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瑕接过单子,“就这么点?”
小哥点头,“被害人不怎么打电话。也不奇怪,现在除了必须情况,微信已经很方便了。”
严瑕一口应下:“那我归类一下……阿嚏!”
然而她一开口就打了个喷嚏,根本停不下来,眼眶都泛出泪花了。
顾明深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十一点。
算算时间,药效已过。
他注视着严瑕,看见她脸色有不正常的晕红,而且说话鼻音很重,鼻子底下都擦红了,感冒不轻的样子。
严瑕没注意,叹了口气,拿出药盒,准备继续干活。
顾明深皱眉,“你回去吧。”
严瑕一愣,有些不安:“我可以……”
“生病的人不要嘴硬。回去休息。”
他半命令式地对严瑕说话,还伸手扯走了通话记录单。
从签合同到现在,严瑕就没看过他这么严肃的样子,知道没有商量余地,只得低声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继续……”
韩璃是个粗神经,没发觉什么,潇洒地挥手道别。顾明深不轻不重地嗯一声,辨不出喜怒。
严瑕离开物证室时,回头看了一眼,顾明深正在和韩璃他们说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她这边。
她不免有些沮丧。
工作第一天,似乎就没有好好表现。
真是个悲惨的开始。
回到家里,她刚刚开门,小白就黏糊糊地飞上来跟她撒娇。
一天不在,小白已经把鸟食吃个精光。这很正常。但不知道为什么,小白一只鸟在家,把她打包的纸箱子啃了半边,纸屑纷纷扬扬落了半边客厅。
严瑕感觉烧得更厉害了:“你为什么这么兴奋……”
小白开心地叫:“晚安笨蛋!”
严瑕:……
“再叫!再叫就把你炖了!”
“咕唧!”
她回来的时候顺便下了个单,没两分钟,新鲜的原材料就送货上门。
冰糖炖雪梨,加一些自带的川贝。她打扫了客厅,吃了药,一边看案卷资料,一边等雪梨炖好。浓郁的香气冒出来,惹得小白叽叽咕咕地叫,在桌上贴着她的手,拍翅膀撒娇。
严瑕常常觉得自己养了一只假鸟。这鸟比狗还黏人。
小白有专属的碗碟,严瑕给它切了一小块,它鸟喙在里面叮叮叮地啄,吃得异常欢快。严瑕一边吃,一边摸它的羽毛,感觉这鸟最近又长胖了不少……
主人回家,小白吃完夜宵,就乖乖地蹲横杠上睡了。严瑕没力气再铺床,拿出几件厚衣服,打开空调,打算在沙发上随便凑合一下。
这一天真漫长。
感冒药起效了,她马上睡着的时候,手机却炸了起来。
严瑕翻身坐起,眼神还在发直,手已经摸到了手机:“喂……顾教授?是案子吗?”
那头有呼呼的风声,对面沉默了一下,严瑕有些恍惚。
“不是案子。”他的声音在电话里特别好听,“我看见你没关灯,来催你休息。”
严瑕抬头,看见厨房里还开着灯,欲哭无泪。
顾明深站在楼下,抬头看见20楼的灯光熄灭,脖子有些累,耳边是严瑕踩着拖鞋手忙脚乱的声音。
她说话时都是疲倦感:“顾教授……啊不,组长,真的不好意思,我忘记了。组长您还没回家吗?”
严瑕听见顾明深刷门禁,很耳熟,和之前推测的一样,他住同个小区。
“刚刚结束。我在楼下,打电话是想告诉你,明早八点开会。”
顾明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打这个电话,就顺口找了个理由。
厨房的灯开一整晚,也是严瑕出电费,顶多就是有点浪费罢了,顺便感觉和自己的强迫症不符。
“这样?您和我住同一栋楼吗?我刚刚煲了汤……”
顾明深没否认,但拒绝得很干脆:“我放你早点回来,是让你休息的。”
“……哦,不好意思……”
电梯里信号不太好,顾明深握着电话,仿佛能通过声音,看到严瑕低着头,打着哈欠乖乖道歉的样子。
即将出口的话语一转,顾明深叹气:“不用那么紧张,病人就要好好休息。明早八点,我希望看到一个活蹦乱跳的你。晚安。”
“晚……”
她还没说完,电话就挂断了。
真是干脆利落。
黑暗里,小白在墙角咕唧几声。严瑕摸索回沙发上,哈欠不断地存了顾明深的号码,顺手加上微信,眼睛眨几眨,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