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在大朝会上行刺当今圣上,事发突然,赵顯奋不顾身拼命救下了皇帝,护得皇帝皇后安然无恙,自己却身受重伤,昏迷至今,仍然不见转醒。太医说,旧疾加新伤,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不久前赵顯旧病复发,本就没有疗养得当,如今这一剑伤离心脉不到一指,让他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情况非常不乐观。赵顯临近昏迷时,见到皇帝安然无事,才放心地昏了过去。中间只醒来片刻,微弱的声音交代了几句话便再也没有清醒。那几句话正是赵顯对韩语乔说的,韩晟延知道,皇帝对他妹妹意见之大,靖王担心的是怕皇帝在他昏迷之际朝韩语乔发难。皇帝只觉韩语乔伤赵顯过深,又岂知人非草木,谁能无情。再活一世,韩语乔再清楚不过内心的祈求,她需要一个真心之人。两世的经历令她比寻常人更渴望的是细水长流的情感,而不是心血来潮的玩闹,不认真、不倾心的感情,不如不要,否则只会伤人伤己。前生,她爱杨峰爱的死去活来,却被伤的体无完肤。所以,有一句话使她深有感悟:深情未必久伴,久伴必定深情。过了这么久,要说她对赵顯没有感情,她连自己都骗不过。直觉告诉她,此次赵顯伤的很是严重,不然韩晟延不会慎重到这般地步,她总要亲眼看到那个人才会安心。“在哪儿”韩语乔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几乎眩晕的头更清醒一些:“我要去看他。”“这怕是不行,”韩晟延不得不让韩语乔认清现实:“他在宫中,陛下对你的态度很是不善。若真出了事,我和父亲未必能保你周全,所以你不能入宫去”韩语乔打断他的话,悲戚地看着韩晟延,重生后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还是第一次怀念起上一世那个白马银枪的少年将军。作者有话要说:从今日起做勤劳小蜜蜂,多码字,努力好好完结第一篇文文。第60章 第六十章 探病韩晟延的这番话叫她突然就有了隔世之感,眼前的人仿佛再不是那个陪她上山下海,宠她上天的人了。不得不感慨,人活的越久,顾忌就越多。“我非去不可。”韩语乔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再呆下去,她怕自己真的会控制不住想要发火的冲动。看着义无反顾的身影,韩晟延更加不懂了,不是对靖王挺冷淡的吗,这又是怎么一回事除了无奈,他还得去知会母亲孟氏一声,断然不能让妹妹惹出祸事来。这边韩语乔离了霂松院,便直接回了自个儿的院子,让喜禾研磨,手书了一封朝见表,一刻也不耽误地奔到老夫人的院子。意思再明显不过,老夫人有面见皇后娘娘的特权,她要借助老夫人的身份进得宫去,她想要见见赵顯。与此同时,在皇城内苑。皇帝怒火滔天,心急如焚地召来所有太医院的人在麒麟殿候命,安排妥当后,亲自上阵,对捉到的刺客严刑逼供。一向以勤政爱民,仁慈为形象的皇帝今个儿可是破了例了。即使大理寺的人对待要犯十分拿手,见惯了血腥,这次也不禁被皇帝陛下的凶狠给骇住了。敢伤靖王殿下的人,皇帝会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皇帝接过福公公呈上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上沾染的鲜血,随手扔下。犯人齿间暗藏的毒馕被清理,没了自尽的可能,只能死扛着酷刑。奈何皇帝的手段又岂止是皮肉之苦,哪个国没有安插的探子,很快就有人送来了这个犯人的妻小。人被悄无声息地送到牢里,皇帝没有为难弱小的不良习惯,下令除了不让她们睡觉,不能寻了短处,再无其他。一个人越是忠诚,越是对自己狠的人,他对家人的愧疚就会越浓烈。眼睁睁地看着小小年纪受折磨的稚子,他的心绞碎了一样的痛。在幼子的嘤嘤低泣中,终于忍不住要交代幕后主使。从牢中出来,皇帝直接去了麒麟殿。皇后上官氏已经在靖王床前守了数个日夜,从靖王出了事情,她不敢假他人之手照顾,亲自端水喂药,雍容华贵中透出几分憔悴。长嫂如母,上官氏看着赵顯躺在榻上,无力苍白的模样,深感心痛,时常泪水涟涟,浸湿了手帕。上官氏喂了药汤,立于廊下,守望着不远处的宫门。她身后是昏迷不醒随时丧命的弟弟,身前等待的是久久不归的夫君。很长时间过去,才见到那抹熟悉的明黄色华服,上官氏心急如焚,急行几步迎了上去,不待她问明情况,皇帝已经开口。“皇弟今日可有好转”上官氏轻轻摇头,美眸之中的失落抑制不住地流露。“太医还是说,阿衍可能会立即醒来,但也有可能随时没有生命迹象。”上官氏声音越来越低,将这个他们难以承受的现实说了出来。眼睁睁地看着唯一的亲人随时会撒手人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对活着的人来说是残忍的。她知道,皇帝现在心里难受至极。“太医还说,虽然伤势过于凶险,可还是能挺过来的。”上官氏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看向一脸阴沉的皇帝,“是皇弟迈不过心里的那道坎儿,潜意识里不愿醒来面对”“胡说八道”皇帝双目锐利如炬,“把那些庸医都给朕推到午门外去,治不好靖王还敢推脱责任,岂有此理”上官氏一见他要急了,不禁拉过皇帝的衣袖,握上那双有力却微微颤抖的手,用自己的温度传递给他安抚。“太医们不能救治好阿衍,罪该当罚。可细细想来,他们的话也不是全然没有道理。”皇帝一听,凤眸用力一瞪,不满意皇后的话:“你”上官氏温声细语地解释:“陛下想想,自从阿衍结识了韩家嫡女,是否变了许多”以前冰冰冷冷的一个人,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吓跑了多少想要攀龙附凤的大好女儿家。可是现在,冰山脸被人凿开了一道缝隙,并且这缝越来越大,直至坍塌。冷面王爷也会大笑、生气、吃醋,不乏是一把耍赖好手。这样的赵顯活的比以前生动了许多,而这些高兴和难过,所有的情绪都源于一人,韩语乔。皇帝不甘心地闭上嘴巴,甩甩袖子,此刻他说不过皇后,要进殿内去看看胞弟。看这模样,上官氏就知晓皇帝是把方才的话听进心里去了,无奈苦涩一笑,随即紧跟其后,进了麒麟殿。白日要处理要事,晚上还要批阅奏折,皇帝干脆命人将奏折搬到麒麟殿里来,这般他就可以一边处理国事,一边照看兄弟。皇帝只不过出于心疼自家媳妇儿,不让上官氏熬夜,早早撵了人回宫休息,而他自己则可以多陪陪胞弟。送走了皇后,皇帝坐在床沿儿上,伸手为赵顯掖了掖被子,手指划过苍白的脸颊,望着成熟起来的面孔,皇帝不禁轻笑出声,像是对赵顯说话,又更像是自言自语。“你呀,小时候就总是不想皇兄担心的,怎的越长大越不懂事了现在皇兄担忧的要命,可你却事不关己地躺在这儿。皇兄会生气的,你知道朕一生气总喜欢拿不顺眼的人开刀,为了你未来媳妇儿的小命,你也该快快醒过来才是”躺着的人听了这番话,眉间微蹙。只是皇帝并未注意到,仍在自说自话。“如果,你真的不愿原谅她,以后不见面就是,朕马上就可以下道旨意,把人远远嫁走,咱也好眼不见为净。”自家兄长要趁他眼不能睁,嘴不能开之际,把他亲媳妇儿许了别人,没见过胳膊肘往外拐折了的主儿,赵顯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两分。“只要你快快醒过来,别这么吓唬皇兄和你皇嫂,以后你要什么都行”这可是你说的,赵顯心想,到时候向皇兄请一道旨意,要他赐婚。不过可惜的是他现在昏迷着不能动弹,不然的话肯定会拿出笔墨将皇兄方才的话一字不落地记下来才好。皇帝说累了,自个儿在案前批阅折子,时不时朝着赵顯这边看上两眼,遂又再次垂首处理事务。入夜,宫门已关。然而,上官氏回到宫中却并没有歇下。一进宫门,就见韩语乔侯在那儿求见。她神色复杂地看了韩语乔一眼,念及这是阿衍心心念念的人,也不刁难,叫人进去。上官氏赐了座,看似不经意地一瞥,却在心里对于她来的目的已然了如指掌。她的皇弟胜得过战场上的千军万马,却难熬过一场情伤。今日若这姑娘心意转圜也就罢了,可如若有轻举妄动,不说陛下如何动作,就连她也不会轻易放过,包括韩国公家。“不知韩姑娘这么晚急着来见本宫,可是有事”上官氏明知故问道。韩语乔虽不是头一回进宫,可是在这富丽堂皇的殿内,面对庄重高贵之人,心里难免忐忑。心里十分清楚,这次确实冲动,不计后果。重生以来,她一直小心翼翼,谨言慎行,不知从何时起,竟能为了一人这般义无反顾。“皇后娘娘,”韩语乔起身跪在下首,恭敬谦卑的模样叫人生不起气来,“小女不顾礼节冒犯入得宫中,还请娘娘恕罪。”上官氏听多了这样不痛不痒的话,不耐与之周旋,直言道:“本宫不追究借用你祖母身份进宫的事情,可对于靖王,你是否要对本宫有个交代”韩语乔盈盈一叩首,才不急不缓地道来:“小女此次前来就是求娘娘让我见见靖王殿下,求您了”上官氏再追问:“为什么要来见他”不是不喜欢吗为何这么上心了难道上官氏不由得仔细观看座下之人的神态。“我、我”许是被说到心坎上,源于姑娘家的娇羞,韩语乔面颊红晕,支支吾吾道:“不瞒娘娘,韩晟延告知小女,靖王受了伤,小女很担心,所以才来求见。”就等你这句话呢,上官氏肃穆的脸上终于有了笑意,原来如此,看这情形,眼前之人早就对赵顯有了情义,那事情就有了转变的余地。上官氏心里盘算着,有了漂亮小媳妇儿来身旁照顾,皇弟还不得快点醒来,才能抱得美人归。只有皇弟安然无事,陛下才不会像现在忧心忡忡,寝食难安。韩语乔啊韩语乔,你一人却身系几个人的命途。这般想来,她一改方才的冷淡,起身过来,伸手轻轻扶起跪着的人,韩语乔受宠若惊地抬头看了皇后一眼,不由被她眸中的光彩怔住了。韩语乔轻声唤道:“娘娘”上官氏回过神来,歉意一笑,不由分说地拉着韩语乔的手往麒麟殿方向而去。韩语乔不解这娘娘说变脸就变脸,阴晴不定,难道这皇族中人都是这样的一路上韩语乔心里还在胡思乱想,不断吐槽。直至站在高大的麒麟殿外,灯火通明让她收回了心思。“这是”“你要找的人就在这殿内。”上官氏笑吟吟地看着韩语乔。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求婚第六十一章赵顯就在这里,韩语乔只觉自己被灯火晃了神,有些头晕目眩,心突突的狂跳不停。期待中带些许害怕,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心情,韩语乔一时间弄不明白,脚下却已挪步,不知不觉就到了殿内。皇帝闻得动静,看到有人进来,待看清来人之后,面色凝重,张口就要呵斥,却被上官氏及时制止。上官氏使劲儿朝着皇帝递眼色,皇帝假装看不懂,还未待他一装到底,人就被皇后连扯带拽地拉到殿外了。皇帝不满地对上官氏小声说:“你怎的把她弄来了”上官氏回以同样的小声,道:“是她自己主动找上门来的,这可比药石管用的多。臣妾敢打赌,阿衍一定会醒过来的,陛下放心。”皇帝一听自家皇后信心满满的模样,不禁轻笑,“皇后哪来的自信”上官氏撅嘴:“不信,咱就试目以待。”皇帝心情颇好:“那如果爱妻输了呢”上官氏想了想,一副豁出去下了血本的样子,道:“输了,你就可以去后宫左拥右抱七日”呦吼,什么时候他的皇后变得如此大方了敢放他进后宫逍遥、快意。皇帝喜上心头,再加上皇弟有人陪伴,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生出逗弄的心思。“到时候可不许耍赖”“愿赌服输”“那就好,”皇帝好笑地看着一脸认真地皇后,伸手捏捏她软乎的脸颊,道:“不能打翻醋坛子哈,不然”话说一半,藏一半,皇帝说着抬脚就走,让上官氏提着颗心。上官氏突然想到了什么,赶紧小跑着追上去,“你还没告诉我赢了怎么着呢”一旁的宫人隐忍着笑意,不得不跟上去。摊上这样的皇帝帝后,他们也摊手表示深深的无奈。空旷的大殿内,一张宽大的锦榻上躺着一个身体颀长的男人,多日来没有黥面,胡茬子都出来了,却意外地不显得邋遢。除却那苍白的面色,两道剑眉直飞入鬓,即使躺在病床上,那笔直腰身,不由叫人联想到他在战场上跨马横枪,一扫千军的风姿。韩语乔看的入了神,两条腿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赵顯的跟前,手轻轻抚上英朗的面孔,紧闭的眉眼微微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