也并不太乐于往这个方向思考,他总觉得这样的事情离他太遥远了。或者说,那孩子和这样的话题之间看起来完全该是风马牛不相及才对吧?好吧,他承认,他在与她发生肢体接触的时候会脸红,会僵硬得不知所措,他承认,即使是这样,很多时候,他也想要靠近她,想要接触她。那种仿佛有电流在心底间流淌的酥麻的感觉最初让他不安,可细细回味,那样的悸动却又比任何开心的事情都更让他雀跃。他承认,之前看到她替降谷零说话的时候,他觉得很烦躁。他承认,之前发现诸伏景光和她之间似乎存在着什么他不了解的心照不宣的时候,他甚至觉得惊惶。他并没怎么深入思考过这样的问题,或者说,不敢去想得太深,因为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该怎么更向她靠近,该怎么更吸引她的注意力,该怎么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该怎么坦然地和她拥抱甚至……接吻。这就是喜欢吗?是啊,这除了喜欢之外还能是什么呢?他喜欢她。就像萩原研二一样,就像诸伏景光一样,就像降谷零一样。他也喜欢她,浅浅的,却带着某种独占欲的,喜欢着她。或者说爱着她。此前的他似乎总有这样那样的顾虑,他并不想去思考,也不想去承认。但既然事情发展到了这一步,又有什么好不承认的呢?“萩原你这家伙也别得意的太早。”松田阵平扯起了唇角:“吃醋嫉妒这种事情是无能的家伙才会做的吧!谁赢谁输可还不一定呢。说不定到时候是我弯道超车,你们这些家伙就给我在后面羡慕去吧!”“哦?你还真敢说啊。”萩原研二也煞有介事地摆出了一副认真的模样,一面说着,一面将自己的拳头举到了松田的面前:“那就拭目以待吧。”“等着瞧吧。”松田也伸出拳头,与空中的拳头轻轻相碰。*大话吹出去容易,但实践起来却哪儿哪儿都是问题。松田阵平着实没有多少和女孩子相处的经验,也不知道到底怎么能讨一个女孩子的欢心,更糟糕的是,在和萩原研二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俩人基本已经确立了在这件事情上的竞争关系,这也就意味着他没可能向这位深谙此道的发小求助。无奈之下,他只能开动自己的脑筋,开启了摸着石头过河的地狱模式。一面在网上翻看整理“如何追求喜欢的女孩子”,松田阵平在心底里也不由得一阵唏嘘:——还是她当猫的时候好应付,一根猫条能让她黏他好久。嘶?等一下?浏览网页的手略略顿住,松田阵平的视线有一瞬的放空。嗯,说起来她之前还特意和他要过礼物呢,这是不是从某种意义上可以证明,礼物,可以在她这儿刷到好感?松田阵平觉得自己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并将搜索的词条从“该如何追求喜欢的女孩子”换成了“应该送喜欢的女孩子什么样的礼物”——哼哼,不就是追女孩子吗,别人能做到的事情,他松田阵平才不会落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