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怎么会是顺道?小君你这样我真是太伤心了。”赫连辛拉了脸,眼睛眨啊眨,“要不是想到你在京城,我压根儿就不会跟那个二少庄主出诊,才一千两银子!这么远的路,光赶路的时间就够我挣多少个一千两了!”
“一千两,结果人还是叫你的人给杀了,我白忙一场,小君,你就是给我砸场子的。”赫连辛又加了一句。
“我若是知道你在忙,我就在你忙之前杀掉他了,也免得你白忙这一场。”
“你,小君,你太凶残了你知道吗?”
“本阁分明温和的很。”
“好好好,你温和,你最温和,那温和的阁主大人,我问你,我来的时候,朱晴她们带人拖出去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那不过是本阁对不同来客的不同招待方式。”沈轻君啜了口茶,神色淡然无比。
他转而放下茶杯,“我能饮酒吗?”
自从上次醉酒险些毒发,他还一直未曾饮酒。
“给你的缓解胸闷的那瓶药,你用过吗?”
如果用过了,就说明这段时间他又有过征兆,那么,喝酒还是要斟酌斟酌,最好不喝。
他一问,沈轻君立刻想起了在影州时因为看到楚玄昭满身的伤,一时……,就用了一颗。
“…没有。”沈轻君垂眸。
“小君,你从小就不会撒谎。”
赫连辛掰过他的肩膀,看向他微颤的睫毛,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底气不足。
只是,为什么?
他为什么要撒这样一个谎?为了喝酒?不可能。
“小君,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刚才就一直想问,你跟随楚玄昭来京,为他做事,为何不是住在信王府,而是自己置了个院落?那些死掉的人,又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楚玄昭他——”
见他越猜越离谱,沈轻君赶紧开口,“当然不是。是楚玄青。哦,就是滕王。”
“他派人杀你?这个滕——”
赫连辛话说到一半,雅间的门突然被推开,“谁?!谁派人杀你?”
赫连辛瞬间挂起招牌式的烂笑,“这是谁?居然闯进别人的雅间,呦,面熟啊?昭昭?”
“!!!”
如果开口叫昭昭的是沈轻君,那他一定乐的开花,然而,赫连大谷主,他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一阵恶寒。
“…赫连谷主,有礼。”楚玄昭还记得刚才在门外听到的半句话,转头看向沈轻君,“轻君,你刚才说谁派人杀你?是不是楚玄青?”
楚玄昭脸色很是不好,他一路找来六合楼,问清了房间,没想到还没进来,就听到那么一句话。
轻……君?赫连辛眨眨眼,他们已经这么熟了?记得出发前,楚玄昭还不知道病秧子辰隐阁阁主的身份,恭恭敬敬一口一个公子,他觉得,就算日子久了习惯习惯,也顶多是个,嗯“沈公子”?或者阁主?
而且,看他听了半句话,就这么担心,自己是不是至少不会担心他会对病秧子不利了?
既然他们并没有矛盾,那小君为什么没有住在信王府?
“嗯,是楚玄青。他拉拢不成,便起了杀心。”
沈轻君无波无澜,似乎说的不是自己被人前来刺杀,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那你——”
“我自然没事。”
“咳!怎么说本谷主也是不远千里而来,你们这么无视本谷主,真的好吗?对了,王爷,你既然来了,那这结账一事?”赫连辛眉眼一弯。本来打算吃定病秧子的,现在嘛……
“谷主放心,本王请客。”楚玄昭说着,便抬手拉了拉雅间的绳索。绳索另一端直通堂下,系有一铜铃,跟之前的单向纱帘一样,是雅间专供。
小二很快跑了上来,“三位客官,有什么吩咐?”
“把你们这最好的酒菜送上来,招牌菜双份。”赫连辛可不会客气,没等楚玄昭开口,就报了要求,接着对小二指了指楚玄昭,“结账找他。”
信王?小二忙道,“哎,您稍等,酒菜很快上来。”
“等等——”
“你不会这么快后悔了吧?”赫连辛挑眉看向拦住店小二的楚玄昭,眼中鄙视之意明显。
“招牌菜,合豆酥鱼来三份。”
赫连辛:“……”
好吧,当我什么也没说。原来最没品的人不是我。
……
酒菜上的很快,只是几个主菜还需要多等一段时间。
“对了,不知谷主来京,落脚在何处?”
这段日子的相处,楚玄昭早就发现沈轻君吃饭的时候几乎不开口说话,便转头和赫连辛聊了起来。
“哦,我带的东西不多,就在病,呃,他那落脚。”
楚玄昭忍不住眉毛一抽,没说完也知道他那句“病秧子”又差点说秃噜了嘴。
雅竹轩只是一个一进院落,平时沈轻君住在东厢房,朱晴和碧鸳在时,就宿在西厢房,而中间便是正堂和偏堂。堂后倒是有个园子,但园子中除了一个亭子,就只在东西两角分别坐落了厨房和恭房。
“雅竹轩房间不足,府里空房居多,若是谷主不弃,不如谷主来王府?”
王府按制建成,前后三进院落,且两侧又有东跨院和西跨院两个跨院。
虽然朱晴碧鸳不是一直住在雅竹轩,但他也不觉得沈轻君会让赫连辛住在她们的房间。再怎么是江湖杀手,也毕竟是闺阁女儿。
他可不敢想,若是赫连辛和沈轻君同住东厢房,虽然知道他们只是朋友,但想想还是觉得要疯。
其实这一点倒是楚玄昭想多了,哪怕和赫连辛最是亲近,沈轻君也不可能和他同榻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