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娘笑了:“我不怕他的傲气,只要手艺好,我拜他做师傅都行!”鲁越伸手揽过她,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耳朵:“这就是芮娘的好了,芮娘性格这么好,没有人会不喜欢芮娘。”“切……你惯会说好听的话哄我罢了……”鲁越捉住他的手,“我说的是真的,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不信你摸一摸,听一听……”芮娘另一只手忍不住去掐他……-至此,团圆饭馆目前的队伍也齐活了。柜台柳芽坐镇,秀秀负责前厅后厨的联系,大柱在前面跑堂,芮娘跟着裴师傅主要在后厨忙碌,还有铁柱闷声不言,倒和大柱一起成了团圆饭馆的两根柱子,秀秀没少拿这事儿开玩笑。新队伍的磨合期很快,到了不忙的时候裴师傅会秀上两手,众人在后院一起吃饭,很快便都熟络了起来。顺哥儿三月初满月,这一天很快就来临了。鲁大郎提前包下了团圆饭馆顶楼,韦氏对此有些不解,还在晚上偷偷问过鲁大郎,鲁大郎啧了一声,有些不耐烦的解释。“就你们女人家一天最是小心眼。去年大丫周岁宴的时候我没选弟妹饭馆,今年弟妹饭馆刚刚扩张开业,顺哥儿又刚好满月,你说我不去,背后的人怎么看?兄弟之间都不帮衬了?再说了,二弟和弟妹现在发展的都不错,我们鲁家虽然分家了,但说出去弟弟好,我这个当大哥的脸上也有面子,懂不?”韦氏似懂非懂:“你的意思是,到时候你那些朋友过来瞧见了,咱脸上也有面?”“废话。”韦氏撇了撇嘴:“只怕人家不肯让咱借这个面子。”“胡说八道,二弟都应了。再说这对二弟和弟妹有什么损失?一家人,对外头的时候捆成绳子,才叫体面,跟你说多了也不懂,反正明个儿你把自己收拾的漂亮些,对弟妹热情些,还有大丫和顺哥儿都穿上弟妹做的新衣裳,知道了没?”韦氏哦了一声:“那金子呢?明天总能戴的吧?”鲁大郎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韦氏这才高兴。顺哥儿的满月酒,的确是办的体面又风光。这回在自家饭馆,鲁老太太一点儿都不拘谨了,早早的就换了身新衣裳过来帮忙,团圆饭馆门口放了鞭炮,又立了个红牌,迎来往送的,别提多热闹了。虹桥跟前的人本身就多,这没多会儿,整个京郊都知道,鲁家大郎再添一儿,满月酒就在自家的酒楼里办,一时间,羡煞不已。“这还真的是应了那句老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鲁大郎先前头倒霉,现在倒是真的转运了啊,又是开布庄又是生儿子的,这还有自家的酒楼了!”“拉倒吧你,这酒楼是他的吗?!那是人家鲁二的!”“那不都是一家人?”“早分家了!你不知道?!去年就分家了。”“噢哟,原来分家了,那要是没分家,日子不是飞起来过了?”“那也不一定,亲兄弟也要明算账嘛,鲁老头子都走了那么多年了,现在两兄弟都有自家的产业,那一个锅里吃饭,勺子筷子也要打架的,分了好。”“那倒是,只不过分了也能一起过,你看这不是挺好的。”“谁知道呢……你看的都是表面罢了。”百姓们总喜欢对周围的一切事情津津乐道,不过闲聊归闲聊,倒是不影响这边满月宴的开办,刚过巳时三刻,鲁大郎请的人基本都到齐了。饭馆三楼做了个满满当当,有听说这是鲁大郎二弟的酒楼时,都对这鲁家刮目相看三分,鲁老太太和韦氏忙着招呼客人,到底还是自家熟悉的地方,比那当初的凤香楼,还是要自在不少。大丫和瞻哥儿也在你追我赶,韦氏一面照顾儿子一面还操心着女儿脖子上的金锁,出门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教大丫千万不要让人给摘了。鲁大郎都听的心烦:“你和她说那么多她懂啥,她才多大!你要实在不放心,就别让大丫带不就结了!”“这可不行!儿子得戴,大丫也得戴!不然娘看见了肯定要说我的。”韦氏辩解道,但其实她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那大丫喜欢和瞻哥儿在一起玩,那能看见的人,不自然也包括芮娘和柳芽吗?芮娘可完全不知道,这宴席的菜色,是她提前好几天就和裴师傅定下来的。这实际上也是芮娘第一次操办宴席,甭管是谁的,她的确是想操持的漂亮体面,用心程度自然不必多说。秀秀、柳芽、芮娘、裴师傅、大柱、铁柱,还包括两个洗碗的婆子,这一天就没歇下来过,幸亏是提前就合作的愉快,这忙虽忙着,倒也顺顺当当的。八凉八热,每桌子酒席都是按照年夜饭的规章来,凉菜可以提前准备,这热汤炖煮倒也勉强算行,就是热炒必须要裴师傅和芮娘一块儿上阵,所好的就是菜色固定,倒也不是很麻烦。秀秀不停的上菜招呼,陈三也过来帮忙了。整个场面比瞻哥儿周岁宴的时候差不了多少,只是请的人都是大郎的朋友,喝酒的更多。鲁老太太待了一会儿,就退席了,也来给二媳妇帮忙,韦氏见了,让鲁老太太照顾大丫,她就是惦记着自己的金锁子,鲁老太太翻了个白眼,把韦氏那点儿小心思,拿捏的就是透透的。小娃能懂个啥金子银子的?都是显摆给大人看,大郎的朋友不在意,自家人又有什么好显摆的,真是好笑的要命……鲁老太太抱起大丫,顺手就把那金锁给大丫藏起来了,接着就领着孙子孙女去了后院,元宝和墩墩也在后院跑跑跳跳的,两个小家伙最喜欢这儿了。一顿满月宴,一直吃到了快黄昏,除了团圆饭馆,还有一个人给乐坏了,那就是闻家酒坊,芮娘的酒都是从她这里拿,芮娘的第一场酒席就给她带来了这么大的生意,闻娘子真的乐的差点儿都要在自家铺子跳起来了。也不管其他的主顾,先把所有的酒都往对面送,那些送酒的伙计也是高兴,这么近就能赚一趟跑腿费,真是何乐而不为。到了晚上,芮娘累瘫在炕上,鲁越在身后替她按摩。“这酸吗?”“酸……”芮娘有气无力的,整个肩膀都是紧绷的。鲁越心疼的要命,道:“不然再请两个厨子吧,你抽身出来。”芮娘翻了个身:“暂时不了吧,其实也就是办酒席的时候忙,平时还好,也没有那么多酒席要办的。”“那不一定。”鲁越的话让芮娘一愣:“什么意思呀?”鲁越:“今天顺哥儿的满月宴很多人都知道了,都在夸你,而且很快,三弟和柳芽的喜宴也要来了。”芮娘讶异,她差点儿把这事忘了,若真的是生意越来越好,她倒的确还要寻摸着,不过有裴师傅在,回头问问他带不带徒弟,这倒是也是一个法子。鲁越赞同。-鲁大郎今天喝了个痛快,从团圆饭馆出来的时候已经有些头重脚轻了,他撞上了一人,抬头一看,正是程袁。“是袁老弟啊……今日招待不周啊。”鲁大郎笑着和他寒暄。程袁显然也喝了不少的酒,拍了拍他的肩膀:“大郎兄这是哪里的话,今天是你家的好日子,这酒席办的气派啊,兄弟们都夸这儿的饭菜味道好。”鲁大郎嘿嘿笑了两声:“兄弟们开心就好,你这是准备去哪儿?走,再喝两杯!”程袁嘿嘿一笑:“光在酒桌上喝酒有什么意思,这第一场已经结束了,走,老弟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咱们继续喝!”“好地方……?去哪?”程袁在他耳边神秘一笑,说了三个字,大郎一个激灵,赶忙四下看了看自家老娘和媳妇儿的身影,确信没有,这才松了一口气。“不是吧大郎兄,你这么惧内?!”程袁被他的模样逗笑,出言讥讽。鲁大郎摆手:“这不是惧内不惧内的问题,今天……是我儿子满月,我就不去了,袁老弟啊,找别人陪你吧。”程袁脸色一怔,这还是鲁大郎第一次拒绝他,随即脸上就有些不大好看了:“怎么,现在大郎兄家中发达了,就准备过河拆桥了?”鲁大郎一惊:“这是哪里话,实在是今日不合适,改日,改日吧。”“改日?能得这样机会的日子也不多,之前想叫你你也是百般推脱,大郎兄啊,男人嘛,有点儿花花肠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就守着家中那一个也太亏了吧,对了,上回我送过去的那丫鬟,还可心不?”鲁大郎的那点儿醉意,瞬间就没了。“这可不敢乱说!莲儿在我家可就是个丫鬟,照顾我媳妇儿和我儿女的!”程袁哈哈大笑:“莲儿,原来她叫莲儿啊,大郎兄啊,都是男人,我懂得,不必在我面前有什么的,要是可心,兄弟我给你创造个机会啊。”鲁大郎后背都渗出汗意了,他感觉自己正在一个危险的悬崖边缘。程袁见他真不肯陪自己去,脸色不悦:“算了,你不去我也不勉强,不过大郎兄你可别忘了,你现在能有两家布庄,都是谁在后面给你帮忙筹划的,当初那赵家的事……”程袁的声音越说越小声,鲁大郎却是一身接一身的汗,等到程袁拂袖离开,他那点儿酒意早就散了,他抹了把脸,肚子在风中醒神。“大郎,干啥呢!”老娘的声音又正好在背后响起,鲁大郎吓了一个激灵,转身回头:“娘!”鲁老太太站在不远处盯着他:“站着干啥!回去!你媳妇儿也累坏了,早点回去歇着!”“诶!”鲁大郎忙不迭的应了一声,赶忙转身回去抱儿子去了。谁知他刚一踏进大门,就看见了莲儿站在门口说话的身影。原来是今天鲁老太太害怕饭馆忙不过来,于是给莲儿传话过来搭把手,谁知这么巧,人刚来,就和大郎在门口撞见了。大郎顿时感到口干舌燥,又是一激灵,朝后退了两步,那模样看上去倒真像是被莲儿吓了一大跳,恰逢韦氏正从里屋出来,就瞧见了这一幕。莲儿背对着韦氏,并没看见她,她以为鲁大郎要摔倒,正喊一声“郎君”要上去扶人,鲁大郎手都快摆出重影了:“没事没事。”莲儿顿住了脚,鲁大郎猛地又抹一把脸,立刻换了个方向,从另一道门进屋去了。韦氏在后面目睹了这一切,她缓缓的皱起了眉,在两人之间多看了两眼。……次日,芮娘难得的多睡了一会儿,昨日众人都累,今天早上的朝食摊取消,团圆饭馆的众人可以巳时再去上工。不过芮娘没去,只因她辰时刚醒没多会儿,甜水村那边便传来了消息——田氏要生了。芮娘大喜,赶忙就拉着鲁越朝甜水村赶,一路上,她还自责的道:“瞧我,这两日忙得都把舅母生产这事儿忘记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鲁越:“肯定能顺顺利利的,放心吧。”“嗯!”牛车很快就到了甜水村,隔老远,芮娘都看到有人陆续在杜家门口转悠了,其中就有王氏,看见芮娘,王氏赶忙笑着招呼:“芮娘回来了,你舅母生了!生了个大胖小子!”芮娘大喜,第一个就冲进了家中。“舅舅舅母!!”杜功章在屋里正在答谢产婆,看见芮娘,脸色的笑又灿烂了几分:“芮娘来了,你舅母她生了!”芮娘和鲁越齐声道喜:“恭喜舅舅舅母了!”“我舅母怎么样,人还醒着吗?”芮娘忙问。“醒着,在里头呢!”芮娘连忙进屋去,田氏正抱着儿子看个稀罕,见到芮娘,田氏脸上也露出个笑:“芮娘,二郎,你们来了。”“舅母……”芮娘走到床边:“你辛苦了,让我看看,哎呀,真是个俊俏的小家伙。”杜功章是个读书人,肤色白,田氏模样也不算差,这两人生下来的儿子也白嫩,有点像小时候的瞻哥儿。田氏有些虚,但精神头却是不错,感叹:“生孩子真是累啊,芮娘,你可真不容易。”芮娘笑:“可是挺值得的,不是吗?”田氏眼里有光,看着儿子喜不自胜,怎么瞧也瞧不够似的,“是,我现在就稀罕我家这小子,看也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