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君闻言点点头,他早猜到这中间有陈隆基在掺和,现在听到踏枝的话,也不足为奇。
轻声道:“你去回了太子妃,就说我已经知道了,让她自己在东宫也注意些,莫要被太子知道你给我送信的事情。”
踏枝点点头,恭敬的领命,既然话已经传到了,她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当即辞别回东宫复命。
等送走踏枝,明茶这才有些担心的问道:“王妃,奴婢觉得踏枝和太子妃,自然没有要欺瞒我们的必要,只是这云侧妃的话又有几分可信?她得了这个消息,为何偏要去告诉太子妃呢?”
闻言苏云君只是轻声道:“就因为我和莺莺的关系,云侧妃不想让卢侧妃在太子面前立功,若是当真卢侧妃为太子办成了事,立了功,那卢侧妃在太子心中的地位自然要比她高。她算准了莺莺得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告诉我,并且我不会让卢霜霜进宋王府,到时候卢侧妃事没办成,就算不得太子厌弃,定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
云侧妃的心思,苏云君想想便知。
她半点都不关心云侧妃打的是什么心思,却是对太子和太平公主之间微妙的关系,浮起一丝冷笑,这个女人当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苏云君想着回到正屋。
陈景恒还没吃饭,只是坐在桌旁等着苏云君,丫鬟已经将早点都摆好了。
见此苏云君不由的问道:“怎么不吃?不饿?”
闻言陈景恒笑着道:“饿,但是我想等你一起。”
说完站起身来,牵着苏云君坐好,亲自替她盛了一碗清粥。
“怎么瞧着你像是有心事的样子?”见苏云君秀眉微锁,陈景恒不由关心的问道。
闻言苏云君看了看陈景恒,随后笑了起来:“咱们夫妻俩在这算计你皇姑,你皇姑背地里怕是也跟着在算计咱们,你说咱们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复杂的关系。”
陈景恒闻言更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苏云君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粥,说道:“莺莺刚派人送了消息过来,卢霜霜是太子让卢侧妃叫回来了,然后还让卢侧妃去找皇姑,合计着要将卢霜霜送进宋王府。”
“皇姑怎么说?”陈景恒闻言看着苏云君,却是没有半点担忧之色。
“你皇姑说五日后,父皇的生辰,是个好日子。”苏云君笑着说道。
闻言陈景恒点点头:“的确是个好日子,到时候卢霜霜定然要去给父皇贺寿,届时皇姑再提一提这卢霜霜的亲事,接到当年皇祖母那句玩笑话之上。这事便就水到渠成了,父皇本就想要让我压制一下太子,到时候将太子侧妃的妹妹许给我做侧妃,便叫我们兄弟先平衡一下。”
二百五十五章: 皇后告诫
“你似乎听到,皇姑背地里打着这个主意,还挺开心的。”苏云君瞧着陈景恒说的一脸轻松,忍不住促狭了一句。
陈景恒登时变了脸色:“王妃切勿多心,我并未对皇姑要将卢霜霜送进宋王府有半点高兴,而是觉得皇姑这算计的实在是刚刚好。若是皇姑不这么算计,我倒是要多心了,这样才是她会做的。”
苏云君闻言嘴角微扬:“是啊,我们佯装投靠她,暗地里想要看她和太子斗个你死我活。她也没闲着,一边跟我们算计太子,一边跟太子算计着我们。合起来我们跟太子都是吃亏的,就皇姑是两边算计,两边助力。”
“皇姑就是这样的人,若不然她一个公主,如何能做大到这个地步,都可以危及东宫了。”陈景恒说着,添了些粥。
苏云君闻言却是挑了挑眉:“都是你父皇给惯的,若是没有父皇的纵容,皇姑一个公主焉能到如此地步。”
陈景恒闻言叹了口气:“父皇这个皇上当得也并不安心,自古以来皇上最怕的便是功臣权臣,功高震主。特别这功臣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和亲生儿子,父皇既不能向历任的皇帝那般,寻个由头将功臣给除了,也不能明升暗降。所以只能想着寻个制衡的法子,让功臣之间互相消磨。也正是因此,父皇才想要扶持我与太子制衡。对于我们这两个儿子来说,父皇更为倚重的还是皇姑这个妹妹,毕竟在父皇眼中儿子都想要他的江山,妹妹想要的不过是权利而已。”
苏云君说着搁了碗,看着陈景恒道:“那宋王如何打算的,只怕这宋王府,过不了多久,就要新添一位如花美眷了。”
陈景恒闻言,看着苏云君一脸真诚:“本王的心意,王妃向来最是清楚,本王心中只有王妃一人,旁的都是些过眼云烟。”
“嗯,都是过了眼的,云烟...”苏云君故意拖着尾音,就见陈景恒顿时改口。
“不,都只是云烟,本王眼中便只有王妃旁的根本入不得眼。”
说着很是认真的点点头,算是强调自己的说法,看的苏云君不由得失笑。
皇上的诞辰在即,宋王府自然是早有准备的,这点全然不用苏云君费心。
苏云君只需要等着到时候去宫中参加设在大明宫麟德殿的夜宴便可。
这两日苏云君便也偷着闲,正想着好好休息休息,却是没得着安生。
先不说崔夫人亲自到宋王府送桃花茶,与苏云君闲话了半日,自从青华宫回来,卫矛便是紧张兮兮的跑到宋王府,待了好几日,生怕卢霜霜来找苏云君的麻烦。
不仅是卫矛,就是华氏也派人给苏云君送了信,将卢霜霜与陈景恒的关系,与陈唐的关系好好说了一番,算是给苏云君提个醒。
大家都瞧出来了,这次卢霜霜回来摆明了就是冲着陈景恒来的。
苏云君瞧着众人为了这件事一个个都是着急上火的,忍不住轻叹一声,这件事怕是要让她们失望了。
等到睿宗生辰当日,陈景恒一早的便收拾好,与苏云君一同入宫。
陈景恒自然是去前朝与睿宗说话,下棋,苏云君则是与赵莺莺,和一干王妃在皇后宫中,陪皇后说话。
不出意外,苏云君到的时候,卢霜霜已经来了,守在皇后身边,笑颜如花,与皇后很是亲近。
苏云君瞧着,默不做声的上前,恭敬的给皇后请了安。就见着赵莺莺,带着两位侧妃前来给皇后请安。
本来今日皇上的诞辰,设下的宫宴,前来祝贺的都是王公贵族,太子太子妃自当入列,但是侧妃却是没有名额的。只是东宫两位侧妃,因为同时有喜,睿宗高兴便允了她们二人也前来坐一坐。
这不有卢云二位侧妃,又有苏云君和卢霜霜二人,这皇后的宫中登时便热闹起来。
一进门,卢侧妃的目光,便就落在卢卢霜霜的身上,云侧妃则是瞧着苏云君会怎么应对。
见着卢霜霜坐在皇后身边,替皇后锤着腿,卢侧妃笑着说道:“霜霜平日里在家伺候爹娘,都没有伺候皇后娘娘这般尽心,前日娘来看我,还跟我抱怨,说霜霜自打回来,便整日往宫里跑,不到晚上宫门落锁的时候,府里根本瞧不见霜霜的人。娘娘,霜霜这般就是臣妾这个做姐姐的都要吃醋了。”
皇后闻言顿时瞧着卢霜霜眉眼中都带着笑意:“霜霜这孩子向来是叫人喜欢的紧。”
说着想起苏云君,便也笑着看着苏云君道:“云君,听说太医去给你瞧过了?”
苏云君闻言恭顺的点点头,自打苏云君嫁到宋王府,虽说没多久,但是皇后却是真心关心陈景恒的子嗣。
早早的便吩咐太医去给苏云君瞧瞧身子,调养起来。
前日太医刚过来瞧过,既然是皇后吩咐的,瞧完了自然是要到皇后这来复命的。
苏云君心里自是清楚的,皇后这个时候却提这事,苏云君不由的看了眼卢霜霜,就见着她的表情在皇后开口的时候微微的僵了僵。
也只是一瞬,便恢复笑容,低头替皇后仔细的锤着腿。
皇后像是没注意到一样,看着苏云君笑着道:“你虽然还年轻,但是这身子也得调养起来了,太医给你开的补药该吃起来,还是要吃起来。宋王府现如今只有你一人,这替柏舟开枝散叶的事,便也就落在你一人的身上,可得好好调养着,知道了么?”
苏云君闻言恭顺的点点头:“谢母后教诲,云君知道了。”
“你也是个懂事的,旁人说什么莫要往心里去,只管照顾好柏舟才是最紧要的。”皇后看着苏云君,笑的格外的亲切。
当初若是没有刘皇后便就没有她,所以对于陈景恒,她是打心眼里的关心。
现如今卢霜霜整日守在宫中,到底为的什么,这些人又在图什么,到底是谁在算计谁,皇后心里跟明镜似的。她虽然不过问朝政,但是不代表这些事她就瞧不见。
二百五十六章: 一帮女人
她自然不想这些人算计到陈景恒的头上,毕竟陈景恒现如今可是半点没想要染指朝政的意思,若是因为太子和太平公主的斗法,搅得陈景恒宋王府都不得安宁。
在皇后看来,这些便是有些过份了,按道理说立长立嫡,陈景恒为长为嫡,并未立为太子便就罢了。
旁人夺权,还将他卷进去,若是皇后坐视不理,日后如何面见地下的刘皇后。
也正是出于这点,皇后才会说出这番话。
皇后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就是让苏云君好生替陈景恒绵延子嗣,莫要想旁的,当着卢霜霜的面,便也是表明了她的态度,宋王府有这个儿媳妇便就够了。
若不然皇后该说的是:宋王府如今只有你一人,实在是有些少了。
皇后话一出,顿时屋子里的人,神色各异。
苏云君能听得明白,大家自然都是能听得明白的,毕竟谁也不是傻的。
卢霜霜没想到当初睿宗被废,被幽禁在宫中之时,自己为了他们做了多少事,在武太后面前说了多少好话,现如今却抵不过一个苏云君。
一边给皇后锤着腿,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一丝恨意,只是低着头谁也没看见。
苏云君只是恭顺的应声,没有旁的话。
卢侧妃没想到皇后竟然半点面子都不给卢霜霜,顿时有些气恼,觉得皇后此举有些过分,不过她只是太zǐ_gōng 中的侧妃,若不是皇后恩典,都不得进这宫中给皇后请安,哪有资格去说这些。
云侧妃则是瞧着卢侧妃一脸的郁闷,心情却是极好,她与卢侧妃斗了许久,却总是被卢侧妃压一头,无非是卢侧妃的出身比她强一些,现在瞧着卢侧妃的算盘落了空,她心里甭提是有多开心了。
赵莺莺也是低着头沉默不语,皇后这话虽然没有说她的意思,但是她毕竟再也不能为东宫绵延子嗣,在这种时候开口自然是不太合适的。
一时间这清宁宫内的气氛很有些尴尬,倒是祁王妃见此,笑着说道:“母后向来最是关心大皇嫂,平日里对我们旁的姐妹就没见着这么关心,也不问臣妾的身子如何。”
祁王妃乃是工部尚书李维的长女,虽说是最先进门的,但是年纪却是不大,平日里也是个活泼开朗的性子,这般说话倒也正常。
皇后看了祁王妃一眼,佯怒道:“就你什么事都要说上一说,总觉得本宫会偏私了不成。去去去,待会本宫便叫太医院的太医,都上祁王府去走一趟,挨个给你瞧瞧,可好。”
祁王妃闻言却是没有半点惧色,反而笑着接到:“那是最好的,臣妾谢过母后。”
祁王妃这一出,顿时让众人忍俊不禁,气氛倒也缓和了不少。
众人正说着话,从外面宫女前来禀报,说是太平公主来了。
皇后不由的眉头微皱,原本云君每日是要进宫请安的,皇后念着新婚,便就免了她每日进宫。
所以从上次进宫拜见,到现在这不过是第二次来清宁宫。
上回苏云君和赵莺莺在清宁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太平公主就来了,说了些不冷不热的话,皇后心中便有些不舒坦的。
怎么这次又来了,似乎只要云君进宫,太平公主都会不早不晚的赶过来。
虽然心中有些着恼,不过面上皇后却是没表现半分,端着笑容吩咐宫女:“快请太平公主进来。”
宫女领命出去,随后就见着太平公主一身锦衣华服,踩着细碎的步子从门口进来。
瞧着众人都在清宁宫中,不由笑着说道:“还是皇嫂这最是热闹,平日我那公主府里都没什么说话的人,日后我瞧着要多到皇嫂这来坐坐才是。”
一边说着一边恭恭敬敬的给皇后行了礼。
皇后闻言笑着点点头:“你只管来便是,我们也好说说话。”
说完自然有宫女为太平公主搬了椅子,挨着皇后坐下。
众人也都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给太平公主行了个万福礼。
毕竟太平公主于她们来说也是长辈,就是太子妃见着太平公主也照样是要见礼的。
太平公主瞧着众人行了礼,看着卢霜霜笑着说道:“霜霜这两年在五台山为母后祈福,瞧着瘦了不少,人也是越长越漂亮了。这两年可苦了你了,一个女儿家,伴着青灯古佛每日诵经祈祷,五台山上的日子只怕是清苦的很啊。”
卢霜霜闻言微微屈了屈膝:“霜霜能为太后祈福,是霜霜的福分,霜霜不觉得苦。”
皇后闻言笑着点点头:“霜霜是个好孩子,这次回来本宫瞧着也是清瘦了不少,也是该补补身子了。前些日子燕北进贡了一些上好的人参,和福建进贡的燕窝。本宫待会就叫人送去平阳侯府,你也要好好调养一下身子。这段时间若是没什么事,就在府里多休息休息,别累着了。”
皇后这就是把太平公主的话给截住了,给了赏赐堵了卢霜霜的嘴,然后让在府里休息,算是变相的给卢霜霜禁了足。
皇后这般自然是为了苏云君与陈景恒考虑的。
卢霜霜登时就变了脸色,看着皇后,愣了愣点点头:“霜霜谢皇后娘娘恩典。”
太平见此却并没有要放手的意思,追着问道:“霜霜如今已是年十七了吧。”
闻言卢霜霜点点头,可不是刚年满十五岁过了及笄礼,就去了五台山呆了两年,现如今可不就是十七了。
陈唐虽然说相对没前朝那般多的束缚,但是女子过了及笄礼,都成了婚的,现如今十七还在家中做姑娘,也算的上是老姑娘了。
只是卢霜霜为什么会十七还未嫁人,这清宁宫中的人,心中都跟个明镜似的,谁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所以听到太平公主开口,不由的都绷紧了神经。
就听着太平公主叹了口气:“你现如今的年纪也是该让平阳侯和平阳侯夫人帮着给相看一门好亲事了,这女子是最耽搁不起的。”
说着还很有些感慨的意思。
顿时有些有眼色的,不由都看了看苏云君,反倒是苏云君一脸的淡定,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仿若这屋子里无论谁说什么都与她无关一般。
卢霜霜看了眼苏云君,随后幽幽的回到:“霜霜的婚事怕是爹娘做不得主的,当初...”
二百五十七章: 霜霜献舞
话说一半,便就没了下文,不过谁心里不清楚她是什么意思。
还不是想说,她的亲事当初是武太后在世的时候,便就定好了的。所以就是平阳侯想给她寻一门亲事,也是不可能的,她已经由武太后定了亲了。
只是这亲事,当初只是武太后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并未当真下旨。也就不能当做真的,现如今除了卢霜霜,谁都没把这话当回事,所以大家也就都听着,谁也没开口。
有这么一出,顿时众人心中都有了数,这茬事情她还记着呢。
连着祁王妃都不由暗暗的替苏云君捏了把汗。
自从在青华宫宴上瞧见卢霜霜去找苏云君的茬,祁王妃便就问过祁王当初的事情,所以对于这卢霜霜和宋王之间的事也是清楚的。
所谓的婚约当初不过是一句话,现如今宋王也娶了苏云君,卢霜霜若是再闹僵起,到时候总不能让宋王休了王妃娶你不成。
祁王妃性情是个直爽的,看事情也不会像旁人一般考虑良多,在她来看这件事情无论怎么说,卢霜霜再纠缠都是错的了。毕竟米已成炊,人宋王当初能将你送去五台山,态度便就很明确了,就是根本没想要娶你的意思。
只是她心里这般想归想,却是插不上半句话的,毕竟这是先太后的事情,容不得她置喙。
皇后见着太平公主起了这个头,知道她这是想要让卢霜霜旧事重提了,不由的开口:“霜霜也是该议亲了,不过这毕竟是平阳侯的事情,天下儿女无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还有父母做不得儿女主的。”
卢霜霜闻言微微福了福身:“皇后娘娘说的是。”
听着语气里,却是很有些委屈的味道。
皇后不想再在此事上说什么,便就岔开了话题,问向云侧妃:“这些日子可好些了?听说你前两日什么都吃不下,现在呢?”
听到皇后问自己,即便知道是因为什么,还是叫云侧妃脸上染上一丝笑意:“多谢娘娘关心,这几日有好多了,什么都能吃些,胃口也好了很多,就是偏喜欢吃些酸的果脯。”
闻言皇后点点头:“能吃下便就是好的。”
祁王妃在一旁听着接了话道:“喜欢吃酸的那是好事,当初我怀世子的时候,便就是喜欢吃酸的,王爷特地命人寻来了许多金梅果脯,现在府上还有不少呢。等回去,我命人给你送些去。”
祁王妃去年刚生了一个儿子,正好赶上睿宗登基,睿宗当时高兴,便直接封了这小公子为祁王世子。
现如今祁王妃说这话,无疑是在告诉云侧妃,你这肚子里怕是个皇子。
云侧妃听了,顿时眉眼含笑,看着祁王妃恭恭敬敬的谢道:“那妾便谢过祁王妃,这几日正愁着,我那景仁殿的果脯快吃完了,想叫人帮我寻些来呢。”
云侧妃与祁王妃这一唱一和的,把话题便给岔开了,却把卢侧妃给气的不轻。
麟德殿的宫宴设在晚上,所以等到约莫未时三刻,皇后这边才领着各位王妃,簇拥着去麟德殿。
麟德殿中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因为是皇上的诞辰,虽然没有大办,却也是有不少人前来恭贺。
平日里政事堂那些老臣自然就不用说了,三品以上的官员也都来了,就是久不出门的苏岩砚,今个也来了麟德殿。
等众人落座,便是各位皇子给睿宗敬献寿礼。
睿宗信道,加上他的性子本就是较为恬淡的,特别喜欢道家那一派一切看淡的作风。
陈景恒投其所好,送了三清尊神画像,乃是从终南山的老子庙中请来的。
睿宗看后大喜,连连称赞陈景恒。
等所有人敬献寿礼之后,睿宗很是高兴的吩咐开宴,歌舞乐工便一拥进入麟德殿。
等着进行到一般,众人都兴致高昂之时,太平公主提出让卢霜霜舞一曲破阵乐。
睿宗正在兴头上,不由看着太平笑着说道:“令月怎么突然的想看着这破阵乐了,朕记得这破阵乐,还是令月你当初跳的最为的好,那时候父皇和母后还在,令月还因这一曲破阵乐,得了薛绍做驸马。”
太平公主闻言笑着应道:“四哥总是记着这些作甚,这些都已经是陈年往事,今个我也是瞧着高兴,想再看看一看。记得当初霜霜的破阵乐,便是跳的很好。”
被太平公主三言两语,睿宗也是想起了当初在宫中的事情,不由很是感叹:“是啊,那便就让霜霜今天舞一曲破阵乐吧。”
卢霜霜自是早有准备的,得了睿宗的吩咐,当即笑着领命下去准备。
苏云君与赵莺莺坐的很近,见此赵莺莺笑着看向苏云君,说的话却是没有面上那般轻松:“只怕他们是要开始了。”
闻言苏云君点点头,笑着回道:“我们且看着便是。”
见苏云君如此,赵莺莺知道她向来是个有主意的,便放下心来。
倒是远处的苏岩砚和苏广涛心中有些担心,他们都是经历了两朝的,自然清楚这段过往。原本以为这卢霜霜从五台山回来,陈景恒与苏云君已经大婚,这件事便只能作罢,却没想到这姑娘竟是这般执拗。
顿时众人都各怀心思。
陈隆基与陈景恒坐在一起,看着卢霜霜下去准备,不由笑着说道:“霜霜当初跟在皇祖母身边,可是一舞冠绝京城的,也不知道过了两年可有长进。”
陈景恒闻言,看都没看陈隆基一眼,目光只是落在苏云君的身上,一脸浅笑。
见此陈隆基不由有些气闷:“大哥可还记得,当初在宫中,霜霜最喜欢的便是成日跟在大哥身后,说要跳舞给大哥看。那时候大哥和我们兄弟几个,每日唯一的乐子,便就是抚琴奏乐,霜霜跳舞我们在旁边伴乐。现如今霜霜要跳破阵乐了,大哥要不,咱们兄弟再为霜霜奏一曲,也回味回味当初兄弟五人一起的日子。”
太子话音刚落,坐在一旁的祁王便就笑着说道:“太子莫不是瞧着霜霜起舞,有些技痒,谁不知道我们兄弟五个人,数太子的音律最好。”
二百五十八章: 旁敲边鼓
陈隆基闻言看着祁王,不由笑着道:“四弟此言差矣,我也是在怀念当初我们兄弟五人,在宫中一起生活的那段时日。”
说着微微有些怅然:“那时候宫里,便就只有我们兄弟五人,最多不过是霜霜偶尔会过来寻我们说说话,大多数时间也都是追着大哥跑。现如今各自分府,我们兄弟之间,已经有多久,没有想当初那般聚在一起,彻夜长谈把酒言欢。”
祁王闻言微微也有些失神:“是啊,当初咱兄弟几个,还是挤在一张床上,说话聊天整夜的不睡,第二日都没能起来,结果都挨了师傅的训。”
陈景恒看着祁王眼中闪过一丝怀念。
不由的也想起从前,当初被武太后禁足在宫中,他们兄弟五人当真是同甘苦共患难过。
那段时间,即便他们年幼,却也整日被笼罩在,武太后要除陈立武的噩梦之中。
只是现如今他们五个人,却是回不到过去了。
身在皇室,便就由不得他们,原先同病相怜,但是现在却并非如此了,现如今陈隆基为太子,那即便是兄弟手足,若是阻碍了自己的权利之路,该清除的还是要清除的。
现如今说这些,勾起他与祁王心中的感念,不过是要为下面的事情铺路罢了。
这边宋王兄弟正说着话,那边卢霜霜已经准备好了,缓缓步入大殿之中,顿时叫人眼前一亮。
卢霜霜本就生的不错,现在换下一身女装,穿上一身禁军戎装,腰佩长剑,一眼瞧过去英姿飒爽,不由的让人觉得颇有一番女将军的味道。
偏生卢霜霜原本的性格偏娇弱,所以这一身英气带着一丝娇气,在她身上却叫人半点不觉得怪异。
卢霜霜见众人的目光全都注视着自己,顿时嘴角微扬,目光落在陈景恒的身上。
却见着陈景恒的眼中,只有苏云君,她上场这般大的动静,陈景恒却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陈景恒的态度,无意像一把匕首,直接扎在她的心中。
咬了咬牙,卢霜霜,努力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随后踩在一面巨鼓之上,由舞女将她放在大殿正中。
她本就是擅长跳舞之人,这破阵乐又是军中最为常见的,她自是信手拈来。
拔出佩剑,身形摇曳,在巨鼓之上脚踩着鼓点,在舞女的簇拥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赵莺莺看着卢霜霜在鼓上起舞,面上情绪不变,心中却是忍不住冷笑:“竟是没想到,这卢家三小姐还有这么一手。”
苏云君闻言点点头,示意赵莺莺看太平公主,就见太平公主此刻看着卢霜霜出神。
赵莺莺见此不由问道:“皇姑这是怎么了?”
闻言苏云君轻声道:“当初皇姑便就是以一曲破阵舞,让高宗皇上和武太后封了薛绍为驸马,不过这薛绍册封驸马之后,没过两年,便因为酷吏死在狱中。皇姑此刻看到卢霜霜如此,怕是触景生情吧。”
赵莺莺闻言不由有些纳闷:“即使如此,明知道会牵起自己的伤心事,为何皇姑还要让卢霜霜舞这一曲。总不至于故意让她撕裂自己的伤口吧。”
苏云君闻言不由轻笑:“莺莺,你漏了一个重点,便就是皇姑当初可是一舞,求的驸马。既然让卢霜霜跳这一曲,自然不会是白跳的,只怕这只是一个引线。”
说着苏云君端起茶盅,浅啜一口。若是此举,能送卢霜霜进宋王府,太平公主自然不会介意,她在自己的伤口上踩两脚。
自从薛绍死后,太平公主便就不再是当初那个在武太后怀中撒娇的公主了。
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什么法子,都没有关系。
赵莺莺却是心中紧张起来:“那你是什么打算?”
苏云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卢霜霜。
赵莺莺见此也不好追问,虽说她们俩一直说着话,但是在外人看来,却像是在有一搭没一搭聊着无关紧要的,若是赵莺莺追问,面上露出任何神色,只怕到时候会让人多心。
等卢霜霜一舞毕,顿时满堂喝彩,睿宗也是高兴的很,连声说要重赏卢霜霜。
连衣服都未曾让她下去换了,便把卢霜霜叫到跟前。
“霜霜,今日一舞当真是精彩的很,很有些当年太平公主的风采,今日朕要重赏,说吧你想要些什么。”
卢霜霜闻言,笑着跪下:“能让皇上高兴,便是对霜霜最大的赏赐,若是皇上要赏赐霜霜金银玉器,霜霜先行谢过,还请皇上莫要赏了。现如今黄河水患年年都有,多少黎民百姓居无定所,这些赏赐于霜霜来说,没有多少用处。但是对天下的黎明百姓却是非常重要,还请皇上将给霜霜的赏赐,用在治理黄河水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陈唐百姓,定会感念皇上恩德,若能救百姓于水火,才是对霜霜最大的赏赐。”
一席话说的铿锵有力,不由的让人对她侧目,纷纷看着平阳侯的眼光满是羡慕。难怪当初这卢三小姐,能那般招武太后喜欢,被武太后养在宫中。
睿宗听了更是高兴地很,看着卢霜霜笑着道:“霜霜有这份心,朕便深感欣慰,但是今日却是不能不赏,既然你不要金银玉器,那朕便就赏些旁的,总归不会亏待了你。”
睿宗说完正在想着,赏些什么好。
平日赏赐多是金银玉器,珍珠布匹,若是换了旁的他还真不知道有什么好赏的。
不由眉头微皱,太平公主此刻也回过神来,见此不由凑过来笑着道:“四哥,霜霜现在已经年十七,还未婚配,若是四哥真要赏赐,便就给她赐婚得了。有皇上赐婚,日后霜霜无论是嫁到谁府上,也都没人敢慢待了她,于女子而言,这不是最好的赏赐么。”
睿宗闻言看着太平公主,不由连声叫绝:“妙,妙,妙,此计甚妙。还是令月想的周全,朕怎么没想到,那今日,朕就给霜霜这丫头赐婚,定要给她找个才貌双全的夫君。”
二百五十九章: 睿宗为难
说着不由眼睛在这麟德殿搜寻起来。
旁的不说,单单按照卢霜霜,平阳侯府三小姐的家世。这婚就不能随便配了,怎么也得是个门当户对的。
今日前来麟德殿的,皆是王公贵族,和三品以上的大臣,若是在这些人家中挑一个年纪相仿的,倒也合适。
只是睿宗看了一眼,顿时也有些头疼起来,卢霜霜如今年十七,与她年纪相仿的,都早有婚配了。一时间还真就寻不到什么好的,睿宗不由的看着太平公主道:“令月你瞧着给她赐婚谁家合适?”
闻言太平公主顿时笑了起来,对着睿宗说道:“四哥与其问我谁家合适,为何不问问霜霜的心意。”
睿宗先是一愣,随后想到什么,顿时笑着道:“你啊你啊,只怕你们今日是谋划好的,有备而来吧。我怎么说瞧着这一幕这般熟悉,还以为你是真的想看破阵乐了,原来你是在教霜霜这丫头,学你当年,跟朕要夫君啊。”
太平公主闻言也不介意,只是笑着道:“四哥难道还不愿意不成。”
睿宗正是兴头上,哪有不高兴的,笑着道:“朕有什么不愿意的,便就依你。”
说完转而问卢霜霜:“霜霜丫头,既然你不要旁的赏赐,那今日朕便赐你一段姻缘你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