翘有些愤愤不平。
虽然感觉到眼前的沈曼殊和书中的女主似乎有些不同,但本就不怎么与她接触的许翘,也
萧函微微点了点头,只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许翘:“……”
萧函的冷淡也不独对许翘一人,哪怕对楚煦,她也顶多打个招呼,毕竟她所树立的就是特立独行心无旁骛的军工天才形象。倒不是装,毕竟这也更利于她专心研究。
若是萧函知道她心中所想,或许会说无论是早先死掉的那一条命,还是萧函现在出现在这里,还的正是所欠的情债啊。
许翘想要阻止的暗杀情节,连发生都没有发生,得到的消息是打仗了,楚煦也是亲自领兵作战。
看着每天送到楚公馆的报纸,许翘才意识到这是个兵荒马乱的战争年代,而且无知无觉中,才迟钝地发现剧情好像都大变样了。
楚煦并没有陷入和沈曼殊的虐恋之中。
虽然许翘提出一直没有相亲成功,楚煦也没有让她搬出楚公馆,不过他一向也很少回楚公馆就是了,多是在督军行辕歇息,不仅是楚煦,许翘也很少见到沈曼殊了。
稍稍符合剧情的一点就是,男配文清竹出现了,面如润玉,身姿挺拔如青竹松节,他还担任了楚公馆的家庭医生。
她怎么记得书中文清竹是位老师啊,难道是时间过去了两年,许翘都迷糊了。
另一人却是不迷糊的,那就是林渡,他更加怀疑起了文清竹的身份,并告知了督军,楚煦在知道后并没有让人立刻抓捕文清竹,而是让他继续盯着。
林渡大概是最有感触的,其实在两次战役,他就知道了沈曼殊如今的身份,督军秘密请回来的军工天才。
这似乎有些不可思议,让他忍不住产生了些许错乱之感。
但实实在在的先进优良到令人惊叹的武器,却是不会骗人。
取胜的战役也是真实的,就像楚煦曾在林渡面前亲口感叹的,“光是沈曼殊一人,就能抵得上五个师。”
沈曼殊的变化,也令林渡记忆中的未来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光是他记得的那些重要战役似乎没有什么价值了。
这两年里,萧函改良并研发了不少武器,也令南地二省统帅楚煦的名声越来越大,但哪怕屡战屡胜,也没有让楚煦高兴多少,其他省份所传来的沦陷消息,更是彻夜难眠。
各方军阀割据,外敌虎视眈眈。
午夜梦回,想的也是守住这破碎山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完结这个副本
160、总有情敌想弄死我怎么办
楚煦jūn_duì 的新式武器也引起了敌人的重视,没有人会放任着这样极具威胁的势力继续成长下去。
楚煦收到战报时, 面色冷凝,
林渡心中更是骇然, 前世记忆中的大围攻提前了整整六年。
更糟糕的是, 沈曼殊暴露了。
画有沈曼殊的肖像,尽管有他们尽力拦截,但还是被细作给传了出去。
对这场战役,楚煦只有六成的把握。楚煦更不把沈曼殊留下来, 是战死还是杀敌, 这都是他们身为jūn_rén 的宿命, 但沈曼殊, 一个拥有对国家民族崛起都有着重大意义才能的人,绝不能有半分危险。
这些年,萧函和楚煦也算有了默契,当楚煦提出送她暂时离开承州时,她爽快利落地就答应了,没有多问,
“好, 我知道了。”
而沈父沈母早在两年前, 就被送到了尚且安全的港城, 临行前萧函没有去, 楚煦却是去了,当时就郑重地给与女儿分离多年甚至更久的两夫妇跪下了,郑重道, “沈小姐如今在做为国为民的大事。”
所以她必须留下来,哪怕这不是沈曼殊的意愿,楚煦也会这样做。
楚煦又找来了文清竹,一个看似文弱,生得白净的医生,他微笑问候道,“督军。”
楚煦看着他良久,久居上位的气势有些迫人,尤其是当他拿出一把银色□□,拉栓瞄准了文清竹时。
文清竹身子微僵,仍保持着镇定,面色不改道,“督军这是做什么?”
楚煦声音透着寒冽道,“我知道你是什么人。”
这些年,楚煦jūn_duì 的变化,令其他势力都能猜到怕是得了一位或者更多秘密的军工人才,文清竹潜伏于此,也是为了打探,没想到竟是那位曾见过两面的沈小姐。
哪怕知道下一刻就会死在这里,文清竹仍然笑着道,“督军说什么,我听不懂。也许您是因为压力过大,导致情绪不稳定。”
楚煦缓缓放下手中的枪,一声清脆的响声,不是枪声,是卸下子弹的声音。
他面色沉静道,“我对你们了解并不多,但到现在,发现能够相信的也只有你们了。”
但也知道他们信仰坚定,身家清白,沈曼殊的研究不能中断。
楚煦沉声道,“三天后,我会让人把沈小姐送到沉林渡口。”
文清竹原本带着微笑的面容也渐渐严肃了起来,“楚督军,我们会保护沈小姐安全的。”
走出督军书房后,文清竹步子也不禁快了些,这个重要消息,一定要尽快送到同伴手中。
楚煦靠在椅背上,望着窗外的余晖,若是这战他活下来了,也许他可以考虑和新党合作的事。强大的jūn_duì 可以保家卫国,却做不到真正的救国。
最后叫来的人是林渡,这些日子他都在忙着调派jūn_duì ,整理军需准备迎战的事,从一开始,他就知道督军的选择是什么,既然他无法阻止这场战争的发生,那他一如前世跟随督军战到最后一刻。
然而楚煦安排他的却是另一件任务,“保护沈曼殊。”
林渡浑身血液向上涌,声音也变得急了起来,“督军,我可以留下来。”
楚煦平静地看着他,“我可以死,这里很多人都可以死,但沈曼殊不能死,你知道吗?”
林渡知道为什么,与前世发生的变化最大的就是沈曼殊,她所研发的武器,假以时日,不,甚至再过不了一两年,就能改变整个国家的战局,正是意识到了这点,所以不惜调动在侵占国内的大部分jūn_duì 来围攻楚煦的所在,也要将楚煦的秘密军工专家扼杀。
“林渡,你是我最信任的人。”楚煦,“这件事,交给别人做,我哪怕死了都不会放心。”
林渡心中酸涩,仿佛有什么哽在喉咙中,却在督军的注视下,亲口道,“我发誓,我林渡会用生命保护沈先生。”
他绝不会违背督军的命令。
“好。”楚煦露出了温和欣慰的神色。
要打战的消息几日之间就传遍了,连楚公馆里,吴姨也开始为自己和小姐收拾起行李来,嘴里念叨着,“再不走就晚了。”
许翘听着烦闷,坚持道,“楚煦不会输的。”
但她心里其实也慌得一匹,剧情早就失控了,而且这场战怎么那么像结局那一回。
为了表示她对楚煦的相信,许翘还是不肯走。
半夜,许翘直接被人从床上拉了起来,是吴姨,她强行为许翘穿上衣,又套了件深色的披风。直到连人带东西被塞进汽车里,许翘还迷迷糊糊着,“这是要干什么呀?”
“小姐,我们要走了,去港城。”吴姨耐心告诉她道。
“我不走,我不走。”许翘下意识就挣扎了起来,“楚煦不会输的,我不能丢下他。”
吴姨按住许翘,声音中带着些感伤,“小姐,这就是督军的意思。”
许翘一下就愣住了。
夜色的浓雾中,仍能凭借那橙黄色的光亮瞧见港口海面上停靠的轮船,还有许多人拖家带口上船。
许翘见到了楚煦,能在这个时候还抽出时间来送她一趟,也说明这三年她的努力也不是全都付之东流了。
楚煦微微一笑,“去了港城去这个地方,那位方先生是你父亲在世时的故交,为人很重信誉,这些都是许家寄存在港城的财产,只有你本人才能取,另外还有我的一些小心意,本是准备给你置办嫁妆,如今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
他又笑了笑,就像对待妹妹一样摸了摸她的头,“若是不想嫁人,这些钱也能让你好好生活,记住别轻信他人。”
对不起,对不起,她以为自己很喜欢楚煦,但没想到最后真正为她考虑安排好的人,才是楚煦。
“你是个好姑娘。”楚煦温声道,
没有人比你更好了,楚煦。许翘哽咽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她恨不得他现在就从战场上脱身,她想告诉他迟早会胜利的。
许翘知道这个时代有很多的牺牲者,但她没有想过,楚煦会成为其中之一。
她从来想着的都是让楚煦远离沈曼殊,这战还要打上多年,等侵略者赶走了,时局还要乱上好一阵,更不用说后来还有党派纷争内斗,以楚煦的身份又能有什么好下场呢。最好的就是劝说楚煦和她去国外,平平安安的不好么。
楚煦淡淡道,“你还很年轻,我们的国家还有很多和你一样年轻,甚至比你还小的孩子,你们都应该好好的活下去。”
但看到这样含笑的楚煦,许翘才意识到她错了,她一直把这个世界当成一本书,她以为她是在心疼楚煦,拯救他的性命,却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他。
即便没有沈曼殊,他依旧会选择这个结局。
楚煦他没有辜负他的国家,他也深深爱过沈曼殊,用生命爱过她。
他这一生其实值得了,用尽了他的所有感情。
而许翘,她的存在,其实根本影响不了什么,反而是她一直被楚煦保护着。
轮船的鸣笛声响起,许翘被吴姨拉上船,一下子泪如雨下,许翘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大力挥着手。
“会胜利的,会胜利的,楚煦,你一定要活下去。”
161、穿成暴君
浑身冰冷,像是从水里捞起来似的, 更是伴随着皮肉处的痛楚。
萧函很怀疑这几次穿越的时机未免也都太糟糕了些, 早一点或晚一点, 她都不会使得自己穿越的身份落入这样的境地。但说这些也无用。
“殿下, 殿下您醒了。”一道担忧焦急的女声在耳旁响起。
睁开眼,见到的是个面容清秀,素绿色衣裳的少女,
9526已经将这个世界的主线信息传输给了她, 大延皇朝传世至今二百多年, 而她这次任务是阻止下一任皇帝裴凉继任为帝。裴凉本是十二皇子, 且因亡故的母妃, 在宫中极不受宠,虽为皇子,却备受冷落和欺凌。
但最后却是这位十二皇子裴凉夺得皇位,成为天下之主。
因为得位不正,且杀父弑君,屠杀手足兄弟, 裴凉饱受百官和天下文人非议, 甚至有文官当廷喝道, 裴凉注定为亡国之君。
结果, 他还真说对了。
裴凉不仅屡施残暴之举, 而且在外敌入侵时,漠不关心,任由着天下大乱, 黎民百姓受苦受难,江山破碎。
那个一语成谶的文官也没什么好下场,说了那句话后,就被裴凉让人拖了出去剐了,并诛连三族,无一活口。
大延皇朝就此覆灭,裴凉也被称为一代暴君。
这个任务没有委托人,而是因为裴凉为帝带来的天下大乱,导致这个时空出现了偏差,换句话说,死伤的人太多了,严重影响了后续的历史。
萧函穿越的身份,就是十二皇子裴凉。
“玉露。”发出的明显少年声音令萧函也微微一滞。
9526也有些傻眼,这……这任务,不是阻止裴凉为帝吗?
萧函沉默了两秒,“看来这次任务意外的简单啊。”
相比起来,穿越过来的这点皮肉之苦也算不了什么。
既然她穿成了裴凉,想阻止裴凉为帝也就轻而易举。
“殿下。”着素绿色衣裳的少女也是这具身体的贴身宫女玉露,也是唯一照顾他的宫人,听见他的声音连忙回道,“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尚好,我想喝水。”萧函勉强道,这身体目前太过虚弱,模仿裴凉说话的语气也不难,这个时期的他还没有为帝后的暴虐肆意,冷酷阴沉,何况还是对着身边唯一亲近的人。
玉露连忙道,“好,我这就去倒杯水。”
不一会儿,玉露就回来了,端着一个普通的瓷杯,但却是温水,扶起萧函给他喂下了。这一动作连带着扯到了背上的伤口,萧函不禁眉头微蹙了起来。
但看见背上那明显的鞭伤,玉露却忍不住落下泪,“丹华郡主还有五皇子他们也太欺负人呢,明明殿下你什么都没做。”
听着玉露的话,萧函才从原身裴凉的记忆里知道这番罪是如何得来的。
裴凉无母妃庇佑,又无父皇宠爱,连一个宫人都能冷落,更不用说那些贵人,比如淮安长公主之女丹华郡主燕瑶,还有五皇子裴毓等人。
淮安长公主是当今胞妹,又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不关是她,就连皇帝和宫中太后妃嫔也疼得如珠如宝,才十一岁的年纪,就养成了一副骄纵跋扈的性子,对宫人动辄鞭打,偏生宫里几尊大神都护着,没人敢说不是。
这次是裴凉倒霉,无意碰见了在宫中游玩的五皇子还有丹华郡主一行人。
谁不知道五皇子的母妃德妃有意和淮安长公主结亲,燕瑶也喜欢五皇子,他二人定下的婚事,宫中无人不看好。德妃与裴凉亡故的母妃曾有嫌隙,连带着五皇子裴毓也厌恶裴凉,但他只说了一两句话,燕瑶就朝裴凉挥鞭子为五皇子出气了。
不仅抽了一顿鞭子,还将裴凉推下了湖,然后就离开了。
若非玉露发觉裴凉久久不归,出来寻找,恐怕裴凉也已没了性命。
但结果也不可能是五皇子裴毓和丹华郡主燕瑶受罚,就连太监传的口令也是说裴凉对兄长不敬,又失足落水,与裴毓和燕瑶无关,还禁了裴凉,也就是现在的萧函半个月的足。
玉露心里为她家殿下觉得苦,这偏心未免也偏的太过了,她家殿下可是差点没了性命啊。
“我去太医院找人来为殿下你诊治。”玉露用帕子擦了擦萧函脸上的冷汗。殿下伤的这么严重,若是高烧了就不好了。陛下只记得训斥十二皇子,却连打发个太医来看看都没有,到底是亲生骨肉,未免也太薄情了些。
萧函点了点头,由着玉露去了,虽说要是真没了性命,任务也跟完成没两样,但刚穿来就死了,未免太不爽快窝囊了。
玉露特意去了太医院一趟,却只拉来了一个新进太医身边的学徒,不独是十二皇子不受宠的缘故,更多是因为,丹华郡主燕瑶离宫回府的路上马车意外受惊,车中的郡主撞伤了头,现处于昏迷之中,宫里稍微好一点的太医都被调到长公主府去了。
公主府,
一雍容华贵的妇人,也就是当今胞妹淮安长公主脸上又是悲伤又是惊怒,“我儿怎么样,快说。”
“瑶儿要是有个万一,本宫叫你们通通人头落地。”
数位太医吓得连忙跪在了地上,“长公主息怒,郡主只是有些皮外伤,只要醒了就无大碍。”
仿佛是在印证他们的话,屏风后的病床上一声嘤咛,“郡主醒了,郡主醒了。”丫鬟们纷纷惊喜道。
跪在地上的太医们也都松了口气,要是丹华郡主再不醒,他们可能就要先挨上几板子了。
淮安长公主立刻快步走到了床前,“瑶儿,你总算醒了,可吓坏娘亲了。”
燕瑶心中一颤,她还活着?
她不是在被逼灌下的暴君裴凉所赐毒酒后,疼得死去活来,痛不欲生,直到死了么。
看着比记忆中似乎更年轻几分的娘亲,燕瑶不禁有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预感,难道她回到了过去?
燕瑶抓紧她娘亲淮安长公主的手,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裴凉呢,他现在怎么样?”
淮安长公主有些惊讶,“你怎么问起他了?”
接着又有些了然,“你是觉得罚他罚的还不够,心里还不高兴么,没事,日后娘再为你出气。”
知女莫若母,淮安长公主自然知道,女儿燕瑶是为了裴毓,才鞭打裴凉甚至将他亲手推入水中。
但一个不受宠的皇子,打了就打了,难道还要她的瑶儿去赔罪不成?
而且燕瑶一离宫就出事了,她还觉得是裴凉晦气,克着她的宝贝女儿了呢。
燕瑶情绪激动道,“不要,千万不要。”
不要伤害裴凉。
“好好好,瑶儿你先休息养伤,”对唯一的宝贝女儿,淮安长公主自然是慈母心肠,百依百顺,如今她又受了伤,哪里会追问下去,
燕瑶情绪稍缓,又是刚刚重生回来,大起大落心力耗尽,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
淮安长公主又是狠狠敲打了一番太医和伺候的侍女,要是燕瑶掉了半根头发都唯他们是问。
睡梦中的燕瑶又陷入了前世的回忆中,她是淮安长公主的掌上明珠,宣明帝的外甥女,亲封的丹华郡主,论宠爱更是胜过了许多皇子皇女,荣宠之盛,风光无限,及笄成年之后,更是许配给了她一直爱慕,俊美风流的五皇子裴毓,那场大婚令满京城都为之传颂。
成婚后,哪怕几年无所出,德妃和五皇子也没有怨言,连她心情不快之下杖杀了伺候裴毓的姬妾,也有长公主娘亲护着,可以说顺遂无比。
原本裴毓有她母亲的支持美言,还有朝中大臣的认可,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选,但不想一夜间,之前默默无闻,孤僻阴冷的十二皇子,竟带着他不为人知积蓄的势力露出了獠牙。
杀父弑君,血洗整个皇宫。
她的夫君五皇子裴毓,也被裴凉斩下了头颅。之后,她和其他女眷就被裴凉的私军软禁在五皇子府,那是燕瑶有史以来过得最苦的日子。
裴凉的私军守在外面,不允许皇子府里的人出去,也不许有人或东西进去,燕瑶只能和她的婢女在府里忍饥挨饿,省着粮食吃,哪怕没了烧火的银丝炭,也就只能裹着被子挨在一起取暖。
甚至最后蜡烛也没了,一到夜里又黑又冷。
燕瑶得知裴凉登基为新帝的消息是在两个月后,她心惊胆战还未过,就迎来了裴凉的一杯毒酒。
那毒酒并非见血封喉,而是能生生折磨人疼死为止。
没想到,燕瑶又回到了十年前,她还是备受宠爱的丹华郡主,而裴凉还只是一个不受重视居于冷宫的少年皇子,就在不久前,她还狠狠抽了他一顿鞭子,并将他推入湖中。
燕瑶猛地惊醒了过来,她居然还那样对待过裴凉,等他当了皇帝,还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郡主。”伺候她的侍女发觉她醒了就立刻赶过来。
燕瑶平复下那种窒息的感觉,缓声问道,“十二皇子可还好。”
侍女一愣,“这……奴婢不知。”
……
此时,萧函正在宫中治伤,燕瑶那顿鞭子裴凉不敢躲,也不能躲,若是躲了说不定打的人就不是才十一岁的少女燕瑶,而是下手更狠的人,但即便燕瑶没什么力气,那特地打造的鞭子抽在身上,也能轻易叫人皮开肉绽,再经过冷水里这么一泡,衣裳黏在了伤口上。
而上药势必要将湿透的衣裳换下,而且若是拖久了,只怕伤口会更加恶化,年轻的医员也只能剪开衣衫,将它从伤口上扯下来。
光是瞧着就让人觉得疼。
但看着十二皇子一声不吭,没有半点叫疼的样子,医员心中也是惊叹,而玉露则更是心疼不已了,细心地为殿下擦拭湿透的地方。
好不容易才上完了药,又换上了干净的衣裳,医员给十二皇子又开出了一些方子,让玉露去领些药材熬煮,喝上一段时间,只要伤口变好,没有发烧应该就没问题了。
送走了医员后,玉露回到病床前,忍不住含泪道,“殿下就是生在普通人家,也比现在来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么么哒
162、穿成暴君
寻常平民之家的父母尚且知道善待骨肉,天家居然如此薄情, 丹华郡主和五皇子差点要了殿下的命, 就这么轻飘飘地过去了, 到头来罚的还是殿下, 玉露也替她家殿下感到酸涩苦楚。
宫中耳目众多,虽说也不会有人留意这冷落破败的宫中一隅,但玉露一向谨慎小心,这已是她说的最重最逾矩的话了。
萧函伏在床上, 无奈道, “别哭了。”
这不仅是对玉露说的, 也是对9526。
9526也在那边嘤嘤, “宿主,你受苦了。”
萧函扶额,同样平静道,“这也是最后一次罢。”
她虽会尽力完成任务,但也不代表她会任人欺负。
玉露抬起袖子拭去眼角的泪痕,“是奴婢失礼了。”
玉露自幼跟在裴凉身边, 为人善良又忠心, 虽年长他几岁, 却始终守着主仆之礼。在这处处凉薄的宫廷也算难得了。
“奴婢这就去取药熬煮, 殿下先休息吧。”玉露为萧函轻轻盖上被子, 然后退出宫室外。
枕头并不算柔软,连里面的絮毛也被磨了出来,也不知是用了多久的, 这样说起来,裴凉一个皇子,和平民人家过得也差不多,再看看四周这破败的宫室,自裴凉有记忆开始,就住在了这里,此殿名为寒露殿,前几朝就是幽禁惩处妃嫔的地方。裴凉幼时寒露殿还有其他宫人,乳母之类,但随着他不受宠的名声渐渐传开,宫人越发懒散,也大多投靠了别处去。
这宫里也没有哪位身居高位的,关心一个被皇帝厌弃身处冷宫的皇子是否有人伺候,哪怕名声素来贤德掌管六宫宫务的萧贵妃。
裴凉年岁已十三,但他倒是天生聪慧,也早早见识过了人情冷暖,宫中险恶,长年压抑下,在后来一朝为帝,也就愈发释放了出来,肆意妄为。
千辛万苦夺了江山,又轻描淡写地毁了它,足见裴凉性子的极端。
体会过裴凉的坎坷心酸后,萧函表示能理解,但如果不是因为他而造成的任务,想来她会更高兴一点。
……
华清宫,
一面容十分俊秀的锦衣少年恭恭敬敬地朝上首行礼道,“儿臣拜见母妃。”
德妃身着盛妆,柳眉杏眼肤白如玉,因保养得宜至今尚且风韵楚楚,望见她唯一的孩儿五皇子裴毓,美眸温和,只是想起某事来,秀眉又染上微愁,
“燕瑶那孩子受了点伤,本宫已让梅清准备了几样上好的药材,明日你就出宫一趟代母妃去看望燕瑶。”
裴毓顺从道,“儿臣遵命。”
不过一点小伤,就要让他向尚书房的太傅请假,特地去一趟公主府,但母命不能不从。
德妃看见了裴毓眼底掩饰得并不好的一丝不耐烦,心中无奈,却又舍不得严词训斥,
男人,无论年纪长的,还是年纪小的,都不喜欢听逆言。
只想着日后再慢慢诱导,德妃温婉一笑道,“你上了一天的课也累了,快去沐浴休息吧,等晚膳再到母妃这来。”
裴毓点头,“是,母妃。”
待五皇子裴毓离开后,德妃悠悠一叹道,“毓儿此事做的有些不妥当了。”
她身边的心腹女官梅清柔声道,“五殿下也是念着娘娘你啊,知晓娘娘不喜欢十二皇子。”
德妃闻言神色果然稍缓,“毓儿的确是孝顺我,但还是太年轻,容易伤了他的名声。”
梅清说着讨喜的话,“有陛下和娘娘教导,五殿下迟早会长大,成为人中之龙,栋梁之才。”
德妃玉手轻轻抚过如云的鬓发,唇角微勾,“说的也是,前几日陛下还同我说起毓儿的功课。”
德妃似是又不经意问起,“十二皇子怎么样了?”
梅清注意着德妃的神色,“听说还在寒露殿禁足养伤。”
她漫不经心道,“他倒是命长。”
梅清知道德妃的意思,顺着她的话道,“可惜福薄,不得圣上宠爱。”
换做其他皇子,怎么也不会落得如此可怜的境地。哪怕是陛下再偏心,明面上也会对丹华郡主做出惩戒一二,但谁让是裴凉这位自出生起就遭到陛下厌弃的皇子呢。
没了圣宠,在这宫里就什么都不是。
连曾嫉恨裴凉生母的德妃,都不屑于亲自下手,落了把柄,但连她的亲生儿子裴毓都能瞧得出来的事,这宫里上下看人脸色的奴婢哪些不知道,又哪里肯亲近十二皇子裴凉,平日的残羹冷炙,还是夏天的冰,冬天里的炭,每季不见更换新衣,大病小病寻不到人看医问诊。
宫中的孩子虽多,但夭折的更多,多少不得圣宠又无母族背景的稚儿就夭折在了这些不起眼的手段中。
德妃虽然不想亲自下手,授人以柄,但也是盼着裴凉早死的,宫里的皇子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偏生裴凉命硬,活到了现在。
德妃杏眼微挑,“难不成是容妃的亡魂在庇佑他不成?”
梅清没有接话,因为当年容妃的尸首是被弃于乱葬岗,多年来又无香火供奉,怎会有亡魂在世。
德妃更加丝毫不惧什么亡魂,她轻笑道,“可惜死人没有活人重要。”
若容妃尚在世,裴凉或许还有翻身之地。
毕竟当年是陛下的过失,若容妃能忍,以她的美貌,重获帝宠也不难,可人一旦死了,谁还会为裴凉这个可怜的皇子说话呢。而陛下也不是那种会承认自己过错,惦念亡者之人。
六宫粉黛,三千佳丽,眨眼便将曾经容色绝世的容妃抛之脑后了,对十二皇子裴凉更加弃之不顾。
德妃长伴君王侧,又诞下一子,圣宠不衰,自然是再熟悉宣明帝的心思不过了。
比起裴凉的生死,德妃更在意她皇儿的名声,在德妃身边女官梅清的暗示下,司药坊那里没有阻拦寒露殿的人去拿药。
寒露殿里,弥漫着苦涩的药味,其他宫里还有各种熏香能掩了这药味去,但在这什么都短缺的寒露殿,却是难寻。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萧函一闻,就能闻出是哪些药材。
倒不是什么珍贵药材,但也是养伤只用,顶多见效慢上一阵而已。
在服药养病的同时,萧函重拾起了武功,既然不用担心任务,那萧函还是多关心关心她如今的处境的好,至少也得有自保之力。
虽然是第一次穿成男儿身,但萧函倒是很快就适应了,曾经她还和9526提起过,而且也是早有预料的事。
在公主府的燕瑶此时却不轻松,燕瑶想方设法地打听着宫中十二皇子,也就是未来暴君裴凉的境况。
听闻他无事,心中松了口气,若是伤得更重点,只怕裴凉要更恨她,将来可不只是一杯毒酒了事的了。
一回想起,自己往日心高气傲,曾折辱裴凉这个地位低贱的皇子不下数次,燕瑶就恨不得再回到前面一点的时光,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弥补。
“郡主,五皇子来看望你了,还带了德妃娘娘送来的东西。”侍女进来面带喜意道。
“五皇子?”燕瑶不禁一怔愣,她也说不清再回到过去,对上喜欢了多年又是她未来夫君的五皇子裴毓,是什么心情。
裴毓待她是很好,但想到前世,他没有能力保护她,令她在那如同囚牢的皇子府中受苦,最后死在了裴凉所赐的毒酒之下,燕瑶就不是很想见到裴毓了,“你去同五皇子说,我有些累,今日不便见他。”
侍女听了这话有些讶异,往日郡主一听是五皇子,不就十分高兴欢喜么。
但侍女也不敢问询,只得乖乖去回了话。
花厅里,淮安长公主正陪着五皇子喝着茶,态度甚为和蔼可亲,她早就将裴毓视作未来的女婿了,对尚未正式订亲的这门婚事也很看好。
德妃是四妃之一,母族尊贵,五皇子又是天资聪颖,龙章凤姿,谦逊有礼,就是那个位子也不是不能肖想的,实为瑶儿的良配。
瑶儿是她的掌上明珠,又是皇兄亲封的丹华郡主,若是荣光再进一步,也就只有那个位子能配得上她的瑶儿了。
这时,瑶儿房里的侍女却过来行礼,低头道,“郡主身子有恙,不便见五皇子殿下。”
不仅裴毓,就是淮安长公主都有些惊诧,
裴毓先出言道,“表妹既然身子有恙,那裴毓就不扰了表妹的休息,待表妹好了,我再带表妹游玩。”
淮安长公主微微颔首,“也好,等瑶儿好些了,你再来看她,她见了你必会欢喜。”
待裴毓告礼离开公主府后,淮安长公主担忧她的宝贝女儿,立刻往燕瑶的房中去,
见到却是燕瑶脸色苍白,穿着亵衣坐在床上怔怔地望着窗外,淮安长公主立刻慌了,“我儿,你这是怎么了?”
燕瑶听到母亲的声音,她深知母亲有多疼爱她,前世她被困皇子府,不见母亲来救她,她就知道公主府可能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所以为了她自己,也为了公主府,这一世绝不能嫁与裴毓,更不能得罪了裴凉。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章么么哒
163、穿成暴君
心中坚定这个想法后,燕瑶就向她母亲淮安长公主问道, “娘, 裴凉的伤可是好了?”
这次淮安长公主倒没有细问, 只抚着女儿的秀发, 不甚在意道,“宫里没有传来消息,应该是无事吧。”
之所以这么大胆,也是因为淮安长公主知道疼爱她的皇兄绝不会因为一个多年都不上心可有可无的皇子责怪她。
她皇兄膝下十几个皇子, 也不差这一个。
淮安长公主又说起另一件事, “裴毓带来了德妃所赠的一些药材, 专门给你养伤用的。”
说起时淮安长公主也是带着笑意的, 公主府深受帝宠,自然不缺这一两样珍稀药材,令她高兴的是德妃和五皇子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