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庆擦了擦头上冷汗,附和道,“反正我一直觉得高筠这个人挺奇怪的,她总是会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比如说我回家处理丧事,都快到二七了,她突然过来问候我……”
“……”,邵恩也沉默了。
徐扣弦在群里发图的时候,邵恩已经快开到律所,孙庆读完图片内容,邵恩车速不减,一把轮把车停进车位。
邵恩开门下车,疾步走到律所正门口却忽然停下了脚步,孙庆疑惑的看着自家老板。
就发现,邵恩垂眸正在重新打领带,他打得仔细,并且还不忘拿出手机黑屏当镜子,照了下自己的脸。
孙庆受到了一万点惊吓,自己不过是回家奔丧了半个月,为什么邵恩就性情大变了呢。
****
邵恩刷卡走近律所的时候,徐扣弦还站在高筠面前,同她僵持不下,全场都寂静无声,唯有邵恩的脚步声清晰可闻。
所有人都循声看过去,邵恩一身黑色,眉目冷清,读不出表情,信步朝徐扣弦站的地方走近。
徐扣弦没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邵恩走过来,直到有清淡的檀木香气涌进鼻腔。
徐扣弦扬手,把手里的工作报告给邵恩,“这份。”
邵恩没说话,低头扫了一眼,又翻回首页去反复确认了签工作报告的人名,才启口说话。
他倒是没直接责问高筠,而是皱着眉头,缓缓问高筠道,“你对得起你实习期时候,带你的老师吗?你实习时候你犯错,你老师帮你担责任,你的文件出错,你老师要跟在你身后改,教了你一年整,你才有资格成为一个律师。现在你还在犯这种低级错误,如果你老师知道教出你这种人,会很遗憾吧。”
众人闻言,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作者有话要说: 我真的不是特别皮,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男女主一直很皮【。
这两天短小我也知道,哭嘤嘤。
但!后天喜提v后,我们连着三更两天!群摸摸哒!
☆、第十六天(下)。
第十六天。
邵恩这话问的太过扎心了,但凡是有点儿资历的律师基本都带过实习生,跟在他们身后不停的解决问题,解释条款,翻来覆去的教,实习生还是犯错,被气到头疼欲裂的感觉又上来了。
高筠被心仪的人当众这样批评,气急攻心,说话也不过脑子,她争辩道,“那组里别人也没说我的工作报告有问题啊。”
此言一出,组里其他律师一齐看向高筠。
“……”你跟这拉特么的谁下水呢?
徐扣弦冷笑了一声,讽刺道,“你可省省吧,我是才进组,所以拿了所有文件看,你那份工作报告怕是其他同事还没来得及查阅。另外,都是一组人,我本来是想帮你改完就算了的。”
忽然有声音小声嘟囔起来,“上次高筠的文书我也主动帮她改了。”
立刻有不同的声音也说,“我也是,上次跟她一组的时候,我帮她更正了,我还特地提醒她了呢。”
墙倒众人推,也不过如此。
高筠脸色发白,浑身颤抖,手足无措之间辩解说,“我已经很努力。”
“朋友,你知道吗,极大多数情况下,输家都喜欢说自己尽力了。”徐扣弦摇摇头,替高筠总结道,“我能力不足,所以同事活该帮我背锅,你是这个意思对吧。”
被接二连三的嘲讽,高筠红了眼眶,默不作声。
此刻徐扣弦倚着桌子一角,站的随性,头发捋在一侧,脸上写满了因为通宵达旦而留下的疲惫,气色极差。
反观高筠,虽说泪眼婆娑,可化了妆,红唇明艳刺眼。
高筠看向好友苏希,像是在求助,可苏希飞快的别过脸,不去看她。
学法的都习惯了讲道理,通宵加班的人被丝毫不用心的人恶意中伤,不打脸当包子才是活见鬼。
再加上高筠实在是不会讲话,这种场面下,没人会背离群体,去同情高筠。
“你是一名律师,你不能犯错,这个职业不比其他,你犯了错,就是板上钉钉,没有人会去包容你,原谅你。”
从业之初,大家都被老师这样告诫过。
徐扣弦的话讲完,整个大厅就又归于安静,只有高筠的啜泣声断断续续。
半响后邵恩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不耐烦,“差不多就算了,加害者还真拿自己当受害者了?哪根葱啊,这社会不相信眼泪,跟徐扣弦道个歉把工作交接完,自己提交辞职信吧。”
说完邵恩就转身上楼,吃瓜小助理孙庆紧跟其后,孙庆三步一回头,总觉得徐扣弦有些眼熟。
徐扣弦依旧杵在原处没动,高筠抬眼恶狠狠的瞪她,“你还不走?”
徐扣弦打了个哈欠,眼神不屑,“等你跟我道歉呢。”
“对不起。”高筠声音尖锐。
“以后可做个人吧。”徐扣弦扔下这么句讥讽到极致的话,转身回到自己工位上补觉。
****
徐扣弦小睡了会就被叫醒,她没什么起床气,睁眼看见汤凝举着手机,面上含笑,指着外卖界面问她,“快订饭了,我们平时都是一起订的,今天吃这家,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突如其来的善意。
高筠的工位上已经没了人。
自己点了好几天外卖的徐扣弦随便指了一个石锅拌饭,回了一个微笑,“那就这个吧。”
“好的。”汤凝欢快回道,抱着手机跑了。
****
吃过午饭后是午休时间,徐扣弦上楼,敲响了邵恩办公室的门。
孙庆见来人是徐扣弦,十分知趣的借口说自己去买喝的,飞速撤离现场,还不忘随手带门。
邵恩显然是刚吃完饭,外卖盒还堆在桌上没来得及收拾。
“对不起,上午意气用事,在律所闹的这么大。”徐扣弦低着头,直截了当的致歉,不论占不占理,在工作时间吵架都是个错误的决定,律所本来就忙,还耽误了大家工作时间。
当时也是气急了,压不住自己,事后徐扣弦觉得自己做事有些过了。这又不是她家产业,闹的这么大,总归是不太好的。
“没事,你没错,那种害群之马,早该开了。”邵恩唇角噙着笑意回道。
他的语气忽然沉了几分,使得听起来更为郑重,“徐扣弦,你记好了,不管你在别的地方工作需不需要如履薄冰,最起码在我这里,你可以随心所欲。”
徐扣弦抬眸看邵恩,正午阳光透过落地窗,毫不吝惜地在他宽阔肩头起舞,修长的手指握着眼睛布,慢条斯理的擦拭着金丝眼镜。
也许是昨夜没睡,恍惚间有一瞬,徐扣弦觉得自己逆光望见了神明。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徐扣弦攥紧裙角问,视线因为水汽氤氲而略显模糊。
“因为你喊我一声师父,我这人极度护短,所以你对固然好,错也没关系,所有的事情,我来扛。”邵恩昧着良心答。
徐扣弦半响呆站着,半响没说话,耳畔又听见清冽的男声说,“能当人家徒弟的时候,可以多闹腾多放肆点儿,反正有人背锅,抓紧机会,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话是好话,也很感人,就是听着让徐扣弦想磨刀。
徐扣弦扯了扯嘴角回,“.....行吧,反正我坑定你了。”
邵恩把金丝眼镜架回鼻梁上,眸色一沉,答道,“乐意奉陪。”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入v,三更两天,因为蠢发了存稿,所以只能手动开v,上午十点左右更,爱你呦。
全文有纲,坑品文风有保障。
非全职,人这种生物需要鼓励跟支持才能走的更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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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本写《你尽管吻我[娱乐圈]》,专栏三本同系列完结文,脑洞多,大家随意收就完了——
【新晋影帝x金牌编剧
不混出样子就得回家继承亿万家业二世祖x没事在家族连锁产业体验人生的千金大小姐】
薄幸还是个十八线小明星的时候,最喜欢在剧组发了工资后,去烧烤店撸个串。
左手啤酒,右手烤串,再看看烧烤店里元气满满的漂亮打工小妹。
后来薄幸拿了当红影帝,依然不改从前的习惯。
直到有一日知名狗仔爆出,“白鸽奖影帝疑似跟烧烤店打工妹相爱”
消息席卷各大媒体头版头条。
薄幸,“在追,没追到。”
按年发微博的金牌编剧宋知非转发了薄幸的澄清微博,一套问号三连“???”
坊间流言四起,直到薄幸第一次开直播。
长卷发女生出现在屏幕里,直接坐在薄幸腿上,温软女声响起,“要抱。”
手臂揽住纤腰,修长的手指紧握着女生的手,直播里传来喘|息声跟低哑的男声的,“再给我亲会儿。”
这段视频被黑粉拿着诟病良多。
有人连着买了三个月热搜头条,“泡到了,怎么,有意见?”
薄幸简介从白鸽奖获奖者变成了“宋知非的丈夫”。
薄幸此生放荡不羁,从雕塑系转油画,画着画着觉得艺术无趣索性就投入了影视圈。
从前见惯了各种模特不|着|寸|缕,直到望见穿着连体泳衣的宋知非。
只是呼吸缠绕,心头火就已燎原,再无冷清矜贵之谈。
薄幸先招惹过宋知非,宋知非记仇的壁咚回来,转身就被床咚了一辈子。
“你在荧幕上常常见我,我在床上日日见你,理应如此,公平公正。”
☆、第十八天。
第十八天。
十月四号, 同学聚会的日子。
徐扣弦难得有一天在十二点前睡了觉,早起把自己收拾妥当, 从进了律所后, 她好像就没再打扮过自己了。
她握着化妆刷对镜仔细的化,酒红色眼影铺在眼尾, 眼皮中间点了亮片,下垂眼线,把眼睛拉圆, 显得无辜又可爱,涂了镜面西柚色口红。
在一众精致的饰品里,挑选了坠着星星的耳环挂上,裙子素色一字肩,染黑的头发乌亮, 扎成半丸子头顶在头顶。
全身镜里徐扣弦隐约找到了自己十几岁时候的影子, 她不得不承认, 大学时代,是她现下看来,自己最好的时光。
徐扣弦特地早到, 没成想有几个人提前组了牌局的,来的更早。同学聚会要了个巨型包间, 能摆两张十二人圆桌, 还配了自动麻将机跟扑克牌。
她进门的时候,正赶上有人胡牌,十三幺喊的震天响, 麻将牌翻倒在桌上的声音脆生的厉害。
输了钱的正扼腕叹息,赢了钱的冲徐扣弦招招手,热情的喊她,“徐扣弦来了啊,老铁挺旺我啊,666啊。”
说话的是以前班里班长,为人处事圆滑,也是真的热衷于为了同学们好,尽职尽责的。那时候奖学金什么都有班长一份,也没见同学们有过半分怨言,可见这人人缘之佳。徐扣弦刚回国那阵,找人内推简历,班长也没少帮着忙乎,两人关系不错。
徐扣弦笑笑,走过去,抱拳道,“那班长赢了钱,分我一半?”
班长一拍桌子,“行啊,莫得问题。”
牌局又打了一轮,开始不停的有人推门进来,于是大家收了牌局,开始三两成群的闲聊起来。
班长手气不错,连着和牌,打完以后主动跟徐扣弦攀谈,“工作定下来了?”
徐扣弦点点头答,“邵氏律师事务所。”
班长听完若有所思道,“挺好,邵恩这人还行。那你是以后就准备在国内发展了?”
“大概是吧。”班长是站在朋友角度关切的问,徐扣弦也是真心实意的在回答。
“国内这世道。”班长欲言又止,又想到自己的处境,好像也没什么资格给别人意见,最后说,“路选好了,就加油吧。”
徐扣弦颔首,“我会的。”
****
徐扣弦拿了杯喝的坐在窗边玩手机,时不时的有人过来寒暄几句,徐扣弦也接几句话。
突然有大片阴影笼下来,徐扣弦抬眸,看见“四朵金花”人手一杯喝的,绕成一圈笑吟吟的站在眼前。
徐扣弦顿时感觉脑壳疼,秉着教养,还是举行杯先问候,“好久不见啊。”
说完她就仰头把大半杯鸡尾酒喝光了。
“四朵金花”是以前读书时候,大家对某个寝室的“尊称”,她们整个寝室人都不是善茬。
起初徐扣弦并没对这四个人有什么偏见,她不喜欢也不相信道听途说的诋毁。
直到有一次跟吴贤在校门外的小吃摊上吃馄饨,做馄饨的是位老婆婆,弓着腰带着厨师帽,除了刮风下雨都会按时出摊,味道不错,价格便宜,分量也多,深得学生们的喜爱。
徐扣弦来的时候,四朵金花已经吃了一大半,突然有一朵金花站起来,喊老婆婆过来,说碗里有根头发丝。
老婆婆连忙道歉,手足无措的说,“这碗不要钱了,实在是对不起。”
那朵金花还是得理不饶人,另外三朵也跟着附和,还举着手机念法条,给老婆婆科普食品安全法,“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食品安全法》第九十六条规定,生产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或者销售明知是不符合食品安全标准的食品,消费者除要求赔偿损失外,还可以向生产者或者销售者要求支付价款十倍的赔偿金,所以这碗免单不行,你要赔我们四个三百二十。”
“婆婆,赔钱吧,我都没让你赔一千,来这还有一条补充,我读给你听听,增加赔偿的金额不足一千元的,为一千元。我们几个就算宽宏大量了,你知道的吧?”大花还在吓唬老婆婆。
徐扣弦看着老婆婆不言不语,扶着桌子,身形有点儿晃动,她皱着眉头,低声跟吴贤说,“这四个人是不是过分了?且不说老婆婆带着帽子会不会掉进去头发,就说八块钱一碗馄饨,赔价款十倍应该是八十,她们要求赔四个人的价款成十,至于对这样一个老人家咄咄相逼吗?”
吴贤叹了口气,无奈的拍了拍她的头,“所以啊,有很多传闻,并不是空穴来风。”
说完吴贤站了起来,走到四朵金花那桌,扶住老人家,轻声问,“奶奶,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四朵金花的脸色瞬变,不可思议道,“学长,这是你奶奶?”
吴贤点头,“对,我亲奶奶,怎么了?”
徐扣弦跟在吴贤身后,也搀住了老人家,甜甜的喊,“奶奶。”
“没怎么,没怎么。”刚刚找茬儿那朵花迅速掏出了五十块钱扔在桌上,起身就准备走。
徐扣弦立刻伸手把人按下,从兜里摸了二十块出来,递过去说,“剩下两块不用找了,当我打发叫花子了。”
四个人脸色都不好,面面相觑,最终也没选择在学长兼副辅导员吴贤面前,去跟徐扣弦吵架,就这么怯怯离开了。
但她们跟徐扣弦的梁子也就这样结下来了。
念书时候徐扣弦总是年年包揽一等奖学金,从馄饨摊事件过后,就开始有风声,说徐扣弦走后门的拿奖学金。
传闻传的有鼻子有眼,就像是亲眼看见一样。
说来徐扣弦小时候性情是真的好,被泼了脏水,也还是平平淡淡没什么反应,不解释,也不争吵。
吴贤跟室友为她抱不平,都被徐扣弦拦阻了下来,这事闹的风风火火,甚至传到了徐扣弦爷爷哪里。
徐止勃然大怒,给徐扣弦在法学院当院长的叔叔打电话,徐扣弦就在一旁削苹果,削完了切成小块,用牙签叉着喂给爷爷,哄老人家,“没事的爷爷,要是叔叔帮我,又不知道学校里要传什么话了,我相信说瞎话的人,会有天来收的。”
然后她桩桩件件给徐止分析利弊,最后阻止了徐止出手帮她。
隔年期末考试,四朵金花里有两朵在刑法考试时候互传纸条作弊,被监考老师抓到现行,徐扣弦当场站起来指正另一朵花在书桌底下使用手机。
她们学校对期末考试作弊一概严惩,三个人都被吊销学位证,姓名跟“光荣事迹”被挂在教学楼红榜门口。
考试作弊者,被钉在耻辱柱上以儆效尤。
徐扣弦走后门拿奖学金的谣言会随着时间慢慢消散,她本来就人品极佳,学习也认真,相识的人对谣言嗤之以鼻。
但时至今日,寝室四人,三个都作弊的事情,还在大学考试前被老师拿出来说道。
大学毕业至今大家组织了几次同学聚会,徐扣弦也来过三两次,都没见到过四朵金花,大家提起她们也都讳莫如深。
徐扣弦完全没想过会撞见,如果知道会遇上这四个难缠的主,她就在家补觉,不来了。
****
“呦,稀客啊,徐大壮回国了啊?”大花浓妆艳抹,穿着抹胸小裙子,语气不善。
徐扣弦把身子往后仰,手指捏着手机来回转动把玩,不冷不淡的回了句,“嗯,回国了。”
“你不知道,我们姐妹可惦记你了,老说起你,美国不好吗?怎么回国了啊,现在在哪儿高就啊?”大花又问。
徐扣弦还没来得及回,当时被徐扣弦举报考试用手机的三花酒抢了话茬,象征性的拍大花,“哎呀老大,你说你这话问的多尴尬,多少人在美国读完书以后留不下的,你说是吧,徐妹妹?”
徐扣弦“嗯”了下,先是垂眸回了邵恩一条消息,心情大好,唇角勾起,眼眸里闪过一丝寒光,“这些年我确实是混的一般,有辱母校声誉了。我有个妹妹今年也考了政法,期末考前老师还提起你呢,真是如雷贯耳啊。不过论混的不好,我可不敢跟你们四位争,承让了。”
“徐扣弦,你不要太过分了。”三花怒呵道,声音没压住,惹得场内同学们都侧目而视。
“呵呵,你觉得我过分?那就过分呗。”徐扣弦依然是在笑,不过笑容里嘲讽的意味一览无遗,“我又不指望你喜欢我过活。”
这四个人念书时候就组小团体,到处招惹是非,说坑蒙拐骗也不为过,三个人没拿学位证,四个人都没通过司法考试。
对法学生来讲,这四年就等于是白读了。
至于她们混的怎么样,徐扣弦是真的不知道,她也从来没关心过。
她生下来就在罗马,还在罗马有房、有车、有大把地皮,真犯不着花时间去关心这些无谓的人。
不过她也不怕事,大学时候跟四朵金花被造谣时候才十七岁,那时候脾气是真的好,不愿意多计较,举报时候也是真的为了公正。根本不怕打击报复,毕竟徐家背景在哪儿立着,能伤害到她的人,还真不多。
本科毕业后国外职场浮沉了几年,见到形形色色的人,圆滑的性子被磨砺的越发有棱角。
这世界有时候,你不说话,别人就拿你当软柿子捏。
可很抱歉,她徐扣弦从来都不是软柿子。
四朵金花被气的上头,反观徐扣弦正垂眸开心的玩手机。
屏幕上开着微信界面,是在跟邵恩聊天。
前一条,邵恩:[在干嘛?]
徐扣弦:[同学聚会,在跟以前的对头们撕逼呢。]
邵恩:[嗯?那你要加油,输了有辱师门,别回律所上班了。]
两分钟后徐扣弦怼完,回邵恩:[师父父,嘤嘤嘤,我输了。]
邵恩在跑步机上跑步,听见提示音,马上调慢了速度,回她:[乖,没把人怼哭,在你这里就算输对吧?]
徐扣弦被逗笑了:[啧,你怎么知道的?]
邵恩抿唇回她:[我看上的徒弟,是不会输的。]
我喜欢的人,也不会输的。
****
四花为了两个姐姐鸣不平,还在思量怎么能怼到徐扣弦,就听见身后推门声响起,接着是吸气的声音响起,大花拍了拍她,让她回头。
吴贤一身挺括黑色,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推门大步朝她们走过来。
毕业四年,大家都走在奔三的路上,吴贤当时比他们大三四岁,现在算下来也有三十出头。
却没发福秃顶,反而还是如从前一样挺拔清俊,深得受时光厚爱,没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
吴贤就朝着她们方向走,对四朵金花的示好视而不见,在沙发侧面停下了脚步,温润道,“徐扣弦,好久不见。”
徐扣弦听见有人低声唤她的名字,才不情愿的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
抬眸看见吴贤,徐扣弦神色泰然,轻点了下头,回他,“学长,好久不见了。”
“你还是没变,跟以前一样。”吴贤立在沙发侧,俯视徐扣弦跟她闲聊,四朵金花插不上花,悻悻去跟别的同学聊天。
徐扣弦礼貌的没再看手机,回望吴贤,扯了扯唇角,冷淡答,“学长看起来好像也没变过。”
这话题似乎没办法往下接了,吴贤就站在沙发旁边,低头刷手机,徐扣弦亦然,时不时有人过来跟他们打招呼,相互寒暄几句,然后沉默着等开席。
****
班长是那种极有眼力劲的人,吃饭的时候特地没把徐扣弦跟四朵金花安排在一桌,反而把徐扣弦跟吴贤分在了一起坐。
同学聚会也无非是大家聚在一起,吹牛逼,扯年少旧事。
席间觥筹交错,大家互相夸耀,说自己最近接了什么案子,时而还互换下名片,掏手机扫二维码,约定以后经常来往。
这种场面徐扣弦见多了,也并不觉尴尬,时不时也插嘴附和几句,聊的算欢快,吴贤比他们早毕业几年,律师这行拼年限多,吴贤在他们这桌算自己努力情况下,混的最好的了,所以来敬酒的基本上没消停过。
吴贤举着杯连着喝,空闲时候也还不忘在徐扣弦喜欢的菜转到眼前时候,帮她夹上几筷子。
有同学挤眉弄眼的内涵吴贤跟徐扣弦道,“徐扣弦这次回国发展,不是为了贤哥你吧?”
徐扣弦还未来得及解释。
吴贤就先开了口,“别乱说了,她不是为了我回国的。”
他又一顿,清了清嗓子说,“但我希望她是。”
众人哄笑,有看热闹的喝高了打趣道,“回头婚宴记得给兄弟们发请柬啊。”
徐扣弦敛眸不言语,她没去驳吴贤的面子,也没回应,吃着碟里菜,轻描淡写转了话题问,“你跟嫂子过的可还行?”
打趣的人每次同学聚会都会喝高,痛哭流涕自己英年早婚,天天跟老婆打架,开始大家还秉着同窗之情好心安慰他,久了以后,大家都懒得理他,放任他一个人干嚎了。
经徐扣弦这么一问,那人马上闭了嘴。
徐扣弦又起了个平常的话题,大家聊的开心。
****
饭后让酒店把饭桌撤了,窗帘一拉,又加了几张麻将桌,瞬间从饭堂变成了多功能娱乐场所。
人分了两波,一波棋牌娱乐,一波唱歌闲聊,气氛融洽。
前面有一个寝室的四个兄弟,勾肩搭背的唱筷子兄弟的《老男孩》。
“青春如同奔流的江河,一去不回来不及道别,只剩下麻木的我没有了当年的热血。”
四人合唱调跑的厉害,只是几个快到而立之年的男人都唱哭了,少时谁不是一腔热血,岁月轰鸣而过,又有几人未曾向现实俯首低头。
徐扣弦端着盘西瓜,窝在一角安静的吃,听他们唱,大家过的好像都不太开心,点的歌都不怎么喜庆。
有人试图活跃气氛,招呼吴贤来给大家唱一首,吴贤没拒绝,他给自己点了首粤语歌,《幼稚完》。
吴贤是广东人,但本硕都在北京读的,毕业后也留在北京,平时都说普通话,还带着点儿京腔的儿化音,很少有人知道他会讲粤语,所以他字正腔圆的开腔唱歌时候,在座的都吃了一惊。
吴贤是盯着徐扣弦唱的这首歌,他唱的用心,情真意切,歌词描写的故事,像极了他跟徐扣弦的当年。
“时间流过谁也要长大吧 ,而你和我前行全是分岔。
自此分开了你落力前行,得我幼稚地停留。
被岁月放大了牵挂,几千天近况幸福吗?
每日忙碌吗?仍然是那么认真吗?
……
转眼多少年,仍然想当年。”
曾几何时,他也对徐扣弦暗生情愫,那时候徐扣弦还小,他是在认真的等她长大,但没有然后。
那时候副院长私下找过他说徐扣弦的事情,他选了导师帮他推荐工作,也因此开始躲着徐扣弦,把所有的情绪掐断在胚芽之中。
如今他功名渐成,徐扣弦也回国发展。
再见到她的时候,吴贤才忍不住想到要去表达些什么。
聪慧如徐扣弦不是听不出吴贤想说什么,只是她早就不是十几岁时候的徐扣弦了,就算还记得当年旧事,也想不起当年心情。
她坐就在原处,垂头漫无目的的刷手机,看知乎上别人写故事,偶尔切到微信,邵恩回她一句,她就回一句。
权当没听出吴贤的意思。
邵恩很少跟她闲聊,今天好像是心情很好,话不少,且有好奇心。
邵恩:[你们同学聚会都干什么?]
徐扣弦:[老三套,吃饭,递名片,唱歌打牌。]
邵恩:[那都差不太多,还有,上午遇见你男神了,签名给你要了。]
邵恩:[图片]
图片上是一句钢笔字,“加班光荣,努力工作!”
署名“卓峰”
徐扣弦:[……你是怎么跟卓老师,要这么没节操下限的签名的?]
邵恩:[我跟他直说的,我说我徒弟是他迷妹,让他就写这个,他就写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加班?]
徐扣弦:[你还有能点人性吗?]
邵恩:[你是第一天知道我没人性?]
****
徐扣弦没注意到,她低头刷手机的时候,四朵金花跟坐在她斜对角的几个人换了位置。
在那四个人口里,听见了邵恩的名字,徐扣弦才竖起耳朵。
“你知道吗,这几年名声鹊起那个邵恩,是被女大款包了,捧他出来上位的,否则怎么可能第一个案子就那么好的资源。”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这事,据说他长得挺帅的,是靠脸吃软饭那票的。”
“而且打官司走后门,跟法官关系特别好……”
“现在这世道,干点什么都不容易啊,还是出卖色相来钱快,毕竟笑贫不笑……”大花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出来,一壶冰橙汁就从头顶倾泻而下,夹杂着冰块噼里啪啦的砸落在地上。
始料不及,另外三朵金花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其中一朵最快反应过来,尖叫起来,“徐扣弦,你特么的有病吗?”
大家都停下手上的动作看过来,只见徐扣弦一手一壶橙汁,居高临下,不假思索的把另一壶也灌到发声女人的头上。
众人沉默了,“……”
大花气急败坏,那袖子抹脸,站起来想要扬手打徐扣弦,却被另一只手制住,吴贤抓着大花的手臂,面上没什么表情,不耐烦道,“别动手。”
大家见状也纷纷凑上来拉偏架,徐扣弦的人缘跟名声不知道好这四朵金花多少倍,况且吴贤在他们读书时候一直就带着他们,亦师亦友,大家自然都是跟着吴贤站队,向着徐扣弦更多一点儿。
“你们瞎吗?看不见谁是先动得手?”为大花发声也被泼了冰橙汁的三花被女同学拉着,歇斯底里挣扎道。
徐扣弦抱臂站在原地,眼底是寒光泠然,让人望而生寒,连着包厢里的空气都被拉低了几度。
他们都没见过徐扣弦生气,即使当年徐扣弦被泼脏水说奖学金走后门,传的沸沸扬扬,班上所有人都知道流言是从四朵金花这传出来的时候,徐扣弦也没有表现出过怒意,永远都是好脾气的样子。
却也只有这种人,是最可怕的。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她的底线在哪里,有意或无意的踩到了,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啪。”徐扣弦扬起手,响亮的耳光打在三花脸上,时间凝结在这一秒钟,三花显然没想到徐扣弦会再当众动手,她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徐扣弦。
徐扣弦笑了,她生的美艳,笑起来的时候眼尾不自觉的上扬,虽然今天的扮相走青春挂,也掩不住妩媚。
“当初你们四个人合伙造谣我,我懒得计较。这巴掌我当年没打你,是我没教育好你,我以为每个人都是有家长的,很可惜,是我误会了,所以今天我替从前的我跟邵恩一并打回来。”
“主观臆断且说大声出来,就是要做好挨打准备的,错了就认,挨打要站直。这点儿觉悟都没有,你红口白牙睁着眼说什么瞎话呢?”
徐扣弦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白。
“草,你特么的跟邵恩什么关系,这么护着他?你是他姘头吧?”大花漫骂道。
徐扣弦扬起手,又落下,摇了摇头,揉了揉腕骨,叹了口气无奈道,“打你都嫌弃脏了我的手,你听不懂人话,去怪我不会犬吠不太合适吧?”
“……”众人更加沉默了。
曾经多好的师妹啊,背着大书包上学,勤勤恳恳多可爱啊,当团宠不好吗?
现在怎么这么能怼人了?
不过……反差萌超可爱的啊。
从前是四朵金花对不起徐扣弦先在,她们本来就不占理。
而且是不邀自来的,大家酒足饭饱正愁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