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平行时空也不太恰当。这样说吧,我们这个现实是所有生灵共同观测的结果,而其他的无数种现实也有各自的观测者,有些现实由于观测者不够多更加不稳定,如果被一些更强大的观测者入侵并否定,就会坍缩。至于为什么在这里能够看到其他的现实……是因为即使有无数种可能性无数种现实,但是有一些特定的地点,比如这个酒店,是在每一个现实中都存在的。为什么会有这些地点存在还不得而知,不过我相信应该不是偶然,有可能是为了加固某些东西……总之在这些特定地点里,不同的现实偶尔会交织,所以就算是普通人也可能看到其他的现实。不过还有另外一类人,我叫他们多元性观测者。和一般人不同,他们就和这酒店一样,是在每一个现实都存在的,这样的人比别人更容易看到其他的现实,这样的人虽然是少数,但也不算特别少,人类中大约每五十人里就会有一人。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太清楚。”
楚央忽然警觉起来,“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你不是说你是灵异主播吗?”
“所谓灵异就是以现有的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啊。”林奇用一种近乎天真的表情望着他耸耸肩,“再说又不是所有观众都喜欢听我刚才讲的那些东西。把所有难以理解的归类为‘鬼’,不就好理解多了。”
“那你的信息来源又是什么?”楚央皱着眉头盯着他,“你不会是什么科学神教的教徒吧……”
林奇噗嗤一声笑起来,“喂,是你问我发生了什么,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而已,你要是不信也无所谓。只不过如果我是你的话,会换一个工作。你和我一样是多元性观测者,在这种地方工作太久的话一个不小心就会进入一个看起来跟我们现在所在的现实看起来十分相似的现实,然后等你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就像刚才一样。”
“我也是?可是我以前从来没有看见过啊?”
“这也是很正常的。有些多元性观测者在到达六岁左右会因为某些未知原因进入休眠状态,除非被一些因素影响才会重新拥有这种能力,比如你,在进入这间酒店之后是不是看到了比别人更多的异相?你小时候是不是也常常无故哭闹或者有什么隐形朋友之类的?”
楚央自己虽然不记得,不过他的祖父曾经告诉过他,说他小时候确实好像看到过一些大人看不见的东西,时常自己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但楚央以为那不过是小孩子想象力丰富,想象出来一个隐形朋友而已。
听此人说了这么多,他却还是无法全盘相信。他晕晕乎乎地从座椅上站起来,指着那满屋古怪的仪器还有床上的恶心标本,“这些又是在做什么?”
“我是灵异主播啊。当然要想办法看到尽量多的灵异场面。”林奇随手拿起来一个标本瓶晃了晃,里面不知什么动物的胚胎也在里面跟着上下浮动,“这些……可以帮助我控制我能看到的东西。”
楚央愈发觉得此人古怪,他说的那些东西似假似真,难以辨别,但身上弥漫着一种无形的黑暗而危险的气息令人警觉。此时楚央受到的惊吓已经慢慢沉淀下来,镇定也一点点回到他的身体里。楚央向后退了一步,用重新回归谨慎的语调说,“谢谢你救我,我需要自己想一想。”
林奇没有要拦他的意思,抬起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摆了摆,狡黠一笑,“那就晚安吧,不过看样子,接下来两天我们还会见面的。”
从林奇房间里逃出来的楚央一路都小心翼翼,到大堂后看到莎拉如往常一样在前台后玩手机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莎拉看到他从电梯出来露出奇怪的表情,“你是什么时候上去的,刚才看你还在大门外啊?”
楚央懵了一下,渐渐明白过来,之前自己一直在外面,后来进入大堂来找莎拉闲聊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是在所谓的另一个正在坍缩的现实里了。
他逃一般跑回了职工宿舍,脱掉大衣,用热水使劲搓了搓脸,抬起头来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脸色到现在还是有些苍白,不久之前见到的一切疯狂景象此时已经如在梦境中一般不真实。
他拿起自己的电脑,输入了林奇的名字搜索,一开始搜索不到什么信息,但他后来想起在林奇的手机弹幕里看到有人叫他角,于是开始搜索灵异主播角这样的关键字,终于找到了刚才见过的男人的一直播主页。那人的网名是使者角,粉丝量竟然相当可观,微博上还有后援会,甚至还有不少他和其他合作过的主播的cp粉剪了一堆同人视频,其中最受欢迎的cp是角x白殿,当然楚央根本不知道白殿是谁。
林奇从2015年开始直播他去各大闹鬼“圣地”探险的视频,仿佛真人版的昆池岩和墓地邂逅,最开始的一些直播都是在国内,后来在英国也有不少。
楚央点开了几次过往的直播录屏,有些是荒废阴森的古宅,有些是被关闭的医院,他发现最初林奇似乎有一个专门负责拍摄的搭档跟他一起,并不像现在这样是古孤身一人。而且看他们的视频,会有种你在看类似鬼影实录或是昆池岩那种第一人称恐怖电影的错觉,因为有时候真的会看到极为古怪的场面。楚央不过是挑着看了两三个视频,就已经被一些匪夷所思的场面惊到了几次。
弹幕和评论数量奇多,不少人称他为黑巫师,或是死灵法师这类听起来有点中二的名号。不过回想起在林奇房间里看到的东西,确实是有那么一股子邪教气息……
难道自己之前进入的真是所谓的其他现实?
楚央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莫名觉得脊背发凉,好像自己被卷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他迅速地刷了牙,关上所有灯,吃了适量的安眠药,便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