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门口买了水果篮, 两人进入疗养院。
疗养院充满了消毒水味, 是嗅觉灵敏的猫咪不喜欢的地方之一。
蔺景枭走在小植人身边, 刚进入疗养院就皱了皱眉, 没几秒钟,猛地打了个喷嚏。
“嚏。”急促的弱小的声音像呼哨。
袁奕典讶异,大老虎打过喷嚏后,鼻头发红, 眼圈一层水雾, 两只绒球似的耳朵折成飞机耳。
分明冷硬的俊脸, 可看着就可怜兮兮,惹人怜爱。
他扭过头, 习惯性地舔了舔嘴巴。
袁奕典手发痒,捧着一只耳朵虎摸一下。
被握住的耳朵可能不是很舒服, 小小力度地抖了抖,却并没能逃脱出小植人的魔爪。
这细微的反抗反倒叫袁奕典更心热, 压不住又蹂|躏了几把。
蔺景枭面颊发红, 垂着眼睑想抗议保留凶兽的尊严,又舍不得, 他喜欢被爱护。
想了想, 他抿着嘴巴安安静静地忍了。
然而特殊的消毒水味太过刺鼻,蔺景枭挨不住, 又扭头打了一个,一条尾巴霍然炸开白毛直立。
尾巴甩出了个妖娆的s形状缓缓落下,尾巴尖尖悄然飘向小植人。
大老虎鼻头更红了。
这可真叫人心疼也心痒。
大老虎这是气味过敏吧。袁奕典小愧疚, 在戒子里翻翻找找:“诶!找着了。”
蔺景枭:“?”
袁奕典掏出一个铃铛形状的玉坠,晃了晃还能发出悦耳的响动。
这是当年过圣诞节时,老猫送给他的圣诞礼物,说以后他长得更大就伪装松树节省一些家里的开销,挂一些小物件。他气的直接狠狠捶了老猫一顿,老猫不得不化作原型让他撸了几下。
后来他摆弄着才发现这铃铛除尘不说,还能稳固灵识,消除负面感官,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然后他在老猫欠揍的笑声中,心情沉重的给戴在叶片上了。
唔,现在想想,老猫真的吝啬。
他家大老虎多可爱,任摸任撸还乖巧稳重,从来没有‘我是主子’的高人一等。
当然他心底的想法若是叫帝国人知道,能口水喷死他。
二殿下目中无人,也就只对他态度特别。
蔺景枭用余光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不是惦记着猎物,而是对待心爱的所有物的小心谨慎。
尾巴将猫咪喜爱的宝贝圈在自己能掌控的区域内,隔绝别人靠近。
他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安静的等着讲解。
袁奕典晃了晃:“这是我朋友给我的,现在送给你啦。”
他经历这一切后灵识凝实壮大,铃铛对他已经没有作用了,倒不如给时常灵识暴动的大老虎。
在星际兽人眼中安抚力已经是顶顶的好东西,而铃铛的作用比安抚剂优秀百倍千倍。
铃铛发出悦耳的叮铃铃脆声。
疗养院中,很是响亮。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蔺景枭听到声后,大脑一阵舒服,像几十年的紧箍咒忽然去掉了。
他小心翼翼接住铃铛,轻微地摇了摇。
叮。
蔺景枭心情复杂,他惊喜小植人送他礼物,同时也很抓耳挠腮想知道朋友。
他已经是第二次从小植人口中听说‘朋友’了。
小植人外泄的情绪他自己可能没发现,但大老虎敏锐察觉,‘朋友’对小植人的重要性。
暗暗对比后,大老虎竟觉得他比亲哥沐琉更被小植人重视。
一身戎装的大老虎捧着小小的铃铛,画面逗趣。
袁奕典捂着嘴轻笑,“我给你戴上?这个我可是戴了快两百年。”
难怪有浓郁的小植人气味,蔺景枭默默的想。
大老虎不高兴.jpg
这么重视吗,随身携带两百年……
心里酸溜溜的,跟被柠檬汁泡过了似的,蔺景枭幽邃的眸暗沉无光。
“你要贴身戴着。”袁奕典点了点大老虎的脑门。
能够缓解疼痛,抑制暴躁症。
蔺景枭果断还是觉得有点甜,就算重视又如何,现在都送给他了,还是他比较重要的吧。
大老虎想通后,心中留下个小小的疙瘩,美滋滋的摸了摸铃铛。
两人找到特殊疗养室,隔着门窗往里望。
一个虚弱的有些姿色的女性半靠在床上,下半身盖着被子,她目光无神,轻咬下唇。
这就是袁家二子的母亲吗,按说帝国兽人大多忠贞,少部分才会婚外情。
与大老虎对视一眼,袁奕典敲了敲推门进入。
菟丝花恍惚了几秒,苍白的脸转过来,死水一般的瞳孔骤然紧缩,嘴唇哆嗦了几下。
当看到蔺景枭后,本就情况糟糕的女性更是瑟瑟发抖,蜷起双腿,将头埋进去逃避面对两人。
袁奕典皱皱眉:“……??”
蔺景枭眉头一蹙,手臂一揽将小植人逮到怀里,尾巴挡在前方。
这人莫不是想伤害小植人?
哪怕她没有威胁,蔺景枭依旧不放松警惕,他清楚自己在帝国的影响与名声。
明知道与他结婚的植人不会好过甚至更糟,这女人依旧害他成了世人嘲讽的袁家废物。
不论她有什么苦衷,蔺景枭都生不起好感。
半晌,女人闷闷的抽噎声从被子下响起:“对不起,我不想的……”
“对不起,对不起……”
袁奕典眸光闪烁:“和我说说真相吧,我想我有权利知道。”
“呜……”女人捂着嘴呜咽,泪水一串串落下。
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差点抽过去了。袁奕典揪着蔺景枭的衣角,一时心情复杂。
哭的好凶,会缺氧的吧。
等女人哭够了,满脸水光,十分钟过去。
袁奕典看不过去,拿出面巾递给她:“擦擦吧,需要叫医生吗?”
女人呆呆的盯着纸巾,眼圈又红了,她哽咽地摇摇头:“不,不需要了,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袁奕典望向窗外,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里环境不错,你可以出去看看。”
“唔。”女人努力抚平激动的情绪:“我只是想保护小易……”
一句话已经足够了。
袁奕典眸光微沉。
蔺景枭反手握住小植人温凉的手,安抚地攥住。
袁奕典表情一顿,惊讶地抬眸,与大老虎坚定且幽邃的眸对视,心底一阵温暖。
扬起个笑,他指尖调皮地挠了挠大老虎的掌心,眼见老虎僵了。
哈哈。
袁奕典:“那他现在在哪儿?”
“!!”女人一个哆嗦,用力摇了摇头。
“您现在很幸福,我不那么愧疚了,不过一切都是我的错就放过我的孩子吧,他很无辜……”
“我不会和任何人说出你的秘密,我的孩子永远都不会是袁家的人!”
“求求您了,您和二殿下新婚快乐,如果,如果一定要有人承受后果,那就让我来吧。呜。”
菟丝花女性越说越激动,她捂着脸哭的痛苦,“您看上去气色很好,真的……”
菟丝花植人是最娇贵的植人,他们没办法独自存活,一生都需要依附爱人或者亲人。
而这个脆弱的女人本该在多年以前香消玉殒,却为母则强,活了下来。
并且将袁家那个废物养大了。
当为艰难生活而苦恼的植人得知袁家要对她儿子下手后,她惊恐交加。
菟丝花植人很脆弱,但她为了孩子,抱着必死的决心,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开往兽王都的飞船。
能够遇见刚穿越的袁奕典,也是一种缘分。
说起来,没有菟丝花植人的私心,袁奕典绝对不会认识蔺景枭。
袁奕典也没有最精贵的大猫随意撸了。
“你确定他能生存么?”真正的袁家二少作为一株菟丝花植人,能够在f级星球存活么?
女人脸色苍白,她惨笑一声:“会的,他和竹马感情最好。”
情况其实不乐观吧,但她既然不说,袁奕典也没兴趣再问了。
他起了身拉着大老虎:“嗯,那也不错。你好好养着吧,病好后会有人送你回去的。”
女人骤然瞪大眼,“送我?什么,我可以离开吗?”
她激动的眼泪外涌,捧着剧烈起伏的胸口。
袁奕典心情复杂:“拥有一个愿意付出一切的母亲,对于那个二少来说,也是一种幸运。”
觉得小植人羡慕,蔺景枭心疼地静静看他,并不发言。
“袁家那边现在什么情况。”袁奕典笑了一下,捏捏耳朵。
蔺景枭:“三个,处理了。”
“哦?”袁奕典眉头一挑,语气嫌恶:“虫族也是无孔不入,不择手段啊。”
对。蔺景枭点点头,无声地支持他。
袁奕典笑着询问:“时间还早,回家么?还是去看看宝宝们?”
蔺景枭本来想去军部的,但转念一想,就坚定的表示要回家,家里没有人,小植人的注意力就不会被分散出去。
蔺景枭默默给自己点了个赞。
袁奕典笑眯了眼:“好啊!对了,殿下那是你的母校对么?”
蔺景枭点点头,他已经再次吩咐了财团捐赠一笔。
蔺景枭自己上学时过的粗糙,可当小植人上学后,他就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妥了。
千思百转,他拨通了金丝猴的通讯,要求他再次与学校商讨改善学校设施的公益计划。
起码,桌椅要柔软,符合人体力学。
训练用的沙袋也太粗糙,最好能包上一层棉花。
当时兴奋的金丝猴:“???”
殿下,您认真的吗?
袁奕典笑着道:“殿下,你闲下来时,给我讲讲上学的事情吧。我想了解你。”
蔺景枭眼睛蓦然睁大,脸腾的红了,他抖抖耳朵,不自在地“嗯”。
第二天上学,袁奕典再次被围住了,不是为了追求,而是回礼。在兽人星际,兽人送植人礼物,植人可以选择回礼或者拒绝,但若是植人送出的礼物,兽人都要回礼的。
这些礼物被包装好堆在桌子上,袁奕典有片刻的呆滞。
升级为同桌的卫璇笑了:“你在想什么?眼睛都直了呀。”
经过昨天的接触,他真切发现和袁奕典相处蛮愉快的,袁奕典性格温和爱笑,很容易产生好感。
也是因此,他敢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袁奕典:“我在计算,我昨天有送这么多份零食么。”
卫璇笑道:“也可能是还想吃饼干吧,就比如我。这是我的回礼要拆开看看么?”
实话讲,皇子妃的饼干味道真的太好,星际没有卖的。
袁奕典愣了一下,噗嗤乐了:“行行行,下次给你带超大分量的。”
卫璇很满意,“就为了饼干,这个朋友交定了。”
袁奕典:“…………”
昨天忐忑小心的,今天就暴露本性了,收敛一些啊卫三公子。
两人有说有笑,气氛和谐。
坐在角落的赵晴嫉妒的眼珠子发红,他咬着下唇很是不甘心,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吗!
“袁同学,你真的选钢琴了吗?和我弹古筝呗,我想组个乐队呢!”熊同学眼神发亮。
袁奕典:“…………”
袁奕典微笑婉拒:“家里给买了钢琴,实在抱歉了。”
真相却是他一夜继承了十几种昂贵乐器,这里有蔺景枭买来的,也有父皇母后和大哥送的,甚至大皇子殿下和小太子殿下听说他要上音乐课,也送来了几把乐器。
嗯,就是这样。
熊同学哭丧着脸,很是沮丧。
他们乐队都是五大三粗的,若是有一个精致可爱的植人当灵魂多好啊。
眼睛忽然一亮,他再度征求:“钢琴也行,钢琴配古筝!”
袁奕典:“…………”
“去吧,你那古筝队都是熊,谁要去看一堆熊扭屁股。”钱多多呲牙咧嘴。
熊同学脸涨得通红:“…………”决斗吧,混蛋!
“那我做裁判。赢了有小饼干。”袁奕典乐不可支。
“嗷!那我会胜利的!”
“什么什么?有饼干?那干脆摆下擂台赛吧,我也参加!”
“你一根棍子别捣乱,饼干是我的!”
“棍子你妹啊!我是蚺!”
笑笑闹闹的,袁奕典心情很好。
卫璇呆了呆,仿佛开了新世界大门,他第一次知道同学可以这么相处。
他想了想,柔柔一笑:“那我就是见证者了吧。”
比他还高贵的二皇子妃平易近人,他又有什么资格高傲呢。
“哇!”
上课了,重点班又转入了一名插班生。
新同学长得俊美,一身休闲服穿在身上显得他身高腿长,微笑之间叫人如沐春风。
脑袋上顶着两只白色|猫耳,一条尾巴在身后闲适地摇摆。
他站在台上环视四周,漆黑的眸扫过袁奕典:“大家好,我叫袁堔。”
袁?同学的目光止不住往袁奕典身上瞄,要知道新同学刚转学,就有一名同姓兽人转学。
要说两人没关系,同学是不怎么相信的。
比起众人,袁奕典更愕然。
这张脸,他怎么看怎么眼熟,这不就是老猫年幼的样子么。
所以说,这人到底是老猫什么人啊。
老猫不爱说他过去的事情,但某年春节喝酒喝大了,秃噜嘴了说他叫‘圆圆’,这是幼崽时期被奴才起的小名,后来老猫就姓袁了。于是,被挖回家的袁奕典也跟着姓。
至于袁奕典名字的由来……
那时候袁奕典小小一颗幼苗,老猫嘲笑他:“就这么一点大,干脆你就叫一点算了。”
然后袁奕典就很生气,用小奶音愤怒地抗议:“你远一点,好吗!”
老猫贼贱:“你这是错怪我了,是神采奕奕,优秀典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