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厂虽然不曾过多关注突厥,但也知道如今的突厥首领,名为郁督可汗,草原诸部,皆听从郁督可汗的调遣,却从未曾听闻过都布可汗的名号……这方人来路不明,又入我国境之中,着实可疑!奴婢已经调集东厂高手,再请陛下下旨,调大军配合,奴婢必将这群人拿下!”听到冯保说,此前不曾听过突厥有什么都布可汗的名号,萧承反倒是心中有了底。十有八九,这人就是阿史那社尔!萧承摇了摇头,沉声道:“不用管,派人盯着就行了!”左右不过百余骑兵,就算不是阿史那社尔,也不可能惹出什么大事出来!冯保闻言,思索片刻,却是沉声道:“陛下,若是不管也是不行啊……此前东厂放出天竺僧人身怀重宝的消息,引来了一些宵小之辈。但这突厥骑兵在天竺僧身边,却是让不少人投鼠忌器,不敢出手啊!”为了噱头,引起天下人瞩目,萧承便让东厂散播天竺僧人阿那律身怀重宝,欲要献给自己的消息。只是别看那只不过是百余突厥骑兵,还个个衣甲残破的狼狈模样。但只要有这些人在阿那律的身边,便能够让好多人不敢动手。如此一来,不少人没了念想,那萧承故意散播谣言的手段,也便无用了大半啊!毕竟人对于那真正无法得到的东西,是不太可能上心的,顶了天就是闲谈之际说上两句,根本不会太过放在心上。萧承想到这里,微微点头,却是话锋一转,沉声道:“地方官府出面,让这群突厥骑士表明身份,递上文书,说清用意,方可放行!”冯保闻言,这才微微躬身,道:“是,奴婢这就去办!”--夏国,江阳郡边军大营。主帅大营之中,边军众将,此时齐聚于此,一个个神情肃然,身形微躬,等候在帐中两旁。便听到一声高喝,自帅帐之外传来。“大帅到!”营帐之门掀开,岐王身穿甲胄,在亲兵的簇拥之下,快步走入。一众将领,当即躬身抱拳道:“参见大帅!”参拜的高喝声,伴随着金属甲胄锁片碰撞之声,在帅帐之中回响。岐王快步走至帅位之上,一甩披风,径直坐下,沉声道:“朝中圣旨已至,西南军情紧急,众将务须多礼!”说完,岐王不待众将起身,便立时道:“邵阳郡黄安县,叛军匪首郝元化,派遣麾下匪兵,蛊惑难民,趁乱冲击县城,占据朝廷物资,正式竖旗造反。振翼营主将朱栋前往镇压,大败而归!”帐中一众将领在此前,早就从各种小道消息之上,得知现下岐王召集众将,所为的事情不小。但当他们当真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是心中惊讶怀疑。原本的叛军,被他们以大军重重围攻在安顺郡郡中。便是有叛军能够偷偷离开,人数也绝对不会太多。就凭这支人马,加上一群难民,就能够攻下一座城池?这未免,也太不把夏国各地官府、驻军,当回事了吧!不过纵使不信,这话却是自岐王,以及朝廷旨意之上得知的,众将也只好相信。只听得岐王接着道:“邵阳郡乃我西南要地,联系各郡,不容有失。朝廷有令,我西南边军必须尽快收服!”众将闻言,当即二话不说,开口争道:“请大帅下令吧!”“大帅,末将愿领部众,为大军先锋!”“……”众将请战之声,此起彼伏。这段时间,因为边军最紧要的军务,还是维系朝廷在西南的统治,重新恢复秩序。面对安顺郡叛军,也多是忍让。都是骄兵悍将,如何能够承受?他们心中,早憋着一团火了。如今听到能够出兵剿灭叛军,一个个的自然是无比激动,争先恐后的请战,生怕落于人后。帅帐之中,略显嘈杂。岐王眼神一抬,快速扫视在场将领一眼。众将顿时嘘声,低头等候岐王训示。岐王见状,微微顿了顿,方才开口道:“不过本王,倒是和朝廷的意见相反!”“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安顺郡叛军被我大军围困数月,虽然动弹不得,却也让这伙叛军修整训练,不似此前那般乌合之众。此时放过,就是让这群叛军得出牢笼,日后想要收服,只怕更为困难!反倒是黄安县的叛军,虽坐拥众多的朝廷物资,但缺少甲胄兵器、精锐叛军,短时间之内难成大势!”“本王认为,当集结重兵,攻伐安顺郡。黄安县那边,只需抽调附近兵马以作牵制,使其不能短时间壮大便可!”听到岐王的话,众将下意识地面面相觑,不敢多言。只以兵法战略之上看,岐王的主意想法,显然更符合实际情况。只要安顺郡叛军被剿灭,黄安县那些难民组成的叛军,又有什么?可说是这般说,但众将此时,却没有一个敢出言符合岐王的主意。要知道,朝廷的旨意,是要先全力收复黄安县,以免邵阳郡这个关键之地落入叛军之手。这些将领可没有岐王这皇子亲王的身份,怎么胆敢明着违逆朝廷的旨意呢?岐王眼中闪过厉色,猛地站起身来,右手高高举起这西南边军的帅印,高声道:“朝廷旨意,本王决意不受!父皇怪罪,本王一力承担。众将,听令!”众将见帅印在手,深吸一口气,当即躬身行礼,朗声道:“唯大帅之命马首是瞻!”“全力进剿安顺郡叛军!”“谨遵大帅之令。”众将齐声喝道。众将没有意见,接下来便是岐王给各营兵马布置军令。等到一切安排妥当,众将纷纷退下整顿兵马,仅剩下岐王一人,负手立于帅帐之中,望着帐中的行军图,不断推敲着计划是否有所疏漏。就在此时,冯处与鹤音姑娘掀开帅帐,缓步走入。“殿下!”岐王回过神来,扭头看向二人,微微点头,开口道:“都安排下去了!”冯处闻言,微微一叹,忍不住苦笑道:“殿下这次便是平定了叛乱,只怕也要被朝中百官,以违抗圣旨的罪名责难了……”便是岐王维系夏国在西南的统治、治理瘟疫,还干脆利落地扫除了叛军,这些功劳苦劳,之后也会因为抗旨一事,而尽数削去。等事情落定,十有八九还得归京圈禁。想到这里,冯处便极为心累地叹息了一声。早知道还是要圈禁,当初岐王执意要入西南坐镇的时候,他又何必要向夏皇,请下那道让岐王坐镇西南边军的密旨,以在事后堵住朝中百官的嘴?无用之功啊!岐王见状,微微摇头,道:“无妨!圈禁而已,本王又不是没有被圈过。若是能够尽快平定叛乱,这不过是小事而已……”这个时候,鹤音却是忽然抿嘴道:“还请殿下、冯大人安心,小姐那边早有谋划,殿下不会有事的!”岐王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瑛瑶那边,到底搞了什么事?你要是实在不说,就别动不动拿出来吊本王的胃口!”鹤音闻言,轻笑一声,低头后退,不再多言。岐王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看向冯处道:“你还是二品绣衣使呢,都不知道她们在做什么!”冯处闻言,嘴角一抽,脸上更是苦涩,道:“小姐的手段厉害,自从臣把麾下的绣衣使,尽数交到小姐的手中之后,臣便再也看不清小姐的谋划了。”岐王看着冯处有些窘迫的模样,不由失笑一声。----云国,邕州大营。营门缓缓打开,便听到轰隆隆宛若鸣雷游走之声传来,地面都微微震动起来。此起彼伏的战马嘶鸣之声刚在守营士卒的耳边响起,抬头便看到远处铁骑,宛若乌云压顶,疾驰而来。不过一个愣神之间,那身穿轻便锁甲,马鞍旁挂着弓弩兵刃的骑兵,便呼啸而至,涌入营帐之中。不过千余人的骑兵,马蹄之声振聋发聩,肃杀气息几乎快要化作实质。最令人心惊的,还是这队骑兵纵使胯下战马疾驰,排列的战阵却依旧纹丝不乱。骑兵们一个个气息隐隐勾连,凝作一体。奔袭之时,那惊人的杀伐之意,让旁人一阵恍惚。有的守营士卒甚至微微失神,下意识地地看向头顶。就在刚刚,他们好似在这群精锐无比,让人心惊的骑兵头顶之上,看到了一闪而过,昂头咆哮的血色异兽的身影。饶是这邕州大营之中,驻扎的是云国最为精锐的边军将士,此时也亦是目瞪口呆,为之咋舌。片刻之后,马蹄飞扬激起的灰尘逐渐落下。有守营将士忍不住暗叹一声,道:“好吓人的兵马啊!”“咱们邕州大营的新任大帅,武镶将军狄青编练的兵马,果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