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个男生说,“我们班里没有人希望跟你一起上台!会倒大霉的!”
“小心吧你!说不定这个厕所也闹鬼哦!”
原来三个男生将一根拖把卡在厕所门外的残疾人扶手以及储物柜的缝隙间,就像一道门栓一样挡住了大门。
不论楚央怎么哀求,三个男生很快就跑得没影了。片刻之后,他们班合唱的歌声遥遥传来。
楚央终于停止了拍门和求救。怒火开始闷烧,半年多来被孤立的委屈和孤独也渐渐与这怒火纠缠在一起。他本来这样期待这次表演,每一次排练他都唱得那么认真,仿佛他终于被同学们接纳了一样。他想要表演给爷爷看,想要和大家一起得到掌声,结果现在他却一个人被关在这间肮脏的弥漫着尿骚味的厕所里。那虚空中的旋律和呼唤声也忽然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晰。那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确实是个怪物,但是高于这些低等生物的怪物,他可以另所有讨厌他的人恐惧,令他们瑟瑟发抖,再也不敢违抗他的意愿。
这种黑暗的想法已经在他小小的头脑里生根发芽。在合唱声中,他渐渐开始回应那头脑中的声音。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最先出现的异样,是教堂的大礼堂中,空气中忽然开始弥漫的一股腐臭味道。仿佛是在沼泽里被潮湿和闷热“炖煮”了数日的生蛆尸体的味道。台下的家长们一个个掩住鼻子,四下观望,想要找到恶臭的来源。
也在现场的楚毓在闻到气味的一瞬间,全身的汗毛忽然都竖了起来,脸色霎那变得苍白。他从刚才就试图在二十个孩子中找到楚央,可是一直都没有找到,现在他几乎可以确定出了什么事。他还来不起采取任何行动。忽然间整个教堂开始腐烂。
洁白的墙壁迅速被霉菌侵蚀,原本圣洁的氛围被迅速吞噬殆尽,黑暗宛如爆发一般从四面八方蔓延而至,就连十字架上的耶稣也在一瞬间被黑色的霉菌彻底覆盖。房顶上的黏菌开始如暴雨般掉落下来,噼噼啪啪砸在人的身上和脸上。人群发出尖叫,表演也戛然而止。紧接着礼堂的大门猛然爆开,仿佛是被一股大力撞击过,然后……一些“人”冲了进来。
准确地说,不是人,而是无数具或已经成为森森白骨、或全身挂着腐肉、或残缺不全的死尸。
这些死尸宛如嘶皞嗜血的狼群,跑得飞快,在众人还来不及看清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已经有好几名家长被扑倒咬伤。刹那间尖叫声惨叫声和恐怖的嚎叫声爆发开来,不论台上和台下都彻底乱了,不论是大人还是孩子全都陷入恐慌,歇斯底里地互相推挤,如一群蚂蚁一样涌向另外一个出口。死尸还在源源不断涌入,仿佛附近那片墓地中的所有沉睡者都苏醒了,令人作呕的尸臭浸透了整个教堂。
骤然间,污秽双子从楚毓的胸前爆发,数以万计的藤蔓漫天飞舞,织成一道人群和死尸大军之间的屏障。楚毓的双眼中弥散着金绿色的幽光,在札尔挡住大军的同时,另罗伊格尔迅速吞噬更多的死尸。他让触手向着四面八方蔓延,试图寻找到楚央的位置。
然后他看见了,几具腐尸聚集在男厕所的门前,搬开了拖把,拉开大门。而楚央就站在门后,略略茫然地看着面前惊恐尖叫四散奔逃的的大人们和孩子们,还有那些可怕的、如野兽般到处流窜的尸体……
楚毓的触手迅速伸向楚央的头脑,可是就在他触碰到楚央前的一霎那,楚央看到了,一个因车祸而死半个脑袋都不见了的死尸一下子扑到了之前踢过他的金发男孩,如利爪般的双手死死地卡住了他的喉咙。楚央甚至怀疑自己听到了颈骨在折断那一霎那发出的声响……
然后楚央开始尖叫,撕心裂肺地尖叫。在他精神崩溃的一瞬间,所有的死尸同时停止了攻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复又变成了没有生命的尸体。
那个晚上,上百个家长和孩子被死尸咬伤,其中很多人被咬的伤口附近都出现了诡异的感染症状,增生了一些恶心的肉瘤。有两个孩子生命垂危,但后来被抢救回来了,那个金发男孩便是其中之一。他的颈部受伤严重,恐怕还会留下后遗症。
若不是楚毓及时出手,只怕这几百人不仅仅是受伤,而是会被那些尸体开膛破肚、当成鲜肉一般吞噬,残肢也会被拖入那片墓地之中。住在墓地附近的人当晚都听到了骇人的嚎叫声,还有人看到原本寂静的墓地里不断有人影从土地里爬出来,飞快地爬向教堂。
楚毓赶在警察到来之前利用教堂中的管风琴封印了在场所有家长和孩子这短短十几分钟的记忆,但是他没有时间处理掉那些尸体,也没有时间去封印附近每一家人的记忆。他知道四大教廷很快就会听闻这件怪事,他唯一的出路便是带着楚央离开。
于是他从学校所有老师和同学的记忆中封锁了所有关于楚央和他自己的记忆,然后抱着陷入某种呆滞状态的楚央跑回了家。他直接把楚央带去有法阵的地下室,把他暂时锁在里面。
楚毓担忧在这一次使用污秽双子之后,自己的记忆力会开始衰退,于是连夜匆匆在日记上记下那晚之事。第二天他通过一些特殊途径购买了几只山羊作为祭品。准备对楚央进行第二次封印。
一个更为彻底强悍的封印。
那便是楚央曾经看到过的记忆碎片的来源……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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