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子上盖有太子的小印,太子的人来了!
他将贴子又给弟弟看,徐砚扫了眼,站在那里八风不动,气得徐大老爷去拽他袖子。实在是怕了他的倔强性子:“走,跟为兄先去见见人,有什么一会再说!”
徐砚总算动了,慢吞吞跟在兄长身边,半垂着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能被太子派来的,自是心腹,正是东宫属臣詹事府的谕德陆允行,不过官从五品。徐大老爷吃惊一位谕德居然会是太子心腹,没敢怠慢,客气请他用坐下用茶点。
不想陆允行拱手说:“下官只是替太子殿下传话两句,徐寺卿不必如此麻烦了,太子殿下说,宋阁老的事小徐大人要受委屈了。”
话落朝徐砚兄弟再拱手,竟就要再戴了斗篷的兜帽离开。
徐大老爷再三请他坐,想要再细探听,为什么太子会差人来说这一样句话。
——这里头明显有他不知道的事!
可人并不多做停留,婉拒言谢,匆匆离开。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徐大老爷沉着脸看向弟弟。
徐砚双手拢在袖中,目光轻飘飘地落在摇曳的烛光上,说:“就如同陆允行所说,兄长不必再为弟弟忧虑了。”
说罢,在兄长铁青的脸色中踱步离开,将脊背挺得笔直,来掩饰此时心中的那丝落寞。
功名利禄,有用与无用......所有看中他的人,都不过如此。
他在他们眼中,其实就是有助仕途,仅此而已吧。
***
暮思院内,上房还留着烛火,初宁坐在临窗的炕上绞干头发。汐楠让绿裳先去休息,屋里只得她一人在伺候,手里的手发细滑如上好绸缎,叫她羡慕不已。
“姑娘这头发真好。”
初宁却是一手支着腮,在想什么,好半会才轻轻地说:“汐楠,那盒子东西你收哪里了?”
那是爹爹将她送走前交给她的,是一盒首饰,却内有乾坤。首饰都是特意打造成空心的,里面塞着她爹爹近些年积攒的人脉名单,还有一些帐目。
爹爹说一定要收好,将来交给可信的人。
可信的人没有点名是谁,她想可能当时大伯父也在列,如若徐三叔没有来接她,大伯父不将她送牢里。这东西恐怕她就给大伯父了。
爹爹能下来的名单定然可靠之人,至于那些帐本,她看得不太懂,但能肯定有厉害关系。
汐楠却不知道那么多,只当这是老爷给姑娘留着的,笑着说:“放妆台上了,姑娘是想找什么戴吗?”
初宁歪着头想了想:“里面有一个双鱼银镯子,我明儿戴那个。”
怎么是挑了个银的。汐楠觉得太过素净,但一想如今老爷出事,低调些也好,笑着应了。
初宁却是在想,明儿找个机会先把镯子给徐三叔。
他看过后应该会明白吧,明天也还得再问问爹爹的事情......不能再留在京城,恐怕是要流放。初宁抿抿唇,眼中发涩,有些想哭,下刻又把眼泪逼了回去。爬下炕说:“我们歇了吧。”
小姑娘投在窗柩上的纤细剪影渐渐虚化,直到屋里一暗,彻底看不见了。
同一时间,徐砚回到结庐居。
他缓缓走进书房,书房地上有着许多木屑,桌案上放着一把精致的锉刀,边上是个小巧的木制小齿轮。
不过手指头大下,刻好了一半的齿。
他坐在案后的椅子中,拿起那齿轮和锉刀,母指与食指用力顶着刀,细细的继续刻剩余部位。
书房里十分安静,只有刀锋也硬木交锋的细小声响,不知过了多久,有人敲门,喊了声‘三爷。’
他头也没抬,目光紧紧凝视在齿轮上,还差两格,喊了声进行。
是齐圳,来禀报查实之事:“三爷,经查,三位少爷似乎中午下堂之后都到了暮思院附近。有护卫瞧见过三人。”
咔嚓一声,徐砚手中即将完功的齿轮裂了一条缝隙,本该要完成的部件彻底报废。
他目光沉沉盯着手中的东西,用力握紧,任它在掌心中再度分裂成两半。他说:“知道了,拔我们的人到暮思院外围守着。”
他的那几个侄子居然跑去偷看小姑娘,这不是给她找麻烦?!
若是被他那俩嫂嫂知道,要怎么想!
徐砚懊恼,果然不该让小姑娘住暮思院的。
“齐圳。”他把刚要出门去的人喊停,“三少爷他们是都是什么时辰放学。”
齐圳忙转身回道:“巳末和申末。”
话落却许久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齐圳抬头快速打量一眼案后的青年,见他面无表情沉思。
三爷向来不管两房小辈的,问这个是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徐砚:果然还是该把人藏起来。
今天没短小,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