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乾见此点点头:“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现在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进宫把最后的一出给补全了。皇上现在只怕等着我,等的正着急呢。”
华乾一边说着,一边对着张悦笑了笑。
闻言张悦点点头:“那我也先告辞了,还得去中书省一趟,便就不陪你一起了。”
说完张悦拱手作揖,华乾将他一直送到门口,这才折身回去换了身衣裳,随后一脸愁眉苦脸的奔着皇宫赶去。
睿宗一直坐在内殿就等着华乾进来,刚刚万公公回来说华乾接到诏书之后,一张脸都快皱在一起了。心中便是大悦,这华乾看样子还真的被算中了,所以心情大好命人招韦安石进宫下棋。
等听到内事监报晋国公求见,不由笑着将手上的棋子放了下来,对着韦安石说道:“这个张悦啊,真被他算中了!”
二百一十七章: 还请三思,东宫…
说完吩咐内事监:“宣晋国公觐见。”
闻言内事监立马恭敬的出去,请华乾进去。
华乾早就准备好了情绪,一进门扑在地上对着睿宗就是一通哭诉:“皇上,我孙儿从未上过战场,对于战场上领兵杀敌没有任何经验,实在难当此任,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臣恳请皇上收回成命啊。”
说着以头抢地,伏在地上,老泪纵横。
睿宗见此都有些不忍,可是想到陈唐江山,还是狠了狠心:“华文松华文成乃是陈唐的将军,领兵上阵本就是他们的职责,现如今朝廷需要他们,百姓需要他们,他们岂有退缩之理。当初朕听说晋国公初上战场之时,不过十四岁,他们已经年过十八。谁难道是生下来便会领兵打仗之人么。朕意已决,晋国公无需再说!”
“皇上...”
华乾闻言看着睿宗一副还想说话的的样子。
却被睿宗直接挥手打断:“晋国公,你要是真放心不下你的两个孙子,你便就跟着去好了。别的就不要再说了,朕还有事要与韦公相谈,你先退下吧。”
说着完全不理会华乾,直接挥手让他退下。
韦安石看着华乾一脸吃瘪的样子,心中却是忍不住叹道,能将帝王心思把握的这般好的,怕也就只有他晋国公了。
等华乾退出去,韦安石则是恭敬的开口:“皇上圣明,这般晋国公便只能奉命行事。到时候臣和道济再悄悄提点晋国公几句,晋国公定然会明白皇上的意思,为陈唐守住一方疆土。”
睿宗点点头:“不过也真难为晋国公了,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出征燕北。”
韦安石闻言接着道:“皇上若是觉得难为晋国公,到时候只管给些赏赐便是,谁让这番邦胡人最惧怕晋国公的名号。皇上也是为了黎民百姓不得不如此,想必晋国公也会感念皇上的良苦用心。”
“便也只有如此了。”说着睿宗叹了口气,随后对着韦安石道:“韦公来,咱们接着把这盘棋下完。”
等陈隆基得知华文松兄弟领兵驻扎幽州之时,再想要阻止已经是来不及了,事情已经被睿宗和几位老臣给敲定了,就连太平公主此事也是后知后觉。而且此次去幽州的不仅仅是华文松兄弟,华文松还带着家眷和华乾,明显睿宗的意思,是他要驻守在幽州,独留了华老夫人和元氏在京中。谭氏则是带着儿女回了洛阳。
陈隆基得到消息,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苏云君这是提前部署,要把人全部从京城转移到幽州,明白过来不由恨得咬牙切齿。
难怪当初答应的这般爽利,现如今他的太子之位还没得到,华家人都提前去了幽州。想着华文松华文成此次离开,华乾也随着一起去了幽州,这便就算了。谭氏还带着另外两个儿子和女儿直接回了洛阳,便就是直接断了陈隆基想要与华家结亲的念想。
现如今华家只剩了一个养女华韵,可是却被华乾给早早的定了亲,许配给了幽州刺史张毅的长子,张言之。
气的陈隆基在书房中来回度步。
心中越想越气,脚下不知不觉的走到赵莺莺的屋子,却见着赵莺莺已经从床上下来,靠坐在软塌上跟着从云开始学女红打发时间。
见着赵莺莺,陈隆基心情很是复杂,忍不住开口道:“你什么时候开始研究起这些,记得你似乎对女红刺绣一窍不通,现在没想到居然能耐着性子窝在这。”
闻言赵莺莺头都没抬,只是轻声的开口:“人总是会便的,就如同妾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王爷成了在外受气,只知道回后院找女眷撒气的人了。若王爷当真想要找女眷撒气,摆摆王爷的架子,还烦请王爷移驾西苑。莺莺身子还未好全,受不得半点子气,若是受了气只怕到时候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还请王爷三思。”
语气极轻,像是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情一般。
却是让陈隆基瞬间变了脸色,快步上前伸手直接打落了赵莺莺手上的绣绷,抓住赵莺莺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赵莺莺,你再说一遍。”
被钳制住,赵莺莺不得不对上陈隆基的视线,却是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感觉。
“再说多少遍都是一样,王爷与其现在在这后院之中撒气,说出去让人笑话,还不如好好的把心思放在前朝。现如今王爷您的位子还在两码之间,可是宋王那边已经很明确了,别到时候宋王背靠燕北面对京城,王爷您再寝食难安。”说话间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
狠狠的刺痛了陈隆基的双眼,陈隆基气的伸手欲捏碎赵莺莺这张脸。
不过赵莺莺也是武将之女,可不是那种纤弱女子,下巴吃痛,当即反手抓起簸箩中的剪刀,直直的对上陈隆基的咽喉:“妾劝王爷一句,还是松手的好,若是让妾疼了,只怕这剪刀就不长眼了。”
陈隆基没想到赵莺莺现在能拿剪刀抵住自己的咽喉,心中说不上什么感觉,只是错愕的看着赵莺莺:“你敢这么对本王。”
说话间,手也松了开来。
摆脱了陈隆基的钳制,赵莺莺在软塌上坐好,随后看着陈隆基面色冰冷道:“有什么是我赵莺莺不敢的,妾的脾气王爷心里清楚,还请王爷日后没事少踏进这院子,省的到时候发生些王爷不想见到的事情。”
说完转过头,接过从云捡起来的绣绷,很是认真的将上面的针线理好。
陈隆基看着这样的赵莺莺,仿佛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以前的赵莺莺只要他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不惜跟自己姐妹反目的,现如今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想着如今的赵莺莺,陈隆基心中默默的将这些全都算在苏云君的头上。
若没有苏云君,赵莺莺还是那个什么都以他为主的赵莺莺,是那个爱慕他的赵莺莺,都是苏云君,一切都是苏云君跟陈景恒害的。
陈隆基越想越气,看着赵莺莺,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到这里来。似乎原本只是心中气恼苏云君和华家居然来了这么一手釜底抽薪,完全脱离了他的掌控,在府中信步走着不知不觉便就走到赵莺莺的院子。
却没想到在自己的府中,他的王妃现在居然敢用这种态度对他。陈隆基不由更是想念沈清音。若是沈清音还在,定能为他出谋划策排忧解难。
可是他找遍了京城也没找到沈清音的下落。
苏云君说沈清音跟韦祯私奔了,他自然是不相信苏云君的话,沈清音真的会跟韦祯私奔。只觉得是苏云君跟陈景恒将沈清音给带走藏了起来。想到这些,陈隆基双拳紧握,眼中闪过一丝阴鸷,转身从赵莺莺的屋子推门而出。
等临淄王走远,丛云这才战战兢兢的看着赵莺莺开口:“王妃,看着王爷刚刚似乎很生气,会不会有什么不好?”
闻言赵莺莺轻声道:“还有什么不好,死都死过一回了,还怕什么吗。”
说着话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窗户早已经糊的厚厚的完全瞧不见外面的景色。
赵莺莺想了想吩咐丛云道:“让金雀进来伺候我吧,你去一趟苏家,告诉云君,王爷近来有些太闲了,也该给他找些事情做做了。”
丛云闻言点点头:“是,奴婢马上就去。”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出去,被赵莺莺唤住:“让踏枝去请胡御医进府替我再把把脉,若是差不多了,咱么也该要准备起来了。”
丛云点点头,转身出了屋子。
金雀和踏枝是赵夫人亲自挑选的丫鬟,都是从小生在赵家的家生子,跟着在军营里待过的,会上些子功夫。虽然说不是什么数一数二的,在这深宅后院,护得赵莺莺安全却是可以的。
丛云让金雀进屋伺候之后,便从后门去了苏家。苏云君正在屋子里收拾着要给华家送去的东西。
圣旨已经下了,命华文松兄弟明日领兵五万前往幽州,华氏得了消息听说华乾这次也要跟着去。顿时心便揪了起来,告诉老夫人,在屋子里收拾了好几箱子东西要给华乾和华文松兄弟送去。
外面丫鬟来报,说临淄王府的丫鬟求见乡君时。
华氏停了手上的动作,看了眼苏云君:“云君,若是不想见,娘去替你回了。”
闻言苏云君笑了笑,华氏还是在为上次临淄王登门的事情担心。怕赵莺莺会为难苏云君,所以才有此言。
“娘,既然是临淄王府的丫鬟,应该只是莺莺有话要跟我说,不碍事的。我去去就来,娘莫要担心了。”
华氏见此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点点头:“那你当心些,若是有什么不好的,就只管打发了人走便是。”
苏云君点点头,这才带着清明和明茶去了花厅。
丛云安安静静的在花厅候着,见着苏云君进来,忙恭敬的行了大礼:“奴婢见过广昌乡君,王妃派奴婢给乡君带个话。”
苏云君见是丛云,忙让她起身,这才问道:“莺莺让你带什么话?”
“回乡君,王妃让奴婢跟乡君说一声,王爷近来有些太闲了,也该给他找些事情做做了。”丛云恭恭敬敬的将赵莺莺的话,一字不落转告苏云君。
闻言苏云君眉头微蹙:“临淄王去找了莺莺麻烦?”
丛云点点头:“王爷今日听说晋国公和晋国公府上的两位少爷要远赴燕北,晋国公府二夫人则是带着三少爷四少爷和两位小姐回了洛阳,便就气冲冲的去了王妃的院子。”
“可伤着莺莺了?”苏云君不由担心的问丛云。
闻言丛云摇摇头:“王妃用剪子抵住了王爷的咽喉,王爷这才没有伤到王妃,只是王妃现在府中已是举步维艰,再如此怕是更危险,还请乡君能看在昔日的情分上,帮帮我们王妃吧。”
苏云君闻言沉默了半晌,看着丛云道:“你回去转告你们王妃,让她养好身子以后,多进宫中走动。这马上就要开春了,到时候各家夫人都是要互相串门赏春的。让你们王妃现在好好的准备起来,莫要失了机会。”
丛云闻言虽然不明其意,还是点点头。苏云君这才让明茶送她出去。
清明看着丛云离开,忍不住的问道:“乡君,当初临淄王妃那般对你,乡君现在何必为她这般着想,还不如随着她去,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
闻言苏云君看着清明摇了摇头:“我不是要管她,而是在为自己考虑。现如今莺莺与临淄王全完离了心,我越是帮她,她便越是依赖我相信我,就能成为我们在临淄王府最好的眼线。她若是能掌控住临淄王府的后院,临淄王便会内忧外患无暇顾及对付宋王。只要赵莺莺一日好好的活着,好好的坐着这个临淄王妃的位子。临淄王便就一日不能舒坦,不得不分了心思在赵莺莺身上,这样对于宋王而言便就是最好的。”
清明闻言点点头:“所以现在乡君要帮临淄王妃,是为了控制临淄王。”
苏云君沉默不言,的确有这个意思,但是更多的还是不愿看着赵莺莺步了自己的后尘。
清明却是不知,只是眉头轻蹙:“那乡君现在该怎么办?”
苏云君闻言看着清明道:“去给宋王送个信,就说东宫该是要定下来了。”
清明闻言不由大惊:“乡君要帮临淄王坐上太子的位子?”
苏云君点点头:“他现在一日坐不上太子的位子,便一日以宋王为敌,也不会轻易放过苏家。他的矛头也就只是宋王和苏家,但是若是他坐上了太子的位子,就会危及到一个人的权利,到时候自然有人要对付他。再说这东宫之位,本就不是我们想要谋求的,宋王无意东宫,祖父和外祖父也不会想要看到陈唐江山因为夺嫡再生变故。”
对于华乾和苏岩砚的心思,苏云君不是傻子,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清明却是没注意到苏云君后面的话,只是好奇的问道:“奴婢不解,临淄王若为东宫会危及到谁的权利?”
闻言苏云君笑了起来:“现如今朝堂之上比皇上说话还有影响力的人是谁?”
二百一十八章: 祸水东引,大打…
清明摇了摇头。
见此苏云君很有耐心的说道:“上次哥哥曾说过,现如今在朝堂上若有什么事情,皇上第一个便问可与太平知否,每次早朝之后太平公主也都会留在宫中,与皇上好好说说话,说说对朝政之事的看法。你想若是现在临淄王坐了太子之位,太子监国便就会直接影响了太平公主的地位,若是太子不监国便就形同虚设,你说他能同意么?到时候定然无暇顾及其他,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外祖父得知他与太平公主联合,让我相助与他们。就因为二者皆是豺狼,谁都不会让着谁的。”
“所以乡君现在让临淄登太子之位是想要祸水东引?”清明思索着开口。
就见苏云君点点头:“与其让他随时盯着我们,倒不如让他自顾不暇。”
清明闻言应道:“只是这样也太便宜了临淄王,平白让他捡了个太子之位。”
苏云君却是没说话。
等安排好,带着明茶回华氏的屋子时,周盼和卫矛已经在里面了。
这几日卫矛在苏家闲着没事做,就天天赖在周盼院子里。
谁让周盼是个有身子的人,厨房给她准备的吃食从没断过,加上周盼又喜欢卫矛的性子,每次厨房送什么吃的,都会吩咐拿两份。这下可把卫矛给乐坏了,成日就赖在周盼身边,蹭吃蹭喝,也刚好陪着她解解闷。
这不一听说华氏要去华家,还要带着周盼一起去,卫矛就更高兴了,终于可以去一个除了苏家之外的地方蹭吃蹭喝。
她早就想出去逛逛了,只是苏云君待嫁之人不得出门,周盼身子也不方便,就没人领着她出去。自己跑出去几回,一个人觉得没意思,索性也不去了,每天就跟着周盼苏云君,东苑西苑的跑。
一看见苏云君进来,卫矛立马带着两个小梨涡,笑着问道:“云君你去哪了?苏夫人都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就等你出发了。”
闻言苏云君看着卫矛故意说道:“怎么你不是待在家里,也要跟我们一起去么?”
卫矛顿时脸色变了,斜眼看了苏云君一眼,然后一脸祈求的看着华氏道:“苏夫人,你刚刚说过要带我一起去华家的,没错吧。”
华氏看着卫矛的样子,不由笑了起来:“是的,只要公主愿意。”
说完转头对着苏云君嗔怒道:“你也别欺负公主了,也就是公主心善,要不然你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云君闻言不由苦笑的道:“娘,我看公主才是您的亲生女儿,我只是捡来的吧,这般厚此薄彼呢。”
一句话说的华氏顿时绷不住笑了起来。
“张妈妈,赶紧安排下去把东西都装上马车,要是再在这里待下去,就要被这两个丫头给折磨死了。”华氏笑说着吩咐张妈妈。
一行人这才从华氏的院子出来,奔着二门走去。
因为临行在即,华家也来了不少的人,给华乾送行。
苏家马车到门口的时候,管家打里面看见,忙迎了出来,看见华氏顿时笑着道:“大姑奶奶回来了,老夫人在屋子里呢,老太爷跟少爷们还有客人在外院书房,姑奶奶随我先进去吧。”
华氏闻言笑着道:“刘伯,辛苦了。”
说着由张妈妈从马车上扶了下来。
苏云君和周盼卫矛也跟着从马车上下来,刘伯从未见过卫矛,不由的愣住。
华氏见着刘伯的神色笑着道:“这位是吐蕃的卫矛公主,现在在苏家暂居,因为家中无聊想要跟过来瞧瞧,我便就把她带上了。”
闻言刘伯立马反应过来,恭敬的上前:“老奴见过卫矛公主。”
卫矛正好奇的想要进去看看,见着刘伯上前给她行礼,很是随意的挥挥手:“不用客气,起来吧,咱们都是自己人。”
倒是让管家愣住了,华氏见此不由笑着道:“刘伯莫要见怪,公主就是这个性子,进去吧。”
闻言管家这才点点头,领着华氏她们去后院。
这是自打华老太爷一行从杭州会京城之后,华氏第二次过来,看着满园熟悉的景色,不由的有些感触,眼圈也红了几分。
苏云君见此忙安慰华氏:“娘,外祖母还在等着我们呢,莫要叫外祖母担心。”
卫矛则是跟周盼走在后面,见此不由的好奇道:“苏夫人这是怎么了?”
闻言周盼顿了顿,却是没开口。她总不能说自己婆婆上次回娘家的时候,被命令要么和离,要么再也别进这个院子。虽然这其中是有原因的,但是当时还是叫华氏好生伤了心的,也不知道怎么说,干脆不说了。
卫矛见着周盼也不开口,知道这事怕是她们不想说,识趣的闭上嘴。
等到了华老夫人的院子,华氏和华老夫人母女见面顿时都红了眼,华老夫人看着华氏,声音都有些颤抖:“蓁娘,过来,过来让娘瞧瞧。”
也不管有小辈在场,拉着华氏左看右看的,眉头皱的:“蓁娘你怎么瘦了这么多,上次见你的时候比现在还胖点,可是没吃好。”
闻言坐在一边的谭氏,忍不住开口:“娘,您怎么见谁都瘦了,独独觉得媳妇我胖了呢?”
言语间满是委屈,却是让人忍俊不禁。
华老夫人更是笑着呵斥她:“就你最爱斤斤计较,你们又不一样,你胖的刚好,蓁娘和云君太瘦了。”
说完华老夫人看着周盼道:“我的外孙媳妇媳妇也来了,快给她搬个凳子,多放个软垫,我外孙媳妇现在金贵着,你们可都给我伺候好了。”
闻言华老夫人身边的丫鬟都笑着应声,去给周盼搬来一张椅子。
倒是把周盼弄得很不好意思,毕竟这么多的长辈都只是坐在凳子上,却给她搬了张梨花木的太师椅,不由的让她有些局促。
倒是华氏深知华老夫人的性子,对着周盼笑道:“娘既然让你坐,你坐下便是,在这里没什么好顾忌的。”
一旁的元氏见周盼还有些拘谨也是笑着道:“盼儿是几个月的身子了?”
闻言周盼恭敬的开口:“四个月了。”
“四个月已经开始显怀了,不过现在冬天穿的厚也瞧不出来,赶紧坐下仔细好身子。”元氏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周盼坐下。
周盼再不好拒绝,顺着元氏坐了下来。
卫矛则是挨着周盼,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了下来。
华老夫人见着卫矛,不由眯着眼睛笑了起来:“这位便就是吐蕃的卫矛公主吧,老身这厢有礼了。”
华老夫人说着就要站起身来给卫矛见礼,却被卫矛起身阻止。
“华老夫人不用客气,在华家卫矛只是一个客人,不是什么公主,老夫人千万莫要这般,否则卫矛要不自在了。”
闻言华老夫人看着卫矛和善的笑道:“一直都听说吐蕃的卫矛公主是个心地善良,性格直爽的女子,今日有幸见到,当真是所言非虚啊。”
一句话说的卫矛都忍不住红了脸,小声的跟苏云君嘀咕:“我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我怎么没听说呢?”
声音虽然小,却也让一屋子人听了个清。
顿时众人都笑了起来。
华老夫人吩咐丫鬟上了点心茶水,就开始跟华氏闲话起来。
坐了一会起初有吃食卫矛还是能耐住性子的,过一会吃饱了,卫矛再也坐不住了,想要出去逛逛,想要拉着苏云君出去,正巧被坐在对面的华韵和韦玉儿看见了。不由笑着说道:“公主可想要出去走走,我们家后院有个花房,现在里面还开着花呢。”
闻言卫矛顿时来了精神,拉着苏云君道:“云君,你陪我去瞧瞧可好。”
苏云君却是不太想出去,还没开口,就听到韦玉儿笑着说:“云君,你便就陪着公主去转转吧。”
华老夫人听着几个小辈在这说话,也是注意到这边不由开口:“公主既然想要出去走走,你们姐妹几个便就陪着公主出去转转,盼儿你可要也出去走走。”
闻言周盼想了想外面天寒地冻的,自己身子也不方便,摇了摇头:“谢外祖母关心,盼儿还是跟着外祖母在这屋子里蹭点暖气吧。”
华老夫人笑着点点头:“那你就在屋子里待着,玉儿你带着妹妹们,陪着公主去后院花房,当心别磕着碰着了。”
韦玉儿闻言站起身来,笑着应是,随后上前热络的拉着苏云君和卫矛:“走吧,咱们去后院看看。”
苏云君拗不过卫矛只能跟着一起。
华家原本就是有个花房,四周是封死的,只留了两扇小窗户和屋顶用透明的琉璃石建的,里面烧着地龙,就算是冬天花房内也是温暖如春,所以就是现在这正月里,花房内的花早就已经开了。
华老夫人素来爱花,他们不在京城的时候,华氏就一直安排人在打理,这回到京城,便是更重视花房。
所以此刻里面已经是春意盎然。
因为吐蕃天气比陈唐还要冷一些,一到冬日更是早晚寒冷,等到中午才微微有些缓和,却也比京城的早晚还要冷。所以冬日里基本上是别想瞧见什么绿叶,更别提红花。
卫矛在花房里见着华家培育的花这个时候开了,很是惊叹,忍不住道:“日后我也要在府里建一个这样的花房。”
一边说着一边四处看着。
正看着,猛地卫矛站起身来,很是警惕的看着窗外,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从门口直接冲了出去。
华韵见此很是错愕的看着苏云君,就听到苏云君身边的清明开口:“外面有人。”
说完也跟着出去。
等苏云君跟出去,就发现花房外面卫矛公主已经和一位穿着紫衣的年轻人打在一起,清明想要插手,却是被卫矛喝住:“不用你,我自己来!”
闻言清明看了看卫矛跟紫衣人,转身看了看苏云君,心里也是纳闷,这什么情况。
倒是韦玉儿开口,喃喃道:“这不是张硕张大人么?怎么跟公主打起来了?”
苏云君闻言看着韦玉儿,问道:“张硕?”
“对,就是吏部侍郎张硕。”韦玉儿点点头。“张大人曾是父亲的副将,如今回京任吏部侍郎,今日是来拜见祖父的,怎么在后院跟公主打起来了。”
韦玉儿很不能理解,张硕不在外院怎么到这来了,更不能理解他怎么跟卫矛公主打起来了。
闻言华韵很有些为难的问道:“那要不要拉架啊?还是让他们继续打?”
很明显看着张硕已经无心恋战,可是卫矛却是咄咄逼人,似乎跟张硕有深仇大恨一般。
正说着华文松和华文成走了过来,见着张硕与卫矛大打出手,不由上前将二人挡开:“张大人,怎么回事。”
张硕见着华文松兄弟,停住了手。苏云君和韦玉儿也赶紧上前拦住卫矛:“公主...”
闻言张硕这才看着卫矛,疑惑的问道:“公主?”
苏云君点点头:“张大人,这位乃是吐蕃前来和亲的卫矛公主。”
张硕闻言仔细的看了看卫矛,似乎是完全没有看出半点公主的感觉:“原来是吐蕃公主,臣刚刚多有冒犯,还请公主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