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那个英俊的光精灵显然也看到了他,眼中闪过惊喜的光,和身边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向贝非勒斯的方向走来。
这是特纳家族的长孙,贝非勒斯半个月前在祖父那里随意挑中的“准王妃”。
虽然婚事还没正式确定,但是消息已经传了出去,至少这个叫做赫尔利丹的年轻人和大多数消息灵通的光精灵都已经知道贝非勒斯殿下选择了他作为未来的伴侣。
据说这些天特纳家突然多了不少前来拜访的人。
贝非勒斯根本没有想到过这位由他亲自挑选的未来伴侣,也自然没预想过在宴会上碰到对方的情况,但是这一刻他却无比希望对方千万不要过来,甚至连他也难以解释自己此刻的心情。
但看样子赫尔利丹显然不是这样想的。
他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就等待着王子殿下主动来约他或是说明情况,但却没有等来任何消息,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成为这个幸运儿。所以他主动约贝非勒斯一同出来吃过两次饭,还一起去看了最新的歌剧,贝非勒斯的反应始终是淡淡的。
虽然早知道了这位王子殿下个性如此,但赫尔利丹还是很清楚地明白了这位殿下对自己并无任何暧昧的感情,为何会选择他也是一个谜,反正不会是因为喜欢。
但是他不在乎这一点,贝非勒斯殿下处理政事手腕高超、能力极强,几乎毫无疑问会是下一任精灵王。何况他还有着那样令人着迷的淡金色长发和眼睛。无论是从个人魅力还是客观条件而言,都再找不到比贝非勒斯更好的选择了。
不论如何,都是殿下主动选择了他。赫尔利丹不愿意放弃这一机会,经常主动和贝非勒斯聊天或约他出来,可能的确是因为婚约的关系,贝非勒斯几乎也没拒绝过他。所以他今天看到贝非勒斯后也是立刻向对方走去。
贝非勒斯略作思索,他抬起头对对方颔首致意,同时绽放了一个灿烂而柔和的微笑,随之就拉着梵那因向另一个方向走去。这样对方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任何一个懂礼数的光精灵都不会再跟过来了。
他没注意到身边暗精灵暗下去的眼睛。
他只是惊讶地看着赫尔利丹在看到他致意后反而迅速绕过人群来到他的面前,将手搭在胸膛处施礼道:“殿下,很高兴今晚能够看到您。我随时为您效劳。”
贝非勒斯不知道该如何让自己这位准王妃明白自己现下没有丝毫应付对方的心情,只好与赫尔利丹肩并肩向后面的花园走去,与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这是他自己挑出来的准伴侣,贝非勒斯还是愿意尝试着与对方好好相处的,只是他现在没什么心情。
梵那因就沉默着落后两步在后面跟着他们。
幸好他的父亲终于在关键时刻发挥了一次作用。精灵王的近侍小跑着追上了他们,对贝非勒斯恭敬施礼道:“殿下,陛下在书房等您,有事情要和您商议。”
贝非勒斯抬起头对赫尔利丹礼貌而歉意地笑了笑:“抱歉,我有事情要离开一下。”
赫尔利丹自然表示理解。
贝非勒斯又回过头对梵那因吩咐道:“梵,在这里等着我。”
他想了想又觉得不放心:“算了,你和我一起过去,在书房外面等我。”
前车之鉴犹在,贝非勒斯很明白他的暗精灵有多吸引人,一个诱惑的、没有地位又毫无自保能力的暗精灵,他才不放心放梵那因一个人等在这里。
“不用了,我在这里等你。”梵那因对他弯了弯唇,“这里自在一些,空气也好。放心,不会有人过来的。”
贝非勒斯想了一下后同意了,但还是不放心,吩咐那名近侍道:“你不用跟着我了,我自己过去。你守在这里,不许其他人接近。”
说完他才转身向精灵王书房所在的那幢建筑走去。
精灵王是主要是要与他商议关于暗精灵叛军的事。那次议会之后最终定下由纳西斯家族一方的实力去平叛,原本以为是极为简单轻易的必胜之战,没想到最新的战报传回来,纳西斯家族的jūn_duì 竟然败了,而且是惨败。
纳西斯家族的族长也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上书请求精灵王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们一定能一雪前耻。他还在奏信中写到他怀疑这次会失败是出了内贼,并且暗中暗示很可能是曼达家族做的手脚。之前就是曼达家族和纳西斯家族在议会上争抢平叛的机会。
父子二人依然没太在意暗精灵叛军,反而为纳西斯和曼达两族之事商议了片刻。
处理完所有事情后贝非勒斯就心急地往梵那因所在的地方赶,远远的就看见赫尔利丹和他的暗精灵站得极近,并且还握住了梵那因的手。暗精灵偏着头,脸上是显而易见的隐忍表情。
贝非勒斯一下子飞奔过去,大力分开了两人,把梵那因拥回了自己怀里。
“我不允许别人碰他。”贝非勒斯轻皱着眉对赫尔利丹道,“亲爱的,你也不行。”
“我希望你能记住这点。”
赫尔利丹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他愣愣地看着两个人,点了点头,又对贝非勒斯连声致歉,这次很有眼色地迅速离开了。
那名近侍也赶忙上前请罪。因为赫尔利丹原本就在这里,他也知道对方和贝非勒斯的关系,所以在赫尔利丹再次过来的时候他就没有拦住对方,却没想到触怒了贝非勒斯殿下。
贝非勒斯点点头就让他离开了,转过头去看梵那因的手,拉到唇部心疼地吻了吻。他知道梵那因一向不喜欢别人碰到他。
“那个人是你的未婚夫?”梵那因平淡地问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你的未婚夫’这几个字的。
“是。”贝非勒斯顿了一下,承认道。从看到赫尔利丹出现开始他就知道一定瞒不过暗精灵。
“不过我不会让他碰你的。他或者是别人都不行。不管我和谁结婚,我都不会让那个人碰到你的。”他扬起头略带讨好地亲吻着暗精灵形状优美的下巴,承诺道,“你只属于我。”
梵那因闭了闭眼。
贝非勒斯总是高高在上的,这样刻意讨他欢心的样子实在少见,每次他见到后总觉得心软成了一滩,悸动难明得很不能把全世界都给他,答应他的所有要求。然而他这次却依然绷着脸没去看对方。
贝非勒斯轻笑着靠在他身上,隔着衣服亲吻他的胸膛:“怎么了?宝贝儿?吃醋了?因为我叫他亲爱的,还是因为我要和他结婚,还是因为我刚才冷落了你?”
“梵那因,你这幅生闷气的样子可真少见。”他笑着说,仿佛依然不把以上种种当回事。
光精灵金色的睫毛垂了下去,他环抱住对方,把脸贴在梵那因心脏的地方:“别这样,我说过了。即使我结婚了,我们的关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我们还和现在一样。”
梵那因没有说话。
“没有办法,”贝非勒斯也有些失去了耐心,他这样放下身段主动去哄人还是第一次。他抬起头看了暗精灵一眼,轻笑着随口道,“我总不可能和你结婚。”
梵那因的身子僵了一下,左手五指不自觉地握紧成拳。贝非勒斯却没有发觉。
他自顾自地把暗精灵拉到了一棵高大的月桂树下,主动闭着眼扬起头献上自己的唇。这是他最后的求和手段了,梵那因再不领情,他也没有办法了。
然而没让他等太久,很快暗精灵就倾身吻了下来,和以前一样。
☆、示威
但是当晚贝非勒斯和梵那因还是吵了一架,确切地说,不算吵。
本来回到府里的时候他们已经和好了,至少在贝非勒斯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切都和以前一样。
睡觉之前他们像往常那样亲热,他的暗精灵温柔地把他拥进怀里。
可是情到最浓的时候,贝非勒斯本来在挣扎着迷离地看着暗精灵索吻,梵那因却突然抬起头来,用那双暗红色的眼睛望着他,轻声问道:“今天那个人……你也会让他对你做这种事么?还是你会对他做这种事?”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
于是当晚贝非勒斯殿下府里的所有仆役都知道了,那个一向备受殿下宠爱的暗精灵奴隶第一次被殿下赶出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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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
赫尔利丹惊恐地望着自己的手。
他的左手已经完全红肿了起来,涨得像某种魔兽的蹄子。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那个暗精灵的身影,他毫不怀疑这一切都和那个暗精灵有关。但是他也知道没有人会相信的,他说出去只会让别人以为是他疯了,或者是他心胸狭窄别有用心。
因为众所周知的,暗精灵的力量极弱,根本不可能对一名强大的光精灵军官造成这种程度的伤害。
而且那个暗精灵和贝非勒斯殿下的关系所有人都知道,他现在又和殿下有这样的关系,如果贸然指认那个暗精灵,只会让人觉得他连一个暗精灵奴隶都容不下,并且为了陷害对方胡言乱语,贝非勒斯殿下也会更厌恶他,说不定还会使他们的婚约告吹。
可是现在的他和特纳家族都极为需要这份与贝非勒斯殿下的婚事,特纳家族虽然是光精灵中的名门望族,但近十几年来一直在走下坡路,如今已经不能与纳西斯或是曼达家族相提并论,但如果他成功与贝非勒斯殿下联姻,就有可能借此机会让特纳家族重回巅峰。
所以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有把所有疑惑和那个暗精灵的所有可疑之处都忍在肚子里。
即使明知如此,他还是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昨夜的场景。
昨晚贝非勒斯殿下去见精灵王走后,他不甘心就此离开而错过和殿下相处培养感情的机会,于是一直在附近等候,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后就又走了回来。
而那时贝非勒斯殿下还没有回来,只有那个暗精灵垂着头,安静地等在那里。
说实话,暗精灵俊美至极,且气质非凡,完全不是普通暗精灵奴隶所有的。这样的人如果是一名光精灵,那必然是令人震服,不敢动任何其他念头的。但是暗精灵一族向来是可以任光精灵为所欲为的,不管是什么暗精灵都一样,看上去再高贵、再强大、再不容侵犯的暗精灵也一样。
赫尔利丹暗自感慨着殿下把这个暗精灵养得可真好,看来他的确是如同传闻中那样备受殿下的宠爱,其实只看方才殿下那种万分宝贝的态度就能看出些端倪了。
他一面摇着头感叹,一面径直向对方走去。
可是那个暗精灵可能真的被贝非勒斯殿下宠坏了,见到他之后非但不行礼,甚至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赫尔利丹心下十分不满,但念及对方是殿下宠爱的奴隶,也只能暂且强自按捺下心中的不满,耐着性子主动对对方搭话道:“嗯……殿下平日喜欢些什么?”
这对他而言已经是罕见的纡尊降贵了。如果不是为了顺利保住和贝非勒斯殿下的婚约,他一定不会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暗精灵闻言只是抬起眼看了他一眼,暗红色的眼睛如同冰冷华贵的宝石刀锋一般,写满了冷漠,甚至还有淡淡的……不屑。只看了他一眼,很快就转开了。
赫尔利丹一下子就被激怒了,但他可不会对着一个暗精灵奴隶发脾气,那样有失他的身份。
他只是上前一步暧昧地、带有羞辱意味地握住了暗精灵的手,低声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和我对着干,对你没好处的。”
精灵族一向奉行一夫一妻制,但是不少光精灵贵族在婚后都拥有为数不少的情人和有桃色关系的奴隶。情人方面还好说,而奴隶会在婚后成为夫妻共有,同时侍候夫妻两人也是自然的事情。
所以说如果他和贝非勒斯殿下成婚,这个奴隶自然也就属于他了,他想对他做什么都可以,他想这个奴隶应该明白这一点。
然而这时他的手突然被一股大力钳住了。赫尔利丹赫然地抬头去看,只见暗精灵冷冷地看着他,嘴角缓缓掀起一个弧度。
那双暗红色的眸子写着明明白白的讥诮和不屑,他微微低下头,凑近了他,压低了声音道:“他平日喜欢什么……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应该知道你的身份?你算什么东西?我能逼他哭,也能逗他笑,你呢?”
然后暗精灵抬起头,俯视着他,居高临下地低声警告道:“他是我的,离他远一点。”
赫尔利丹完全愣住了,心下尽是愕然、还有一丝的……畏惧,他还从未见过如此霸道的的、令人胆寒暗精灵。
然而就在这时禁锢住他手的那股力道突然消失了,暗精灵脸上的冷漠、讥诮、威胁和不屑也在一瞬间尽数消失,反而变成了一副被他轻薄地握着手,偏着头无力、不满而隐忍的样子。
随即赫尔利丹就看见贝非勒斯殿下向他们跑了过来。
想到这里赫尔利丹就有想骂街的冲动。那个可恶的、做作的暗精灵!胆大包天,居然妄图占有自己的主人,对贝非勒斯殿下宣布主权!还故作姿态地欺骗王子殿下,玷污他的形象,他已经不敢想象自己在殿下心目中是怎样的形象了。
可是即使再此时回忆起暗精灵那个眼神,他还是不由得感到不安和紧张。只能不断安慰自己那只是一个暗精灵而已,就算因为殿下特别的偏爱而有一些别的暗精灵没有的小本领,他也无需害怕。
不过是个暗精灵。不值一提的暗精灵。值得忧心的是贝非勒斯殿下的态度。
同时他也明白即使他向贝非勒斯殿下说明真相,殿下也不会信的,反而会认为他是在编造无稽之言来为自己开脱。
谁都不会信的。
一个暗精灵罢了。
想到这里他抹了把脸,命令侍从买了致歉的花束和礼物送到贝非勒斯殿下府上。
他只能尽可能挽回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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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非勒斯并没有在意赫尔利丹所准备的花束。
他当天早晨要赶去政务厅听报告,所以很早就起床了,抑或说根本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他早已经习惯了在暗精灵的怀抱中入眠,把对方赶出卧室之后,他翻来覆去许久都没有睡安稳。所以醒来看到一如既往恭敬地拿着衣服等在床边准备侍候他穿衣的暗精灵后怨气就更大了,把失眠的责任也归咎到对方身上。
因此早上梵那因服饰他洗漱穿衣吃早餐的时候他一直都冷着脸不说话,明显是在生气,但出门的时候却又把暗精灵拉到了马车上,然后自然地靠了上去,嘴里嘟囔着命令道:“抱我睡一会儿,我好困。”
他怕他一会儿听报告的时候没精神。无论实际情况如何,贝非勒斯殿下示外的形象一向是高贵有为,卓尔不凡的,他绝不会以一副无精打采神思不属的样子出现在政务厅里。
马车是纯白色的,由四匹独角兽所拉,两边的窗子上都拉上了白色的纱布帘,从外面丝毫看不到内里的情况。后面则跟着四名骑着独角兽的光精灵侍卫。光都对于贝非勒斯而言十分安全,所以除非特殊情况,他出门一向都是轻车简从。
贝非勒斯一挨上梵那因就自然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把脸贴在了对方胸膛上。他确实休息不够,很快就安稳地睡着了。
梵那因安静地看着他的睡颜,伸手拨开他额前的乱发,然后伸出右手搂着他的腰,一路细细吻着他额头和眼角……
☆、不热衷的事情
独角兽行进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政务厅大门前,后面四名侍卫也齐齐停了下来。
车夫扬声道:“殿下,政务厅已经到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内传来那名暗精灵刻意压低的声音:“殿下昨晚忙于政务,几乎没有休息,现在殿下睡着了,让殿下再多休息一会儿,时间到了之后我会把殿下叫醒的。”
车夫应了声是,心中也不禁感慨这位暗精灵的体贴和细心,怪不得这么多年能一直独占殿下的宠爱。
他依然端整地坐在车辕处,没有向车内看一眼,所以也自然不会知道他们的殿下此时正被人按住双手压在马车内狭小的座位上肆意亲吻,被欺负得满面潮红,只是在睡梦中毫无反抗之力。
而那“细心体贴”的暗精灵说完这句话后又全然不满足地掠夺了许久才施施然起身,松开贝非勒斯被他按住的双腕,再把依然毫无意识的光精灵王子殿下轻柔地抱扶起来搂进怀里,开始轻柔而熟练地为对方整理起被揉蹭得凌乱无比的衣服。
等到一切处理妥当,梵那因才平复了一下神色,换回一贯平静无波的表情在贝非勒斯唇角轻柔地吻了吻,小声唤道:“殿下,该醒了,已经到政务厅了。”
贝非勒斯淡金色的睫毛颤了颤,然后眼皮缓缓掀开,露出不满的、充满起床气的淡金色眼睛。可是由于熟睡方醒和才被欺负过一番的原因,那双眼睛里还带着丝丝迷茫和湿润的、诱惑人心的水汽。
暗精灵不自觉地眯起了眼睛打量着自己的主人……眼中划过了一抹暗色。
果然,还是要醒着的时候欺负才最美味。
贝非勒斯没注意自己暗精灵的神色,他仰着头任梵那因给自己整理衣物,不住地催促着对方,而后匆忙下车去参加政务报告会议。
还有三分钟会议就要开始了,贝非勒斯下车后脚步却顿了一顿,回过头吩咐暗精灵老实地在车里等他,不许下车,更哪里也不允许去,还把两个侍卫留下来保护他。
不是他过于专制或是限制梵那因的人身自由,而是因为政务厅就建在大道旁,旁边街道上人来人往,不乏自恃权贵身份惹是生非之徒,梵那因这样的暗精灵如果独自跑出去可太危险了,他不放心。
在他心中,他的暗精灵就犹如一块无比美丽诱人的酒心巧克力,独属于他的。
会议上又说到了暗精灵反叛而前去平叛的纳西斯家族居然平叛失利之事。
这件事昨晚贝非勒斯和精灵王讨论过,贝非勒斯认为应该先彻底查明失利的原因,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平息暗精灵的叛乱;但精灵王却不怎么把暗精灵的叛乱放在心上,毕竟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东西来,反而希望借此机会让纳西斯和曼达家族斗争,消耗两族的势力。对于精灵王而言,这两族势力过于强盛,一直是他的在喉之鲠。
贝非勒斯并不太认同父亲的看法,但他也没坚持自己的意见。
毕竟现在一切事情还是由精灵王做主,而他一向是惫懒的性子,自然懒得在这种事上和精灵王争辩。何况精灵王这样处理好像也没有太大的问题,贝非勒斯也不觉得暗精灵真的能掀起什么风浪。
所以最终精灵王决定派曼达家族的人马去支援纳西斯家族平叛。
对于这一决定两大家族都没有意见。
纳西斯家族一直认为己方惨败是曼达家族在背后做了手脚,这样对方也来到前线,相互牵制,彼此的动作也看的清楚,一定能发现对方的把柄。而曼达家族一直为纳西斯家族抢去平叛这一肥差而不满,偏偏纳西斯家族蠢笨至此,竟然输给一伙暗精灵,白白让自己捡了便宜,得到了平分、甚至分得大半胜利果实的机会,自然乐意。
会议上又报告了一些常规事宜,很快就都通过了,所以才过了两个小时贝非勒斯就回到了马车上,梵那斯果然还老实地坐着等着自己。
贝非勒斯见状满意了些,又靠着自己的暗精灵闭目小憩了片刻,回到府中后就招梵那因同自己一起回卧室。
他在马车上虽然睡了一段时间,但他还是觉得困,便决定补一觉再去处理其他事情。他睡觉自然得让梵那因陪着,而且还有其他欠下的事情也得一并补回来。
在贝非勒斯的记忆中,从他们第一次亲热起,每次梵那因都像是被他的地位权力所胁迫不得不从的样子,两人欢好过程中对方脸色也总是平平淡淡的,像是在强行压抑着自己,忍耐着什么一样,似乎并不怎么享受,只是在履行义务。
而且无论什么时候他让暗精灵停止,梵那因也会马上遵从,并没有十分难受或不愿的表现。
再加上梵那因极其厌恶被除他之外的其他光精灵碰到,所以贝非勒斯一直认为自己的暗精灵是一个禁欲主义者,并不太喜欢这件事情,只是习惯使然听命行事罢了。自己把他赶出去,暗精灵说不定还会因为少了一项任务而松了一口气。
那怎么行。
贝非勒斯想到此处就黑了脸,心道补觉的时候要连这个也一起补回来才行。
他拉着梵那因回到卧室,自然而然地站到床边,而后高高仰起头,露出优美修长的洁白颈项,偏着脸看向自己的暗精灵:“梵?”
梵那因大步向他走了过来,伸手给他解下早上亲手系上去的领结,低声问道:“殿下,您要现在休息吗?”
贝非勒斯应了一声,又偏了偏头,双手不自觉地抵在了梵那因胸前。暗精灵的手指轻轻拂过他的颈间,有点痒,又有些凉。
“梵,”他抱怨地唤着他的奴隶,微蹙着眉,用一种自己都意识不到的近乎和情人撒娇般的语调不满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抱歉,殿下,”梵那因灵活地给他解开白色的领结,放到一边,“暗精灵体温都偏凉。”
这倒是事实。
暗精灵的体温整体要比光精灵低几度,不像光精灵的身体一年四季都是暖融融的。
即使如此贝非勒斯还是皱了皱眉,吩咐道:“让他们再把家里的温度调高一些。明天叫裁缝来,你也该做几件厚点的新衣服了。”
事实上梵那因的衣服已经多到独占了一整间大房间作为衣帽间——这还是持续不断把旧衣物清理出去的结果。这十年来贝非勒斯每次做衣服的时候都会顺便给梵那因也做两件,有时候还会像现在这样特意请人来给他做。
王子殿下仿佛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嗜好,他好像就喜欢看着自己的暗精灵穿上不同的衣物,打扮得俊美不凡,再示意对方自己一件件脱掉。而他靠坐在一边看得津津有味,时而招来对方索要一两个亲吻或拥抱。如果不是他太懒了,贝非勒斯或许也会愿意尝试亲手脱掉暗精灵的衣服的感觉。
交代完做衣服的事情后,他犹自不满地嘟囔着:“这样冷冰冰的,谁愿意冬天挨着你睡……”
可是刚嘟囔完就没精打采地靠在了暗精灵身上,命令道:“你陪我一起睡。”
梵那因不着痕迹地笑了笑,侍候着贝非勒斯脱掉身上精致端庄的衣物,换上柔软的丝绒睡衣。弯腰整理睡衣带子的时候问道:“殿下不怕冷了吗?”
“都习惯了。而且已经让他们调高室内温度了。”贝非勒斯半阖着眼,小小打了个呵欠,任由暗精灵把自己抱到床上。
他一沾上床就觉得困意涌来,但又惦记着暗精灵欠自己的东西,想了一下还是困倦占了上风,决定等睡醒再说。
梵那因正坐在床边脱衣服,因为贝非勒斯嫌挨着不舒服,从不允许他穿睡衣之外的衣物上床,就听光精灵命令道:“要抱着我睡觉。还有昨天欠的事情……睡醒后记得补上。”
☆、惩罚
梵那因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欠了什么事情,回头再看时贝非勒斯已经找了个舒适的位置窝着睡着了。
他眼眸暗了一下,就着这个贝非勒斯觉得舒服的位置小心翼翼动作轻柔地把对方搂进怀里,让他在自己怀抱中窝好。
贝非勒斯睡梦中满意又舒服地哼唧了一声,抱着暗精灵的胳膊睡着了。
临睡前不忘吩咐了一句:“记得过会儿叫醒我,别让我睡太久。”
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在白天肆无忌惮的睡觉也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享受。
然而贝非勒斯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
他睁开眼睛,懊恼地坐了起来,没看见暗精灵的身影。
他恼怒梵那因没有及时叫醒他,让他白白浪费了一整个白天在睡觉,明明他还有那么多事情没有做。
“梵那因?”他扬高声音,不满地呼唤自己的暗精灵,对方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及时出现。
贝非勒斯发出轻微的不满的鼻音。
他光着脚下地,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整只脚都陷进了柔软的白色羊毛中。没有暗精灵无微不至地侍奉左右,他不得不亲自走到鲜少踏足的衣柜处,从里面随意拿出一件柔软的白色斗篷披在身上。
贝非勒斯喜欢给梵那因置办衣物,反而对自己的着装不太上心——也有可能是梵那因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一切。暗精灵喜欢给他准备淡金色或白色的衣物,大多质地柔软舒适,设计优雅而精致,贝非勒斯穿得很合意,从未有过什么意见。
他想不到在他的暗精灵心里却是喜欢把他打扮得纤尘不染,每天早晨一点点亲手给他装扮得高贵优雅,让他用自己装扮的样子作为尊贵的王子殿下去面对外面的世界。晚上再亲手一点点剥除那些外在的一切修饰,让他毫无保留地面对自己,把他拥在怀里,肆意疼爱,只供自己一个人享用。
因为贝非勒斯不喜欢穿鞋袜,所以府中他行动范围内的各处都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赤足走在上面几乎不发出声音。事实上这项设计也有些多余,除非有外人在或要见客,贝非勒斯大多数时候都懒得自己走,都是要梵那因抱着。
他悄无声息地向楼下走去,发现梵那因正冷冰冰地在吩咐一个光精灵仆从:“这种东西不要拿进来,死人的东西不吉利,不要让殿下看到。”
仆从看着手中的东西似乎很是为难,但又不敢违抗梵那因,最终还是顺从地拿着那样东西准备离开。
贝非勒斯有些好奇,特意绕过去去看,发现仆从手中的是一大束娇艳欲滴的鲜花。
他来了兴趣,不明白自己的暗精灵为什么会如此排斥一束花,不过是花而已。于是他提高声音道:“等一下,拿了我看看。”
那个光精灵仆从看见贝非勒斯出现似乎是舒了一口气一般,有些胆怯地看了梵那因一眼,边把手中的花束递了过去——在这个府里,当然一切还是由贝非勒斯殿下做主。
梵那因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
贝非勒斯没有接花,只是捻起插在花上的卡片看了看。他没细看卡片上的内容,一眼就看到了赫尔利丹的名字。
原来是赫尔利丹送来的花,怪不得梵那因反应那么大,也难怪仆从不敢私自把花扔掉。毕竟订婚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赫尔利丹很有可能将成为这里的另一个主人。
贝非勒斯把卡片插回去,笑了笑,对仆从随意摆了摆手:“随便处理了吧,记得别扔在太显眼的地方。”
仆从对结果有些惊愕,但还是顺从地领命而去。
贝非勒斯没追究方才梵那因所说的话,毕竟赫尔利丹现在活得好好的,梵那因故意那样说无非是还在为昨天晚上的事情置气。
事实上他已经不打算和赫尔利丹成婚了,本来就不是非他不可,如果梵那因那么厌恶对方,那他换一个对象也没什么的,只不过祖父阿奇勒和赫尔利丹的家族那边会比较难解释一些,但也不算大问题。
这时候暗精灵脱下了自己的长外套披在了贝非勒斯身上,轻声道:“殿下怎么下来了?这里有些凉,殿下还是先上去吧。”
贝非勒斯不喜欢冷,不喜欢凉,只喜欢暖暖热热的东西,梵那因大概是唯一的例外。
贝非勒斯点了点头,揪紧了自己身上的黑色长外套,任由暗精灵把自己抱进怀里。他的脚已经有些凉了,梵那因一手托抱着他的身子,另一手覆在他的脚面上,给他轻轻捂着。
贝非勒斯脚趾不安分地动了动,顶到了梵那因的手心。
暗精灵眸色暗了暗,握住了贝非勒斯的脚,无奈而纵容地喝道:“殿下……别闹。”
贝非勒斯才不会老实地听他的话,在上楼这段不长的时间中,一会儿摸摸舔舔梵那因的耳朵,一会儿又要研究研究自己暗精灵修长的脖颈,喉咙里还会发出自得其乐的愉悦的低笑声。
梵那因拿他完全没有办法,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可是到了卧室关上门后贝非勒斯就完全换了一副面孔,他推了推暗精灵的胸膛让对方把自己放下来,开口道:“去把我的马鞭拿过来。”
梵那因的眸子颤了一下,明显已经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但还是顺从地沉默着去把贝非勒斯的黑色马鞭取了回来。
贝非勒斯在空中甩了两下鞭子,看向梵那因,淡金色的眸子闪了闪,轻轻开口道:“跪下。”
暗精灵没有犹豫,很顺从地跪在了主人的脚边。
“把上衣脱掉。”贝非勒斯命令道。
梵那因闭了闭暗红色的眼睛,依言照做了。
“下午为什么不叫我起床?”贝非勒斯伸出空着的一只手轻轻抚过暗精灵的脸庞,轻声问道。
“殿下,您最近太累了,我想让您多休息一会儿。”暗精灵垂首答道。
“啪”的一声,黑色的鞭子扬起,落在暗精灵结实而线条优美的背部。贝非勒斯没用多大的力气,但是被鞭打过的地方还是迅速肿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