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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7)(2 / 2)

在灯光下,吴燕夏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他手撑着膝盖平复呼吸,没有立刻进房门,先掏出那已经恢复原状的铜镜,小心地往左右肩膀处照了下。吴燕夏在刚刚就稍微用余光,看了看自己的肩膀,没什么异样。但此刻,通过铜镜的映射,右肩膀处无事,但移到左肩膀处,正搭着一支布满老人斑的、极细的枯手。


如果接受了全世界的大爷都爱缠着自己的设定,其实,这事也没那么恐怖。


吴燕夏眯起眼睛,他反应迅疾,反手就用那根坟地带回来的樱桃树枝,比作匕首状直接扎在上面。一下不行,又冷酷地扎了另外一下,那树枝刺在他坚硬的肩膀肌肉上,却完全不怕疼似的。


他紧张到脑海里都是空白。


但,吴燕夏也不属于平常人。


所谓“毒蛇出没之地,五步之内必有解药”。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如果坟墓旁闹鬼,它旁边唯一生长的活物,绝对就有克制的功能。


果然,随着吴燕夏用樱桃枝的抽打和猛扎,那镜中之手拼命地躲着,却开始缩小。


吴燕夏年富力壮,就算吓尿了却也有的是耐心,就这么边打边照,居然压下害怕对这种拉锯战完全不着急。他用青铜古镜检查了几次,从地底到天花板都检查了,整个楼道走一遍,最终发现身后只剩有一滩黑水。


他这才迅速地刷了房卡,走进房间。


然而,在关上房门后的一秒,吴燕夏再突然灵机一动,把那根樱桃树枝横插在门板的猫眼里。就好像银刀插软柿子,只听到一声苍老的喟叹声,光秃秃的门板上凭空无故地流下了两滴黑水。


吴燕夏心里的脏话简直都炸了。


他抽搐着嘴角,飞速地脱了衣服,全部丢到门外。再握着铜镜,哗的声跨到了早就准备好的艾草浴缸热水里。


“真他妈的。”吴燕夏在浴室里直接打开一瓶酒,他哆哆嗦嗦地喝了口,低声说,“吓死本大仙了,高考查成绩都没这么紧张。”


☆、第 102 章


大脑空白的时候, 吴燕夏发现,他不能嘲笑梁凉胆小。恐惧拉到极大点,连他都乱成一团无法思考,问出错误问题。野路上的“仙”忌惮问“死”法。活人不能问笔仙他们是怎么死的,最好也不要问别人的死法。


但,问就问了。


吴燕夏平静下来, 心里却思考那个划了一半的“鬼”字。什么意思, 那女孩临死前看到了“鬼”, “鬼”到底是什么?


是夺走她命的咒语?还是降头?这事跟她总是缠着自己有关吗?


吴燕夏泡完澡后重新躺在床上, 房间里安静到极点,但脑海里思绪起伏。他坐起来,随手又找出一根笔, 想写什么又顿住。


刚刚握住笔的颤抖还让他心有余悸,今晚不要玩火, 先老实点吧。


“哎……”吴燕夏郁闷地□□, 重新倒在床头, 头痛无比。


梁凉早上起来的时候, 同样有点无来由的愁。


梁爸爸此人的城府不浅,但是每次骂女儿就跟不会说话般,用男低音搀和假嗓, 像是黑帮老大在教育他家街道巷口的小交警:“你——你交的那朋友做什么工作?”


旁边的梁妈妈马上瞪了他一眼:“别问人家的工作,俗气。宝宝,你俩进展到什么地步?”


梁凉喝着牛奶,默默地打量着她父母。?梁妈妈作出一副慈母的样子:“你得给爸爸妈妈一点心理准备。你俩现在这是闹着玩, 还是正经的想结婚?”


“怎么老问我这个问题?我都回答过了,如果谈好的话就结婚。谈不好的话……”梁凉顿了一顿,她爸爸妈妈都屏声静气地看着自己,不由奇怪地说,“你俩不吃早饭吗?”


她爸爸目光有神地逼问女儿:“谈不好怎么办?”


梁凉思考了会:“谈不好的话就一直谈着。谈好了为止。”


梁爸爸喉咙隐约发痒。


“这是什么话!我查了查这个吴燕夏,他不是本市的人,到现在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听你们餐厅的人说,他是一个法师?!什么叫法师??!!谁的工作是法师??!!”


梁凉忍不住笑了,她好奇地问:“他们还说什么啦?”


“说这瘪三死追你,天天骑个自行车往你们那里送花!这男的,我不同意,条件太差,爸爸并不是势利,但男人要有自己的担当,他都三十岁了还这么混,别的不说,人品和能力极差!赶紧跟他断了!我女儿绝对不能嫁给这种柴废!”


梁凉无精打采地“嗯嗯”了两声,也没反驳。


梁爸爸和梁妈妈互相看一眼,女儿千依百顺的态度,这让他们有点不知道什么情况。


“宝宝,你愿意听爸爸的话跟他分手吗?”梁妈妈试探地问。


梁爸爸难得的慷慨激昂一次,也皱眉紧盯着女儿。


梁凉维持着淡定表情:“我嘴巴笨啊也不会解释。反正到时候,就让他来劝你们吧,我在旁边负责补充。”


梁妈妈勃然色变,女儿本来就乖,也不知道对方灌了什么迷药,把向来没什么立场的梁凉还变得这样忠心。


“谁来补充也没用。老梁你给我看紧了她!别让宝宝被不三不四的人缠上。”


梁凉一听这话,转头就幽幽地跟她爸爸告状:“您事业有成,怎么整天都在家被我妈牵着鼻子走呀。”


梁爸爸脸一红,轻轻一拍桌子,结果母女都等着他表态。梁爸爸略微沉吟,认为谁都得罪不起,便托了托金丝眼镜,咳嗽了声说:“……咱家这张桌子挺不错,比老魏家的好。”


梁妈妈再被这句话提醒,重新转头问:“你和魏奎那小子又是怎么回事?他妈妈最近在跟我打听你,说你……”


梁凉终于被问烦了,她躲开梁妈妈要继续给杯子倒牛奶的手,反正说起吴燕夏就很担心,说魏奎又闹心得很,索性站起来:“我再回床上躺会,待会麻烦爸爸送我去店里。”


梁凉的性格和爸爸妈妈都不太像,更像带大她的奶奶,属于曲折达到目的的类型。梁爸爸本来遵照妻嘱,一路上神色冷然地想晾着她。可不知道梁凉用了什么法子,三下两下又把他哄高兴了。


fù_nǚ 俩聊了一路,梁凉很狡猾地没有提吴燕夏,倒是把魏奎之前的行为都说了一遍。


车停稳的时候,正好看到大摇大摆、背着健身包准备上班的桑先生。


梁凉连忙降下车窗,跟桑先生打招呼。桑先生从鼻孔里傲慢地瞟了下她,没怎么搭理,就继续鼓着满身朽木不可雕的肌肉往前走,却发现一辆黄色跑车停在吉兆面前。


魏奎居然也在门口等着梁凉。


他现在长了记性,决定换一种方式挽回梁凉。


但等梁大狐狸满脸不善地拉着女儿下车的时候,魏奎和桑先生也都自觉地往后退了两步。


“炳国啊?”梁爸爸先跟桑先生打招呼,随后跟没事人一样,“魏奎,你爷爷最近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魏奎只能硬着头皮叫人。


他用余光看到,梁凉和桑先生抱头鼠窜地一起逃进吉兆。再对上梁爸爸的冷漠目光,心中一凛。


梁大狐狸目光依旧锐利但不失和蔼的看着魏奎,仿佛完全忘了昨夜在黑巷子下的毒手。


魏奎目光同样运筹着什么,却也笑得非常无害:“梁伯伯,听说凉凉最近交了一位男朋友?您知道这事?”?梁爸爸安然地否认:“我不知道。”


魏奎眼睛一闪,什么意思,梁家不承认吴燕夏?以梁父梁母的性格,当然不会承认。他刚要迅速地回话,梁爸爸淡声继续:“凉凉是个乖孩子,性格太单纯,我以后会直接把她送到她丈夫手里。谁敢当她男朋友,就别怪我心狠手辣。”


魏奎的帅气笑容略微凝固了,请问这句话代表什么意思?


“梁伯伯,我想……”魏奎也结巴了,想说自己想当梁凉男朋友,真心要娶她,但在此刻梁爸爸冰渣子般的目光下,怎么直觉说这句话特别危险。


“你去上班吧,小子。”梁大狐狸冷硬地截断他。


再过了会,梁凉又颠着大裙子匆匆地跑出门,但门口,已经只剩下眯着眼睛气势犹在的梁爸爸。


“魏奎呢?”梁凉急急地问。她忘记问魏奎怎么和德勤山人的女徒弟认识的。


梁爸爸却冷然说:“宝宝,你到底喜欢谁?”世上存有两个小瘪三骚扰他女儿,他应该先杀哪个灭口比较好。


梁凉就算再迟钝,也隐约感觉爸爸过于保护自己。但对着梁大狐狸杀人般的冷酷目光,同样有点可耻的心虚了:“我,我谁也不喜欢,我正醉心于工作。”


剩下的一天,梁凉果然醉心于工作。


倒是她的新助理不停地往外看,跑过来跟梁凉说:“老板,门口有两辆劳斯莱斯幻影,其中一辆是白色的。好罕见。”


那自然是德勤山人派来盯梢的车。


等梁凉忙完自己手头的活,也冒着太阳走出去查看。


她迟疑地敲了敲车窗,玻璃无声地降下,二先生小小的身子正靠在宽大的座位上。身材极为矮小的侏儒穿着长衣长袖,像个孩子样翘腿坐着,但脸上有块淤青。此刻,她冷冰冰地看着梁凉。


梁凉连忙打招呼:“您好,您如果想喝水,就可以直接来店里坐坐。我们店有水。”


二先生用几乎毫无感情的目光,扫了眼她那套繁复的服装。梁凉这次长了记性,穿了略长的衬衫袖子,把手链严密地遮住。


她突地问:“小师弟在外地吗?”


梁凉对自家大仙的行踪守口如瓶,咬了一下唇没说话。


二先生很敬业,在她店门口守了好几个小时,停车费感觉也蛮贵的。梁凉是因为礼貌地出来打个照面,并不想过多寒暄。这位二先生也不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而梁凉在恋爱后也莫名长了一点骨气,不喜欢上赶着示好了。


二先生叫住要走的lo娘:“我师父这辈子擅断八字,平生唯有两个人的八字无法解。一位就是我那位大师兄,一位就是我这位小师弟。”


梁凉顿住脚步,心想什么大师兄,这可是她的大师姐,又听她说:“我师父无法解读大师兄的八字,是因为她谎报性别。测算男命和女命的方式截然不同。但,吴燕夏其人你应该验证过,他总该不是女身,是真正的男人。”


梁凉最近听黄腔的频率太高了,她耳朵迅速涨红,面对二先生乖张的眼神说:“……我,我还是先回店里吧。”


“我师父算不出他的命格却有两种情况,一种情况,吴燕夏为天赋极高的命理师,同行无法预测同行命运,但,这也不可能全部不准。还有第二种情况,就是吴燕夏小的时候,他被什么更有力的东西强行改过命。”


以德勤山人为代表的命理一派,说正事前都喜欢用八卦暖场,估计是曾经说相声的后遗症。


梁凉不傻,她回过头蹙眉问:“您到底想告诉我什么呢?”


二先生望着她:“吴燕夏曾发誓不会入我师门,我就先信了这话。但,假若他想借我师兄此事让师门内鹬蚌相争,自己坐享其成,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梁凉呆了好大一会,才明白过来。吴燕夏给德勤山人打电话预警他大徒弟(或者说大徒姐)回来,却招惹了二先生对他的怀疑。这女侏儒之前口口声声叫吴燕夏“小师弟”,内心原来这么防范他。


好心没好报。德勤山人养的徒弟都是一些什么类型的奇葩呀。


梁凉哼了声:“戏多。”转身走掉。


杨雨薇在依旧忙碌的晚间里,居然收到魏奎递来的纸质版辞呈,她略微诧异地抬头。只不过,这份诧异还掺杂有其他原因。


“我还需要电子版的辞职信。以你自己姓名的工作邮箱地址发送到我这里,同时抄送全团队,今晚就把手机交上来。”


魏奎却已经把辞职信和黑莓手机丢在她桌面,毫不客气。


杨雨薇微微闭眼,握紧手里刚打印出来,犹带纸张温热的注入资产审批文件。她今天一天都在精神高度进展地开会,编辑起草文件,处理邮件,开会,做团队项目标注。连续工作13个小时后,几乎已经快忙死,没有耐心处理更多情绪。


杨雨薇以前处理过不少别人的辞职,她只克制说:“这是你自己的职业生涯。”顿了顿,“出去吧。”


魏奎冷笑一声,转身离开。?他给自己爸爸打电话:“爸,我决定好好给家里做事。以后不混了……对,把工作辞了,就在今天……我现在回去跟您细说,还有,我和凉凉的事……”


占星师这性格有时候招人恨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两天,除了梁凉能随时跟他的小号视频,他手机一直关机。吴燕夏蹲在信阳山间疗养院里,将之前欠下的稿子写了,偶尔看书和吃烧烤,盯着家里监视屏一蛇一狗的动态。


那位可怖的阴间大爷没再缠着他,只不过,除了那晚丢在坟地的纸和笔,手臂上那根空荡荡的红绳也在慌乱中扯丢。幸好,绳子本来就是在地摊上随便买的,吴燕夏就懒到放弃寻找。


等拖着那坑坑洼洼的铝镁合金行李箱离开,吴燕夏出了点残留的私房钱,将樱桃树边的孤坟修缮一新。


“这位大爷,请你强大一点,管管自己的孙女?”他自言自语。


回来后第一件事,先去找德勤山人。


德勤山人听闻他的行事,也叹口气:“以后莫要如此胆大,仗着学多命硬而卖弄。”又说,“那扇青铜古镜就送你,平日戴在身上,多少也能辟邪。”


吴燕夏摸摸下巴:“哦,能辟邪,那我就留给我小老婆戴。”


“你这浑小子给丫头迷了眼?”德勤山人摸着白胡子,有点急,“女人能有什么好东西?”


德勤山人短短几日不见,他原本纯白色、精心打理的胡子,变得毛毛躁躁的,连吴燕夏这种脸盲都看出来老人变得更为憔悴,还戴上一副墨镜。


吴燕夏早就从梁凉那里得知,“德勤山人二号”简直像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出现过,德勤山人自己追查的同时,让二先生天天守在她店门口,倒顺便帮他盯住魏奎的梢了。


显然,那个大徒弟的出现让德勤山人心神不宁。


吴燕夏又将他从“笔仙”里得到降头没有消净的情况一讲,两个人坐在那“枯山水”的后院里,相对无言。


吴燕夏和德勤山人的关系,向来很不错,但不知道什么开始,就慢慢有点变质了。


从他的角度来看,德勤山人答应帮自己除去公寓里的降头,但屡次隐瞒关键信息,三番四次的违约。现在,不仅降头没除净,还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大徒弟。


吴燕夏这几天在清净的环境里,无人打扰,思考不少东西。


其中思考的事情就有德勤山人的大徒弟。德勤山人是一个有点枭雄本色的人,他非常多疑,很难去信任人。大徒弟在他身边扮成男人多年,想必不仅仅是身体上,思想上都和男人没有差别,才能骗过他。


其中,肯定有点故事。


这个故事暂时不重要,吴燕夏要面临的首要问题,已经不是“我的凶宅会害死别人吗”,而是更为实在的,“我自己先会被鬼弄死吗”?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还有一更。。。。我我我我尽量不断更,我也发现了,我现在又在弃坑的边缘,我不能死。


☆、第 103 章


德勤山人沉默了会, 皱眉说吴燕夏请来的那个’仙’,不知道是从哪个野地里冒出的东西。


“那世界里来的东西,绝不会自称为’鬼’。黄金蟒尚且活着,有它在,你倒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只不过呵呵,女人心海底针……”德勤山人的声音渐低。


吴燕夏耳力很好, 将这话听得一清二楚, 不由微微皱眉。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德勤山人越发强调神灯的重要性。如果说, “鬼”想要他的命,吴燕夏不接受但勉强理解,毕竟那东西没有自我理智。但德勤山人整天在鬼鬼祟祟搞什么, 和他那个女徒弟又在暗中争什么?争神灯?


吴燕夏全天盯着他家里的监控,在视频里, 坦克身为泰迪, 整天活的就像一条狗。而神灯则拖着变大了好几圈的身子, 很长时间静静地卧着, 极偶尔才缓慢地游动,看上去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蟒蛇。


他觉得它们都挺普通的,呃, 就像他自己一样。


吴燕夏再若有所思地望着德勤山人戴着的墨镜,脑海里突然想到一件事,传说中,妖怪神仙都能暂时幻化成人形, 但,它们和人类唯一的区别,不会像人这样眨眼睛。


他边继续漫不经心的和德勤山人说话,边以很缓慢的速度,掏出那把青铜古镜,举到德勤山人脸颊旁边,打算透过镜面折射,看看掩藏在德勤山人墨镜下面的眼睛。


青铜古镜浑浊的速度极快,几乎每日都需要人精细打磨。但,吴燕夏这两天在信阳闲到蛋疼,也天天拿糙布去擦,居然把镜面打磨得比原先还更清晰细腻。


随后,他就打了个哆嗦。


在古镜镜面中,老头此刻的眼睛依旧是弥天大雾般的茫然白瞳,但眼白中间,同样长有一条长长的细缝,异常诡异。


眼眶里有两颗定向的眼珠,德勤山人现在的眼睛,如同梁凉曾经颤抖描述过“德勤二号”相同。


德钦山人第六感敏锐,感受到有物体靠近,他一把挥开吴燕夏的手:“小王八蛋,胡闹什么?”


吴燕夏嘴头哈哈干笑两声,手腕处和脊背汗毛倒炸。这老头难道真的不是人吗?但,他怎么有心跳有体温又有影子?


德勤山人还要继续说话,吴燕夏却已经把心一沉,他直接抓住老头没松开的枯手,低头啮骨般的一咬。德勤山人只痛得大叫,连忙要把手夺回来,连墨镜从脸上摔下来。


老头还要挣扎,但他力气小。吴燕夏手臂一扬就轻易制服,闪电般地来了一个锁喉动作,牢固地箍在怀里。


“师父,您到底是什么东西?”吴燕夏严厉地问。


德勤山人几乎没被他有力的手臂掐死,怒声说:“王,八,蛋!”


吴燕夏也不多废话,上来直接往胯.下一摸——居然摸空了!他脑海里同时几乎骇然大震,这“德勤山人”居然是个女人,或者说,现在的“德勤山人”是他那女扮男装的大徒弟!但,她此刻说话的语气、行为、和思维方式,居然也能和真正的德勤山人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他方才的心血来潮,几乎就连自己也被骗过去了!


唯一安心的,是女人手腕处有温热的鲜血滚滚流下,显然证明对方至少是个活人,不是什么神啊怪的。


吴燕夏对女人下不了彻底的狠手,他稍微一愣的功夫,“德勤山人”二号飞速地推开他,摸索着靠墙站起来。


等到这女徒弟站起来,才发现她身材并没有德勤山人的高削,但刚刚安静地坐在那里,又戴着墨镜,简直是“德勤山人”的本尊,一举一动毫无破绽。


这到底是易容术,还是戴着面具?


吴燕夏望着酷似德勤山人的那张脸,心中再狂叫数声,怪不得她把老头视若珍宝的青铜古镜送给自己,合着不是自己的东西送人不心疼啊。


“你把德勤山人怎么样了?”吴燕夏厉声喝问,拦着她的去路。


“呵呵,不要担心。老畜生暂时不在宅子里,现在大概在外面昏天暗地的找我。”女大徒弟见事情暴露,换回自己的本声,但依旧是一把有点男性化的声音。


吴燕夏这时也缓慢的看出破绽,他不由冷笑一声,再问:“你现在的眼睛,到底是瞎还是不瞎?是怎么弄的?”


那女徒弟却微微笑了笑,完全没有慌乱:“你可以问我三个问题,但问完后就要放我走,不能告诉任何人你今天见过我。”


吴燕夏看了看她,他面容无波,根本不打算接受这要挟条件。


那女徒弟显然也不是个善茬:“老畜生平时的嘴有多严,你大概早有领教。就算你把我交给他,他依旧不会对你讲太多真相。有些事情,你只能问我。”她仰头阴森地说,“听说,你被一个降头缠上?”


吴燕夏这才深吸一口气,他简直从来没想过,刚下了火车,还没回家洗澡换衣服,本来想到德勤山人这宅子里找茬,怎么就能遇到这种奇葩事情。


之前多年攒的人品呢?这些大爷大婶真是烦死人。


吴燕夏实在是恼怒到不得了,但面部表情纹丝不动,因此在对方看来有点阴险,也有点变态的老练沉静。


那女徒弟盯着眼前这年轻人,她突然说:“怪不得老畜生要收你做徒弟。他老了,现在喜欢你这种类型,大概被那些蛇蝎心肠的徒弟坑狠了。”


吴燕夏失笑,这女的是不是忘了,她自己也曾经是德勤山人蛇蝎心肠徒弟里的一员?


他提醒她:“美女,如果想让我放你走,就得给我说点有用的信息,你再闲扯一句,我就把你直接绑在院子里,等着见老头。”


对方沉默片刻。


“老畜生大概告诉你,降头能被消除。实际上,这种南韩降头可以被多年镇压,但从来无法被彻底消灭。你那个公寓里,可能要再死一个人凑成’三’后才算完结。只不过,老畜生也不想让你死,他有别的心思。”


“嗯。”吴燕夏其实对自己公寓也存有点这种感觉,但被那女徒弟说出来,依旧难以掩饰心中的震惊。他不做声,随即心中想,多说点,多说点。


女徒弟发出一个不是笑声的噪音,她柔声说:“我可以帮你解除这个降头,但是,我要你答应给我一件事。”吴燕夏顿了顿,心说来了终于来了。她和德勤山人到底在夺什么东西,终于有端倪。他们要的是什么,真的是神灯?


她阴笑着,一字一顿地说:“我也要你娶我。”


吴燕夏的脸一下子便绿了,整个人彻底僵住。


但女徒弟已经看好时机,她转身迅速踩着砂石,沿着走廊,朝院子外飞奔而去,吴燕夏这才恍然大悟,暗骂对方与德勤山人同样的老奸巨猾,立刻紧跟上去,一路追过院子越过围墙,但女徒弟跑得也极快,完全不回头。


他心说让一个女人这么耍自己,简直太耻辱,没命地狂追。


就这么跑了很久,那女徒弟到底是女人,吴燕夏刚要再抓住她。


突然,一辆无牌照的奥迪从路边冲过来,那“德勤山人”立刻跳上去。门没关上的时候,吴燕夏一股劲上来猛冲上前,大力要把她袖子往外扯,胡乱间只拽下来一个铜钱手链。


接着车一溜烟的开走。吴燕夏天昏地暗的站在那郊区的路径,手里捏着那铜钱手链,吸了好几口气,因为刚刚剧烈的奔跑,手脚发麻。


从来只有他调戏别人,哪有被男不男、女不女的大婶反向调戏的。那感觉还真是恶心坏了。吴燕夏内心这股邪火,怎么都平息不下来,本来想打开手机,给德勤山人打个电话通知,但沉吟片刻,又决定不打了。


他站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先把那铜钱手链看了个遍,又用青铜古镜照了下,很快判断出这也是一个好东西。


“一帮子装神弄鬼的老畜生!”吴燕夏学着那女徒弟的话,他气极反笑,淡淡地自语,“我之前就是懒,但本大仙自己能想招,把这公寓的破降头解除。”


梁凉连续几天,都被父母彻底押着回家睡觉。只不过今天晚上,梁妈妈大慈大悲让梁凉先别回来,因为,魏奎携着他那一家子人居然来她家做客。


梁凉奇说:“他们来干什么?”还没过年呢。


梁妈妈没多解释,就在对面妖娆笑了两声。根据梁凉对她妈妈的深刻了解,这是母大狐狸发怒前的前兆。


比起爸爸,梁凉其实有点怕她妈妈,连忙说:“那好吧,我今天就回公寓睡。”“宝宝注意安全。”


半夜时分,梁凉好梦正酣,随后隐约感觉破门而入的声音。


行李悉索放下,睡梦惺忪中,有人轻手轻脚的摸进浴室洗澡,几分钟后,随后旁边床铺塌陷。


先亲了亲嘴唇,随后一路下滑,她的膝盖被人搭到湿漉漉的肩膀,温柔地亲着小腹,腿间。梁凉有点奇怪又有点不便地“嗯”了声,下意识地想夹腿。


但来人一挑眉,长长的埋首,含着她到形骸深处,瞬间把舌头霸道的顶进去,吮的极尽透红。


梁凉原本意志还模模糊糊,一下子终于全清醒了,她急促地喘气:“你谁啊,你怎么能不敲门就进来?”


下面的人没有回答,下垂眼皮遮住神情,梁凉只看到那可恶的棕色卷发,她本来就是极容易打退堂鼓。此刻天使样纯洁漂亮面孔,如今看起来像是打入尘埃之中受难,鼻子拧成一团,眼泪早不争气流出来。她奋力挣扎,却被顶到床头背紧贴着墙壁,直到湿到触目惊心,疯了样来回哭喊正确的名字和自己错了。他反复几次,才漫不经心地在她光滑如玉膝盖处蹭了蹭,抱住往前扑倒的她。


吴燕夏俯视她,还是直勾勾的看人样子,他低声说:“这么凶干什么?自己忘反锁门,还怪我?”


梁凉身体里还含着他的半截手指,扭着腰说不出话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食色性也,这个观念就被吴燕夏无形的灌输到梁凉的脑海里。他在摸索□□的同时,也开始□□她,他能对她好,却又一次比一次更坏。


梁凉脸红扑扑的,两人平常情投意合的,如果在以前,她真是想都不敢想这种事情。但现在吴燕夏拨开她脸颊边湿发别到耳后,用嘴含住耳垂,梁凉竟是放心了。


“你怎么半夜就回来了,我订的车票不是明天上午吗?”


吴燕夏板着脸,他说:“讨债来了。你上次调戏了我,今晚准备怎么补偿我?”


梁凉跟个漂亮的木偶似的,她很结结巴巴地回答:“……我,我都没有什么准备。”


吴燕夏却在今天终于被真心逗笑了一次,他让梁凉先抬起脚,把她嫩粉色的蕾丝底裤从脚踝扯下来,梁凉很抗拒地抓着他手腕:“我……”


“你怎么了?”他手臂渐渐用力,却还盯着她眼睛。


梁凉终于很哀怨地说:“我想你了……”


吴燕夏是个重欲又护短的主,他本来想跟她先聊几句,结果听梁凉说想他,立刻就暗无天日的折腾。


梁凉刚换了层很厚的床单料子,但臀瓣能挪动的范围变得非常小,整个人都折在他怀里,他的狰狞反复彻底的消失在她平坦炙烧的小腹之下,时重时狠的,吴燕夏心跳如雷,梁凉却感觉每当这时候,他的表现都好成熟,她找了个机会,再颤抖地拉住男人手腕:“……你,你想我吗?”


吴燕夏毫不犹豫:“每一个瞬间。”


梁凉斗争几秒,可怜兮兮地抬腿勾住他的腰,视死如归的说:“那你这次可以重一点。”


吴燕夏实在觉得lo娘天生太好欺负,别说魏奎和德勤山人二号,谁上门都能捞到她一两块钱的油水。梁凉长的好看,白而长的脖子,星眸闪动,眉眼贞静,问她什么都能涨红了脸,因为不会拒绝,只能努力忍着:“不难受……”


梁凉平常更喜欢笑,亲她就会甜蜜的笑,双眼发亮。但,吴燕夏却逐渐喜欢看着她由笑到痛哭到崩溃的整个过程。


“不难受就好。”他心黑的说。


吴燕夏随手把梁凉梳头的猪鬃毛扁头梳,放在她抖颤的臀下,于是只要一偷懒塌腰,就被粗粗硬硬的硬毛硌得再拼命往上迎。偏偏他还在上方不停的加速。到浓欲的巅峰,吴燕夏想让她如何吞就直接如何吞,梁凉扭着腰想平躺又躺不舒服、想坐起来又被他按下去,弄得她根本吃不消,青葱样的手指揪着床单直打滚,再被插着头发猛亲嘴。


这么个欺负法,梁凉下身酸麻入骨,为了求饶什么话都喊过,觉得真是够了:“我,我……我要跟你拼了。”


她的小脸太漂亮,但眼睛里的光又倔倔的,吴燕夏迟疑片刻放慢速度,轻声说:“乖老婆。”


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手伸下去,像轻轻拨弄地球仪旋转样,顺着交接的极度狼藉处试探地搓了搓。


梁凉如同被两根热辣毒牙咬住般乱颤,魂飞魄散的想按住他的手,下身就像开洪似得往外泄。刚要焦急呼喊却再被吻住嘴唇。她满肚子灌着吴燕夏之前射进去的荒唐东西,身体到处都在上了发条死吮,到后来眼前越来越模糊,耳边听到他鼻息浓重,感觉内心强烈发憷。


这感觉太害怕了,吴燕夏就这么穿过无数鸿沟,把她直接推到深渊之底。


那股彻底湮灭的感觉足足延长两分钟,梁凉前胸锁骨脖子膝盖里全是香汗,在他怀里跟疯了似的挣扎,却又不受控制地拼命回吻他。吴燕夏实在撑不住,闭着眼睛撞了她几下终于结束,刚松开她的唇,梁凉来不及哭闹,直接软在他怀里就不知道天长地久。


吴燕夏比她回过神来早,几次叫梁凉,她不吭声,身体僵硬。他连忙把她扶起来,亲了亲:“凉凉?”


“嗯……”梁凉终于出声了,脑袋动了动,在怀里轻轻拱动。


“我凉真美。”吴燕夏把她下巴勾起来,亡羊补牢地亲了亲她鼻子,然后抱紧她。梁凉身上的温度很柔和,吴燕夏喜欢靠着她。


梁凉手脚都动不了,乖顺但无力地任他温柔吻着。过了会,她才有点回过神,一开口又要急哭了:“哥哥你怎么还没出去呀……”


吴燕夏明天早晨也有事,今晚看她娇滴滴的肿了,就不想尽情折腾她。他在她的哀叫中彻底退出,胸膛被这姑娘咬破了好几块,都是血。嘶嘶地抽了凉气,拉开抽屉,找了个创口贴贴上。


看梁凉那样子过于可怜,大半夜的又抱着她洗澡和刷牙,里外都清理干净,给梁凉喂了包酸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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