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其他>睡不够呀> 第一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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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5)(1 / 2)

答了一个字,就毁了过往十年。


得到了回答后的徐扣弦笑了,不用照镜子,她就知道,自己此刻笑起来比哭都难看。


“不骗骗我了吗?”徐扣弦低声问道。


吴贤摇头,眼底是难掩落寞,如鲠在喉,吐了两个字,“不了。”


“能告诉我为什么吗?”徐扣弦苦笑问,“当初我家人干预你跟我交往,你临近毕业推荐工作,所以不得不疏远我,这些是人之常情,我都能理解。可现在你功名已成,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那天的电话里,吴贤说对方自首,这没有任何问题,律师有责任义务劝说当事人自首。问题那天是吴贤说句,证据不是处理掉了吗?


他早就知道,王某意图销毁证物,且在这种情况下,授意王某剑走偏锋的去自首,只是千算万算,没没算到舆论会参与其中,搅起轩然大波。


根据律师法法条第四十九条,明文规定了,律师不得故意提供虚假证据或者威胁、利诱他人提供虚假证据,妨碍对方当事人合法取得证据。


很多不择手段的律师都会为了胜诉而踩线越界,暧昧的踩在违法边缘还有的救。


可吴贤这行径无疑是知法犯法。


“为什么?”徐扣弦又问一次。


“服务生,拿瓶白酒。”吴贤未答,高声点了酒。


“两瓶,52度的。”徐扣弦冲走来的服务生讲。


****


孙庆一手拉着一个行李箱在机场出口等网约车,越想越觉得自家老板有异性没人性,十几个小时飞机坐下来。


就算邵恩坐的是头等舱有床,躺下沾枕头就睡,休息的再好,也多少会有倦意。


即便是大半个月没见到徐扣弦想的紧,也不至于刚下飞机就着着急忙慌的去找媳妇儿吧?


再说了,就拿个行李的时间,相思病还不至于致死。


至于连行李都等不了,下了飞机就走吗,还是小跑走的……


“妈的,谈恋爱了不起?奴役员工有意思吗!”孙庆愤慨道,吐槽完还是非常乖巧的给邵恩发了条消息,“师父慢走,给师妹带好。”


邵恩的车停在机场停车场,出来后直接开走的,晚高峰的好处就是往外涌的多,从郊外往市内开到还算通畅。


在不太充裕的时间里,邵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回家洗了个澡,换了件衬衫,甚至没忘了喷香水。


路过花店的时候,还停车买了束香槟玫瑰。


****


徐扣弦跟吴贤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把酒倒进杯里,而是扭开了瓶盖就着瓶子喝的。


高度白酒辣嗓子,酒入愁肠,吴贤才又启口自嘲道,“为了钱呗,还能为了什么?徐扣弦,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有这样优越的资本,从小就拥有良好的环境,不必为了生计忧心的。理想主义公平正义谁不会喊,可大家是要吃饭的。这些年坊间流传的表情包你看到过吗?要饭,精通民商法,刑法,宪|法。”


“呵呵。”徐扣弦哑着嗓子笑了,又灌了自己一大口,红着眼圈讲,“吴贤,我曾经喜欢过你,很喜欢很喜欢那种。就算后来这些年我们没再联系过,也不再喜欢了。可你在我心里也依旧是当年温润如玉,值得我用心去敬仰的学长。”


“你知道为什么我要选在这里吃饭吗?”徐扣弦自问自答,“因为从这里到政法研究生院,直线距离五百米,你研二时候从昌平校区搬到海淀校区,那时候我们已经不联系了,可我还是偷偷来这边走过一圈。”


“你还记得吗?我们念书时候每天都要走过的那条道叫宪|法大道,每节课下课前要起立给老师鼓掌,这些都是入学第一天带我参观校园时候,你告诉我的……”


徐扣弦捧着酒瓶仰头,她喝的急,白酒入喉瞬间辣的呛出眼泪,氤氲水汽浮现出当年入学宣誓时候的场景,青葱少年跟少女们握拳读誓言,让人热血沸腾。


“当我步入神圣政法学府之时谨庄严宣誓:我自愿献身政法事业热爱祖国,忠于人民严于律己……全面发展挥法律之利剑,持正义之天平除人间之邪恶,守政法之圣洁积人文之底蕴,昌法治之文明为社会主义建设和人类的进步事业奋斗终身!”(下注)


她低声念着宣誓,语气哀婉,每一个字都念的用力,每读一个字,都是在同往昔年少挥手作别。


吴贤伸手去抢徐扣弦手里的酒,没能抢到,他指骨紧紧的捏着酒瓶,闷声道,“你别喝了,况且,你觉得我脏,那邵恩又能比我干净到哪里去?”


到了此刻,还不忘了拖别人下水,共沉沦。


眼前渐渐从模糊转向清晰,有水滴扑在手背上,徐扣弦面无血色,抽过包,拿出晚上踌躇很久才下决心买的宪|法,掏出来拍在桌上,冷冷道,“你根本就不配跟我说邵恩,我毕业典礼那天你也来了,你还记得那天的毕业致辞吗?当时很多毕业生都听哭了。”


“怕是不记得了吧,那我复述给你听好了。”徐扣弦笑了,嘲讽之情溢于言表,“如果有一天,你无力抵御沉沦,沦为鹰犬,逆行在法治的道路上,母校将会喊你回家——去‘抄宪|法’。”(下注)


徐扣弦站起来,刚刚正襟危坐太久,她没站稳,扶着桌子身型有些晃动。接着徐扣弦把那本厚重的《宪|法》拿起来,用力的摔在桌上,声响巨大,邻桌侧目而视,徐扣弦瞪回去,撂下一句狠话,“吴贤,从今往后大路两端,希望你好自为之。”


****


徐扣弦不记得她是怎么下的楼梯,当年是真情实感的喜欢过吴贤,后来也是真的不喜欢了。


可不喜欢归不喜欢了,在法学这条道路上,吴贤是给过她很多帮助的人,亦师亦友,鼓励着她一路走下来,曾几何时,她对吴贤说过,想成为想师兄一样的法律人。


此刻血淋淋的真相摊在面前,任她瞻仰。


曾经所相信的一切,都湮灭成粉末。


对于普通人来讲,最大的悲剧是什么呢?


不是死别,那是自然规律,无可厚非:不是孤立无援,这场人生是自己的,有些路注定只能自己匍匐前进。


而是理想在某一瞬间被突然实现或者被全部打破,就如范进中举当日即疯。


又如徐扣弦当初那么喜欢,那么信任的吴贤,不过是自私自利罔顾法纪的蝼蚁。


徐扣弦此刻正扶着楼梯把手缓慢的下楼,她鞋子跟不算高。若是平日,七厘米的高跟蹬在脚上,也能如履平地。


可现下浑身无力,下起楼来都觉困难,徐扣弦索性脱了鞋子拎在手里,光脚往外走。


她走的极慢,还在一楼的卫生间抽了纸巾对镜擦脸,顺便利落的给吴贤来了套拉黑删除全家桶。


不同于饭店里的大理石板,外面的沥青路面膈脚,徐扣弦丧气的站在原处垂头给邵恩打电话。


手机铃声由远及近的响着,先是有熟悉的檀木气息涌进鼻腔,徐扣弦微微抬头,入目是双擦的锃亮的皮鞋,再往上是扣到顶扣到法式衬衫。


邵恩抿着薄唇,眉骨高挑,居高临下的锁着徐扣弦,看了半秒,眸色愈深,柔声道,“怎么弄成这样?”


酒气突然顶上了头,徐扣弦揉了揉眼睛,瞪大,她的眼睛本来就圆,眼尾垂着,标准的杏眼。


故意睁大的时候会在美艳的脸上平添几分可爱,徐扣弦扯着邵恩的袖子,软声惊喜道,“你来接我回家了呀。”


邵恩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俯下身,手臂绕过她的纤腰,微微用力,就把徐扣弦整个人悬空公主抱了起来。


心头跟微凉夜风让徐扣弦由内而外的发冷,突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徐扣弦不知餍足的蹭蹭,把脑袋埋在邵恩的颈窝,汲取他身上的气息,迷迷糊糊道,“你好暖和呀。”


邵恩正抱着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听怀里人这样评价,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被当暖炉蹭呢?


“喝了多少?”邵恩温柔的把徐扣弦放进后座,又把外套卷了几圈当抱枕给她垫着,让她整个人都能半躺着舒服点。


徐扣弦指尖比划着空气,画了几个圈,又举着手指比了个二,“也就大半瓶白的吧。”


又补了句,“52度的。”


“……”邵恩被她逗笑了,“那我还得表扬你一下了?徐扣弦小朋友,你好棒棒哦。”


“嗯,我超棒的。”徐扣弦双腿跪在车座上,忽然用力扯过邵恩的手,把他的手掌朝上,邵恩倒是极配合她发酒疯,任由她摆弄。


徐扣弦眯着眼睛,拿指尖去描摹邵恩手心的纹路,摩挲到一半儿,不合时宜的打了个酒嗝,把自己都弄笑了。


她非常认真的在邵恩的手心划圈,带着邵恩的心头都在痒,半响后,徐扣弦低头把自己的脸贴在邵恩手心,小声再嘀咕着些什么。


邵恩好奇的凑近仔细听,发现她反复在说的是,“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


邵恩的心跳忽慢了一拍,整个世界的时间都静止了,身后就是人行步道,昏黄路灯拉扯着人影憧憧,红绿灯一变,十字路口马上就有喇叭声短促响起,车流如龙涌动,不远处的高楼不断的有灯灭掉。


他像是被巨大的玻璃罩隔绝,罩内就只有徐扣弦跟邵恩自己。


此刻徐扣弦是唯一的存在。


王菲这首《流年》,在千禧年之初,屠戮各大音乐榜单,久居第一不下。


时年王菲同谢霆锋的恋情被曝光,相差了十几岁的姐弟恋情放在十几年前自然惊世骇俗。


因为这首歌的开头是王菲起稿的,所以不少人都认为是写给谢霆锋的隐晦情书。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懂事之前,情动以后,长不过一天。那一年,那一天,让人生改变。”


半响都没有人在说话,邵恩喉结滚动,同徐扣弦低哑道,“带你回家好不好?”


徐扣弦又拿脸颊在他手心蹭了蹭,才嘟哝了句,“我要去你家。”


“好,去我家。”邵恩抚她的头,噙着笑意,温柔答。


****


吴贤在饭店三楼的窗前一直站着,看着徐扣弦被邵恩抱走,才放下心来。垂眸解锁手机屏幕,找到徐扣弦的微信号。


发现已经聊天记录里躺着一条消息,时间在十几分钟之前。


徐扣弦:[望君此后久安乐,山河万里无故人。]


吴贤敛眸回了句:[祝君安。]


没有意外的红色感叹号,再点进徐扣弦的朋友圈,已经是一片空白,非对方好友不可见。


道不同,终不相为谋。


他把徐扣弦的备注改成了“故人”,没有特地去删掉好友,而是让她安静的沉在列表里。


作者有话要说: 真.全靠情敌助攻系列。


“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隐晦的表白句。


上面标注的宣誓第一句是中国政法新生宣誓。


第二句是中国政法2016年毕业典礼致辞——王涌。


————


感谢以下小天使灌溉的营养液,“wind”,“睡在月球上的猫”,“你看起来很好吃哦。”,“揪”。“yiyi8284”,“suzi”,“yoholola#_#”。


最近忙留言不能回复,但都有看到w爱你们呦( づ wど)。


我大概每天能十二点前写完,大家选一下早上健康作息,还是晚上看热乎的看完睡觉。


☆、第二十四天。


第二十四天。


十月中旬, 秋意渐生,道路两边的梧桐树开始叶片泛黄, 晚风蹭着跑车流畅的弧线擦过。北京凌晨以前的街道似乎永远都跟人烟稀少四个字挂不上钩, 九点钟以后,才是大多数公司开始下班的时间。


徐扣弦抱膝, 整个身体都蜷在后座,背后缝隙里塞着邵恩卷成一团的外套。邵恩锁了车门,也没开车窗, 车子稳当的驶在路上,车内弥散着清淡檀木香气,夹杂丝了玫瑰花的味道。


邵恩这才想起副驾驶位摆的那束香槟玫瑰,未来得及送出手,就听到了一句比爱你更为动人热切的表白。


虽然是徐扣弦酒醉时说的。


徐扣弦好像有个坏习惯, 喝多了就会自动切到哗哗机的形态, 也不在乎有没有人回应, 自己说个不停。


上一次在拉斯维加斯是诉苦,今天改成了吟诗,还都是带酒字的。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晚来天欲雪, 能饮一杯无?”


“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 强乐还无味。”


念到后来就开始前言不搭后语, 倒也押韵。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拍砖也不跪!”


徐扣弦喝多了,声音低了些许, 扯着嗓子用力过度,还念出了几股豪迈的气息。


念到“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的时候却又忽然不念了。


“诗酒趁年华。”邵恩因为她忽然想不起来带酒字的诗句了,好心提醒她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邵恩专心开车,目视前方,没能看见徐扣弦忽然抬起头,去抬眼望车窗外天空。


今夜有云,不见月亮,亦没有星辰,整个天空灰蒙蒙的。


“唉?月亮呢?”徐扣弦惊讶道,悻悻阖了眼,隔了许久,她才又哑着嗓子说道,“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谁慰藉,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冰与雪,周旋久。(金缕曲其一,顾贞观)”


邵恩愣了,起初他以为徐扣弦是醉了才开始念诗,可似乎没人会在酒醉时候,背大半首写给旧友的宋词,且还掐头去尾,省略了中间一句。


邵恩不认为徐扣弦是忘了直接跳过的,他们法学专业毕业的人,别的不敢说,单论记忆力绝对是说一无二的。


“徐扣弦。”邵恩温声喊她名字,“我语文很差,这首词是什么意思啊?”


“生平桩桩件件,通通都特么的不堪回首,旧日友人已然形容陌路,我又可以在哪里找到慰藉呢?早就想不起从前觥筹交错时的欢愉场景,在尘世间跟魑魅魍魉并行习惯了,却总是输给奸诈阴险的小人。同刺骨冰雪纠缠了许久,永远无法脱身。”徐扣弦把头埋在膝上,低声讲诉。


邵恩默然不语,他还以为徐扣弦仅仅是喝多了,未想过是什么原因喝多的。


中国人逢喜事得喝几杯,遇了事也要借酒消愁。


酒醉时候都一个落魄样,只要对方不说,你永远都猜知道人家到底是开心还是难过。


回家的路程不长,邵恩单手一把轮倒进了车位。下车轻车熟路的把徐扣弦从后座拎起来,往怀里一抱,朝电梯口走。


怀里人清醒了点,纤弱的手臂绕在脖颈上,眸里坠了点点星光,亮的动人,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这谁特么的扛得住啊。


邵恩别过头,手臂收紧把怀中人搂稳,大步流星的往门口去,弓腰用指纹解锁了防盗门。


他买了两层,顶层跟楼下一层,中间打通安了楼梯,整个房子的装潢都是冷色系为主。


买的时候邵恩也幻想过一家人一起,房子里多少能有些烟火气,结局是这些年来,都只他一个人住,一个月里能在家呆满一周就算不错了。


来不及伸手开灯,邵恩凭直觉抱着徐扣弦到沙发前,松手想把她放下来,没成想徐扣弦紧紧环着他的脖子不肯放手,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不让走……就是不让你走。”


邵恩拿她没什么办法,无可奈何的任她闹,弯腰曲背不停的哄着她,圈了半天,估摸着是累了,徐扣弦终于松开手,迷茫的盯着邵恩看,漂亮的大眼睛眨着,纤长睫毛扑闪。


“……”邵恩虚握拳,轻轻咳了声,转过身去开了灯。


适应了昏暗环境后突然转到明亮里,徐扣弦下意识的眯起眼,伸手去挡眼前的亮光,混沌中看见邵恩挺拔的身影穿梭在开放式厨房里忙碌。


****


不远处有柜门翻腾跟瓷器碰触的声音窸窣响起,不假片刻,邵恩端着杯蜂蜜水回到了沙发前。


修长的手指握着透明玻璃杯,不锈钢搅拌棒斜横着,水面还因刚刚邵恩的步调起伏,仍没有停止晃动,旋出一个小小的漩涡。


邵恩现下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狼狈,法式衬衫下摆全皱了,扣子被扯开了三颗,当然这一切,全拜徐扣弦小朋友所赐。


“来,喝口蜂蜜水解酒。”邵恩伸出手,摸了摸徐扣弦的小脑袋,温柔道。


徐扣弦抬头冲他笑,白皙的小脸因为酒醉泛着绯红色,唇角弯弯,粉唇一张,嘟哝道,“要你喂我喝。”


邵恩凝视她,眸色晦暗,似是深水湖面,映着徐扣弦姣好的容颜,半响后,邵恩伸手勾起她的下巴,含了口蜂蜜水,弯腰径直吻上去。


徐扣弦倒是非常配合的张着樱桃小口,任邵恩的唇舌长驱直入,一股脑儿把口里的蜂蜜水全都灌进去。


邵恩没在她唇上多做停留,压抑着,低哑问她,“还要我喂吗?”


徐扣弦神志恍惚的点着头,把头扬的更高,软糯道,“要喂。”


指尖捻着她的下巴,一口一口的喂下去,徐扣弦的手扯着邵恩的衬衫下摆,昂头像只饿了求投食的小猫,开始还是存着理性的喂蜂蜜水解酒,到了后来就夹了丝丝缕缕扯不清的情|欲。


邵恩也坐下,把徐扣弦侧抱到腿上坐着,亲的愈发用力,他一遍一遍吮着她的唇,唇齿纠缠,水泽顺着下颌线流下去,打湿了一小片领口。


他把人亲到呜咽才放开她的唇,徐扣弦头靠着邵恩胸口大口喘气。


“我是谁?”邵恩低头,下颚抵着徐扣弦的发旋,沉声发问。


徐扣弦抬头小声回应他,“你是邵恩。”


还行,醉的不算特别厉害,最起码还是认人的,邵恩放下了心。


“以后不许在这样喝酒了,我发现了,你是每次喝醉酒都要搞出点事来。”邵恩收紧了手,把人往自己怀里又带了带,感慨道。


徐扣弦晃了晃头,挣扎道,“我才没有呢。”


邵恩笑了,“嗯?没有?第一次喝多了去敲陌生男人的房门,第二次喝醉了就索吻,徐扣弦,这世界上好人不是特别多,谁给你的勇气。”


徐扣弦不安分的在怀里蹭着,邵恩压着火按住她,沉声教育道,“你别动了,再动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因为是你。”徐扣弦从怀里扬起小脑袋,委屈的扁嘴看邵恩,“因为是你,所以才这样,酒醉不过是场借口,能够有意识的发疯。”


“……”邵恩凝眸看怀里人,怀里人同时也瞪大眼睛在回望邵恩。


徐扣弦说醉也是真的醉了,说清醒,也是真的还带着几分清醒。


毕竟没有那个真的醉鬼还能出口念诗,把自己想表达的都明确的说出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吹散了云,弯月露了面,广袤天际是深蓝色布幕,坠着三两闪烁星辰。


****


“邵恩,你说啊,我们人这一生,到底为了什么而活呢?”徐扣弦安分的窝在他怀里,忽然没头没脑的发问。


这是很哲学概念性的问法,一看就是醉了才能问的出来的问题。


邵恩倒是答得认真,“看阶段,每个人有不同的阶段。从我个人角度讲,我人生前二十年,都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活着的。”


顿了下,邵恩自嘲的笑了笑,“你应该这辈子都没机会去体验到,第二天就可能吃不上饭,义务教育阶段就交不起学杂费而面临辍学的那种困境了吧,那时候就真的是为了活下去而活着的。”


“这么惨的吗?你可别骗我。”徐扣弦困惑的问,她自幼的环境就极好,一路私立读下来,身边人都非富即贵,那些民间疾苦只有在报纸跟新闻里见到的。


念了大学住宿舍以后,徐扣弦才知道有些人,为了每年六千的学费,是真的要全家砸锅卖铁借外债的。


“骗你你给我亲?”邵恩抿唇乐了,“是非常惨,说句不太好听的,跟你这种千金大小姐不太一样,在我小时候,活下去就只有一个定语,拼了命。”


只有竭尽全力,才能活下去。


“后来呢?”徐扣弦又问。


邵恩低头轻轻啄了下徐扣弦的唇,对上徐扣弦迷茫的眼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因为我没骗你,所以奖励我亲一下。”


徐扣弦伸手,把邵恩的头往下压,也亲回去,呼吸出的湿热气息扑在脸上,檀木香气裹挟在周围。


她挥着小手,重复嘟哝道,“我要听后来!”


月光跃过栏杆,落在阳台,窗外起了风,卷落了枝头摇摇欲坠的枯叶。


“后来啊。”邵恩缓缓道,“后来少年得到了很好的机会,算是扶摇直上,可开始一两年还是会常常做噩梦,梦见回到那种困苦跟无助之中。渐渐稳定以后,就为了理想而活,因为少年时候受过很多不公平的对待,所以特别想成为一个律师。这个愿望他也在三十岁之前实现了,并且还勉强算得上出色。”


是邵恩谦虚了,这几年他近乎无往不利,三十岁就已经是新锐精品所合伙人,去年又拿了十佳律师,说同辈人中的翘楚也不为过。


“你想知道再后来吗?”邵恩循循善诱,把徐扣弦往沟里带。


徐扣弦点点头,乖巧答,“我想。”


“再后来我阴差阳错的遇见了一个想要宠她一世的女孩子,想要为她而活。”邵恩的声音低沉郑重,回荡在空荡的客厅里。


橙黄的吊灯散着暖光,声波碰壁,从四面八方反射回来,直接传入徐扣弦心里。


“砰……砰…砰。”心跳声如鼓擂,徐扣弦贴在邵恩胸口,一时分辨不出,究竟是自己的心跳声,还是对方的。


邵恩低头,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轻轻印了一吻上去,“所以我希望有资格能够宠她一世的女孩子,因为什么喝了这么多?”


“还记得我上星期给你发消息,让你吃瓜的那个案子吗?”徐扣弦轻声问。


“记得。”邵恩应答。


“是我学长接下了。”徐扣弦又讲,讲话的时候带着颤音。


邵恩敛眸看她,“吴贤?”


徐扣弦低声“嗯”了下,算是肯定。


“所以呢?”说不出的感觉涌上邵恩心头,他问她。


“我发现广东省那个闹的很大的案子,吴贤一直都知道,一直都有参与,甚至可能教|唆诱导了嫌疑人扔掉凶器,来让检方无法起诉,让嫌疑人被无罪释放。”


“……”邵恩不语。


“吴贤曾经,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我上大学第一天就认识他了,十年了。”徐扣弦没有半分想遮掩的意思,她如实讲。


“你喜欢他?”邵恩的语气骤然冷了几分。


徐扣弦茫然的眨了眨眼,纠正道,“是曾经。”


“哦,你曾经喜欢他。”邵恩总结道,“这次没问题了对吗?”


到底还是醉了,徐扣弦平时的那股聪明劲儿现在一点也没有了。


白酒后劲十足,脑子钝钝的,连带着让徐扣弦半分求生欲都没存下。


她在邵恩的注视下,点了点头。


好。非常好。真的棒棒。好得不得了。


邵恩挑眉,拍了拍徐扣弦的背,“起来了,去洗澡,卫生间在左手边,客房在那边。”


他伸手指了下侧边开着门的卧室,薄唇紧抿着,眼底结了冰霜。


徐扣弦依然没反应过来为什么邵恩突然不高兴,还颇为关切的问了句,“你困了呀?那我们睡觉吧,我睡那间?”


“……能自己洗吗?”邵恩这句问话显然多余了点,就算徐扣弦说能,他也没办法放心让一个酒醉的人自己进浴室的。


最后邵恩把人起来放到次卧床上,翻箱倒柜的找出包湿巾,捧着她的小脸细致的擦干净。徐扣弦的裙子领口也湿了一小片,布料贴在身上。


邵恩站在床前踌躇了许久,还是轻扶起徐扣弦纤弱的背,伸手拉开了背后的裙子拉链。


指尖在碰到背扣的时候,明显的颤了颤。


作者有话要说: 邵禁欲:为了别的男人喝酒???


弦妹:我不是我没有...嘤咛。


事后—


邵禁欲:知道错了吗?


弦妹:我知道了,以后还敢。


于是邵禁欲把人按回去继续【。


☆、晋江正版。


第二十五天。


折腾了一顿, 把徐扣弦放平哄睡,邵恩抱了笔记本在阳台坐着抽烟, 室内的灯全灭了, 只月光跟笔记本屏幕的幽暗蓝光亮着。


他买的房子位置本来就在高点,加上又是顶层, 从阳台望出去,能看把波光粼粼的人工湖跟广场全部收入眼底,有野猫在夜间漫无目的的游荡。


夜风温柔, 连带着把心头那点儿怨气也吹散了大半。


猩火在黑夜里明明灭灭,烟圈绕在指尖,渐渐扩开。另只手缓慢的滑动着触控板,往下翻动,屏幕上是下一场庭辩的相关准备。


半根烟没抽完, 邵恩就掐了烟, 指尖轻敲键盘, 开始修改文档。他工作的时候很认真,心无旁骛,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听见室内传来响声。


顺着声音望过去, 徐扣弦身上穿着自己的衬衫,衬衫堪堪盖过大腿三分之一, 空荡荡的, 下面是双笔直匀称的长腿。她光脚站着,冰箱门还没关,手上拿着瓶已经打开的冰啤酒, 正仰头往嘴里倒。


邵恩沉默着看徐扣弦,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推,起身迈着长腿大跨步走到她面前,夺了啤酒瓶教育说,“乖乖睡觉去。”


徐扣弦不肯听,晃了晃脑袋,齐肩短发随着动作轻摇,垫脚去够邵恩手里的啤酒罐。


“……”邵恩边把啤酒罐举高,边制住徐扣弦挥舞的小手,无奈道,“徐扣弦,我是不是管不了你了啊?”


好死不死,徐扣弦还点点头。


邵恩其实挺服气徐扣弦的,她闹的时机很好。


毕竟有哪个正常的男人,会跟酒醉后心仪的女孩子计较呢?


邵恩干脆的仰头把啤酒罐侧倾,喝到精光,末了还倒罐给徐扣弦看,手一摊,“真的一滴都没了,回去睡吧。”


徐扣弦扁嘴,委屈巴巴的看邵恩,“你欺负人。”


“嗯,我就欺负你了。”邵恩垂眸笑着答,闹了半天,总算把人哄回去。


徐扣弦不太高兴,慢慢往次卧移动,还没走到次卧门口,就觉得胃里搅起劲来,晚上她就吃了两口菜,还喝了大半瓶高度白酒。她本身酒量尚可,还不至于喝吐,问题出在刚刚那小半听冰啤酒上。


白酒混啤酒喝,深水炸弹。


她弯腰捂着胃,胃里翻江倒海,快速往卫生间冲。


邵恩背对着她,本以为是小姑娘忽然尿急想上厕所,也没多想。回阳台又改了两页文档,才发现徐扣弦还没出来。


他走近卫生间,徐扣弦没把门扣上,磨砂玻璃门半掩着,灯影扯着一团半跪的黑影。


邵恩眸色一沉,扯开门。


徐扣弦扶在浴缸边缘,垂头不停的干呕,她胃里没什么东西,开始还能吐出酸水,现在就只恶心反胃还吐不出。


邵恩见状,连忙凑过去抚她的背,又拿手掌去贴徐扣弦的额头。


烫的惊人。


“妈的。”邵恩骂了自己一句,是他误以为徐扣弦酒醉才脸红,没想过是烧的。


两个小时前才费劲巴力把徐扣弦的衣服换了,现在又妄图给她穿回去。


徐扣弦烧的浑身无力,整个人都软趴趴的,搭在邵恩不肯松手,邵恩扶着她哄了几遍,还是放弃了,找了件厚实的连帽卫衣给她套身上,喂了几口水,直接抱出门。


****


凌晨三点,电话铃声向催命一样响起,岁今穿着白大褂从门外匆匆进屋,手里端着碗□□香辣红烧牛肉面,叉子别在盖上。


扫了眼来电人,岁今举起手机,“有事就说。”


“你今天值班吗?”邵恩已经坐在车里,车子驶出车库,用蓝牙通话。


“在呢,你病了?”岁今拿叉子把面饼戳到底下,头一歪,电话夹在肩头,双手撕着调料包。


“十五分钟就到,开个单间,下来接我。”邵恩简明扼要。


“成。”岁今也干脆答,搅了几下面,没来得及太泡开就往急着往嘴里送,吃了两口就端着碗一并撇到了垃圾桶里,下楼给邵恩,邵大爷开病房去了。


****


昏暗路灯投射在道路两侧的树木上,打下斑驳陆离的树影,远处突然有明亮的车灯打破横斜树影。


徐扣弦捂着胃蜷缩在副驾驶上,面如纸色。


跑车急速行驶在凌晨空旷的道路上,一路近乎都畅通无阻,平常二十多分钟的路,邵恩只用了十分钟就开到了。


代价是邵恩连闯三个红灯,连扣十八分,扣到要去学一星期道路交通安全法规再重考科目一。


****


岁今推了个轮椅等在医院门口,半倚着轮椅玩手机游戏——开心消消乐,刚过了一关,门外就有车灯晃过,扫了一眼车型,岁今连忙推着轮椅迎上去。


医院正门口没法停车,邵恩把烧的迷糊的徐扣弦从副驾驶抱到轮椅上,又转身回了驾驶位。


岁今弯腰,把坐在轮椅上女孩子的衬衫下摆往下拉了拉,又去探她的额头,烫的惊人,岁今怕门口风大,就先行把人推进了医院大厅。


邵恩在两分钟后迈进医院大门,手里拎着女包,从里面翻出张身份证给岁今。


岁今把身份证往挂号台一放,跟前台同事讲,“挂我的号,再开个单人病房。”


说完又回头瞅了眼邵恩,改口道,“双人病房。”


邵恩,“……”


岁今潇洒的走在前面,邵恩推着徐扣弦紧随其后上了电梯。


“我说,邵大律师,这都凌晨三点了,你是不是应该节制点?你看把人家小姑娘弄成什么样子了。”岁今脸上挂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沉重的叹了口气,扼腕批评教育道。


“……我没。”邵恩想解释,可看了眼徐扣弦,闭上了嘴。


徐扣弦浑身酒气,衣衫极度不整,脸色苍白又虚弱的要命,活脱脱一副纵|欲过度,刚从床上下来的模样。


“你别说了,你怎么解释都没有,事实胜于雄辩,以后对人家姑娘温柔点儿。”岁今愤慨道,“就是有你们这种没个数的好兄弟,我们医疗工作者,才连夜宵都吃不上的。”


吐槽归吐槽,到了办公室,岁今还是利落的把体温计塞到徐扣弦嘴里,又拿了听诊器,抬头问邵恩病情。


“她喝了酒,当时没吐,过了几个小时开始不停的吐,还有点儿发烧。”邵恩总结道。


岁今已经拨开了徐扣弦的衣服,举着听诊器在她腹部来回,闻言顿了顿,“上次月经什么时候?”


徐扣弦迷迷糊糊,听不清话,也就没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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