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9月、10月、11月、12月……
……1989年10月?
不能吧?
诸弯弯越想越放不下。
她给二组办公室打了电话:“你们去朴理的家和办公室都查过,有没有可能漏掉什么文件?也不一定是文件,夹在书里的纸条这些都可以。”
接电话的二组探员也在吃晚饭。
听到是诸弯弯的声音,对方赶紧把饭吞了,正襟危坐:“所有的书面类证据都被搬过来了,有些说是涉及到机密、不让我们拿,我们组长还跟他们扯皮了好久呢。”
“那有没有什么和1989年有关的……东西?”
她自己也说不明白他们到底该找什么,但她隐约觉得她已经抓住了非常重要的一环。
对方犹豫了一下:“徐痕检现在正在死者的家里,您要是有什么特别需要关注的,可以跟他联系。”
“徐日现在在朴理家?”
诸弯弯马上挂断、接着给小太阳打了个电话,但始终没有收获。
从大悟律师事务所能获得资料也就只可能有目前的这些了,小太阳在朴理家找不到,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
诸弯弯滚着轮椅到了走廊,窗外面已经是再一次的漆黑一片。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办法。
她打量了一遍四周,确定没人回来后,把轮椅挪到一个隐蔽的角落,对着窗外的黑夜,拿出手机,拨出了一个号码。
话筒里刚响过两声,电话就被接通了,一个情绪高涨的声音响了起来。
“您好这里是money high调查公司,无论您有什么烦恼,我们……”
“您好,这里是刑侦总局重案一组。”
诸弯弯话音刚落,对方的话头猛地打住。
诸弯弯紧张咽了咽口水,提高声音:“如果你现在挂电话,我就要立刻追究你们2017年6月17日、私自接受调查刑侦总局探员个人信息的责任!”
“……”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然后小心翼翼地问:“您是?”
“重案一组,诸弯弯。”
“原来是诸顾问,久仰久仰……”
诸弯弯绷着脸一本正经:“不久吧,离你们把我家底翻出来,也就隔了两个月。”
“……如果是事关最近发生的两起案子,我们这里倒是有点东西,和朴理与于牧生都有关联,”对方先是示好,随后又市侩地搓搓手指,“就是钱的方面,不知道……”
诸弯弯对着窗玻璃镜子扬起头:“不知道私自泄露探员信息的公司,明年的年审还能不能过?”
“我们主动申请帮助破案!”
对方这次答得半点犹豫都没有。
“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说!”
“我需要朴理在1989年经手的所有案子,尤其是第四季度的。如果有其他和朴理、于牧生案相关的资料,也要。”
她义正言辞,“邮箱,直接把资料传过来就可以了。如果资料存在虚假,就是严重干扰刑侦局破案进程。”
呼……
……
……
好可怕tat
强撑着演完,挂断电话以后,由于长时间用力地握着,诸弯弯的手指都发红了。
这种强硬的角色果然还是不适合她tat
但就算不适合,还是要试试看。
她想要拿到的是可能存在于28年前、被有意藏起来的资料,如果用刑侦局的常规方法,能不能查到还真不好说。但money high这种调查公司就不一样了,他们手里总是有些途径的。
不过,他们用的办法放到哪儿去说都不算光明磊落,刑侦总局破案却找民间调查公司帮忙也是前所未闻,所以这件事要偷偷地做,到时候如果要被追究责任,也不用牵连到别人。
电话挂断没多久,诸弯弯的邮箱里就有了新的邮件。她边拿着手机查看邮箱,边滚动轮椅往回走,三心二意地一转身,“咚”地一声,她的右脚就重重地撞到了墙上。
诸弯弯都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她都不疼,就看到她右脚打上的石膏在她的脚踝处开始碎裂,也不知道到底撞到了哪儿,反正很快,脚踝附近的石膏就碎得连用绷带挽回的余地都没了。
……做坏事,果然会遭报。
诸弯弯忍住震惊,低头看向手机,未读邮件里,是一条垃圾广告。
……
“啧。”
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诸弯弯一跳!
她胆战心惊地抬起头,一眼就看到陈不周抱臂靠在墙边,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但诸弯弯却一下子就放了心。
她把手机揣起来,故技重施,慢吞吞地张开手,一字一顿:
“救、命、啊。”
完全不吃她这套,陈不周走到她跟前弯下腰,两只手扯住她的脸。
“我要跟曲主任去趟研究院,这两天未必能回来,你老实点。”
诸弯弯使劲地用鼻子吸气,然后把脸像河豚似的用力鼓起来,陈不周捏着她脸颊的手指顿时捏不住,慢慢滑开了。
他看看她嘟起来的脸,低头凑过去,在她嘴巴上亲了一口。
“行了。”
他亲完,拍拍她的脑袋,“我走了,给你叫姜小雏过来。”说完就真的把诸弯弯丢给了姜小雏,自己走得头也不回。
诸弯弯费劲地弯下腰,捡起一块石膏块就piu地朝他丢出去。
……没打到。
——
接到陈不周电话,姜小雏迅速赶到。
这次的姜小雏轻车熟路,直接在局门口打了个车,就把诸弯弯连人带轮椅运到了医院。
济世医院今晚骨科排的队异常得长,在诸弯弯拿到的号前面,还有13个人在等。但看到前面一个胳膊和腿全都吊着、哭得撕心裂肺的紫毛杀马特,诸弯弯又觉得就她这点伤,排到第14也挺合理。
可能是昨晚那个猪蹄的功劳,她的脚只要不动就完全不疼,除了经常会麻一会儿比较难受以外,没给她添任何麻烦。于是,在听说姜小雏还没吃晚饭后,她很大方地让她先去吃,还保证绝对不告诉陈不周。
姜小雏离开后,诸弯弯左右无事,拿出手机继续等邮件。但她旁边坐着的那个抱孙女的大妈总是明目张胆地朝着她的手机屏看。她躲了但还是躲不掉,又不好意思跟她翻脸,只能自己走开了。
她刚走到人少的地方,抖着白大褂的刘策就冲冲地走了过来。
他看到诸弯弯就问:“在这儿呢,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对上诸弯弯疑惑的眼神,他没好气:“是陈不周、陈不周!我好容易合会儿眼,给我一个劲儿地打电话催我照看你。你说你这就崴了个脚,他在意得跟你得了个癌似的……”
诸弯弯想要应付贫起来的刘策真的十分艰难,左想右想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好在她灵光一现:“丁瑶现在怎么样了?”
听到丁瑶,刘策的语气软和了下来。
“挺好的。”
想起老婆,他的嘴角情不自禁地弯起来:“听说上次是你陪她做了产检,谢了啊。”
诸弯弯认真道:“不用谢。”
……
……
冷场了。
诸弯弯憋红了脸,才又想到:“于舒和现在怎么样了?”
“怎么样?还是那样。”
这会儿刘策的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他皱着眉:“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小时候换过肺,但是术后一直就没恢复好,所以身体才这样。”
他摇头:“真是服了气了,这么大的事儿,藏着掖着连我都不告诉。要不是那天我去探病,在门口听见她跟翟正说话,我到现在都不知道。”
刘策说得随意,但诸弯弯听到后,脖颈后的汗毛却竖了起来。
“她换过肺?朴……”走神的诸弯弯回过神,闭上了嘴。朴理是案子的受害人,不能在这种场合和无关人员聊。
但刘策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
“你想说朴理丢的也是肺?”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好隐瞒:“新闻都报了,你问这儿谁不知道朴理的尸体少了个肺。”
但诸弯弯没有接话。
她在思考。
巧合吗?
于牧生的尸体没有了肾,朴理的尸体没有了肺,于舒和小时候换了肺,这三件事放在一起,怎么想都很令人在意。
但如果不是巧合,这三件事也还是联系不起来。
是她漏了什么?忽视了什么?还是她又钻进了没用的死胡同?
诸弯弯越想越多,繁杂庞大的记忆信息全都被她搬了出来,让她整个人都变得焦虑起来。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她看到了邱妩。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的沙发小天使 是[浅夏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