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笔趣阁>历史>杜氏有巧女【完结】> 第三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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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2 / 2)

牧清辉果然与牧清辉一母同胞,面容倒有六七分相似,也都是一样的肩宽体健,好个身材。


她在飞快的打量牧清辉,牧清辉却也匆匆瞧了一眼自己的未来弟妹,但见这姑娘身量高挑,浓眉大眼,举止落落大方,自有一股不同于寻常闺阁女孩儿的英气勃勃,也心生欢喜。


两边都愿意,这事儿就八字一大撇了。


因为杜瑕只十三岁,尚未及笄,成亲也还早着,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的六礼也不着急,牧清辉就先送上一方锦匣,内盛一只晶莹剔透的碧玉龙纹佩。


这玉佩原本是一块碧玉里头开出来的一对,如今一只在牧清寒手里,一只交给杜瑕,权当信物。待来日二人真真正正成了夫妻,这两枚玉佩自然就又成了一对。


杜瑕上辈子恋爱都没来得及正式谈几场就莫名其妙来到这里,因此不管是定亲还是定情什么的,也都是开天辟地头一回,自然难掩羞怯。


她虽羞怯,却也没乱了方寸,大大方方上前接了,又对牧清辉道谢,口中以兄称之。


牧清辉朗笑出声,连声道好。


他弟弟日后不管是求学还是求财,势必都不会小打小闹,需要的就是一个知书达理又懂进退,能镇得住场子的当家主母。


这姑娘,甚好!


自此之后,渐渐地陈安县有心人便都知道杜家女孩儿与济南府豪商之子,如今大禄朝唯一一个文武举齐头并进的秀才公牧清寒有了婚约,着实轰动一时。


在外人看来,杜家不过是占着个儿子与牧清寒是同窗的便利,这才捷足先登,不然这样寒门小户的,怎配得上!


那牧家虽然是商户,可恰恰因为生意太大,反倒不是缺点;且牧清寒本人又太过争气,杜瑕的哥哥杜文也不过只是个与他同岁的秀才罢了,算不得多么出色,不是高攀又是什么?


外面议论纷纷,少不得有些眼红心热的人说三道四,又说杜家早有野心,这才叫儿子故意接近牧清寒,后又频频叫他家去,一来二去的,牧家小少爷这才被勾去了心神,不然此等好事哪里轮得到她!


常言道,三人成虎,众口铄金,明白人虽然明白事情真相未必如此,可传来传去的,竟也说的有鼻子有眼,活像有谁亲眼见着了似的。渐渐地,登杜家门的人竟少了许多,偶尔王氏与杜瑕母女出去,也有人眼神古怪,连带做了酒楼账房的杜河也听了几句混账话,险些当场与人厮打起来。


王氏气的上了火,却因众人只在背地里说道,她不好发作,一夜之间就肿了腮帮子,嘴里起了三五个大包,喝水都痛得很,当真七窍蹿火。


闹成这样,杜瑕反而坐得住,打发王能去请大夫,又安慰道:“娘何必与她们一般见识?世事如此,左不过是见不得别人好罢了,狗咬你一口,难不成您非要追着咬回来?”


这些人纯粹眼红,所以才不管不顾的说出这样的混账话来,哄哄一般人罢了,但凡有点丘壑的,也能识破此等诡计。


旁的不说,单说牧清寒当初孤身一人来到陈安县,却又几个人知道他家巨富?谁又能知道他来日会这般出息?


且商人地位低下,读书人向来清高,谁又会故意往上凑?若不是杜文真心与他投缘,两人也不会有后头的往来,进而两家也不会结秦晋之好。


王氏给她说的笑了,一笑之下却又痛的龇牙咧嘴,眼冒泪花,好一会儿才平复。


她慢慢忍着喝了口温水,叹道:“我却咽不下这口气,我好好的女儿,惯会读书识字的,又做得天下第一等的好针线活,谁也学不来的,配不上谁?!偏他们嚼舌根子,竟是要败坏你的名声!”


杜瑕轻轻一笑,并不往心里去,说:“咱们自己心里明白也就得了,何必在意那些?谁人背后不被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计较来计较去,怕是挨着骂都骂不完,竟没法儿过日子了!”


王氏听后越发感慨,拉着她的手道:“得亏着你想得开,不然娘真要心痛死了,只是我却怕这些话传到外头去,叫牧家小少爷想岔了。”


这几日她总是提心吊胆,生怕牧家听了这些流言悔婚,虽说只是口头婚约,并没正式开始走六礼,可若是真的毁了,怕女儿的名声便要大受损害。


杜瑕反握她的手,心中竟出奇的平静,只缓缓道:“我信他。”


牧清寒都能接受自己写那些个离经叛道,刺激的书呆子们破口大骂的神奇话本了,怎么可能被这种小算计左右!那起子小人非但看轻了自己,也看轻了牧清寒!


再者外面的人只顾着编排她解恨,却忘了一件最要紧的大事:


不管是牧清寒还是杜文,都是肖易生肖知县,这位刚被圣人褒扬过的父母官的入室弟子!杜瑕本人又得了知县夫人元夫人的青睐,外人质疑他们兄妹,岂不是间接质疑肖知县夫妇的眼光?!


便是杜瑕自己不分辨,怕是肖知县他们也不会一声不吭。


果不其然,外面流言愈演愈烈之时,元夫人就大张旗鼓的派了一大堆丫头婆子来请杜瑕去家里玩,后面又当着诸多太太奶奶的面儿,拉着杜瑕说笑,夸她德才兼备。便是肖云也待她一如往昔,不止一个人见两个姑娘手拉手出入各大书铺、茶点铺子和绸缎庄,说说笑笑十分亲昵。


元夫人的意思就是肖知县的意思,那些正说得起劲的长舌妇、长舌男登时早了当头一棒,整个人都像是被兜头泼了一整桶的冰水,瞬间清醒。


老天爷,我做了什么!


现在回过头去想一想,岂不是跟作死没什么分别?


那杜文是本县第二名秀才,年少有为,知县老爷数次当众夸奖过的;他的妹子也深得知县夫人爱护,一月怕不是要叫过去玩个五六次,又与知县千金投缘,谁敢动她!


真要这么想起来,呃,竟也不算太高攀,勉强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于是渐渐地,原本就不知什么时候从哪里来的流言,竟又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跟兴起时一般的静悄悄。


这边消停了,谁知济南府却刚得到消息,不说杜文暴跳如雷,找着机会挤兑牧清寒,便是牧清寒本人也大为恼火。


我们两情相悦,干卿何事!


真是岂有此理!


如今两人已经过了明路,也不怕什么了,他当日下学后便带着杜文一起进城,只挑那些个风流华美、珠光璀璨的首饰、绫罗绸缎并上等笔墨纸砚等物装了满满一车,连同书信一封快马加鞭的送到陈安县。


他的当机立断果然熄灭了杜文的怒火,也叫陈安县内原本还暗搓搓等着看热闹的小人彻底死心。


现下非年非节,牧小少爷却轰隆隆叫人捎回来这样多的东西,更有许多儿郎才会用到的笔墨纸砚文房四宝,岂不是明摆着给未婚妻撑腰的?做到这一步,自然证明他不在意流言,也是对外人的警告。


她是我未来媳妇,自有我敬她爱她,她爱读书作画,我就爱她读书作画;她不稀罕动针线,我自然也不稀罕她动!


旁人倒罢了,王氏和杜河着实松了口气,对这个未来女婿越发满意,又把这些日子给儿子和他准备的衣裳一通捎回去,又问杜瑕有无书信。


杜瑕正看着牧清寒的信,一边吃吃的笑,一边脸红心跳,听了这话本能的就要回绝,可转念一想,对方都不惜为自己做到这个地步,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


遂也提笔书信一封,叫人捎回去。


小燕在一旁磨墨,虽看不懂自家姑娘写的什么,可只见字迹龙飞凤舞,与平日里她见到的旁的姑娘、太太们递进来的帖子截然不同,竟有些威风凛凛,也觉得心神激荡,脱口赞道:“姑娘的字真好看。”


杜瑕不似一般人百般谦虚,只闻言笑道:“多谢夸奖。”


小燕知她心情甚好,又奉承道:“是真的好,姑娘性子爽利,真是字如其人,我看旁的姑娘家字都娇娇气气的,还是姑娘写得好看。”


杜瑕心道,能不爽利么?她这一笔字,前期跟杜文仿得一样的帖子,后期更牧清寒仿得一样的帖子,不管哪一个,反正都不是普通女孩儿会练的就是了,自然气势汹汹。


********


转眼便已入冬,期间牧清寒每隔十天半月便会派遣小厮往来书信,又有各色礼物,有时只是一花一草,有时却是一笔一纸,有时又有各色贵重衣料首饰,全凭心意,倒是洒脱,丝毫不落俗套。


如今不似后世有发达的邮政运输系统,也无任何可使人通话千里的神技,什么飞鸽传书也不大靠谱,若是想互换消息,要么等熟人顺路,要么专门花钱雇人往来传送。牧家豪富,钱是不缺的,家中就专门养着一众机灵快捷的小厮,专做这个。


托他的福,每每杜文说不得也夹着几封书信回来,又有瞧见的好玩物事、稀罕的书籍,一同与父母、妹妹分享,并经常说些读书心得。三人有来有往,取长补短,相互探讨毫无保留,不光感情深厚,便是学问竟也都进益了。


如此这般,杜文虽远在他乡读书上学,可跟家人的联系从未断绝,杜河与王氏也渐渐更加认同这位未来姑爷,觉得他处事稳妥可靠。


这天杜瑕刚一起床,就觉得不大对劲,唤来小燕叫水洗脸梳头,问道:“什么时辰了,怎得外头这样亮?”


小燕笑道:“姑娘莫急,是半夜里下了雪,如今还飘着呢,这才映的亮了些,并不晚。”


杜瑕这才放下心来,也笑,说:“冬日夜长,也无事可做,更该早起读书,日后你若见我起的迟了,记得叫我。”


一边小燕取了热水,试了温度,又帮她挽了衣袖,往怀里垫了大手巾,这才道:“姑娘好勤勉,便是一般的读书儿郎也没这般,日后同姑爷一处吟诗作画,可不是美死人了。”


自打自己跟牧清寒的事儿落到实处后,杜瑕就没少受了里外人们的打趣,到现在也稳了,自然不会因为这点话就面红耳赤,当即笑出声,道:“我们吟诗作画,你们难不成要大字不识一箩筐?前儿叫你描的字帖,可写完了没有?吃过饭我必要查的。”


算上针线的小鹤,后来买的小蝉,如今她房里也有三个大小丫头,院子里洒扫的小鸽若无事也傻呵呵的跑来,都由小燕带着,平时学规矩做活,闲了就由杜瑕教她们读书识字。


杜瑕自己喜欢念书,也没有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见鬼思维,自然也想让自己身边的丫头读书识字,远的不说,就是日后帮忙打下手、记账入库也方便不是?


她自己虽觉得没什么,可这些丫头无比大喜过望,听了这话后纷纷跪下磕头,就是外院厨房刘嫂子得知自己两个女孩儿竟也有能念书的一天,也喜不自胜,特地找空进来郑重磕头谢恩,倒把杜瑕惊了一跳。


几个丫头都知道这般机会来之不易,都感念不已,十分用心学习。可终究天分有别,无法强求,不过几日便能看出差距来。


小燕和小鹤天性机敏,学什么都快些,只是后者到底手更巧,记性好,练起字来也更容易上手,字迹轻巧灵秀,几个月下来也能写几十个字了。


小燕耐心不大好,写字时容易着急,可越着急越写不好……


小蝉和王氏房里的小英、小丹都憨憨的,忠心倒是忠心,在念书这方面就没什么天分,今天学了明天忘,如今不过是能认几十个常见的罢了,写也只能写自己的名字,旁的就不能够了。


是以一听杜瑕说这个,小燕就苦了脸道:“姑娘跟少爷一般,都恨不得是天上文曲老爷下凡,奴婢们粗笨得很,哪里能够?好姑娘,可饶了我吧!”


杜瑕洗完脸,细细的在脸上涂抹养颜膏,指头肚儿上头挑了粉扑扑、滑腻腻一团,幽香扑鼻,闻言正色道:“好个傻丫头,且不说一旦能识文断字,便是日后说婆家也能得高看一眼呢!再者你是我的大丫头,时常跟着出出进进,又管着房中诸事,难不成不记账?日后狗爬似的字迹,自己倒能看得下去?”


她一说到婆家,小燕的脸就已经羞红了,若不是还要替她梳头,只得强忍,怕是早就捂着脸跑了,这会儿她一停,小燕就连忙告饶,只说自己错了,日后必定好好练字云云。


杜瑕和旁边伺候的小蝉都笑的前仰后合。


北地冬日酷寒,放眼望去只余枯草干木,便无一丝生机,万般萧条,使人心中无端悲戚。


又有西北风呜咽,凌冽似刀割,土地冻得好似石头僵硬,若无必要应酬,谁也不愿意出门,都窝在家中炕上取暖。


因为这几天都没有帖子相邀,杜瑕并不用心打扮,只取轻巧,松松挽了头发,略点两朵珠花,簪一把发梳,穿一身藕荷色素面家常衣裳,外罩兔皮马甲,耳朵上也只填两颗小巧玉塞子,十分灵巧舒适。


她喝了一杯温开水,活动下手脚,掀开窗子往院里看了一回,果然见一地碎琼,寒风呼啸间将地上落雪与天上飞絮乱在一处,迷了人眼,倒有几分美丽。


早饭是猪肉蘑菇的汤汁儿包子,薄薄的皮儿一兜,浓浓的汁儿一汪,猪肉被细细剁成了茸,蘑菇鲜的很,一口下去真是恨不得吞舌头。


杜瑕配着小米粥,夹着点肉末豆酱炖芸豆干儿,合着瓜旋儿酱菜和麻辣牛筋,美美的吃了两个小包子,但觉唇齿留香,十分心满意足。


小蝉进来收拾桌子,就听外头小燕喊道:“万姑娘和方姑娘来了。”


虽方老爷是结拜长兄,但因万蓉略年长,故而通报的时候需得在前。


杜瑕一怔,这两人怎么这大清早就顶风冒雪的来了?事先也没下个帖子,这样冒失,可不像素日的作风。


作者有话要说:说起寡妇,现代社会好了,古代,就是近现代的寡妇处境也非常困窘,一般老一辈的人都会说她们不吉利,还有许多更封建的地方要求她们守寡,各种守寡!特别令人发指的是,有许多年轻女孩儿连丈夫的面儿都特么的没见过,那男人死了,她就要开始守寡!不许改嫁!就是为了什么狗屁的名节,什么贞节牌坊的……自愿的还好,不自愿的真是,唉


ps。男主角和女主她哥不会这么一帆风顺的,看我真诚的双眼,不然太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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