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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凝坐在他身边,扭过头去偷偷擦眼泪。


她不是个爱哭的人,今日却有些止不住了。


萧铭修握住她的手,趁着马车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便撑起身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这个吻带着谢婉凝脸上眼泪咸咸的味道,却也叫萧铭修觉得安心。


“朕的凝儿,真聪明。”


☆、28


头一回听他叫自己“朕的凝儿”, 便是脸皮厚如谢婉凝, 也忍不住有点害羞了。


她往边上偏了偏脸, 嘴角的笑意却藏不住。


“陛下, 你这是何苦呢, 真把自己气病了, 到头来难捱的还是自己。”谢婉凝道。


萧铭修握住她的手,笑容十分恬淡:“民间里老话说, 舍不下孩子套不着狼,不下血本,怎么好釜底抽薪呢。”


谢婉凝倒抽一口气,却没敢说话。


这般重要国事,他就轻飘飘说出了口, 谢婉凝神色复杂,好半天才叹了口气:“陛下, 您敢说,臣妾也不敢听啊。”


虽说后宫前朝人人都叫着后宫不可干政,然而从大楚立国之初,却从未有哪一任皇帝亲自写下这道圣旨。


如果真的宫规森严,又怎么会有太后娘娘稳坐朝堂呢?


她看似不管事了,可朝中有王家大大小小十来号人物, 便是不姓王的, 看得见的看不见的, 也有许多。她随便说句话, 便能决定许多事情。


谢婉凝深知萧铭修对太后忌惮, 因此平日里做事说话,都是极为小心的。


无论她跟萧铭修有怎样的约定,也无论他们之间有多少信任,起码她自己要摆正自身,谨慎端正,永远不能越过那条线。


一旦信任没了,约定破了,就再无回头之日。


萧铭修见她满脸忐忑,心里头却越发柔和。


他捏了捏她的手:“朕还什么都没讲,你怎么就吓得不肯听了呢。”


谢婉凝苦着一张脸瞪他。


刚刚还怕得要死,这会儿就又理直气壮敢瞪他了,萧铭修也不知道谢婉凝那小脑袋瓜里都想些什么,他都这么纵容她了,她怎么还看不出来?


“陛下,”谢婉凝顿了顿,“有些事能听,有些事不能听,臣妾有分寸的。”


她这是真的不太想听了。


萧铭修只好叹口气,点了点她的鼻子:“你有什么分寸。”


就在帝妃二人说话时,前去请太医的宁多福回来了,沈雁来忙着重新安排起驾,就躲了出去。


太医院院正李昔年领着两个院判等在车外,人人都是一头一脸的汗。


便是出了京,这地方没遮没挡的,依旧热死个人。


宁多福一人给了一块帕子:“大人们赶紧擦擦,省得面圣不成体统。”


等太医们打理利落,宁多福才通传:“太医院李大人、张大人、周大人请见陛下。”


御辇里,萧铭修看了谢婉凝一眼,谢婉凝便说:“进吧。”


李昔年医术了得,是太医院资历最长的太医,平日里淑妃娘娘的平安脉,只要他有空都要瞧一瞧。若是赶上淑妃娘娘不舒坦,他也要近身伺候,因此对她的声音比较熟悉。


旁的两位太医是专门伺候陛下一人,这是头一回听音,一时就有些拿不住了。


也不知道里面是哪位娘娘,这要是叫错了可怎么好。


宁多福也是个人精,一见他们脸上有些慌乱,便低声道:“是淑妃娘娘在照顾陛下。”


两个太医感激地冲他笑笑,跟着李昔年上了御辇。


这会儿里室已经点亮宫灯也打开窗帘,一下子亮堂极了,三个太医一进去,打眼就看到陛下躺在床上,边上淑妃娘娘坐在杌子上,时不时擦眼泪。


这可不得了啊!


李昔年当即就跪了下去:“臣李昔年,叩见圣恩。”


他一跪,后面的张、周两个太医也跪了下去。


萧铭修一脸灰白,嘴唇干裂,他躺在床上,闭目不言的样子实在令人心惊肉跳。


在李昔年的印象里,淑妃娘娘一贯大方和气,可是今日,却头一回听到她怒斥道:“陛下都病了,你们竟只顾着行礼,还不过来给陛下诊治!”


这么说话的淑妃娘娘,浑身气派天成,实在很是摄人。


李昔年赶紧磕了三个头,也来不及吩咐身后的两位院判,膝行至床边,便给萧铭修听起脉来。


一时间,里室安静至极。


就在这时,御辇缓缓动了起来。


谢婉凝坐在杌子上,只略晃了晃就稳住了,她把目光投到宁多福身上,宁多福就忙向她禀报:“若是再不往前走,晚上就到不了清溪驿站,还请娘娘勿要怪罪。”


谢婉凝扫了一眼面色凝重的李昔年,见他略有些迟疑地看向自己,就知道萧铭修的病症应当很轻微,于健康无碍。


她心里松了口气,面上却很沉重:“陛下为国事烦忧,夜里总是通宵达旦,如今又被办事不利的大臣气到,这才病倒了。”


李昔年额头上冒了汗,却压根不敢擦,左思右想,决定照着淑妃娘娘的话说。


“回禀淑妃娘娘,陛下是操劳过度,气愤交加,加上暑热难消,这才胃火旺盛导致气血不足,脾胃失和。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陛下可要将养十数日才能好转。”


他一边说,一边看淑妃的脸色,见她面色渐渐缓和下来,也不由松了口气。


这几年他身居院正,历来都只医治太后和陛下,直到淑妃娘娘进宫,他需要操心的贵人就又多了一位。


是以,他也很清楚淑妃是如何得皇上荣宠,若说她是宫中最得势的宠妃也不为过。


今日在这御辇里,他没看到首辅陆大人的千金宜妃娘娘,也未瞧见护国将军家的端嫔,却看到了在朝中无一人脉的淑妃娘娘。


当时他就明白了,这一位,是能给陛下当家的。


他历经两朝,什么样的宫妃娘娘没见过,说句大不敬的话,便是如今的太后娘娘,都没有淑妃娘娘这般沉稳气度。


她仿佛不像是双十年华的少年人,反而有种让人信服的雍容大气,再加上她进退有度,知行得体,又秀丽无双,陛下不宠爱她,又要去宠爱谁呢?


因此,今日她一给出指示,李昔年便下了决心照办了。


陛下昏没昏倒,身体到底如何,他一摸脉就清楚了。得亏有淑妃这句话,要不然他就要办错事了。


果然,他刚一说完,淑妃娘娘便白了脸,说话都带了婉转的哭腔:“陛下如此忧国忧民,实在是盛世明君,哪怕刚刚身上难受,还坚持着批折子……若不是……”


她最后说的含含糊糊,突然话锋一转:“后面是张大人和周大人吧?一会儿也给陛下请了平安脉,就要劳烦三位大人开好药方,这诊治的药可不能急,还是要温补滋养些。”


淑妃一口气安排了好多事,躺在床上的陛下依旧闭着眼睛,半声都不吭。


李昔年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自然不觉得惊奇,那两位略年轻些的院判却从未见过淑妃,此刻心里是诧异极了。


可谢婉凝却不管他们如何想,让他们赶紧诊治陛下,自己起身走到窗边的小几上,又坐了下来:“陛下早晨可是还未进食?”


宁多福苦着脸:“都是下臣的错,早上要祭天,自当要空腹。等到了御辇上,陛下就开始忙碌,至今竟只喝了几口温茶。”


谢婉凝眉头一竖,当即就要发作。


倒是宁多福利落,直接给她跪了下来,这个在大臣面前都有几分得意的御前红人,竟也有膝盖软的时候。


“也不怪你,”宁多福这么一跪,谢婉凝自然就不好再说什么了,“陛下最是勤勉,若是奏折不批完,心里总是难安的。”


宁多福道:“谢娘娘开恩。”


谢婉凝道:“只是陛下待会儿要用药,你赶紧吩咐小厨房上两品粥来,一品八宝粥,一品山药薏仁粥,再配些清淡可口的小菜,先端上来让陛下垫补垫补,省得一会儿要胃痛。”


宁多福竟也被淑妃差遣得满地打转,他“诺”了一声便安静退下。


另一边,太医们已经讨论出药方来,还是李昔年过来禀报淑妃娘娘:“娘娘,陛下是郁结于心,脾胃失和,再加上辛劳过度,才会惊厥昏倒。”


谢婉凝点了点头。


刚才李昔年听见谢婉凝如何安排陛下吃食了,这两品粥都恰到好处,十分滋养温补,便知道她也多少知道些养生医理。


便是如此,他更不敢糊弄她了。


见她点了头,便把药方给她讲解清楚:“臣开了中和理气汤,以太子参、枳实、连翘、桑枝、菊花、双花、九制首乌为主,辅以砂仁、白芷等煎服,两副药便能缓和上来,之后再更换补气养胃的方子,约莫到达东安围场时,陛下就能大好了。”1


李昔年这一说完,淑妃的眼睛就亮了。


“谢天谢地,天佑大楚,这方子听起来确实对症,那就劳烦几位大人了。”


给皇帝看病,还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惊得太医们都跪倒在地上,行了礼才退了出去。


等回到太医院自己的马车上,张院判才松了口气,他年纪是三人里最小的,却有些剑走偏锋的新观念,有时候是挺敢用药的。正是因为如此,萧铭修才属意用他。


“大人,这淑妃娘娘……”


李昔年看了他一眼,低声训斥道:“住口,御辇上见到的一切,可一字都不能说出去!”


张院判忙冲他拱手,直说:“我知道,也明白。”


李昔年见两个心腹一脸茫然,还是叮嘱一句:“你们也瞧见淑妃娘娘的架势了,宫里头她是头一份,以后若是有不长眼的想在太医院里使坏,你们都得给我擦亮眼睛,听清了吗?”


另一边周院判也才醒过味来,直擦汗:“多亏大人反应得当。”


李昔年自得地笑了笑。


御辇上,等人都走光了,谢婉凝才又坐回杌子上:“陛下,快醒一醒,刚才且那一通忙活,臣妾也有些乏了,这就退下吧?”


她刚想站起来,却不料被萧铭修一把拉回去。


只见他睁开眼眸,满脸笑意看着她:“车已经行起来,你别动了,待晚上到了驿站,再回去吧。”


谢婉凝有些迟疑:“这不合规矩。”


萧铭修却笑了:“刚才使唤起朕的大伴还理直气壮呢,这会儿就不合规矩了。听话,你越是在车上不下来,那些人越慌。”


“朕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


☆、29.第 29 章


既然要照顾陛下, 谢婉凝每日在启程前, 就必须要搬到御辇上。


御辇很宽敞, 里室最后甚至还有一个茶室,可以躺下休息, 也可舒服一些靠坐在铺了软垫的榻上。


谢兰年纪大了, 还要在她的车撵上安排事情,所以谢婉凝每日大多是把绫惜带在身边, 虽说绫惜很少在她身边贴身伺候,却也是跟了三年的老人,照顾起她来一点都不手生。


这一日,御驾已经行至冀州境内,再过两三天便可到达东安围场。


早起谢婉凝还未用膳, 刚穿戴整齐就听到车辇外传来沈雁来的音儿:“娘娘可是起了?陛下刚说早膳准备的丰盛, 请娘娘过去一同用膳。”


能陪陛下一起用早膳,这面子就太大了。


头几日萧铭修一直装病,膳食准备的特别简单,御膳可是一点马虎不得, 多少都会被有心人查出。谢婉凝每次过去的时候就多带些点心,好叫他不至于饿着。


皇帝装病也不容易。


头几日,他还以静养为由停臣子请见, 这样消息更难往外传了。


谢婉凝知道他相当谨慎, 如果没有十足把握, 一件事是定不会去做的, 但一旦要做, 就务必面面俱到,做到极致。


但他到底是个身强体健的壮年男人,病个□□天也总归得好了,再不好,朝廷里必要先乱。


所以,今日他便大张旗鼓起来用早膳了。


谢婉凝跟着沾光,也尝一回御膳的特供。


这一直赶路的,汤汤水水不好弄,御膳房带的大多是点心、干粮和炖菜冷盘,炒菜和煲汤因为条件有限,已经几天未曾用到了。


萧铭修那倒是什么都有,只是他病了,就统一都换成了粥。


谢婉凝跟着伺候了几日御膳,连带着自己嘴里也一点滋味都没有,心里头盼望着早点到东安围场呢。


绫惜正领着春雨和夏草给她准备在御辇用的行李,谢兰便亲自迎出来,对沈雁来客气道:“劳烦大伴跑这一趟,娘娘已经起了,约莫一刻就能到。”


“不急不急,还请娘娘准备妥当,”沈雁来笑容满面,“也不用走太快,省得胃痛。”


沈雁来最近对景玉宫的态度别提多好了,叫其他宫室瞧着眼热,可没办法,谁叫人家淑妃娘娘面子大,连陛下都能哄着不生气了,换成她们可做不到。


任凭她们如何回想,当时那情景,她们都不敢往前头走一步。人家能得这份殊荣,也是有勇有谋,有天大的本事呢。


等淑妃被御辇那特地派来的步辇接到前头,宜妃身边的大宫女百合便转身进了里室。


宜妃也刚起来,正被人伺候着盘发。


反正都是待在车辇上,又不用出去,她便没叫弄太复杂的发髻,只简单盘了随云髻便罢了。


百合是四个大宫女里年纪最小的,自来就活泼一些,宜妃也很“喜欢”她,便也惯着没叫管。


“娘娘,你瞧瞧景玉宫那样子,”百合声音里带着委屈,“都快抖上天了。”


宜妃簪发钗的手顿了顿,她回头看了百合一眼,没有说什么。


在外人面前的宜妃娘娘可爱俏丽,可在自己的锦绣宫中,却是说一不二的。


百合被她这么看一眼,心里就有些害怕,不过对前头景玉宫这几天的盛宠实在羡慕,加上为自己娘娘抱打不平,便就把那害怕压了下去。


“娘娘,就是你性子好,忍让大方,才叫她得了先,娘娘你这么好这么美,陛下怎么就……”


她想说陛下眼瞎来着,可话到嘴边却又不敢说了。


陆思溪站起身来,走到餐桌前坐下,等着上菜的功夫,这才对百合说:“那你说,本宫应当如何?”


百合就卡了壳。


伺候在陆思溪身边的另一个大宫女茯苓性子稳重,闻言便笑道:“娘娘是什么身份,还用得着争宠?你瞧着陛下来的少,可太后那也不会盯着咱们娘娘瞧啊。”


这话说得拐弯抹角的,百合再傻也听出来个大概。


那意思竟是陛下其实是在“保护”娘娘,才不叫她这么扎眼,别看淑妃红火至极,可在太后那就记了号,没见年节宫宴太后都盯着她一个说,这就是最好的证明了。


百合当即就开始幻想起来。


陛下对娘娘这么“好”,肯定是把娘娘放进心里去,至于淑妃,恐怕只是个立出来的替代品罢了。


这么一想,她就又高兴起来:“都是奴婢想岔了,还是娘娘通透,娘娘还要用什么,奴婢给您准备。”


她是万事不过心的性子,一件事说完立马就忘了,转头就开始伺候陆思溪用起早膳来。


陆思溪垂着眼眸,她慢慢捏起筷子,衣服袖子宽大修长,遮住了她手背上暴起的青筋。


茯苓这番话,不过是打发百合罢了。


锦绣宫并不很得势,陛下来的次数不算多,虽说比德妃和贤妃要热一些,可跟淑妃一比,瞬间就不成样子了。


这么熬了三年,宫里头的宫人们边也开始心浮气躁,若是她不这么说,锦绣宫就不好管了。


人人都喜欢烧热灶,瞧刚才沈雁来那个样子,以前去锦绣宫连个笑脸都不肯给,到了景玉宫就成了哈巴狗了。


陆思溪心里头的恼恨翻涌上来,怎么也压不住。


等百合出去取早膳,茯苓才低声在陆思溪耳边道:“娘娘,御膳房那边实在不好打探,姑姑找了好几个人,都不肯告诉单子。”


陆思溪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只说:“辛苦姑姑了,回头你再去找找你义兄,看看顺嫔从太医院开了药没有。”


茯苓早年入宫时认的义兄是太医院的打杂黄门,她在陆思溪身边能得重用,也是因为这层关系。


虽说如今行在路上,许多事不好来回问,可想办事总能办成的。


茯苓立即道:“娘娘这几日晚上睡的浅,奴婢一会儿便去太医院给娘娘问问。”


陆思溪满意地点了点头。


一想到顺嫔可能有了孩子,她就抓肝挠肺,怎么想怎么闹心。便是这一路行走不畅,淑妃又不肯配合她,她也要知道个大概。


凭什么,凭什么陛下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是个不受宠的嫔生的。


如果这孩子托生到淑妃肚子里,她还不会这么恼怒,顺嫔比她年纪大,也没她出身好,面容性格样样不如她,可偏巧就是运气好,这上哪说理去?


陆思溪是首辅陆大人的掌上明珠,小时候陆家家世不显,父母兄弟对她疼爱有加,后来爹爹成了阁臣,他们家才彻底起来。


爹爹疼爱她,哪怕后来成了首辅,也没有想着拿女儿去更上一层楼。


他已经站的够高了,人要知道满足,才能让整个家族长长久久走下去。


可陆思溪自己却是愿意的,那一年皇觉寺踏青,她在马车里,一下子看到了陪太子上香的六殿下。


一眼误终生。


她这一沉思,手里的筷子就停了下来,茯苓捡了几样她爱吃的给夹到盘子里,轻声劝道:“奴婢知道娘娘不习惯坐车辇,这几日都用都少了,特地给选的山楂桂花糕,好叫娘娘开开胃。”


陆思溪这才回过神来,脸上有了些笑模样:“还是你贴心。”


她宫里的两个管事姑姑都不是很亲近,只有从家里带来的大姑姑紫苏和大宫女茯苓很忠心,剩下的也不过是百合那样,在宫里关系错综复杂,巴结上锦绣宫而已。


若不是百合那张脸,陆思溪也不能把她留下来。


茯苓进退得体,温柔大方,有她跟在身边,她也觉得踏实。


“宫里头,谁不羡慕景玉宫那一帮宫人呢?”


是啊,她出身琅琊谢氏,自家带来的大姑姑是见过大场面的,比宫里头的老嬷嬷也是不差的,绫惜和芳蕊听闻是陛下特地给选的,一个谨慎聪慧,一个贴心手巧,剩下的四个大宫人各有各的风貌,却都对淑妃忠心耿耿。


景玉宫不说守得跟铜墙铁壁一般,也差不离了。


茯苓顿了顿,又劝:“娘娘您还有我们,便是忍冬和落葵也很忠心,定能把娘娘交代的事办利落。”


陆思溪长舒口气。


不过,茯苓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娘娘,便是知道了真相,又待如何呢?”


是啊,她又想如何?


陆思溪紧紧捏着筷子,这一次却没再说话,她点了点山楂桂花糕,茯苓便忙活起来,不敢继续问了。


她把目光往看不见的车外望去,顺嫔的车辇就跟在她后面,不过数十丈的距离。


陆思溪缓缓露出一个舒心的笑来,只要她知道了,一切就好办了。


御辇上,谢婉凝正陪着萧铭修用早膳。


因着他“渐好”,所以早膳便又丰富起来,花样也很多。


谢婉凝舒舒服服用了一小碗鸡汤馄饨,又吃了四个水晶虾饺,最后甚至扣下一碗银耳莲子羹,说要看书的时候用。


萧铭修就默默看她吃,末了才说:“你倒是上朕这里蹭饭吃了。”


“那是自然的,”谢婉凝理直气壮,“陛下这的伙食最好,臣妾又不是傻子。”


萧铭修看她那一脸“精明”的自得样子,不由跟着笑了。


“后头还热着燕窝粥和山药薏仁粥,一会儿你饿了再叫上,还能饿着你不成。”


两个人气氛轻松地用完早膳,萧铭修就要开始忙碌了,谢婉凝自己带了书本和针线,便坐在外间边做边陪他。


一路行来,转眼就是九月天,天气渐冷,秋寒便不知不觉间落到枝头。


到了东安围场他定要去打猎,趁着御辇平稳宽敞,她也抓紧把要送他的护臂做了,省得到了地儿耽误她玩。


萧铭修手里不停批改奏折,偶尔宁多福提醒他该起来松快了,他就起身拉着谢婉凝在御辇里来回走。


“这走两圈就要头晕,陛下自己走吧。”谢婉凝体力自然比萧铭修差的多,在行动中的车辇里走动,一会儿就头晕目眩了。


萧铭修很无奈地看着她耍赖,只得也陪着她坐到榻上。


“给朕做的?”他问话的声音里,还带着一丝难以觉察的得意。


谢婉凝点点头,手里头却一点都不慢:“刚我瞧着去年给陛下做的护臂都开线了,就想着再做一个新的。”


去年的护臂,也是谢婉凝做的。


萧铭修用的很精心,可这么用了一年,自然也会旧。


她针线手艺可是嫔妃中的头一份,便是芳雾先生的亲传弟子贤妃,手艺也比不过她。


不过她少年时做的太多,那时候为了不输给其他姐妹,都是拼了命的做绣活,如今怕熬坏了眼睛,反而轻易不会动手。


这几年她手中所出针线绣品,大多都只给他一人。


萧铭修心口一热,不由握住她的手:“凝儿最好了。”


☆、30.第 30 章


这一路上, 谢婉凝被萧铭修夸了好多回, 次数多到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因此今天这么一听, 她就又脸红了:“陛下可别再夸了,您再这么夸下去, 臣妾这手里的活还不得做到春节。”


萧铭修也是才发现谢婉凝看着那么肆意的一个人, 其实不经夸,一夸她脸红的跟熟透的桃儿一样, 那反应可爱极了。


跟她在这打趣一小会儿,萧铭修心情舒畅,又坐会案前继续批折子去了。


谢婉凝抬头望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做针线,可嘴角的笑意就没消下去过。


两人气氛正好, 外面却传来沈雁来的嗓子:“陛下, 章大人、韶大人和李大人求见。”


萧铭修捏着笔的手顿了顿,前几日他“养病”,停了请见的牌子,今日刚一大好, 阁臣们就坐不住了。也不管有事没事,一起过来请见了。


他眯起眼睛,脸上笑的舒心惬意, 仿佛耍着臣子玩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不过这神情只出现片刻, 他立即就板住了脸。


“凝儿, 你先去茶室歇会儿, 吃些果子,一会儿他们走了,你再上前来。”


大事上,谢婉凝自是进退有度,她起身冲他福了福,便领着绫惜走到后面的茶室。


刚一坐定,宁多福就送进来茶果点心以及她早起扣下的那一碗银耳莲子羹。


茶室跟外面只挡了四扇雕花隔断,透过朦朦胧胧的绉纱,能看到里面人影隐隐绰绰。


谢婉凝见对坐的两个茶椅上还垫了软垫,便舒舒服服靠坐在软垫上,取了护臂继续做。


再努力两日,便要大功告成了。


她这边安置妥当,外面宁多福便唱诵道:“陛下允见。”


里外室中间的隔断一开,三个面貌迥异的朝臣便踏了进来。


便是阁臣,也有个资历辈分,走在最前面的是章康胜,他面貌普通,再是夸奖也只能称得上端正,今年刚刚不惑之年,却是先帝爷时的旧臣了。


章康胜身后跟着的两个倒是都很年轻,约莫三十五六的年纪,一个端方儒雅,一个面白清秀,倒是顶好的相貌。


萧铭修这会儿的神情跟刚才完全不同,他手里不停,淡淡往下扫了一眼,见他们三个只穿了朝服里的常服,便点了点头。


这种私底下的请见,穿常朝服是可行的。


章康胜见他脸色还略有些白,心里也不知想什么,面上却极为恭敬,他领着身后两个朝臣,一起跪下行大礼:“臣章康胜、韶星渊、李承望给陛下问安,谨恭陛下福寿安康。”


萧铭修这才放下朱笔,整个人往椅背靠去。


宁多福便道:“免礼,平身。”


三个阁臣才站起身来。


萧铭修的目光在他们三人面上看了一遍,开口道:“几日未见,是不是想念朕了?”


这话说得有些不伦不类,不过君臣三载,他们几个见天佑帝次数最多的阁臣,多少能了解他些许性格。


能说这一句,已经是他心情极好,在跟他们开玩笑呢。


不管怎么样,章康胜就先松了口气。


来的三个人里虽没一个姓王的,却有两人同王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章康胜是太后幼弟王其合的同窗,而韶星渊是五位阁臣里唯一一个世家出身,他们家的旁支跟王家旁支有姻亲关系,似乎也很亲近。


最后一个李承望倒是陛下一手提拔上来的,人人都知道他是天佑帝的心腹。


应话的自当是章康胜了,只看他拱手答道:“陛下圣体微恙,臣等自是寝食难安,今闻陛下大好,便迫不及待过来探望,还请陛下勿怪。”


臣子这么关心自己,萧铭修又怎么会“怪罪”呢?


他接过宁多福递上来的茶碗,慢条斯理抿了一口。


见他不说话,韶星渊这才补了一句:“陛下,前朝还有大事未决,臣等此次前来,便是请陛下定夺。”


李承望年纪最小,资历最轻,这时候是轮不到他说话的,他也一点都不着急。


萧铭修的手顿了顿,他轻声哼了一声:“嗯?”


章康胜便上前一步,道:“回禀陛下,云州、云州如今由左右布政使代为主事,业已开放粮仓赈灾,云州都指挥使被撤职,暂由东江都指挥使一并接管。”


萧铭修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章康胜额头上出了一层的汗,他知道云州的事已经惹恼了当今,当时他跟王其雍说过很多次,王其合秉性不端,行事荒唐,实难当大任。


可王家当时已经选不出得用人了,太后娘娘只有两个嫡亲兄弟,旁系的王其雍又瞧不上,便只好凑活。


谁想到,不过一年,就凑合出这么大的乱子。


陛下这一番作为,不就是给王家看的?若是王其合不死,沈仓不砍,陛下绝对不肯善罢甘休。


可该劝的话,他却还是要劝一劝。


不是为了王家,而是为了朝廷稳固。


“陛下,王其合与沈仓已经押解回京,下大狱候审,端看陛下如何决断。”


“不急,先扣着。”萧铭修淡淡说道。


看他这个态度,章康胜知道即将说出来的话会被陛下厌恶,可他不得不说:“陛下,臣有一言,诚恳陛下容禀。”


萧铭修脸上表情不变,他的右手在案上叩了三下,算是默许了。


章康胜咬牙便道:“陛下,沈仓是西大营应家军出身,根基深厚,因着这层关系,才谋得云州都指挥使一职,他的脑袋,不是说砍就能砍的。”


萧铭修手里的茶杯往地下一摔,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说:“放肆。”


章康胜跪倒在地上,却还是坚持:“西大营自两年前被应家军接管,这几年水涨船高,因着西北赫连部近来声势浩大,戍边艰难,还望陛下酌情施恩。”


这话说得,实在是推心置腹。


就算章康胜这里面有些小心思,可为国为朝的心却是好的,是正的。


他的意思明明白白,叫陛下不能轻易就把沈仓凌迟了,哪怕他做的再不好,在一省地界,也要同布政使商量行事,随意砍杀流民的军令,绝对不是他自己就敢下达的。


可他如果不同意,也不会叫王其合压到他头上指挥他。


然而戍边的将领们却不会这么想,军中派系深重,如今东北、西北、西南、东南四地和盛京驻军相互牵制,这个平衡一旦打破,重新维系就难了。


陛下毕竟才刚刚登基,御座不稳,确实不能这么快便动各大军部。


杀一个王其合,顶多是王家人闹闹事,以太后的眼界,肯定也不会跟陛下撕破脸,闹的不愉快。王家还有数百族人,还有那么多得力的好苗子,她不会为了一个嫡亲幼弟惹怒皇上。


可沈仓却不一样,他身后有整个西北大营,这就是他肆意妄为的底气。


萧铭修端起宁多福新上的一碗茶,慢慢品起来。


御辇里一瞬间安静的很,就连谢婉凝也放下手里的护肩,安静下来。


她隐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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