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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17)(2 / 2)

要说这程明珠也是个可怜的,做了这么多年的武安侯嫡女,本自高高在上,却是一朝摔落枝头。


却是可惜了那等容貌那般才情。


也有人注意到护佑在她旁边的柳家人,再加上之前柳娇杏丝毫不加掩饰的对长公主看重程明珠的炫耀,又不觉有些深思——


公然庇护程明珠,甚至瞧着柳家的模样,未尝没有替程明珠出头的意思,难不成真是奉了长公主的意思?


正挽了丁芳华的胳膊,准备离开的蕴宁直觉不对,下意识的回头,正好和泪水盈盈的程明珠对了个正着。


别说胡敏蓉,便是以容颜之盛闻名帝都的何容薰也是一怔——


这些日子帝都最大的新闻,可不就是有关这位刚回归的袁家嫡女?


可和大家设想的,小麻雀甫一飞上枝头变凤凰,定会想着四处招摇不同,这位袁小姐却是甚少露面,甚至到现在为止,除了袁家人之外,根本没有几个人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


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有人不断猜测,袁家女定有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为免其丢人,才不许她轻易外出,后来更有毁容一说,更是坐实了见不得人的观点。


这会儿武安侯夫人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陌生的女孩子,大家可不打了鸡血般第一时间想要看清对方的模样?


只所有本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或远或近围观蕴宁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愣了——


说好的其貌不扬甚至满脸疤痕呢?


所谓肤如凝脂,吹弹可破,说的就是眼前少女吧?标志性的袁家凤眼,却不似袁家儿郎锋利如刀,眸光沉静而纯粹,流转间,如山野间一泓春水在人心头荡漾,美的让人屏息……


即便程明珠容貌也是不俗,可两相对照,却是高下立判,无疑是袁家嫡女更配得上眉目如画这四个字。


一片静默中,程明珠最先开口,却是含泪冲着丁芳华见礼:


“珠儿,见过,姨,姨母……”


又小心翼翼的跟蕴宁见礼:“见过,宁姐姐……”


口中说着,再次凝目丁芳华,已是珠泪纷纷而落:


“承蒙姨母,精心照顾这么多年,珠儿一直感恩,不尽……这些日子,更是对姨母挂念的紧……数次想要登门探望……可惜……”


“可惜”后面的话,却是被无声的泪水给掩盖……


在场的人莫不是人精,之前本已把程明珠跟蕴宁说话时的小心翼翼尽收眼底,再有那未尽之语,登时了悟——


这袁家女美则美矣,心肠未免狠了些,再怎么说程明珠毕竟和袁家那么多年的母女之情,骤然失去身份,已是可悲可悯,至于袁蕴宁,富贵可期之下,又何必再赶尽杀绝……


丁芳华初瞧见站在身后的程明珠时,也是红了眼圈,却在听了程明珠这番话后,眸中的热意渐渐冷却,只觉一股悲凉涌上心头——


要说这些日子以来,每每想到程明珠,丁芳华何尝不是以泪洗面?再怎么说也是疼了那么多年的女儿,即便深恨庶妹作孽,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却不是假的啊。


阖府上下,默认了老祖宗给予程明珠的财物之外,丁芳华也时不时的会派人悄悄前往探视,不就是为了怕她会被那些捧高踩低的人难为?


甚至若没有侯府暗中照拂,凭程明珠一个没有半分依仗的弱女子,根本不可能安安稳稳的在那院子里住下去。


这么些日子以来,何尝有一个泼皮无赖敢上门歪缠?左邻右舍,也莫不是恭敬以对……


甚至私底下丁芳华还跟袁烈提过,长辈做的孽,孩子却是没有错的,有机会了怎么也要帮明珠找一个好人家,再送一份丰厚的嫁妆,自己这心才能安稳下来……


再想不到甫一见面,程明珠竟说出这样一番处处映射、试图往蕴宁身上泼脏水的话来——


明明整件事上受了最多委屈的是宁姐儿啊!可反观女儿,不管是之前被错待,还是之后重回镶金嵌玉的武安侯府,都是一如既往,处境不堪时,不曾怨天尤人,荣华富贵前,依旧淡然处之,倒是程明珠,不过是重拾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处境较之从前的蕴宁,好了何止千倍?


如何就成了这般尖酸刻薄的性子?


看丁芳华脸色沉了下来,程明珠却是泪水落得更急:


“姨母莫要生气……我没有其他意思……我只是,太想姨母了……”


“还有……”又回头招来丫鬟,抢在丁芳华开口之前道,“我准备了很多好东西呢,本想着要是侯府准备的更好了,我就不拿出来了,这会儿瞧着,倒是准备对了呢……”


随着她话音一落,当即便有下人从车上捧下了七八件乐器来,有古琴古筝,有笛子,有玉箫,甚至还有大正不常见的琵琶……


“也不知道宁姐姐擅长什么,我这儿正好备的都有呢……”


又招呼蕴宁:


“宁姐姐过来挑一件吧,这些东西本就应该属于你的……当初,可不全是老祖宗和母亲,啊,不是……是,姨母寻来的……”


还要再说,丁芳华却已是再没有心情听下去——这般炫耀曾经,不就是想让宁姐儿难过吗?当下直接打断:


“武安侯府什么样的人家,送出去的东西,如何会再收过来?侯府这样的东西多的是,既是送给程小姐的,程小姐只管安心拿着便是。”


语气里全是冷意。


“程小姐”?!程明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觉就想阻止:


“姨母——”


心底的愤恨更是一波波往外涌——


毕竟不是亲娘啊,竟是如斯心狠!


可即便再恨,也不敢表现出来,毕竟自己眼下的处境,真是和武安侯府公然决裂,怕是处境会更加艰难……


“姨母什么的,从此之后,也不必再叫了。”丁芳华只觉心头一阵阵的悲凉,曾经的母女,还是要走到反目的这一步吗?可自己那么好的女儿,又凭什么再受了千般苦楚之后,还要被人刻意引导着,忍受众多猜忌的眼神?


明明,宁姐儿是那般美好的女孩子……


丁芳华也不是那等拖泥带水的性情,有了决断,自是也不会藏着掖着:


“你和袁家缘分已尽,从此桥归桥,路归路便好。”


“当初之事,全是你母亲作孽,即便有什么事,你该怨该恨的是你自己的娘亲,而不是嫉妒怨恨宁姐儿。今日之事也就罢了,异日若再拿宁姐儿生事,莫怪袁家无情。”


说着也不理目瞪口呆的程明珠,转身挽了蕴宁的胳膊就要离开。


“娘——珠儿姐姐不是那个意思……”没想到母亲突然就翻了脸,袁钊霖登时慌了神,忙开口求情。


丁芳华冷冷一眼瞥过去,提高声音:


“霖哥儿……”


“霖表弟莫要再说了,”程明珠哭的更加厉害,“都是因为我,才害的你被罚跪祠堂……要是这次再因为我……”


那个袁蕴宁抢了明珠的位置不说,还害的袁公子跪祠堂?


柳娇杏本就对蕴宁很是不满,这会儿再见程明珠哭成这样,更甚者袁钊霖还要受罚,登时就炸了,上前一步道:


“袁夫人也太狠心了吧?再怎么说,明珠可也给您做了这么多年的女儿!还好心好意拿了这么多乐器让袁小姐挑——别不是袁小姐一样不会,才故意怂恿着夫人发作明珠吧?”


这么说着,又有些惬意——


要说满帝都最不愿比试才艺的,可不就是柳娇杏了?


本来想着,还可以和袁蕴宁来个同病相怜的,结果对方又生的这么美,柳娇杏可不就满心的看着不顺眼?


“何止如此?”柳肖氏也不阴不阳的开了口——


要说这祖孙俩关系那是真的好。甚至之前柳娇杏还跟祖母透露过,她看上了武安侯府的袁钊霖。


照柳肖氏想着,武安侯府的门第自然还算配得上自己孙女儿,就只有一头不好,不是世子的身份。


可既然孙女儿看上了,也只能认了。可老家的规矩,成亲前谁更硬气,结婚后自然就是谁当家。


想当初自己可不是拿捏了丈夫许久,才如了他的意?成亲这么多年,那老东西敢在自己面前放个屁不?


两家要结亲的话,自然先要把袁家的气焰给压下去。


是以毫不犹豫的站到了孙女儿这边:


“琴棋书画狗屁不通也就罢了,连基本的礼仪都不懂——老身面前,连个礼都不会见……这样的女儿,要她何……”


一句话未完,却见丁芳华已是勃然变色:


“哪里来的老虔婆!我是武安侯夫人,你们祖孙又算什么东西,也敢到我面前说嘴!”


虽然同样有诰封,可柳肖氏也不过是靠着柳兴平有个虚名罢了,哪里像丁芳华,那可是实打实的超品诰命!


柳肖氏虽然一向看不上继子,却是仗着继子的势,蛮横惯了的,平日里旁人冲着柳兴平和长公主的面子,也不和她一般见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


一张老脸登时红的和猴屁股一般:


“你,你……长公主见了我也得叫一声婆婆……”


“你算哪个牌位上的……敢这样,说话,来人——”


柳家护卫忙要上前,却被袁家护卫直接挡住——


柳家护卫可不也和主子一般,典型的外强中干?面对满身杀气的袁家护卫,登时就萎了。任凭柳肖氏扯着嗓子呼喝,就是不敢上前。


眼瞧着袁家人扬长而去,柳肖氏气的好险没厥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明后两日,会和今日一样,晚些更新……


☆、100


这出闹剧很快在最短时间内传遍了静怡园。


听说柳肖氏出丑, 等着看笑话的可不是一般的多,更不敢相信的是, 袁家反应竟然那般大——


柳肖氏再如何, 也是骠骑大将军柳兴平的继母,不过是因为说了袁家嫡女几句, 就丢了那么大脸, 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真是因此得罪了柳兴平和长公主, 未免代价有点儿太大了吧?


却也借此看出两点,一则袁家是真稀罕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 二则, 袁家嫡女也是真没什么才艺, 不然,武安侯夫人何至于气成那样?


之前想要借亲事抱上袁家大腿的人家不免更加心热——


没什么才艺不打紧,只要得宠能从娘家借势就好, 毕竟,听说生的还是极好的;


也有那自诩家世一流的, 却是越发笃定之前决定不和武安侯府结亲,真是再英明不过,毕竟一个空有长相的花瓶, 如何能胜任大家族掌家夫人的位置?


这般想的,却是不止一人。


比方说靖国公方文礼的夫人文氏。


文氏出身于和延陵崔家齐名的淮南文家,一向眼高于顶,本来丁芳华的出身, 她就一点儿看不上,当初知道儿子方简心仪程明珠时,就不是太满意。依着文氏的心思,顶好给儿子寻个跟自己一般出身的才好。


只放眼帝都,比程明珠家世好的没有她的才情,才情更好的又没有武安侯府的家世,两相折中,程明珠倒也算勉强能入眼。


再不想却是横生波折,程明珠竟根本不是袁家血脉!更让文氏愤怒的则是袁家的态度——


当初宝贝儿子的腿明面上虽是那个陆家孽种踹断,究其根源,可不就是和那袁家嫡女有关?


本想着,两家乃是世交,陆家拒不认错,但凡袁家愿意出来指证,总要陆家付出代价的。结果倒好,袁家人根本理都不理这茬不说,还敢对一肚子怨气的公爷恶语相向!


这口气,文氏当真憋得太久。


如今听说这个消息,胸中的郁气顿时散去不少,若不是这会儿人太多,真想仰天大笑三声——


果然是苍天有眼!再有武安侯府的家世又如何,这么个一无是处的花瓶名头传出去,想要有什么好姻缘,做梦还差不多。


自己就等着看好戏便是了。


是以,在瞧见丁芳华带着一众袁家小姐走到近旁的第一时间,文氏就笑吟吟的偏过头,微微扬起下巴,居高临下的瞟了丁芳华和她身边的蕴宁一眼,轻笑一声揶揄道:


“这位就是袁家遗珠吧?方才听人说起,我还有些不信,这会儿瞧了……果然名不虚传呢,生的真真是极好……怪不得你们夫妻俩爱的如珠如玉。”


这话让人听着却是不甚舒服。


实在是若然没有之前程明珠闹出的那件事也就罢了,眼下文氏一见面就赞人生的好也就罢了,那句名不虚传,却无疑是坐实了众人的“花瓶”一说。


更甚者不待丁芳华开口,又笑笑的在采英几人手里的食盒上停顿片刻,掩嘴道:


“啊呀,我是不是漏了什么贤侄女这盒子倒是足够精美,里面可是藏了什么我们没见过的好东西?也是,这大家小姐呀,哪个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贤侄女容貌恁般出色,想来才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不然,也让我们开开眼界?”


竟是提着食盒过来了,果然是十足的花瓶啊,竟是除了吃,什么都不会了吗?


丁芳华只觉心头怒火一下就涌了上来——


果然是之前方简为难宁姐儿时,得到的教训太轻了吗?这方家,还蹬鼻子上脸了!


“方夫人名满帝都,满昌邑哪个不知,何人不晓?”蕴宁轻轻晃了下丁芳华的胳膊,示意她把这事交给自己。


然后视线直直迎上文氏,并没有被文氏特特摆出的国公夫人威势惊到丝毫:“以夫人才学之精,岂会连这盒子里放的什么都看不出?”


说到此处神情却忽然转为懊恼,跌足叹道:


“啊呀,我倒是忘了,这样的小叶紫檀木食盒,夫人如何会放在眼里?想当年夫人您为两碗米饭就敢一把火烧掉那么一堆,这样上不得台面只能当柴火烧的东西,夫人自是不稀罕……便是认不得这是何物,也是有的。”


上一世陆瑄去农庄小坐,无聊时便会说起一些朝廷中不为人所知的八卦典故,其中就有关于这位方夫人文氏的。


和源远流长的书香名门延陵崔家不同,文家也不过这几十年来才开始名声鹊起。


只他们家一心经营名头,素以清高示人,又最爱标榜两袖清风。便是家里眷属,也通常食不重味、坐不重席。


可等文氏嫁到帝都方家,情形却又大大不同。毕竟身为从龙老臣、世代勋贵,方家之奢华简直让文氏目瞪口呆,又彷徨无措。


偏她又是个心高气傲的,丝毫不想被人看轻,为示清高、与众不同,便想把娘家的一套搬到婆家来,竟是过门没几日,就卸下钗环、穿上布衣,斥退丫鬟,要亲自烧火做饭。


甚至在方文礼劝阻时,还振振有词,说什么自古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生在世,当时时想着居安思危……


待得方文礼被绕的晕头转向后,文氏便信心满满的离开,只她嫁过来统共也没有几日,所谓的小厨房也都是虚的,有个名头罢了。一应器具倒是齐全,可食材啊,柴火啊,却是不见踪影。晕头转向之下,竟是取了方家为新房打造家具后剩的名贵木材小叶紫檀,那么大一堆,直接拿着当柴禾烧了。


甚至边烧还边嘀咕——这是什么木材啊,味儿道真是好闻……


待得方文礼嗅着味儿寻过来时,那小叶檀木也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等文氏知道,她烧得根本不是柴禾,而是价比黄金的小叶紫檀时,好险没疯了,便是方文礼,目瞪口呆之余更是哭笑不得——


说好的由奢入俭呢?一把火烧掉这些上等的小叶紫檀就为了弄两碗米饭并几样小菜,如果这就是文家的节俭,怎么瞧着还是依旧做回方家的奢华好像更省钱些啊!


许是刺激太大,文氏当日就病了,待得痊愈,再没有提过节俭的事不说,更是把房间里的所有和小叶紫檀有关的东西,全都换了下去——


实在是看了扎心啊!


只这事乃是文氏甫一嫁过去发生的事,正好院子里的仆人也让她撵的差不多了,娘家陪嫁来的两个大丫鬟又是嘴严实的,是以外人只晓得靖国公夫人自来不喜小叶紫檀做的东西,却是不知内里原因。


这会儿忽然听蕴宁提起此事,文氏的神情真是和见了鬼一般,更甚者只觉得旁边所有人带笑的样子都是在嘲笑自己,自己仿佛整个被人扒光又拉出来示众,抖着手指指着蕴宁:


“你,你……”


“简直不可理喻!”


却是不敢再说其他过分的话,毕竟这样的糗事真是传出去,这辈子都别想出去见人了,一时气的脸都是扭曲的,偏是满肚子的怒火再不敢发不出来。


自打丁芳华等人出现,便有不少人注意这里。


不想文氏方才还言笑晏晏,忽然间就翻了脸,反是袁家小姐一脸错愕,神情无辜至极,不免越发好奇——


实在是平日不管什么场合,文氏从来都是最要脸面,无时无刻不想着展示她端庄典雅、大家闺秀的一面,何尝这般狼狈不堪过?


文氏无疑也察觉到这一点,一时更加窘迫,怨愤之下,便是说话也有些语无伦次:


“夏虫不可语冰!再好的家世又如何,想要入真正清贵人家的眼,却是这辈子也无缘了……”


丁芳华却是冷哼一声,方才蕴宁的话,她虽是听得有些糊涂,却是从文氏的反应里明白,怕是被点到死穴了,可即便这样,却还想拿家世压人,也真是够了:


“如你们文家一般拿小叶紫檀当柴烧的清贵人家吗?放心,这样的人家,我们家姑娘可是不敢结交,不然说不好哪天一把火就能把多年的家业给败完了……”


一番话说得蕴宁并其他袁家姐妹都抿嘴轻笑,齐齐道:


“谨遵娘亲(伯母)的教导……”


——平日里丁芳华最不擅长的就是和人打机锋,今天倒好,加上怼柳肖氏的那次,已经先后两次在言语上占尽上风,完败对手。


一众袁家小姑娘瞧着丁芳华的眼神简直不能更崇拜!


把个文氏又气的倒仰——见过气人的,就没见过气人成这样的。


只觉再多说几句,非气的吐血不成,更害怕彻底激怒袁家人,对方会把这件事到处传扬……


终是无比憋屈的掩面快步离开。走不了多远,迎面正好碰见方简,文氏眼圈一下红了,好险没堕下泪来,却是紧抓住方简的手,咬牙道:


“袁家人,尤其是那袁蕴宁,真真可恨至极……”


平日里早见惯了文氏有事没事就悲春伤秋无端落泪的情景,方才瞧见文氏难过,方简本是没放在心上,再没想到,事情竟是和袁蕴宁有关——


方简会寻到这里,其目的可也正在蕴宁……


闻言当即道:


“袁蕴宁?可是袁家那个刚认回来的女儿?她这会儿在哪里?”


“除了她,还有哪个?”文氏恨得牙根都是痒的,实在是被个小丫头片子这么摆了一道,文氏而言,真是奇耻大辱,恨声道,“那个丫头,将来别落在我手里……”


“娘放心,很快那袁氏女就会哭着求你……”方简冷哼一声,转身大踏步走了——


凭自己的家世容貌,不怕那袁氏女不动心。待她死心踏地,才要把陆瑄并袁家的脸皮一块儿撕了扔到地上踩。


文氏一时有些发愣——什么叫袁氏女很快就会哭着来求自己?


以袁蕴宁方才无礼的态度,怎么想都有些不可能啊。


忽然一激灵——


难不成儿子想要对袁蕴宁使什么手段?


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毒之色——有袁家做初一,自家才做的十五,便是有什么事发生,也是袁蕴宁该得的。


方家的恶毒心思,蕴宁却是不知。


方才丁芳华被一群衣着华贵的夫人拉着说话,又纷纷明里暗里打量蕴宁,毕竟并不是真的十二岁女孩子,蕴宁瞬间领悟,这些人十有八九是借机相看自己才对……


旁人对此,或者会因此生出无限憧憬来,蕴宁却是颇有些不胜其扰,甚至不知为何,眼前竟是闪现出陆瑄的面容来……略坐了坐,便找了个借口出来。


知道她不爱拘束,丁芳华便也没有阻止。袁明玉姐妹四人也都先后告退。


不想五姐妹刚走不远,就偶遇袁明玉的婆家小姑子,即便并未成亲,袁明玉也不好不陪着说会儿话,知道蕴宁不爱和人应酬,便给明显跟蕴宁更亲近的袁明欣使了个眼色,示意她陪在蕴宁身边。


这会儿姐妹俩可不是正站在一丛开的烂漫的九月菊跟前?


看袁明欣跟着自己一起远离人群,蕴宁不免很是歉疚:


“还要姐姐陪着我,真是对不住。”


袁家女孩中,袁明玉年龄最大,其次就是袁明欣了。等翻过年,就是十五了。


这样的年龄,可不正是寻找一切机会赶紧相看人家的?


几位姐姐倒好,却是为了怕自己颜面无光,硬是把精心准备的才艺全给丢到一边,甚至陪着自己饱受挑剔……


“宁姐儿又说傻话。”袁明欣不以为意的摇头,刚要安慰几句,不意一阵踢踏踢踏的脚步声传来,两人抬头,却是一个两三岁的小男孩,也不知是谁家孩子,生的粉嫩嫩的,真真是和年画上的娃娃一般。


小粉团儿一直冲到两人身边,才算停住脚,抬起头扑闪着大眼睛,眼睛滴溜溜转着,忽然朝蕴宁伸出手,蕴宁忙蹲下,不想小家伙仰起头,照着蕴宁脸蛋“啾”的亲了一下,然后一下从蕴宁怀里挣脱,“哧溜”一声就藏到了袁明欣后面。


把个袁明欣给逗得,先是目瞪口呆,继而笑弯了腰。


蕴宁这边错愕无比,殊不知不远处一株古树下,陆瑄更是一脸被雷给劈了的模样——


这个小兔崽子!明明说好了,替自己去引开袁明欣的,倒好,竟是占了宁姐儿天大的便宜。


天知道看见那么点个小奶娃,就敢调戏宁姐儿,陆瑄就止不住暴跳如雷,恨不得把人直接捏死算了!


☆、101


“姐姐的脸好香……”小奶娃从袁明欣身后探出头来, 笑嘻嘻的道。


蕴宁越发哭笑不得——


这是谁家的小人精?这么点儿就如此油嘴滑舌,长大了还了得?


又往四周瞧了瞧, 依旧不见有人跟过来, 忙提醒袁明欣:


“这娃娃怎么是一个人?这么多人,家人发现孩子不见了, 怕是会担心的。”


小家伙一身绫罗, 脖子上还挂着镶金嵌玉的璎珞圈,分明是富贵人家的孩子, 又生的玉雪可爱,在家里不定多受宠呢。


那小娃娃却是丝毫不在意, 反而扯着袁明欣的手:


“大姐姐, 你陪我玩捉迷藏好不好?快来快来——”


竟是撅着小屁股就用力推袁明欣和他一起往旁边的花园里去。


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古灵精怪的孩子, 袁明欣也喜欢的紧,就同蕴宁道:


“你坐会儿,我陪他玩会儿, 再问问他是哪家的。”


蕴宁点了点头,想到什么, 又示意采英把食盒递过去,吩咐袁明欣的丫鬟拿了:


“若是待会儿玩的饿了,就让小家伙用些。”


再抬头, 袁明欣已是被小家伙扯着跑的没了影子。


“还真是个急性子。”蕴宁不觉失笑。刚想着不然也到处转转,毕竟这把枯坐着,未免有些无聊。忽然觉得不对,倏然回头, 却是眼睛一下睁的溜圆——


身后不远处那株桂花树下,可不正有一个卓然而立的青衫少年?碎金似的日光,星星点点落进他的眸中,令那双一贯冷凝的双眸凭空多了些璀璨之意,额前一缕黑发因风浮动微微掀起,身上的冷意也随之尽皆消融,点点金色桂花在晴空下上下翻飞,两人的视线不自觉拉长,渐渐交融在一起……


蕴宁一时瞧得痴了,甚至有一种荒诞的感觉——这样彼此静立,无言相对的场面,好像曾经无数次经历过一般。


失神间,连陆瑄什么时候走近了都不知道。


瞧着蕴宁小嘴微张,愣怔的模样,陆瑄只觉心头一阵莫名的酸楚,轻轻叹息一声,喃喃道:


“总觉得,我好像已是这样默默看了你……”一生一世。


却不自觉把这几个字又咽了回去,好像说出来,就会有强烈到无法承受的酸楚绝望喷薄而出。


或者前世,自己和宁姐儿其实是见过的?不然,为何会有这般似曾相识的强烈感觉?


还是说上一世,自己曾无数次眼睁睁的瞧着蕴宁在自己身边来了又去……


“你——”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住。


“你先说。”陆瑄眯了眯眼,干净利落的掖起袍子下摆,在距离蕴宁两臂远的地方就要坐下,只觉秋日,晴空,金菊,一切的一切糅合在一起,竟是从不曾领略过的无边美景,竟是恨不得就这么相伴而坐,直到,地老天荒……


“怎么这般不讲究?”蕴宁下意识的就要阻拦,毕竟秋日露重,这样的青石板最是凉意沁人,等意识到什么,双颊却是有些发烧——自己什么时候成了管家婆的性子了?陆瑄又不是自己的谁……


不想还罢,竟是越想越坐卧不宁。


一时有些着恼,抬眸瞪了盯着自己似笑非笑的陆瑄一眼,终是把手边的垫子丢过去一个:


“堂堂阁老公子,坐没坐相,站没站相,也不怕旁人笑话?”


陆瑄抬手接过垫子,嘴角的笑意却是更浓


——这样的斥责,小时候在父亲那里不知听过凡几。只陆瑄性子却是个倔的,陆阁老越那般说,他就越要没骨头似的瘫在那里,怎么看着陆阁老暴跳如雷,才心满意足。


其实一直被祖母严格教养着,陆瑄的世家礼仪早深入了骨子里。对着蕴宁时,虽是不由自主,整个身心就完全放松下来,陆瑄却是自信,自己的坐姿绝对是一等一的标准——


宁姐儿会那般说,只是因为怕地上凉,担心自己罢了。


不知为何,一想到“担心自己”这四个字,陆瑄就觉得,整个人好像都飞了起来一般。


只虽万般迷恋这么被蕴宁管着、护着的感觉,恨不得她再多念叨自己几句才好,陆瑄却又舍不得让蕴宁挂心,当下乖乖的依着蕴宁的意思坐在垫子上,又小声解释:


“无妨的。当初我一个人在外闯荡时,地作床,天作被,数九寒冬时还曾卧雪而眠,眼下这等,实在算不得什么……”


“你也说了那是从前。”蕴宁脸色却是沉了沉,只觉心里一阵一阵的绞得慌——堂堂阁老公子,到底是为了什么,要那般折腾自己?


又想起上一世陆瑄每每出现时,环绕周遭的可不是浓郁的化不开的寂寞?


明明是那么优秀的一个,甚至有一次自己偶然外出,正好瞧见,被众多官员前呼后拥着的陆瑄,可就是那样的人流拥挤中,被众星捧月围在中间的陆瑄,却是没有丝毫踌躇满志和志得意满,一眼瞧过去,最分明的依旧是无形中隔绝了其他所有人的孤单。


偏是这么孤寂的一个人,却又再细心不过,每回自己稍微流露出一点对什么感兴趣的模样,下一次再见,就一定会有相关的书籍送上,甚至很多还是世所难寻的珍贵孤本……


是以上一世时蕴宁便常疑惑,明明那么体贴人的一个人啊,如何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都没有呢?竟是到了偌大年龄,依旧是孤身一人。


再对上对面陆瑄含笑凝视的眼神,竟是不敢再想下去……


惶急之下,猛地站起身形:


“你坐着吧,我还有事……”


“别——”陆瑄却是动作比她更快,长腿一迈,就挡在了前面,若非蕴宁收势的快,可不是差一点就撞了上陆瑄的前胸?


饶是如此,依旧有几根扬起的发丝蹭到了陆瑄的脖子上,令得陆瑄整个人都有些战栗,哑声道:


“莫走,我是有事寻你……”


这般近的距离,陆瑄逼人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蕴宁只觉由内到外仿佛点了一把火,偏是这种感觉,是前世今生从没有经历过的,忙往后退了好几步,才好容易能开口说话:


“什么事,你快说,我还有事……”


却是浑然不知,满面娇羞的样子,当真不是一般动人。


“可是不舒服?”陆瑄却是吓了一跳,实在是蕴宁的脸这会儿红的实在厉害,口中说着,就想上前查看。


“没有。”蕴宁越发慌张,赶在陆瑄靠近前,下意识的就把手边食盒拿起来隔在两人中间,跺着脚恼道,“我自己就是大夫,我都说没事了,你还跑过来做甚?再过来,我就走了。有什么事快些说吧……”


唯恐蕴宁真的离开,陆瑄不敢再上前,忙顺手接过食盒,柔声道:


“你莫生气,我不过去便是。”


“我想说的事,是关于你的萃香阁……”


当下把虞秀林虞秀月兄妹的打算说了:


“他们兄妹的意思是想见你一面……当然,他们的话也不见得就是真的,你若真是不愿,我就去把人打发了,有我在,看哪个敢打你的主意?”


什么叫“有你在”?蕴宁止不住腹诽,明明那是自己的萃香阁好不好?偏是即便这么想,心头却依旧有一种甜滋滋的感觉。


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狐疑的抬头看向陆瑄:


“你方才说,是谁,想和我合作?”


陆瑄不疑有他,就重复了一遍:“江南虞家的虞秀林……”


“真是江南虞家的,虞秀林?”蕴宁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不会吧,自己会那般好运?作为大正有国以来,最厉害的一位计相,说虞秀林是大正的财神爷都不为过。听说,但凡这人经手的事情,就没有不大获成功的,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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