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大概是两个人多年以来,第一次这么无所事事又心满意足,不去看手机,不去想烦恼,窝在一起重新熟悉对方的味道,倾听对方的声音,以为会有一阵的尴尬期,却不想俩人的默契一直保留在各自的身体里,单凛一抬手,宋颂就知道给他递过去一双筷子,宋颂一瘫在沙发上,单凛就无声切换做人偶式包枕。夜色再次降临,隔着落地窗,泡了一壶茶,看看院子里的景色。
宋颂感慨:“好舒服,要是每天能这么看着日出日落闲散度日就好了。单总,你不应该发表点意见吗?”
单凛知道她又开始耍宝,淡笑道:“什么意见?”
“哎呀,这你都不知道?”宋颂瞪圆了眼睛,装作不可思议,“你应该立刻承诺,我养你,你想怎么度日就怎么度日。”
单凛就知道她的这点套路,淡定地喝着茶,慢悠悠道:“我的都是你的,以后应该你养我。”
宋颂愣了愣,下一秒立马扑上去,吓得单凛手上茶杯一抖,宋小姐很满意地拉过单凛的手,连摸带拍,语重心长道:“总算是有进步,不枉我苦追多年。”
单凛觉得眼下是个时机,于是说:“有件事,我要跟你先说明。”
“什么?”
“时代集团,是我爸弄起来的,利用了我妈家里很多关系,被他搞得还有点东西,但这个集团,以后未必是我的。”
见他对时代的评价如此勉强,宋颂只能感叹单凛心气太高,眼里容不下沙子,看不上眼就是看不上眼。
然后,看他一副,时代集团可能没法送你当礼金的模样,她忍不住笑道:“不是就不是啊。你看不上的,我也不需要,不用特地跟我解释这个。”
宋颂是真无所谓,他们有自己的事业,这个时代集团砸下来,她还真怕接不住,眼冒金星呢。
单凛不由浅笑,跟她说话,他总会觉得扎在心上的那根紧箍咒松了,好像没有什么事是值得烦恼的。
生活都会好起来的。
但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
“他生前威胁过我,要我答应一件事,不然我将无法继承他的财产,但我根本没兴趣,我们之间爆发过很多次冲突,可他突然去世,这些东西还是挂在了我的名下。现在,乔寒深是明面上的老大,实际上我是最大股东,可我总觉得,他应该是知道了什么。”
难得他解释了这么多,宋颂好好听完后,问:“你的意思是,乔寒深知道你爸威胁你的事?”
“嗯。”
“你爸威胁你什么?”
单凛的脸色冷了下来,不齿道:“他要我日后娶了乔裴卓。他都算计好了,为的是捆死乔家的人为我们家卖命,此外,万一我和我妈一样,都得了病,乔寒深为了保护他妹妹,也会不惜代价帮着隐瞒。如果我不答应,我就没法继承所有财产,而且他不会让我在建筑这条路上走得舒服,如果我答应,我爱干什么干什么。”
“你答应了?”
单凛看了她一眼,宋颂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我们凛哥怎么可能向人低头。”
“我会低头,但要看对什么人。”
单凛垂眼看着宋颂,宋颂脸上一红,眨巴眼睛看着他。
“就是因为我不答应,他经常禁锢我,还想强行把我送出国。”
宋颂想起读书那会,单凛消失的那次,回来的时候,带着一身伤。
“他应该还来不及立遗嘱,所以他死后,遗产依然由我继承。可是,前段时间,乔寒深把乔裴卓介绍给我认识。”
宋颂脑子一转,马上想起:“哦,就是在日料店,后来把我气昏的那次。”
她这个说法倒也没有大错,单凛瞪了她好一会,无法反驳,宋颂见他一脸严肃,先笑了,晃了晃他的胳膊道:“开玩笑的,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嘛,你接着说。”
单凛却不放过这点:“我知道乔寒深的意思,但我的态度也很明确,没兴趣,不要拉上我。你不过是看到一幕罢了。”
“我不吃醋啊。”
单凛瞥她,她被看了会,忍不住哈哈笑起来:“好吧,就一点,你都没跟我单独吃过饭呢,就和乔裴卓吃,我不高兴也正常呀,但颂小姐我总体上是很大度的,你摸着良心说,是不是?”
单凛心里头明白,自己这些黑历史是数不过来了,旧账太多,他也不辩白。
“我下半辈子的饭都跟你吃,颂小姐可还满意?”
宋颂勉为其难地点点头:“可乔裴卓这人跟我八字不合,以后少在我面前提她。”
“不说她,说她哥。时代集团搞成什么样,我都不关心,但我手里的股份,捏着还有点用处。比如说,宋子强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不再跟他合作,乔寒深自然也不会再选他,他前期投入了大量精力,现在全是白费力气,这些天一直在找门路。乔寒深对我的专业建议深信不疑,这件事他不会多想,可说不好哪一天,我会和乔寒深撕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