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手指按在文件封面上,“于是呢?”
王总监靠在椅背上,目光犀利,“顾先生在业内洁身自好是出了名的,你放心,不会有任何肮脏的交易。你只需帮我一个小忙,举手之劳。”
不愧是在这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王铭一言一行都滴水不漏。
可顾棠不是傻子,天下也没有免费的午餐,如果是小忙,岂用他亲自出马?
顾棠仍然是不卑不亢的姿态,“王总还是另请他人,我没有这份能力。
王总监指了指外面,顾棠望过去。
原本还在熟睡的女孩此刻正蜷缩在床脚,一群护士端着各种针剂和药品围着。
虽然听不清楚,但从女孩剧烈的挣扎和摔得七零八落的药品可以想象出,她的排斥有多么强烈。
“顾先生应该见过她吧。很残忍对么?因车祸重伤脑部,断片失忆加精神障碍。每天的日常治疗,对她而言都是极其痛苦的折磨。”
王总监说话时,女孩正被强制按在床上,锁住双手。
那样绝望而无助的状态,顾棠皱眉,不打算继续下去。
“我想王总是搞混了,治病要找真医生。”
“那天你们的监控录像我看过,你是她接受治疗以来,第一个不抗拒的人。顾先生演过医生,医者父母心。”
针管刺破女孩轻薄的皮肤,随着药物的注射,她渐渐安静下来,只是眼神空洞地没了灵魂。
如同死去一般,趴在床上。
顾棠静静拉开门,病床上的女孩黑洞洞的眼瞳凝住他,极低声的哀求,“阿棠别走,是我错了……求你。”
他停步,女孩的手指动了动,就这么垂着头,不知是在看向何处。
顾棠承认,此情此景,的确让人心生悲悯,但他不想参与。
“对不起,还是那句话,恕我无能为力。”
之后拍摄宣传片,当顾棠穿上白大衣时,他总是无法抹去女孩最后那一眼无助的眸光。
拍摄间歇,医疗顾问宋医生和他坐在一起,随意聊天,“顾先生知道医院里最痛苦的病人是哪一科么?”
顾棠思索片刻,“肿瘤科。”
宋医生却摇摇头,“您猜错了,最痛苦的并非死亡,而是行尸走肉的活着。所以精神内科的病人才是最痛苦。我曾经接诊过一名患者,那个女孩才十六岁,正值花季,却患有严重的精神障碍,出院的当天,”他回头,指着十六层的病房楼窗台,“她趁着唯一清醒的时候,从这里跳了下去,选择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
宋医生说完,顾棠却陷入沉默。
傍晚王铭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对方传来顾棠的声音,“我可以答应帮她,但不需要任何报酬。”
“一言九鼎,我相信顾先生的为人,合约材料明天会交到苏菲手中,筹划组也会收到备份,谢谢你。”
顾棠沉下声音,“这个女孩的情况希望王总监如实告知。”
电话那头有片刻的停顿,紧接着是王铭的声音,“你可以叫她染染,其他的无需知道,这样与你我都有好处。”
顾棠佩服他的谨慎,“一个月,不论有无成效,今日协议自动到期解除。”
“提醒顾先生一句,什么方法都可以用,但绝不能动真心。”
顾棠笑的性感,“您放心,我对别人的东西,从没有兴趣。”
挂上电话,顾棠靠在墙角,静静点了一根香烟,放在唇边。
小林总的秘密情人么?那倒是要会一会了。
淡淡地吐出一缕青烟,顾棠自认在女人身上没吃过亏,何况娱乐圈的花花世界,最不缺的就是美女。
翌日,闹钟准时在六点钟响起。
三室雅居,简约干净的地中海风格。落地玻璃窗前的整面墙上,巨幅黑白照片中,是顾棠英俊的侧脸。
洗漱完毕,一个人享用三明治牛奶早餐。
他的生活从来都是如此简单规律,整个房间,除了健身器械,没有任何的娱乐设施。
今天苏菲给他放假一天,以慰劳连日奔波的辛苦。
顾棠左右权衡,打算到济仁医院去。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何况昨天晚上,苏菲半夜来电话,给他惊喜,说是头一次涉足大屏幕,便是公司的开年大戏,一场漂亮的开门红。
他刚打开门,却猛地被人迎面扑进怀里,轻轻一下然后便松开,香风一阵。
“surprise!”女孩明亮的大眼睛含着笑意,侧倚着门框。
见男人毫无所动,便问,“我一下飞机就先想到来看你,不请我进去么?”
顾棠顿了顿,低沉道,“我今天有事,需要的话可以送你回家。”
“这么久不见,一点都没想我么?”女子褪去高跟鞋推开他,轻车熟路地进了客厅。
“郑紫溪,别闹了。”顾棠沉下脸色,“还有,如果没什么事的话,以后我们还是不见面为好。”
女孩有一头漂亮的齐腰直发,五官精致,她温柔地笑,“这里也有我的房间,我想来谁不能阻止的。”
既有成熟女人的妩媚韵味,又兼具少女的娇俏,举手投足都有令人着迷的气质。
“那只是曾经,在你离开的三个月里,我已经把所有属于你的东西寄回郑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