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紫溪的脸色有浅淡的痕迹,她噔噔几步,猛地推开房门,里面是通顶的书架,果然,什么也没有了。
她咬唇,“你真狠心。”
“当初和平分手,是你提出的。”顾棠拎起她价值不菲的名牌手袋,“走吧,我可以顺路送你。”
郑紫溪突然走近仰头看他,樱花色的唇凑近,“你应该知道分手只是气话。我走了以后,你爱上别人了,对不对?”
顾棠低头看了看表,差一刻八点,“这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医院那边,医生应该已经查完房,那么就意味着,他必须要在女孩治疗开始前赶过去。
“我只要一个答案,你现在还爱我么?一丝也算。”
尽管方才有片刻的失态,但她的冷静的确是女子少有的清醒,而且倔强。
“爱不爱,和在不在一起是两回事,我累了,最近通告很紧。”
郑紫溪先他一步出了门,回眸浅笑,“以你的本事,若想要在娱乐圈翻云覆雨,容易至极。只怕你根本就没上心,对我,亦是如此吧!”
在初冬零度的低温中,她热裤下只一条浅棕色丝袜,酒红色的风衣过膝,高挑冷艳。
棕色卡宴从车库驶出,“上来,送你一程。”
郑紫溪莞尔一笑,“kevin你记住,只要你心里还有一丁点我的位置,我就不会放手。”
就算有情敌又如何,她郑紫溪最不怕的就是和女人争抢,任何她想要的东西。
说完潇洒地离开,窈窕身姿在寒风中格外动人。
顾棠没有挽留,因为郑紫溪的话,并不全错。
她很聪明,只是任何感情都经不起太多的纠葛。
艺人的生活从来都身不由己。
轻车熟路来到医院,已经九点。
推开病房门时,里面竟然是难得的安静。
那个王铭口中叫染染的女孩,此时就坐在疏疏落落的晨曦里,面容空洞,但却比前两次,多了几分安和。
棉质的病号服套在身上,她就这么双手交握在膝头,像个认真听课的孩子。
听到声响,她空洞的目光渐渐被点亮,惊喜地站起来,苍白中唯一红润的嘴唇开合了几下,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王姨温柔地替她整理了衣摆,“王姨从不骗小姐,你看,顾先生来了。”
如此场面,即便是演员出身,顾棠还是需要几分钟来打打腹稿。
他缓缓走进,表情温柔地蹲在她床旁,“感觉好些了么?”
女孩愣了愣,神思游离,离近处看,更有几分楚楚之姿。
“头疼好些了,”见王姨悄然退出房间,她这才张大眼睛,靠近了悄声说,“嘘,这里都是坏人,我害怕,阿棠带我回家吧!”
语气,十足的像个懵懂的孩童。
“回家可以,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顾棠觉得自己越来越找到了感觉。
染染眸子一亮,连忙端正坐好,随着她的点头,细碎柔软的短发有几缕飘到脸上。
“坚持一个月,按时吃药打针。然后,你想去哪,我都可以陪你。”
不知是否受了感染,顾棠的语气温柔性感到了极致。
但他所面对的,却是一个神智丧失的病人。
染染犹豫着,秀眉紧蹙,不开口。
此时,王姨已经带了护士进来。
染染一见到点滴架,便像是受惊的马一样,发疯一般地往后退,死死抵在墙面上。
任是顾棠如何劝说,只是捂着耳朵使劲摇头,“不要,我不要!”
顾棠浪费了如此多的时间和口舌,已经将耐心消耗殆尽。
他强行扳过她的身体,打横抱往床上,钳制住她的手脚。
“你们按流程来,快一些。”
染染的力气并不大,挣扎了一会突然停止了动作。
冰冷的蓝色针头,刺入遍布针孔的血管。
顾棠低头,正对上她的眼。
星星点点,白茫茫的。
特护病房的护士的确技术不凡,整个过程持续不到十分钟。
染染安静地躺在床上,良久,竟然对他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每次都觉得自己会死去一样……我没有骗你,真的很疼……很疼……”
染染重复了许多遍,声音渐渐变小,就在她昏沉睡去的时候,顾棠听到她说,“阿棠你没有死,真好。”
仿佛心跳漏了一拍,听到这话的瞬间,顾棠有些迷茫。
就好比石子投入湖面激起的涟漪,那么一瞬间的触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