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君,此刻脸也是红的能滴出血来。
陈景恒很是体贴的将屋子里的等都灭了,只留了一盏微微能瞧见着一丝光的,这才回到床边。
清明和明茶守在外间,听着屋子里的动静,不由的轻笑了一声,随后二人都走到门口,明茶贴心的说道:“清明,你先在这守着,我去让厨房备好热水,晚些时候王妃估摸着是要用的。”
说完见清明点头,这才笑着离开。
等折腾到半夜,连着下人丫鬟都歇下了,苏云君这才看着陈景恒的侧颜,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忍不住伸手摸了摸。
原本闭上眼小憩的陈景恒,顿时睁开眼对上苏云君的双眸:“你不睡觉这是要做什么?可是来了精神了,要不...”
不等陈景恒话说完,苏云君伸手直接捂上他的嘴,随后说道:“睡觉吧,明日还得进宫。”
陈景恒这才笑着看了一眼怀中的人儿,随后替她掖好被子:“睡吧。”
因着第二天是要进宫给皇后磕头的,所以苏云君并未睡多久,即便身上酸痛,还是早早的起了。
吩咐明茶跟清明伺候着。
陈景恒乃是睿宗的嫡长子,又是早早的出阁开府,所以府里除了他并没有旁人,加上之前陈景恒都是用天命拖着迟迟未娶妻,府里也没纳妾。
在跟苏云君定下亲事之后,将傅雅茹和几个伺候的久的大丫鬟全都打发出去了,也是为的日后苏云君进府以后好管理。只留了两个伶俐的丫鬟,给苏云君做个帮衬。
所以等早上苏云君睁眼的时候,就瞧着陈景恒还在睡着,清明和明茶带着一干丫鬟已经在外间候着了,听到屋里有动静,清明悄悄的进来,见苏云君已经起身,不由轻声的问道:“王妃,可现在洗漱?”
苏云君闻言想着陈景恒还在睡,刚想开口说等会,陈景恒的声音便在后面响了起来:“你怎么这么早便起了,也不多睡会。”
闻言苏云君回过头,就见陈景恒单手撑着,斜躺在床上,正笑看着苏云君,那眼神仿佛在欣赏一幅画卷一般。
苏云君见着他也醒了,那便没什么打扰的,直接吩咐清明:“让她们都进来吧。”
说完坐在铜镜面前,瞧着陈景恒道:“今日不是还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么,若是晚了只怕不好。”
陈景恒闻言却是无所谓:“有甚不好的,若是晚些母后也不会在意的。”
陈景恒说着走上前,站在苏云君的背后,看着铜镜中的人儿,忍不住在她耳边轻声说了句:“果然本王的眼光是没错的,这天下的女子,谁也比不过本王的王妃美了。”
说完还不忘转过头问屋子里一干丫鬟:“你们说可是?”
惹得清明等人忍俊不禁,应道:“我们王爷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才相中了这般好的王妃。”
陈景恒闻言很是满意的点点头:“就喜欢你们这些会说话的人,王妃好你们这些伺候王妃也不差,今日本王高兴,待会都有赏。”
一句话让满屋子的人都高兴的应是,却是把苏云君给臊红了脸。
这般闹了一下,陈景恒才让丫鬟伺候着穿了衣服。
宋王府进屋子伺候的丫鬟,除了苏云君带来的四个,陈景恒只留了两个,唤做绿水青莲。她们原来就是伺候陈景恒吃穿用度的,现在陈景恒近身的事情,除了苏云君亲自动手,便还由着她们伺候。
府里上上下下也都是由宋王府的老管家,跟着陈景恒时间最久的老人,钟柯负责。
陈景恒换好衣服先出去了,练会子剑,等苏云君收拾好再一起吃饭。
清明便就趁着替苏云君梳头的功夫,将府里上上下下都交代了。
负责后厨的是冯嬷嬷,负责采买的是钟管家的小儿子,钟尧,大儿子钟毅则是在外面替陈景恒办事的,一年难得回京几次。钟管家算是最得陈景恒心的老人了。
清明在去跟苏云君之前,便就跟了陈景恒几年,所以对宋王府的事情自然是最清楚的。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陈景恒要把清明送到苏云君身边,不仅是为了她的安危,更重要的便就是让她日后嫁入宋王府不至于无人可用。
凭着以前清明在陈景恒身边的地位,就是钟管家跟她说话也是要客气几分的。
苏云君听完点点头,让清明给她梳了个端庄的堕马髻,插上宫花,今日是要进宫拜见皇后的,自然是要正式一些。
换好了衣裳,外间绿水已经领着小丫鬟将早膳都准备好了。
陈景恒从外面回来,看着苏云君如今换了妇人的装扮,比往日更显得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忍不住叹了声:“还是我媳妇长得好,真是穿啥都好。”
完全不顾旁人的脸色,拉着苏云君到桌子旁先吃饭。
原本还没成亲的时候,苏云君就见识过陈景恒,知道他说话是口无遮拦,没脸没皮的,却没想到这成了亲竟是变本加厉了还。
陈景恒却是不在意,乐呵呵的不让丫鬟动手,亲自伺候苏云君吃饭。
因着要去宫中,苏云君也没心思吃什么,简单吃了几口,便同陈景恒一起去给皇后请安。
陈景恒虽是嫡长子,现在的皇后却并非陈景恒的生母,当初武太后还在世的时候,陈景恒的生母刘氏与太子生母窦氏一次过年去给武太后请安,便就再也没回来了。现如今的皇后乃是睿宗后来册立的郑氏,虽然是陈景恒的继母,对陈景恒却是掏心窝子的,郑氏当初进相王府的时候与王妃刘氏关系最好,也受她诸多照顾,所以现在她对待刘氏留下的陈景恒,自然也是格外的疼爱。
等苏云君与陈景恒到了郑皇后所住的福安宫,赵莺莺已经在了,正在陪着郑皇后说话,见着苏云君过来脸含笑意的看着她。
郑皇后也是一脸笑盈盈的,等着苏云君与陈景恒行完跪拜大礼,便命身边的掌事太监将提早准备好的东西都赏给苏云君。
苏云君入宫只带了清明,毕竟她是知晓宫中的规矩。
清明忙替苏云君接过赏赐,站在身后。
郑皇后见着苏云君谢了恩之后,便吩咐宫女给苏云君搬来椅子,转头对着陈景恒道:“你父皇应该已经下朝了,你去陪陪你父皇,母后还要与云君说会子话,待会你再来接她便是。”
陈景恒闻言恭敬的应了声,随后恭敬的退了出去,屋子内便就只剩了郑皇后赵莺莺和苏云君婆媳三人。
郑皇后瞧着赵莺莺看着苏云君眼中满是关心,忍不住笑着打趣道:“你啊,生怕你的好姐妹出半点差错,一大早便跑到本宫这里来,现在可放心了。广平候府的乡君,比你可不强多了。”
话说的很是随意,可见这些日子赵莺莺与郑皇后的关系也很是不错。
苏云君心里想着,就见着赵莺莺笑着故作吃味的说道:“果然,母后就是觉得我不好,皇嫂这刚进门,母后便就觉得我不如皇嫂,亏得我日日侍奉母后,都抵不过皇嫂广平候府的出身呢。”
闻言郑皇后顿时笑了起来,看着赵莺莺嗔怪道:“就你这脾气,说你一句顶三句,刚进宫的时候,也没见你这样,现如今说都说不得了。”
福安宫的女官见着皇后高兴,不由的凑趣道:“这也都是皇后您往日惯得,太子妃现在才敢当着您的面这般。”
一句话让皇后很是无奈:“到最后竟然是怪我了。”
说的众人都跟着笑了起来,女官更是附和:“只怪娘娘是天下间最仁慈的皇后娘娘。”
赵莺莺也跟着说道:“若不然莺莺怎么常常跟着佛祖面前说,莺莺乃是三世修来的福分,竟然遇到娘娘这般比南海观世音菩萨还要心地善良的人呢。”
逗得郑皇后笑的合不拢嘴。
婆媳间正说着话,就听到有宫女进来小声的道:“娘娘,太平公主求见。”
闻言郑皇后不由的皱起眉头,虽然她身在后宫,不过问前朝的事情,但是不代表她就是傻的,前朝的事就真的什么都不知。太平公主与睿宗还有太子之间的关系,她自然也是清楚的,所以猛的听到太平公主这个时候过来,也是忍不住皱了眉头。
只是当着媳妇的面,皇后脸色未变,吩咐宫女:“请太平公主进来说话。”
“是。”说完宫女转身出门,恭敬的请太平公主:“公主娘娘有请。”
二百三十九: 太平刁难,潘岳之…
苏云君与赵莺莺对视一眼,就见着太平公主身着华服,随着宫女走了进来。
看见皇后与苏云君赵莺莺坐在内殿说着话,便是一脸的笑意:“今个可来的巧了,刚在御书房见着柏舟,想着今日云君应该是要来给皇嫂请安,便就跟着过来瞧瞧,没成想太子妃也在。”
赵莺莺闻言恭敬的给太平公主请了安,随后笑着回道:“莺莺每日都是这个时间来给母后请安的。”
太平公主也不介意,笑着坐下,随后看着苏云君问道:“听说,宋王妃与太子妃当初还未出阁便就是手帕交,现如今一个进了宋王府,一个进了东宫,还都成了一家人,当真是可喜可贺啊。”
苏云君与赵莺莺对视一眼,都不知道太平公主打的什么算盘,怕贸然说话着了道,毕竟太平公主可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可是若不答话却又是失礼了,毕竟太平公主可是她们的亲皇姑。
苏云君想了想低敛了眉眼:“能嫁到宋王府是云君的福气。”
皇后见此笑着岔道:“这两个孩子都是个好的,我皇家能得这两个儿媳,也是上天庇佑。”
“可不是。”太平公主见着皇后开口,便跟着说道,随后看了眼赵莺莺,眼中闪过一丝算计:“宋王妃往日在广平候府本宫见得也不多,也只是见过一两次,听说宋王妃当初还在闺中,便就是诗书琴棋样样皆精。太子妃与宋王妃向来交好,想必应该也是差不多的,不知道本宫可有这个荣幸,能听到太子妃与宋王妃高弹一曲。”
说着目光在苏云君与赵莺莺的身上划过,最后看向皇后。
皇后闻言心里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太平公主这话是故意要叫赵莺莺难堪。苏云君乃是书香世家的嫡女,自然在这方面是略有精通,赵莺莺却是武将之女,小时候都是重武不重文,虽然说身为太子妃若是只知道舞枪弄棒自然不合适。
但是太平公主也不该出言点破,还是这般当着苏云君的面,其目的不过就是为了挑起苏云君与赵莺莺之间的矛盾。
当着皇后的面,去挑她两个儿媳的矛盾,这种事情怕也只有太平公主做得出来。
果然就见着赵莺莺面露羞色:“皇姑说笑了,莺莺小的时候偏喜欢舞枪弄棒,虽与云君乃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对于琴棋书画却只是略知,并不如云君那般精通。只怕是要让皇姑失望了。”
“是么?那倒是本宫的错了,本宫还以为太子妃与宋王妃自小便交好,喜好应该也是差不多的。这看来,是本宫说错了话了,太子妃莫要往心里去啊。”太平公主闻言笑着说道。“不过想想也是,太子妃出生在武将之家,自然是不如宋王妃相门嫡女,教养上是要差一些的。”
这话说的便就有些过了,若是换做以前的赵莺莺,听到太平公主如此说,定是要在心中生了桎梏的。只是现如今的赵莺莺早已不是以前的临淄王妃,闻言立马知晓太平公主是打的什么心思。
很给面子的面色羞怒,看了眼太平公主,随后看了眼苏云君。
皇后哪里会不知道太平公主的目的,她当着苏云君面前这般为难赵莺莺,还以苏云君为比照,便就让赵莺莺心里觉得苏云君太过优秀,处处胜自己一头,让她很没面子,明面上不说只怕心里会记恨上苏云君的。
瞧着赵莺莺刚刚那眼神,皇后心中便是一堵,再也没了半点的心思。
太平公主自然也是瞧见了赵莺莺的那一眼,很是满意的岔开了话题,随后便起身告辞:“我也是抽了空过来的,现在皇上跟大臣应该已经议完事了,本宫也得去看看,便就先告辞了。”
皇后闻言,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情绪,复杂的看了太平公主一眼,随后笑着说道:“令月有事便就先去吧。”
说完就见着太平公主微福了福身,随后带着女官出了福康宫。
在睿宗登基的事上,太平公主立了不少功劳,先是跟陈隆基一起发动政变,后又亲手将陈重茂从龙椅上拉下来,扶着睿宗登基。所以自从睿宗登基,对太平公主更是仰仗的很,皇帝都是如此,皇后看到太平公主自然更是不敢说什么。
也只有等太平公主走了,这才对着两个儿媳道:“公主刚刚也是无心之言,你们二人切莫要往心中去。”
等见着苏云君与赵莺莺点点头,这才叹了口气,与她们说了些旁的。
陈景恒过来的时候,苏云君与赵莺莺已经出福康宫正说着话,见陈景恒过来,赵莺莺嘴角含笑的看着苏云君:“时间不早了,你也是该回去了,等过些日子再召你进宫,咱们再说说话。”
苏云君点点头,回身看到陈景恒正朝自己走过来,笑着应了。
赵莺莺则是与陈景恒打了个招呼,便带着丛云回了东宫。
见此陈景恒不由伸手揽过苏云君的肩膀:“怎么样?”
闻言苏云君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太平公主刚刚来过。”
就见着陈景恒剑眉微锁:“先回去再说吧。”
宋王府离皇宫并不远,出了宫门转过去两条街便是。
苏云君与陈景恒回到宋王府,便直接回了屋子。
将伺候的丫鬟全都遣下,苏云君这才开口:“太平公主当着皇后的面给了莺莺难堪,怕是想要挑起你与太子之间的争端。”
“她是要坐不住了。”陈景恒闻言点点头,随后接过话,看着苏云君道:“今日我去朝堂上,正巧听到万公公身边的两个小公公说话,现如今宰相上奏什么事情,父皇已经不再是只问可与太平知否,还要加上一句可与三郎知否。朝政大事已经不再是只有她一人参与了,而太子三番两次忤逆了她的意思,所以她现在怕是想要除掉这个不受掌控的太子了。”
苏云君自然不知道朝堂之上还有这样的事情,闻言也是笑了起来:“那估摸着太子怕是要忙起来了,听说现在外面盛传,太子当初是以武力逼迫了皇上与你,才能得现在太子之位的。”
陈景恒闻言侧过头看着苏云君:“哦?这点我还未注意,都是怎么说的?”
“现在外面都说当初太子放话,这太子如果是我当,那便无事,天下可安,否则我直接再起兵政变,自己当了这皇帝。”苏云君说着替陈景恒倒了茶,在他一旁坐下。
陈景恒顿时失笑:“看来我这个皇姑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那王爷觉得,太子会怎么应对这件事?”苏云君看向陈景恒。
就见着陈景恒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你又觉得太子会怎么应对呢?”
“我这是问你,你怎么反问起我来了。”苏云君不由嗔怪了一句,刚要开口,就听着门前清明的声音响起。
“王爷王妃,定北侯夫人求见,现在人在前厅,王妃现在可见呢?”
苏云君猛地听到定北侯夫人,不由秀眉微蹙:“她这个时候来作甚?”
闻言就见着陈景恒面色微变,随后对着苏云君道:“怕是为了她的儿子,定北侯世子潘岳的事情来求你。”
“潘岳?”对于潘岳的记忆,苏云君还停留在当初在假山后面偷听他与韦祯议事,不由纳闷:“他不是韦后**的么?”
陈景恒点点头:“定北侯世子的确是韦后**,但是定北侯却是陈唐的忠贞之士,所以当初看在老侯爷政变有功的份上,便放了他一马。只是这潘岳并非什么安分守己的人,这段时间扯上了事。他帮人买官正好撞到了张硕和岳父的手上,现如今姚公要推陈布新,打算从斜封官下手。便协同岳父要整顿吏治,刚巧这潘岳撞在张硕与岳父的手上,所以岳父和姚公便打算从潘岳入手。”
闻言苏云君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那怪只能怪这潘岳不知好歹了。”
“嗯,你去随便将她打发了便是,这件事情我们就莫要插手了。”陈景恒叮嘱了一句。
苏云君点点头:“我知道了。”
说完站起身来吩咐清明:“让定北侯夫人在前厅等着,我这便过去。”
等苏云君到了前厅,就见着定北侯夫人坐在前厅,面色焦急的等着。
看着那张脸苏云君不由微微有些怅然,记得上次见还是她刚重生没几日,命运还没有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现如今倒是可以掌控旁人的命运。
前厅伺候的小丫鬟见到苏云君,恭敬的道了声:“见过王妃。”
定北侯夫人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看着苏云君,恭恭敬敬的行了礼:“臣妾见过宋王妃。”
“定北侯夫人快快请起。”苏云君受全了这理,才吩咐丫鬟将定北侯夫人扶起来,随后赐了茶坐下。
等丫鬟将茶奉上,苏云君这才笑着说道:“这乃是前阵子杭州刚送来的西湖龙井,定北侯夫人尝尝看,可喜欢。”
闻言定北侯夫人即便再心急,此刻也只能端起茶杯浅尝了一口:“宋王府的茶自然是好茶,当初在成郡王妃的处也曾喝过此茶,郡王妃在杭州不过带回来三五两,颇有些舍不得,却没想到今日还有这个福分,能喝到这西湖龙井。”
苏云君笑了笑,没有接话。定北侯夫人这是拿苏思妍在套近乎,毕竟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当初成郡王妃苏思妍,最疼爱的便就是她这二侄女苏云君。
定北侯夫人也不过是想借着当初与苏思妍的交情,看看能不能让苏云君念几分薄面。
却没想到苏云君并未接话,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惶恐,只是偷偷的看了苏云君几眼。
这些动作自然都在苏云君的眼中,瞧着定北侯夫人如此,苏云君笑了笑面上却是带着一丝冷色:“姑姑是爱喝这西湖龙井,只是现如今姑姑早已和离,定北侯夫人还是莫要再用成郡王妃这个称呼了,若旁人不知道的话,还以为我姑姑与成郡王府有什么关系呢。”
一句话,让定北侯夫人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她刚刚也是心急,便没考虑这么多。
顿时搁下杯子跪在地上:“王妃还请恕罪,是臣妾不知好歹说错了话,还望王妃恕罪。”
苏云君见此眉梢微挑:“定北侯夫人何须如此,你们还愣着作甚,还不快扶侯夫人起来。”
清明和明茶立马会意,一左一右将定北侯夫人扶起。
定北侯夫人瞧着苏云君年纪轻轻,却是个冷静沉稳的主,若是自己今日在这继续攀扯,怕就是再待上一个时辰,也绕不到正题,想着如今儿子已经下了大狱。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刚被扶起来,便又继续跪在地上。
“定北侯夫人这是作何?”
闻言定北侯夫人看了眼苏云君,也顾不得她会不会因此恼了自己,开口道:“王妃今日臣妾前来拜访却有一事想要求王妃帮个忙,还请王妃应允。”
苏云君闻言看了眼定北侯夫人,随后面色不变,笑着吩咐清明:“还不快扶定北侯夫人起来。”
清明可是练家子,得了命令立马上前,直接架着定北侯夫人的胳膊,随后伸手将她拉了起来。纵使她再不愿意,却是也抵不过清明的力道,只得站起身来。
苏云君见此才悠然开口:“夫人有话直说便是,何须如此,若是旁人不知道,还以为我这刚进宋王府的门,便不知轻重如此对待夫人,落人口实可就不好了。”
定北侯夫人闻言顿时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叫苏云君都看穿了,不由的脸色微红,这才开口:“是臣妾的错,还请王妃恕罪。”
苏云君闻言摆了摆手:“罢了,有什么事,你但说无妨。”
定北侯夫人见此,也只得开口:“还请王妃帮忙救我儿一命,我儿无知替旁人买官犯下大错,还请王妃能帮忙在苏大人面前说说好话,求苏大人网开一面。若是我儿能逃过此劫,王妃的大恩大德,定北侯府上下定然感激不尽。”
闻言苏云君心中失笑,面上却是没有露出半点的异样只是看着定北侯夫人,一脸为难的说道。
二百四十章: 潘岳为引,整顿吏…
“王爷早便曾告诫过本妃,让本妃莫要插手朝廷的事情。令郎之事本妃也略有耳闻,这件事情关系到吏部与中书省,本妃也无能为力,若定北侯夫人是为此事而来,怕是要让夫人失望了。”
定北侯夫人闻言,顿时面色紧张连声说道:“宋王妃,臣妾求求您了,都是小儿一时糊涂,犯了此等大错。若是王妃能出面在苏大人和张大人面前帮忙说说好话,苏大人乃是王妃的父亲,定然会看在王妃的面子上网开一面的。若是王妃肯帮忙说一两句,臣妾感激不尽,来世给王妃做牛做马以报答王妃的大恩大德。”
说着还要跪下,却是被清明眼疾手快给拦住了。
“定北侯夫人,您当心些,莫要磕着碰着了。”
苏云君瞧着定北侯夫人早没了一脸的端庄,此刻只是一个为儿子的事情,四处奔波的母亲。心中却没有半点怜惜,前世便就是她将自己推给韦夫人的,这一茬苏云君自然不会忘记。
而且就是不说这一茬,这件事她也不会管,既然苏广涛跟姚崇宋璟想要整顿吏治,整顿斜封官,她断然没有在这个时候去给定北侯世子求情的道理。
瞧着定北侯夫人还要开口,苏云君端了桌上的茶:“定北侯夫人此事莫要再说了,清明送客。”
定北侯夫人就是再想开口,苏云君都端茶送客了,她也没了法子,只好收敛了情绪站起身来出了宋王府。
送走定北侯夫人,苏云君回到后院,就瞧着陈景恒好整以暇的靠在榻上看着书,很是悠闲自在。
听见声,这才看向苏云君:“人送走了?”
闻言苏云君点点头:“姚公这是打算彻底整治斜封官一事?”
“是这样没错,除了姚公,还有韦安石和岳父都参与了这件事。”陈景恒闻言不由放下书,伸手招了招,让苏云君靠近。
苏云君下意识的走过去,心里还在想着斜封官这件事,不由眉头微蹙:“斜封官是从韦后,太平公主,安乐公主时候开始的,基本上大多数都是在中宗时期,走了这三位的路子。若说现在想要整治这一批斜封官,只怕不是什么易事,毕竟韦后与安乐公主早已经不在,但是现如今太平公主却是气焰正盛的时候。而且这个是当初先皇欠下的债,皇上如今想不认,怕也是不行吧。”
苏云君说着被陈景恒一把揽在怀中:“这件事情想必韦公他们心中也是清楚的,既然韦公还是要坚持整顿吏治,那我们也说不得什么,只能由着他们去。总之不给韦公添麻烦便是了,王妃,你说是不是?”
说着凑到苏云君的脸上便是亲了一口,若不是苏云君知道他的性子,只觉得这是个轻浮浪荡子弟。
见着清明和明茶,顿时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合适,苏云君不由轻斥了一声:“王爷怎么越发没个正型了,明日三朝回门可准备好了,要如何去应付你的岳父岳母。”
陈景恒见着苏云君赌气的模样,只觉得是可爱至极,顿时笑了起来:“王妃放心,本王自然不会丢了王妃的面子的。”
夫妻俩正嘻嘻哈哈说着话,却听到绿水快步进来轻声说道:“王爷,王妃太平公主求见。”
闻言苏云君不由眉头微皱:“这前脚刚送走一个,后脚太平公主便上了门,只怕定北侯夫人到宋王府之前,是从太平公主府出来的吧。”
陈景恒闻言不由的失笑,却也点点头,对着苏云君说道:“既然皇姑都来了,自然没有避而不见的道理,走吧。”
说完牵着苏云君站起身来,便往前厅走去。
太平公主与定北侯夫人不同,此刻坐在宋王府的前厅,却是悠哉悠哉的喝着茶,很是惬意。
见着陈景恒与苏云君进来,也是满脸笑意,等着他们行了礼,这才拉着苏云君说道:“今个本宫原是去上朝与皇上商议政事,也没个准备,没成想在福康宫遇到侄媳妇,自然不好空着手,便回府着人备了些赏赐特地给你送过来。”
苏云君瞧着太平公主身后女官手中的锦盒,心知这不过是一个托词罢了。
若不然太平公主要赏赐什么东西,哪里用得着亲自送过来,打发一个女官过来便是。
所以听了太平公主的话,大家也都是心知肚明,只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苏云君便顺势福了身谢过太平公主的赏,命明茶接过锦盒,随后在陈景恒的下首坐下。
就见着太平公主一边瞧着一边笑着说道:“当初第一次见到云君的时候,本宫便瞧着云君很是喜欢,人生的漂亮不说还聪明善谋,现如今瞧着你们两坐在一块,当真是佳偶天成的一对啊。”
苏云君没有接话,倒是陈景恒笑着回了句:“那是自然,皇姑今日到侄儿的府上,怕不是真的只是为了来夸侄儿与云君的吧。”
闻言太平公主也不怪陈景恒直言,只是笑着道:“自然不仅是为此,这两日柏舟大婚没有上朝,朝堂上的事情只怕你是不知道。昨个定北侯世子潘岳替人买官的事情撞到了吏部侍郎张硕与吏部尚书苏广涛的手上,现如今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姚公与宋璟还主张着要整顿吏治,这件事情你可曾听说?”
陈景恒闻言点点头:“略有耳闻。”
闻言太平公主瞧着陈景恒的脸色,意有所指的轻斥了一声:“哼,说是要整顿吏治,除旧布新,谈何容易。现如今朝堂上的官员错综复杂,谁还没点攀亲带故的,若是当真要整顿,只怕得牵连一大半的官员。”
苏云君和陈景恒闻言对视一眼,皆未开口,太平公主见此不由更是气闷。
索性也不藏着掖着了:“柏舟你是知晓的,今次皇兄登基,本宫与太子皆提了数人,让皇兄召回重用。可是太子所提的韦安石,姚崇宋璟张悦,皆是在要职,韦安石更是端坐在中书令的位子上,而本宫所提之人,便就只有萧至忠与崔湜二人一个任门下侍中,一个乃是工部侍郎监听工部,旁的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官。现如今本宫已经是被逼的步步相退了,若是再任由姚公伙同太子整治斜封官之事,只怕是要让你皇姑我在这朝廷之上,无处立足啊。”
太平公主一边说着,面上还露出愤慨之色。
苏云君瞧着心中却是忍不住叹了一声,最终还是为了权利在争。
当初斜封官的事情,太平公主也是赚了不少钱,从中谋了一大笔的利,现如今睿宗若当真要整治斜封官,那些经她手的人,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并且斜封官中有一大部分人也是太平公主的党羽,若是当真借着潘岳的由头整治了斜封官,自然第一个影响的便是太平公主的势力。
所以今日才找到苏云君和陈景恒面前,来说这些话。
陈景恒见太平公主说完,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也只得开口:“姑姑,这件事情既然是父皇想要整顿吏治,怕是谁也没有办法的,即便是我也无能为力啊。”
闻言太平公主顿时换了一副脸色,对着陈景恒很有一种交心的感觉说道:“柏舟你还看不出来么?这明着瞧是皇兄想要整顿吏治,可是实际上提出这个意见的,可都是三郎的人。三郎是要借此机会,将你我二人的势力全部铲除。虽然当初三郎立字为据,许下燕北十年之约,柏舟你就敢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
“这...太子怕是不会如此的,姑姑多心了。”陈景恒只是软软的一句话,将太平公主挡了回去。
见此太平公主不由更是气恼:“我的好侄儿,你若是现在不准备起来,到时候被三郎剪去党羽,到时候你拿什么在燕北立足。”
陈景恒闻言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可是柏舟也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是父皇下定决定要整治的事情,父皇向来最听姑姑的,若是姑姑的话都没办法,我就更别提了。”
闻言太平公主顿时露出笑颜,看着陈景恒和苏云君轻声提点到:“傻孩子,你父皇性子犟,你可以从你岳父那里下手啊。你岳父自然是向着你的,若是跟他说清这利害关系,他掌管吏部,届时只要不配合姚崇宋璟,这件事情便无法进行。这样一来,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
说着还意味深长的看了苏云君一眼。
苏云君全程只是在一旁听着,眼观鼻鼻观心。
陈景恒见太平公主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得开口敷衍道:“岳父大人那边自是有主张的,若是柏舟冒然去说这些,只怕会引得岳父不悦。”
太平公主见自己说了那么多,陈景恒还是跟她打着太极,完全不接这茬,再好的脾气,此刻也是没了。
看着陈景恒面色也是冷了下来:“柏舟,该说的本宫也都说了,莫忘了唇亡齿寒这个道理,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
说完站起身来,连看都不愿再多看陈景恒一眼,转身便往外走。
陈景恒与苏云君,自然是立马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送太平公主出去。
等送走太平公主,苏云君这才开口:“太平公主竟然把主意打到我们这来了,想让我去阻止我父亲。”
陈景恒闻言不由的笑了笑:“那是自然,我这位皇姑,向来心思聪慧的很,她现在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掌控太子,更是害怕自己的势力再受损,所以这回怕是要不惜一切阻止姚公整顿吏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