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匆匆忙忙被拉进林奇的房间,他没时间去注意房间里的状况。现在他一回头,就发现房间里情形古怪。
那三个沉重的大旅行箱都被打开了,地上堆满了古怪的仪器,有些像是音箱,有些又像是小型雷达。床中间铺开了一张白色的丝绸,中间用不知道什么红色的颜料画了十分古怪的图案,仿佛是某种象形文字,却又不是他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一些密封的容器,里面装着颜色浑浊的物体,当中漂浮着一些苍白古怪的标本,有足有手腕那么粗的生着无数条腿的长条状肉虫,也有大到吓人的甲虫,还有一些古怪的看不出是什么的块状物。这些容器被摆放在那块白色丝绸的各个方位,混乱中却似乎又有一定的秩序。
怎么看怎么像是在召唤什么东西似的。而一台摄像机被放在三脚架上,正对着他们的方向。
楚央用手拨开额头上被冷汗浸湿的头发,困惑和茫然仍旧盘桓在他的眉间,“这是怎么回事?”
林奇进入房间,仿佛怕楚央受惊似的,将门轻轻拉上。拉了张扶手椅过来放到楚央面前,轻描淡写地说,“坐下吧,我们慢慢说。”
楚央感觉心跳的速度仍未减慢,便扶着椅子的扶手坐下。林奇坐在床沿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楚央注意到他仍然戴着一副黑色的手套。
好像他从未摘下过手套?
楚央有很多问题想问,可是一时理不清头绪,只能先问了一句脑子里唯一能抓住的问题,“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林奇却施施然反问了一句,“你知道薛定谔的猫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问得楚央愣了三秒,点点头,“大概听说过……怎么了?”
林奇娓娓道来,“把猫和毒药放在一个密封的盒子里,在你打开盒子之前,猫可能是活的,也可能是死的,他的状态处在生和死之间。这只是简单的说法,实际上他讨论的是这样一种情形,一个粒子可能以波的形式出现,也可能以粒子的形式出现,但是在有观测者进行观测之前,两种可能性同时存在。只有当观测者选择观测到粒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粒子,想要观察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波。于是有一种理论提出,在量子的层面,所有的事物都不是确定存在的,而是无数种可能性的集合。只有当有观测者出现的时候,才能确定哪一种可能性成为现实,哪些坍塌成虚无。”
莫名其妙给他讲什么物理?
楚央正不知道如何接话,林奇继续说道,“所谓的观测者,就像是你我这样有自我意识的生物。你眼睛看到的东西耳朵听到的东西、任何你感知到的东西,都是被你确定了的东西。可是我们这些观测者中有个别人可以同时看到不同的可能性,也就是说,可以确定多于一种的现实,也可以让那些现实归于虚无。”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啧,真笨。好,我就再说明白点。你在这间饭店看到奇怪的东西,应该不是第一次吧?”
楚央也懒得跟他计较骂自己笨的事,只是点点头。
“你们都是如何处理那些奇怪的……东西的?”
“一般如果我们不去看它们,如果有门的话就把门关上……然后再打开门它们就会不见。哦……”楚央忽然有点开始明白林奇的意思。如果用这种说法来解释他在饭店看到的怪事,难道那些诡异的场景和人就是不同的本来应该被否定的可能性?所以经理说让他们不要看那些东西,只要没有观测者,那些东西就又归于虚无了?
他微微睁大眼睛,看向那正对着他笑得深不可测的男人。
林奇微微点头,“你想的没错。虽然可能你们不知道原因,但不去看它们,不去听它们,不去感受它们,确实是另它们消失在我们这个现实中的最好方式。这种办法大多数时候都能管用。但是有些特殊情况,比如说刚才,大概是你不小心进入了一个正在坍缩的现实中。因为你身上带着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比较稳定的现实的延展性,所以没有跟着其他东西一起坍缩,但是如果你待得久一点,或是沾染到了那些正在变质的东西,而且又没有及时被拉回来,你就会变得跟他们一样,也就无法再回来了。”
楚央听得云山雾罩,太多信息令他脑仁隐隐作痛,“所以那是一个平行时空?所有我们看见的‘鬼’都是平行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