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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成梨柚提供的最新情报, 鹧鸪市刑侦局出动的人马兵分两路,一路守在群居楼四周, 另一路在靠着照片发现了山哥的踪迹后就对他进行了秘密跟踪, 最终在捣毁窝点、押走团伙成员、解救出全部被迫乞讨的残疾者的同时,也顺利将山哥和崔晨抓捕归案。
但这些不关成梨柚的事了,她一门心思一直陪着阮绛做检查,一整天下来, 除了在阮绛上厕所的时候被他强行拦在男厕所门外,她就没从他身边离开过。
直到一天的检查全部做完,出来的结果也全部正常, 成梨柚才有心思外出买饭。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 竟然已经快要过年了。
因为在乞讨团伙里待了太久,没有手机也没有日历, 她对日期的概念都变得模糊。明明是腊月前到的鹧鸪市,一不留神,腊月就只剩下了一个小尾巴。
路上行人熙熙攘攘十分热闹,探病的人们带来的礼包包装也是一片火红, 医院走廊的墙上挂上了一长条红色的小灯笼装饰, 护士台的柜壁上贴了几分寓意吉利的镂空剪纸年画,儿童门诊大厅里绑上了红色的编织爆竹,几名护士还随机在向小朋友们送穿着红色棉袄的拜年小狗玩偶……年味无处不在, 到处都红彤彤的。
成梨柚看着小狗玩偶,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本命年已经过去、她又老了一岁。
明明从二十三到二十四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怎么一想到自己已经二十五了, 就那么不是滋味呢。
护士看她盯着小狗玩偶不放,当她在眼馋,于是也笑着塞了一个给她。
成梨柚抱着玩偶转过身,偷偷地使劲把它揉了一顿。
我喜欢鸡,不喜欢狗,我希望永远都是鸡年!
带着就算被欺负了一通但还是在给她拱手拜年的小狗玩偶,成梨柚回到了阮绛的病房。结果发现住院部这里也给每床病人送来了“福”字。
这是真的要过年了啊。
成梨柚已经很多年都不过年了。
她就不喜欢过年。
尤其年假,太讨厌了。
她不需要休息,没有什么能回的家,也没什么很想念的亲人要看,年假对她来说毫无意义。所以她一点都不希望放那么长的年假,她希望所有同事都能一直到news high和她一起上班。
但news high的大家却没有一个能陪她一起上班,大家各有各的去处。
瘦猴老家离得远,每年都是归家最心切的,提前一个月就开始每天看票价,抢票开始的前一天更是紧张得不行,搓着手抖着脚坐立不安,还号召全news high的人用不同的app一起努力帮他抢。紧接着,年假第一天,他毫不留恋就坐上了回家的火车,一天后,他的朋友圈里就会不断出现各种他和亲戚朋友们吃吃喝喝逛街聚餐的照片,平均一小时发一张,每张里的他都笑得眉飞色舞。
大壮的老家也不在本地。他会在每年腊月二十七那天固定搭他同在熊猫市工作的表哥的顺风车,花大半天的时间回他们的村子,帮着家里喂喂猪扫扫院,领着小朋友们满村跑着放鞭炮,然后到了大年三十,天不亮就起床,和一家老小热热闹闹地一起准备年夜饭。
孙大姐夫妇倒都是本地人,年三十只用带着孩子跟她老公去公婆家过年,不用操心赶路。但她在年前却过得最忙碌,每天不是拿着手机看要送什么年礼,就是思考今年给亲戚家小孩的压岁钱要放多少,把去各路亲戚家拜年的时间都定下来以后,最后还想着要抽时间给自己的家也做个大扫除。
连打了半辈子光棍的周谅在过年的时候也要老家,在敷衍完一家子人的催婚、对着他五岁的小侄子说“你小子不错,以后我就靠你给我养老送终了”以后,被他在广场舞队领舞的老妈拎着鸡毛掸子追得满家跑。
所以,每当过年期间,news high里就只剩下了成梨柚一个人。
她孤零零地在办公室里趴着看电脑,然后回到她的小房子里躺着玩手机。难得想出门买点好吃的,结果她想吃的店全不开门,门上贴着什么“店主回老家、年后初几再开业”的破纸片,到了晚上就更烦,烟花爆竹吵得要命,让她连觉都睡不好。
这种年,要她怎么能喜欢得起来?
但今年却有点不一样,她身边有阮绛了。
可是,阮绛是会不会也跟其他人一样要回家过年?
抱着小狗玩偶,成梨柚走到阮绛床边:“绛绛,你今年过年要去哪儿吗?”
正在给阮绛做例行检查的护士笑了:“他能去哪儿过年,他这个情况,正月十五以前都要静养,就算出了院也不能乱跑。”
成梨柚立刻意识到她问了个蠢问题。
现在离过年就差三四天,阮绛还要继续住院观察,说不定大年初一都得在医院过呢。
这样一想,她忽然就有点开心。
但她立马又皱起了眉头。
阮绛是因为住院才要在这里过年,她居然还很开心,这实在太不应该了!
她补充:“我的意思是,如果没出这件事,按照你本来的计划,你今年过年是不是要回家呀?”
阮绛:“我不回家。”
成梨柚的开心瞬间就变得毫无心理负担。
她开心得理直气壮!
……
探望的截止时间很快到了,成梨柚跟阮绛告了别,回了南方记者朋友给她安排的住所。第二天一早,她就又拎着早餐来找阮绛。
而这个时候,两人间病房一直空着的另一张病房上已经来了新人。
成梨柚一看。
哟。熟人啊。
这不就是前几天想用502胶使坏、结果自己也被胶水黏住了手、最后落荒而逃跑回家的小崽子吗?
哦,脚受伤了,手指头没事,看来不是因为手指被502黏住分不开所以砍掉了两根才来医院住院的。
啧。
真遗憾。
此时的成梨柚和阮绛早已焕然一新,除了成梨柚脸上的红疹还没好全、还在被阮绛盯着吃抗过敏药和涂软膏外,他们两个和乞讨时半点相似的地方都没有了。所以小男孩完全就没把他们往乞丐那方面联想,只把他们当成了两个陌生的大人,无视了过去,专注地玩着照看他的老人的手机,又被老人带着出去做了一些检查。
一上午就这么毫无交锋地平静度过,中午到了,成梨柚起身去了食堂买饭,然后就在食堂里看见了照看小男孩的老人。
她听小男孩叫她姨姥。
成梨柚想了想,在回病房的路上就跟这位姨姥顺上了路,很自然地开始了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