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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的姨姥打完电话不久后, 当晚便回来带着他换了家离他家更近的医院。
他们一离开,病房里又剩下了阮绛一个病人。
为了不让他太孤单, 第二天成梨柚又是一早前来, 决定继续陪上他一整天。
但是今天却没有检查要做了,干坐着待一天好无聊,不到半个上午,成梨柚就闷得想抖脚。
可医生嘱咐说阮绛现在必须要静养, 她不能拽着他陪她说话,也不能让他费脑子陪她玩。
成梨柚再三思考,终于想出了一个既不用动脑子也可以不出声的游戏。
她即刻飞奔到了医院对面的小卖部, 搬回了一盒飞行棋。
给你绿色旗子, 我是蓝色棋子,骰子一丢, 成梨柚的快乐时光顿时又回来了。
不过把这种东西带到需要静养的阮绛床上,成梨柚还是有点心虚,因此只要病房门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立马把棋盘棋子全部罩进阮绛的被子里, 生怕被管他们管得很严的护士姐姐发现、然后挨一顿批。
……
时间很快到了他们重获自由的第四天, 阮绛所有能做的检查全部做完了,除了偶尔会有点发晕,什么问题都没发现。医生最终到病房给出了轻微脑震荡的结论, 说是静养上半个月一个月就行,养好了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彼时,周谅正在病房跟成梨柚大聊特聊这个案子的调查结果。
说起来, 这个团伙的出现和发展都相当离谱。
山哥本名叫崔山,人熊村人,是崔晨的同族堂哥。大老粗一个,根本没有文化,在村子里是个懒汉,从村子里出来也后不肯好好工作,最后只能沦落成了流浪汉。流浪了几天,他发现了乞讨赚钱的法子,于是装成聋哑人开始乞讨,后来意外遇到了真的聋哑乞讨者,两人搭伙过日子,倒是学了点手语,足够跟聋哑人交流。
就在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他的堂弟崔晨。
崔晨得知了他的近况,给他出了主意:与其自己乞讨,倒不如控制其他聋哑人乞讨,坐收渔翁利。
没成想这事还真叫崔山做成了。
崔晨在接到崔山感激和得意兼有的电话、听说崔山在当地把这事做得有模有样后,便又给他出了新的主意,让他把“生意”往其他城市扩展。
扩展的初期,自然也出现过有人想拉崔山下马自己做老大,是崔晨借了崔山几个毒贩打手,用狠辣的手段帮他镇住了场子。
渐渐地,一来二去,口耳相传,山哥不可得罪的威名就这么立起来了。慢慢发展,邻近几个城市乞讨的地界竟然都被他收入囊中。
而乞丐乞讨本就是社会上灰暗地带的事情,刑侦局不愿过多干涉。因此即便崔山的行为已经猖獗,很长时间内也都没有引起他人的关注。要不是周谅在南方的记者朋友发现了画眉市的异样,成梨柚又根据他的情报潜入了鹧鸪市,还不知道还会有多少残疾人被害。
但现在总算没事了。
根据山哥和小头目们的不断交代,山哥的全部势力都被拔了出来。受害群众们在身份核实后开始被挨个送回家乡,无家可归的流浪乞讨者们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正说到这里,医生就进来通知了阮绛的确诊结果。
听到连后遗症也不会留,周谅彻底松了一口气,总算有了心情开始对着阮绛胡扯:“终于不用我大出血往外掏工伤补偿了!我这几天头发都掉了好几把,就怕你小子有了后遗症以后赖我一辈子。”
他双手捂住胸口:“与其被你赖上,还不如我先抛弃news high跑路。我连逃跑路线都想好了,就从鹧鸪市出发,租黑车前往国境边界,然后偷偷溜进轮船的货运仓库偷渡出国……”
成梨柚也一脸遗憾地接过周谅的话茬:“切,我本来还打算,要是阮绛真被撞傻了,我就以要照顾他一辈子为由从你那里要走一大笔钱,然后丢下阮绛携款潜逃。现在全完了,眼睁睁的钱全飞走了……”
说着,她的眼神扫到阮绛,心里一个咯噔,心道不好,立马扑到阮绛床前:“我是开玩笑的!我不会把你丢掉的!”
我再也不信口胡说了,你不要又当了真、把我当成坏人了……
虽然不知道周谅说的是真是假,不过阮绛已经能听出成梨柚是在开玩笑了。
但她在意他的感受向他解释,这让他很开心。
于是他伸出手,认真地捏了捏成梨柚的脸:“嗯。我知道。”
成梨柚眨巴着眼看着阮绛。
怎么感觉……被他宠了呢?
她的心里甜滋滋的,对着阮绛就笑了起来。
周谅“哎哟”一声,嫌弃地捂住他的老眼,然后明目张胆从他的手指缝向外偷看。
成梨柚立马收住笑容,凶神恶煞地把藏在心里的飞行棋骰子朝他丢了过去。这时,远处突然隐约响起了一阵热闹的鞭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