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好的幻境就再也不能重现。有谁知道,这个他爱极之人,又是那么心狠,连一次都不曾进入他的梦中,想见一面竟成了奢侈。为何忽然又来到他的面前,徒增他的伤感。眼前的人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满眼委屈地瞥他一眼,嘟起嘴巴,气呼呼地转身欲走。楚予一惊,慌忙伸手去抓她衣袖:“囡囡别走”情急之下,楚予再也顾及不了太多忧虑,一把将人搂入怀里,牢牢地锁住,又悲又喜地嗅着她发间的的茉莉香。一声轻似一声的喟叹,更像是苦苦哀求。让人听了,心潮澎动。“囡囡别走了,留下来,别离开我”怀里之人霎时间怔愣住,九凤在听到楚予第一声唤出的名字时,心里了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在听了张小红的一番话后,她心存侥幸,才会在三更半夜只身私闯县衙府邸。当看到他疲倦地忙碌,却生出不忍打扰之心,站在窗前良久,才情不自禁地进得屋里来,想更进一步地看清楚他的面容。走进房内,只见除了一张案几与占据了半面墙的书架,再无其他。整个书房内空空荡荡,让人从心底油然生出丝丝缕缕的寂寞之感。谁料想,她刻意放轻了步子,才刚刚立于书案前,这人就已然察觉。楚予一脸不可置信地盯着她看,九凤从未被男人眼睛一错不错地看过,可疑的红晕悄然爬上面颊,顿时忘了身处何地。听闻他口中的名字,九凤不由在心里暗暗咒骂自己实在是没有出息被当成替身,竟然也羞涩起来,这个温暖的怀抱对于她而言,更像是讽刺。怪不得他推三阻四,原来是心里早就有了别的女人。九凤恨得牙痒,到底是怎样的人能令这般神仙一般的人物牵肠挂肚,苦苦在求而不得中挣扎,那人知道他在这里煎心熬肝吗如果换成她,会乖乖地待在他身边相伴,定然不忍心叫他如此难过。那个身在京城的女人却不闻不问,这样狠心,哪里能对楚予有什么真感情九凤越想越气,眉宇间的阴郁渐渐浓烈。她握住楚予的手腕,加重力道,扯开两人间的距离。一个邪恶的想法悄然无息地冒出,她想看看楚予迷恋着那可望不可即的存在究竟到了何种地步九凤蹙起了英眉,冷不丁地打断他:“楚予,连自己的感情都不敢面对,凭什么要求我留下你以何种身份留我”她问的语气生硬,满是责怪之意,眼神里的不屑和讥讽看得楚予失落的松手,连连退后几步。原来,她心里是这般怨恨他的,怨他的懦弱,不敢将最真实的情感宣之于口;恨他的不告而别,辜负了她的心意她是怪他的同时,楚予在心里质疑着自己,凭借哪一种身份来挽留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让九凤初来时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若是让她真的伤害楚予,真的做不到。即使了了一面,但却一见钟情。翻来覆去不断的折腾,只要不是命里的那个人,终是不肯妥协,不肯将就。然而,当她见到楚予真容的一刹那间,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她苦苦等待的真命之人。九凤突然笑道:“楚予,忘了吧告别过去,重新开始”楚予心里一紧:“不” 他连续摇头,试图否定她无情的话,突然发现又说不出令人无法辨别的言辞来反驳,一脸茫然失措。沉思了会儿,仿佛想到了什么,顷刻间,他瞪大了眼睛,大滴的眼泪“唰”的一下就流了出来。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平日里,九凤最瞧不起的就是懦弱的人。可是现在,这泪就像滴落在她的心尖上,灼烧着,撕裂着,无比的痛。这样的凄楚,必然也要那个被楚予放在心里的女人尝尝才好。九凤仔细打量着楚予,连他的一丝神色都不曾放过。半晌,他明明处在神智混乱的状态,可眼睛里的坦荡清澈却一如既往地能叫人一望到底,这般委实让她看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他的心里到底承担着何种不为外人所知的疼痛是不是把所有的难过全部留给了自己,独自去承受着一切思及此,九凤隐隐心疼起来,忽然上前,捏住他的手背,坚定道:“忘了吧”说完,趁他不注意,单手将人劈昏过去。“你太累了,好好休息吧。”九凤把人扶到软榻上歇下,吹熄了灯火,关紧了门窗,这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要楚予忘了那个叫他伤心之人,她要争取自己的机会。趁人之危也好,强扭的瓜也罢。她九凤,就是喜欢上了这个见了两面的男人。以后他们相见的机会还有许多,来日方长。然而,楚予并没有太多时间来伤怀,还有许多的事情等待着他处理。作者有话要说:听说灌溉液可以让文文生长的更快哦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受伤楚予所在的符殷县,遭遇冰雹并不罕见。但是,在青黄不接之际,难免要做好万全的准备。前些日子,楚予早早地将写好的申请调粮文书呈递给顶头上司。这日天近午时,有人来报,朝廷已将赈灾粮拨了下来,并且十分确切地指明,一定要做好赈灾,防范产生民怨。安抚百姓历来都是灾后重建的重中之重,刻不容缓,稍稍不慎,事故频出,方方面面都不可掉以轻心。昔日,楚相向来重视培养楚予在文学上的修养,即使交于他处理一些事务,也都只是练手而已。毕竟,楚予那时未有职务在身,许多事情不方面让他插手。所以,现在面对着纵横交织的繁杂事情,楚予不得不从头学起。边学边做,一时间忙碌起来,茶饭不思,面带憔悴,看了甚是叫人心疼。楚笑微在厨房拾掇了半晌功夫,才盛上了比较满意的战果,端着红枣木托盘朝着书房走去。今日吴二当值,远远地看见她走来,脚下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小姐,交于小的来端吧。”吴二朗声道,说着低头已经把东西从楚笑微手中接了过去,随即转身,引着人往里走。楚笑微提着裙子快行两步,斜眼将他垂着的面孔看得仔细,两团红晕甚是可疑。吴二功夫很好,是从小有底子的练家子。再加上,他为人厚道,办事牢靠,楚予将府衙里的事情放心地交于他办。可是明明一个大男人,在女人面前总是一副娇羞小媳妇儿的模样,怪不得总找不到老婆。似乎感觉得到两道视线在自个儿身上徘徊,吴二更加不好意思起来。他可从未见过有哪个姑娘家用如此坦坦荡荡的眼神去盯着男人看的。楚笑微将他那纠结复杂的神情收入眼帘,不由抿嘴一笑,“多谢吴大哥,你也辛苦了。”吴二泛红的面颊更加红了,说话都不利落起来:“啊不不不辛苦为大人做事是我的本分,不敢言辛苦。”楚笑微忍不住笑出声来,吴二闻声抬头不解地匆匆看了她,只是一眼,又飞快的垂下头,眼睛不知道该往哪放,心跳的突突作响,很是不安分。来至门前,楚笑微敲了敲门,得到楚予的应答,才推开了门,转身对着吴二道:“厨房里还有很多,我哥也吃不下,这些日子以来,你也帮了很多忙,去把厨房的用了,再歇息一会儿吧。”吴二顶着火热的脸颊点点头,将托盘赶紧送进了屋里。也不多说一句,急匆匆转身就走。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楚笑微软声唤他,“哥哥。”楚予从卷宗成山的书案抬起头,见是自家妹子,欲要再次低头批阅,却被楚笑微眼疾手快地夺去了手中的笔。他被这一举动惊的未反应过来,一时间怔愣住。“傻了”楚笑微不满地嘟嘴,在楚予茫然的眼前晃了晃,嘟囔道:“成天看这些东西,人都快要傻掉了呢”顷刻间,楚予回过神来,心情极好的打趣她:“方才吴二匆匆忙忙走了,可是你对人家说了什么”楚笑微察觉到了楚予脸上的嬉笑,对哥哥这副不正经的尊容甚是看不惯。“我可什么都没做”楚笑微认真道。楚予想了想,斟酌道:既然没那方面的意思,不妨直接言明,不要让人家一直心存希望,到头来”话没说完,仿佛想到了什么,楚予突然说不下去了,明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楚笑微见又勾起了哥哥心里的伤怀,急忙端起瓷盅递过去,笑道:“快尝尝,这是我熬了很久才弄好的。”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楚予伸手接过来,忽然扯出一抹笑来:“好,若是食物中毒了,可记得要去请前街的周大夫来给瞧瞧”“不吃拉倒,”楚笑微嗔他一眼,作势要收回来,“还我好了。”楚予好言哄她几句,将人逗开心了,哄走了,才疲倦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眉间。一直以来,他最担心的就是楚笑微不能适应这样平实的生活。从天堂忽然掉到地上,如此大的落差,他实在不能放心。事实证明,楚笑微这孩子的生存能力还是十分要强的。第一次洗衣服,纤白嫩滑的十指搓的通红,也不吭一声。这样的楚笑微既让他心疼,又感到欣慰。心疼的是自己不能给她好的生活,那个无忧无虑的女孩如今要为生活操劳;欣慰的是她不曾抱怨,懂事了很多。再不是动不动就冲到前头打抱不平的楚相千金,再不是那个跟韩语乔疯来疯去没心没肺的傻女孩儿了不知道,韩语乔现今可好楚予再次陷入回忆,不能自拔另一边,韩语乔也正苦恼着呢。这么多天以来,没有赵顯一点消息。一个成天在你跟前晃的人忽然不见了踪影,难免心存好奇。一开始,韩语乔就是以这个理由说服自己。可是,眼看日子一转眼过去,也不见赵顯现身,甚至他把有关自己的所有消息封闭起来,最叫人心里不舒服的还是就连韩晟延也有意无意地躲着她。以前就算赵顯跟她生气,却从不会消失的如此彻底。整整月余,不见人影。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必然有什么事隐瞒着她,韩语乔终究还是坐不下去了。今天终于忍不住去了霂松院,找到韩晟延打听讯息。书房的门将要合上之际,韩语乔已经出现在了韩晟延眼前,单手撑住一扇房门,目含乞求,坚定异常地看着韩晟延轻声喊道:“大哥求你”韩晟延担心夹到她的纤指,赶忙松开,敞开门后稍稍侧身,让她进来。韩晟延就知道早晚瞒不住,只是靖王爷有令,不可对韩语乔言明真相。事关江山社稷,不容小觑。他也深觉这种机密要事还是不要让妹妹知道的好。所以,他才答应了靖王的要求。自幼时起,他就从未对妹妹说过不字,凡是她想要的,她想知道的,总会想方设法地得到,双手送到她面前。王命不可违,他只好一直躲避着不与韩语乔正面相对。韩晟延更是熟知自个儿妹妹的心性,不到非知道不可的地步,她从不轻易开口求人,即使是自己的亲人。“你呀”韩晟延心思百转,终于叹了口气道:“进来再说。”他真的拿这个亲妹子一丁点儿的办法都没有。总是忍不住地对她心软,禁不住她的任何请求。到头来,妥协的那个人总是他。韩晟延无奈地摇摇头,心里思索着该如何将事情描述的尽善尽美。结果,沉默半晌,还是没能找到最为合适的措辞。“靖王出事了。”韩语乔直视着韩晟延,笃定地说道。“是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韩语乔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清亮的眸子里渐渐染上了寒霜。“是他反悔了吗”韩晟延的瞳孔猛地一缩,尽管韩语乔的声音十分低落,但还是被他尽数捕捉。两人的感情才刚刚进了一步,若是被误会了,大概又会降到冰点。眼看着误解的产生,看着妹妹的幸福在跟前错过,他实在是左右为难。韩晟延从来没有这么沉默过,映入眼帘的是失望、悲伤韩语乔眸中的感情复杂到叫他心疼不已。见他还是不说话。韩语乔无奈,转身背对着韩晟延,不叫他看到泛红的眼眶,“你不告诉我,我自己去找他问个清楚”韩晟延一听,急了,赶忙制止她的冲动行为,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靖王殿下受了伤,才不能来看你”“真的”韩语乔停顿了一下,一脸认真地等着。韩晟延深深叹口气,反问回去:“大哥的话你也不信了吗”闻言,韩语乔方觉失态了,她不该质疑最亲爱的人,最信任的人。“我知道你心有疑虑,只是王爷伤的很严重,不便走漏消息。况且,他特地吩咐过,此事不能叫你知晓,徒增担忧。”这位亲王的想法确实令人无法捉摸,明明以前有点小伤小痛都会巴巴地跑来向韩语乔卖可怜,堂堂亲王对着小女子摇尾乞怜,实在不像话。为此,他曾笑话过赵顯的亲王节操碎的渣都不剩了。可是这一回不同。谁都不曾想过竟有人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