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看着苏云君温柔的笑道:“既然是广昌乡君吩咐下来的事情,本王又怎么会不尽力而为呢,乡君只管放心便是。”
言语间满是对苏云君表露忠心之意,若是落在旁人耳朵里,只觉得诡异。堂堂的寿春郡王,对广昌乡君言听计从不说,更是没有半点的架子,不知道的,还会以为他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即便是苏云君觉得她和陈景恒的交情也不当如此,不由得觉得后背一阵阴冷,陈景恒背后肯定有什么目的。
“寿春郡王言重了,郡王这般说倒是要叫云君深感不安,能得郡王相助云君定会感激不尽,日后若是有机会定结草衔环以报答郡王的恩情。”苏云君客气带着些疏离的开口。
陈景恒却是全然不在意的样子,只是温柔浅笑,若不是他眉眼中带着一丝狡黠,只会让人觉得此乃一翩翩佳公子,如诗画中走出来的谪仙一般:“郡主记得就好,不过报恩的话不用日后,现在就可以。本王府中还缺一位郡王妃,如果广昌乡君愿意的话,本王早备下聘礼,随时可以去向苏老相公和苏大人提亲。”
苏云君没想到陈景恒竟然能当着她的面说出这番话,即便是两世为人也是震惊不已,顿时羞怒:“还请郡王慎言!云君不过是蒲柳之姿,郡王乃是陈唐郡王,云君万万配不上郡王,还望郡王莫要再开这等玩笑了。”
陈景恒闻言却是咧嘴一笑:“本王就是喜欢你丑的不那么明显。”
一句话气的苏云君变了脸色,曾经何时博学多才的寿春郡王竟然变成了这等刻薄无礼之人。可惜现在还在求人办事,即便是再气,也不能拂袖离开,只得冷声道:“寿春郡王若没什么事,那还请恕罪,云君失陪。”
陈景恒见着苏云君一直对人冷静和婉的表情,现在完全分崩离析,却是笑了起来,笑的如沐春风:“乡君且慢,自然是有事的,本王又不是那些游手好闲的浪荡子。”
你跟那些浪荡子也没什么差别,苏云君心里腹诽着,面上却还是恭敬:“请说。”
闻言陈景恒笑着坐下:“乡君的计谋虽然不错,但是却也并不完美。乡君想让太子攻入皇宫的时候,让苏相公混入宫中救驾,便能摆脱与太子合谋政变的罪名。主意是不错,但是漏洞太多。”
苏云君闻言听着陈景恒的话,却是不好辩驳。这是她昨天让明茶给清明送的信的内容,便是请寿春郡王相助,能让苏岩砚顺利的进宫护驾。
如今听到寿春郡王这般评价,苏云君只是安静的看着:“郡王的意思?”
“即便是苏老相公救驾了,到时候韦后的朋党也可以说苏老相公是临阵反水,也可以说这本身就是个阴谋,苏老相公和苏家照样是脱不了干系。”
这点苏云君自然是想到了,点点头:“的确,但是相对于直接跟太子合谋,会多一份周转的余地。”
闻言陈景恒不由的开口:“那为何不直接解除这些顾虑?”
苏云君闻言哑然,这是她短时间内能想到最好的办法了,只有这样先让身为太子太傅的苏岩砚跟太子撇开关系。才有机会去想别的法子,即便到时候苏岩砚还是因为牵连下了狱,往日受过他恩惠的人也定然会为苏岩砚开脱辩白。
看着苏云君的表情,陈景恒面色微凝:“乡君难道是在等苏老相公下了狱以后,祈求曾经受过苏老相公恩泽的人能站出来为她说话么?”
猛的被道明心事,苏云君微微有些错愕,抬眼看着陈景恒。
就见着陈景恒脸色严肃的看着苏云君:“你可知道你这个想法有多么愚蠢?”
“什么意思?”
“其一朝堂之上可不是你闺阁之中,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人心叵测大家求个自保都来不及,你觉得谁会在这风口浪尖用自己的身家性命去帮一个人,哪怕此人有恩与自己。报恩的方式有许多,大可以日后多烧几张纸钱就好。你没有安排好后续冒然这么行动,若是有人质疑苏相公为何会这般及时到宫中护驾,你又该作何解释?若是皇后为了铲除异己,趁乱杀了苏老相公,你又该怎么办?”陈景恒字字珠玑,语气虽然温柔,却仿如惊雷一般劈在苏云君的脑子里。
她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些,可是她不过闺阁女子能求的人,除了曾接触过几次的临淄王便再无旁人。所以她只想到先解决苏岩砚和太子合谋的事情,后面的也该由苏广涛去动员,毕竟她总不可能抛头露面去接触朝臣吧。
陈景恒见着苏云君秀眉微蹙,知道她心思,顿时失笑:“擅长谋略着,向来想的是万全之策,断然不会给自己的计策疏漏找任何问题。乡君莫不是觉得本王刚刚的话,让乡君觉得委屈?”
“没有,郡王说的句句在理,那依郡王所言现在当如何?”苏云君正眼看着陈景恒,第一次她觉得陈景恒并非是外表所见的风流郡王,而是一个深思熟虑的谋士。
“待会还请乡君去告诉苏老相公,让他晚些时候同中书侍郎张大人,大理寺卿李大人,忠武将军齐将军一起。这些人平日在朝堂之上,都是不同的派系,与苏老相公关系也并不是多好,到时候他们一起进宫护驾一不会引人怀疑,二也能给苏老相公做个证。”陈景恒说话间,仿佛运筹帷幄的谋士。
闻言苏云君不由多看了陈景恒两眼,能让这些平日里不在同一个派系的人与苏岩砚一起,那自然是最好的。她原本不是没想过,只是若苏云君求便也只能是卢家和赵家,偏生这两家都不能卷入其中,反而会让中宗觉得苏岩砚这是结党营私。
而陈景恒所说的这几人,平日与苏岩砚的关系也并非深交,即便是有人说他们合谋,也很难服众的。
“多谢寿春郡王相助。”
陈景恒看着苏云君眼中已经没了半点子怒气,不由嘴角上扬:“今日我与乡君说这些,没有半点要指责乡君的意思,不过是想让乡君明白这权谋并非一个计策便可的,而是要运筹帷幄,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囊括于股掌之间。乡君乃是聪慧的女子,想必能明白本王的用意。”
苏云君听着对上陈景恒的双眼,不由脱口问道:“云君一直有个疑惑,寿春郡王为何要这般帮助云君?”
九十九章: 五行缺你
听到苏云君的话,陈景恒双眼微眯,笑意盈盈的说道:“因为本王府中缺一个郡王妃啊,本王觉得乡君虽然姿色平平,但却是秀外慧中之人。若好生培养,日后定能成为本王的贤内助,解语花。能为本王管理好后院,说不定还能成为本王后院谋臣,闺阁宰相。自然要用心栽培才是。”
苏云君没想到陈景恒竟然会说出这番话,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
就听着陈景恒轻叹一声:“说来或许你不信,本王一直在做一个梦,在那个梦里,本王看着你死在本王怀中。可是我们不过是八年前见过一次,那时的你还是个六岁的娃娃,不知道为何后来会重复那样的梦境。”
闻言苏云君身形大震,震惊的看着陈景恒。
只见陈景恒脸上闪过一丝悲痛,眼中也隐含着一丝无能为力的内疚之色。
不过片刻陈景恒转过脸来,再对着苏云君已经是一如往常:“其实这个梦本王也不相信,于是就去请高人占卜一卦,你可知道卦象如何?”
苏云君看着陈景恒一脸循循善诱的笑容,只觉得背后有什么阴谋,却也震惊于陈景恒竟然在梦里看到她前世的结局,愣怔着问道:“如何?”
“高人说,我五行缺你,若不得之必郁郁而终。想本王好歹也是英俊潇洒年轻有为,还无家室,若是这般郁郁而终岂不可惜。故本王决定,无论是用什么样的法子,都得补全了这五行所缺啊。”说话间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与之前的神色判若两人,瞬间让人觉得被他给戏弄了。
苏云君闻言一窒,半晌才缓过来,脸色已是微冷:“王爷莫要戏弄臣女。”
闻言陈景恒一副很是受伤的模样:“本王如此肺腑之言,奈何乡君不信,真叫本王伤心。”
正说着,就听一直站在窗边注意着外面动向的子都回头打断:“王爷,安乐公主和卢大公子。”
苏云君本就不愿再听陈景恒说话,立马轻步走到窗边,就见着本该在新房中的安乐公主,此刻一身大红嫁衣却是出现在观景阁旁竹林水榭的凉亭之中。周围绿水青山,独独安乐公主嫁衣红红一片分外扎眼。
而在她面前的,则是刚被宫女请过来的卢远谨。
看到卢远谨,苏云君心中顿时疑惑,他不是去骊山温泉山庄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安乐公主大婚,不在新房里待着,把卢远谨约到后院又是作甚?
陈景恒见着苏云君的视线落在卢远谨身上,不由眉梢微挑,吩咐子都:“去查一下,安乐是在做什么!”
子都闻言领命离开。
苏云君也被陈景恒的话打断思路,转眼看着陈景恒,却见陈景恒只看着凉亭中的安乐公主轻声道:“本王这个皇妹似乎对乡君很不友善。”
闻言苏云君忍不住在心中腹诽,何止不友善,应该是恨不能杀之而后快吧。
不待她开口,就听着陈景恒接着道:“你若是嫁给本王,便是寿春郡王妃,日后安乐公主看见你还得称一声皇嫂,岂不美哉。”
苏云君闻之气结,当下转过脸去:“王爷还请自重!”
说完还不忘瞪他一眼。
被瞪了,陈景恒也不生气,反而是笑着坐下来提醒苏云君:“不知乡君可想好,要如何去告诉苏老相公,晚上的安排。现在时间不早了,若是再不准备,晚些时候,天色就要黑了,皇上也要回宫了。”
苏云君这才反应过来,刚刚被陈景恒无赖的话给气的,却是忘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
当即也顾不得刚刚还在生他的气问道:“王爷这里可有纸笔?”
陈景恒点点头,立马子充便去观景阁中取了纸笔:“乡君。”
苏云君也不客气,接过纸笔,便模仿着华老太爷的字迹写了一份信,信中将陈景恒的安排以华老太爷的口吻告诉苏岩砚。写完轻轻吹干墨这才将纸折好,放进袖笼之中。
陈景恒虽然是第一次见到苏云君亲笔书写,但是对于苏云君的字迹却并不陌生,想到自己手上她前后给的两封信,不由惊叹道:“没想到乡君的书法造诣却是这般了得,竟然能模仿这般多的字迹,日后即便苏老相公辞官归田,单靠乡君这一手字,模仿前朝名家的字帖也可以假乱真,发一笔横财啊。”
话里分不出是夸赞还是讥讽,好在苏云君都习惯了,只是微笑着道:“这人生在世必有一技之长,就如同寿春郡王一般,牙尖嘴利刻薄尖酸少有人能匹敌一般。否则怎么能在这陈唐活下来呢。”
陈景恒顿时哑然失笑:“聪明是你聪明的。”
完全不顾苏云君此刻的冷眼:“趁着现在赶紧先去把正事办了吧,晚上记得别出门,呆在屋子里听戏就好。”
闻言苏云君也不再停留,虽然陈景恒腹黑毒舌不要脸,但是怎么说也是帮了她的,还是躬身一礼才领着明茶出去。
等出了观景阁,绕过竹林水榭从小道走出老远之后,明茶这才松了口气:“乡君,今日实在太险了,若是被旁人发现,乡君与外男私会怕是会对乡君不利。”
明茶向来心细,考虑的也更多。苏云君知道她也是为自己考虑,正要开口,就听着身后幽幽传来戏谑的声音:“你是觉得本王是那种愚蠢,处事不周的人么?”
冷不丁听到身后的话,明茶吓得一缩,本能的挡在苏云君身前。
就见着陈景恒从她们后面走了出来,摇着折扇,一脸邪魅的笑。
看着苏云君和明茶主仆的反应,陈景恒笑的更大声,径直穿了过去,路过苏云君身边的时候,还忍不住轻声说了句:“你这丫鬟脑子不行,忠心不错。”
说完扬长而去,只留下清明恭敬的立在一旁强忍住笑意:“乡君,请随奴婢这边走。”
苏云君忍着对陈景恒的气,跟着清明顺着假山后面的小道一路走回了前院宴席。因为有清明引路,加上她又是一身宫女的服饰,路上遇到公主府的下人也没有多想。
等苏云君回到席上,便去找了华氏。
华氏正独坐在位子上,按着如今苏家的境地,自然没有哪家胆大的还敢跟华氏接触。苏云君过去,也没有人多想。
见着女儿过来,华氏的脸色缓和了不少,轻声问道:“怎么了?”
闻言苏云君凑过去,将袖笼中的信塞给华氏,并轻声说:“这是百灵给我的,让务必交给祖父。”
一百章: 政变发动
百灵乃是华老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华氏听到苏云君这么说,顺理成章的以为这封信乃是华老夫人让百灵转交给她的。
目光瞟了一眼坐在另一边的华老夫人和元氏谭氏,感念着华家为苏家做的事,敛去眼里的神色:“刚刚百灵找你的时候,可曾有人看见?”
闻言苏云君摇摇头,目光坚定:“娘放心好了,女儿知道事情严重性的,并未让人瞧见。是女儿去净身的时候遇到百灵的,除了身边的丫鬟,没有旁人。”
华氏这才松了口气,随即对着苏云君点点头:“你先回去吧,我马上让人把信送给老太爷。”
说完华氏转身吩咐身边的张妈妈,苏云君见事情都安排妥当,便领着明茶回了自己的位子上。
到这一步,她的事情就算是彻底的安排妥当了,剩下的就只能等了。
因为众人对苏家避之唯恐不及,除了赵莺莺会派人过来关心一下,苏云君在公主府半天也没人说个话。若不是安乐公主大婚,实在不好提前告退,华氏和苏云君早便要回府了。
一直等到晚上夜幕降临了,逐渐有人告辞,华氏这才派人过来唤苏云君回府。苏云君吩咐明茶去跟赵莺莺招呼一声,然后跟着华氏出了公主府上了苏家的马车。而苏岩砚此刻正跟几个平日交好的同僚,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相谈正欢。张妈妈过来的时候,不过挥挥手,说了句:“云君回去让她小心些,老夫最宝贝这个孙女,万不能让她有半点闪失,让你们夫人照顾好云君啊。”
看上去已经是有了几分醉意。
跟苏岩砚一起的几位老臣看着苏岩砚如此,顿时都笑着说道:“苏公这毛病,不就是个孙女嘛,瞧得跟心尖子似的,当初成郡王妃还未出阁的时候,怎么也没瞧着你这般啊。”
苏岩砚闻言顿时两眼一瞪:“那岂能一样,一代管一代,孙子当客待。再说了,我家云君比起她姑姑思妍半点不差,换给你你也宝贝的跟什么似的。”
“就是就是,唐公您还别取笑苏公,要是今个是你家那宝贝孙子,指不定你得紧张到什么样子呢。”一个人插着话,顿时引得一片人都笑了起来,端起杯子互相礼敬着喝了。
喝完还有人忍不住半开玩笑的说:“唐公你那般宝贝你那孙子,苏公又把他孙女夸上天了,索性现在男未婚女未嫁,干脆就让苏公把他孙女嫁给你孙子得了。”
说着顿时众人又是一阵嬉笑,苏岩砚却是瞪圆了双眼:“胡说,我孙女岂是他家小子可以相配的。”
如今中宗和韦皇后早已回宫,没有皇帝在此,众人自然是要随意些。
加上武家有意想趁着这个机会,好拉拢一些官员,所以刻意的挑起气氛,顿时一帮子文武大臣都你敬我我敬你,喝的正酣。
张妈妈回了华氏,华氏一个媳妇自然不好管公公的事,只吩咐苏家的马车留下来务必照顾好老太爷回府,便带着苏云君回了苏家。
这边苏云君跟着华氏回了苏府,那边陈景恒正端坐在席位上,听着清明禀报:“王爷,乡君已经安全回到苏府。”
闻言陈景恒点点头,转着手中的酒杯,却并未有将杯中酒饮下的意思。看着原本该是重俊太子的席上已经空空如也,吩咐清明:“去让子都通知刘仁景让他那边准备好,他们应该是要开始动手了。”
清明闻言点头退了下去。
一旁的临淄王陈隆基见此不由端着杯子笑问道:“皇兄,怎么了?”
闻言陈景恒抬眼对上陈隆基的双眸,眼中闪过一丝算计随后笑着道:“没什么,只是昨日看天象有煞星出现,坠于西南。怕是有什么变故,心中隐隐有些不安,遂吩咐下人安排一下,为兄得先回去。”
说着看着陈隆基,很是认真的嘱咐:“皇弟最好也早些回去,莫要在外沾染上什么是非。”
陈隆基闻言想到赵莺莺派丛云过来送的信,重俊太子政变的事,在赵莺莺过府之后,一次无意间听赵莺莺提过。陈隆基便一直记着,还没得手去查,结果就听到赵莺莺说得了消息,太子应该是要在今日政变。
想到这些,陈隆基不由看着陈景恒,陈景恒与华乾乃是师生的关系,太子政变华乾如今跟在韦皇后身边,或多或少会知道一点。想必陈景恒定是得到消息,所以才告诫自己莫要招惹是非,眼中顿时满是感激的点点头:“皇兄说的是,时间的确不早了,我这便带王妃回府。”
说完吩咐身边的侍从:“去找王妃,就说本王醉了要回去休息。”
侍从领命退下,陈景恒见此也带着子充起身离开公主府。
此刻公主府里已经没什么太多的人,就剩下苏老相公几人和齐将军张大人李大人还在就文武之事争辩不休。
自古文武大臣是互相看不惯,文臣觉得武将是莽夫,武将觉得文臣是只会动嘴皮耍心思的懦夫。这原本两边互相喝酒,互不干涉,结果因为张大人一句治国当须以文以礼,用武力只能打天下,到了治国是半点用处都没有。一下子被隔壁的齐将军听到,齐将军顿时恼羞成怒跟张大人吵起来。
一个武将哪能比得过一个文臣的嘴皮子,顿时落了下风,跟着齐将军一起的将军们也都是喝红眼了顿时跟着吵吵起来。
一时间几个文臣几个武将不管不顾的在公主府的宴席上吵了起来,引的武承嗣连忙跑过来劝和。
就在这个时候,太子陈重俊,带着金吾大将军李千里,左羽林大将军李多祚,和三百千骑士兵从肃章门冲进皇宫。而另一边右羽林大将军李思冲则是领着两百将士冲进了公主府。
武承嗣正在劝解着纠缠在一起的文武大臣,听到下人来报,外面官兵杀进来顿时吓得顾不得去拉众人。带着家人便外出查看。
跟着武承嗣一起过来的堂兄武三思闻言,也领着人出去,刚走出大厅就听到外面喊杀声:“将士,冲进去,将祸国殃民企图篡位的安乐公主杀了,冲啊。”
一百零一章: 进宫护驾
还不待武三思反应过来,李思冲扬手就是一刀直接砍在武三思的面门上,武三思还没看清楚什么情况,当即便直接倒在地上。武承嗣惊叫一声,吓得瘫坐在地上,这才险险的避开一刀,却也是被刀削了面门,鲜血直流。
这声响顿时惊动了屋子里的将军大臣们,一时间众人再不顾的争执文臣武将谁与争锋了。
齐将军看着冲进来的官兵,伸手就摸腰间,却发现空空如也,顿时喝骂道:“操老子的宝刀没带,你们这群兔崽子,这个时候闹起来,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
因为今日是前来恭贺没带兵器,齐将军抡起旁边的椅子:“妈了个巴子,今天老子就让你们瞧瞧什么是将军,什么是勇士。让你们见识见识,省的整天跟个苍蝇似的叽叽歪歪。”
说着抡起凳子就砸过去。
齐将军本就是个英勇的,丈八身材长得也是魁梧的很,不动手光往那一站都会让胆小的吓得直哆嗦,更别说现在喝了酒,刚刚还受了气。这一动起手来,还真是锐不可当。三两下就解决了几个士兵,抢夺了他们的刀枪往地上一扔。
随后大手一挥斩杀了三个士兵这才转过身对着身后的文臣喊道:“嘿,刚刚不还厉害的很吗,有本事就跟老子动手镇压这些叛军啊!”
齐将军说话的功夫,其他几个将军也制服了不少将士,顿时把局势给压制住了。
跟在后面的文臣,因为本就喝了些酒,虽然刚刚一吓醒了一半,但是被齐将军这话一激顿时有气血冲头。
苏岩砚当先捡起一把大刀,撸起袖子:“休要猖狂,今天老夫就叫你好好看看,我们文官可不是你们想的那般无用。”
苏岩砚这句话顿时激起文臣心底的怒气,大家纷纷在地上捡了一把趁手的兵器,壮着胆子跟着齐将军身后。
见此齐将军满是胡茬黝黑的大脸顿时一乐,咧嘴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些个天天就知道提着笔杆子骂人的文弱书生还真敢干。有胆量,老子喜欢。”
说完就提着大刀领着几位将军冲进将士里面。
李思冲原本算着的是安乐公主大婚,大家喝了不少酒差不多都该回去了,所以他们也没放多少兵马到公主府。却没想到苏岩砚和张大人这些文臣,跟齐将军为首的几位将军在公主府吵起来了,一时间就没人走。而且留下的还都是陈唐最为英勇的几位将军。
顿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两百军兵很快就被打散。
齐将军也不恋战,领着一众大臣杀出重围出了公主府。
因为他们这一搅和,公主府的侍卫也护着安乐公主和武延秀逃走。
齐将军本来就是受了陈景恒的吩咐,要保护苏岩砚进到宫中护驾,虽然他是英勇,但是带着这一大帮子文臣却是有些力不从心。所以首要任务是领着众人杀出来,便没有去捉拿李思冲。
等出了公主府,众位大臣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听着皇宫方向乱作一团。
重俊太子已经带着人冲进宫中,在四处搜寻中宗,韦后和上官昭容。一路上遇到宫女太监直接斩杀,顿时皇宫中乱作一团。
苏岩砚听着声音,手握大刀,刀上还带着鲜血大喊道:“进宫护驾!”
一时间众人心思急转,这种时候护驾的事情自然是武将的事情,但若在皇上遇险之时他们这些文臣不顾安危进宫护驾,再受点轻伤。等铲除叛乱,怎么说也是护驾有功,而且现在还有将军在场,就跟着公主府这边的情况来看,到宫里断然也不会太过凶险。
不过是一会功夫,所有人都想好了,谁都不想让旁人抢了头功。平时连杀个鸡都不敢的大臣们,此刻却是热血沸腾,举着手中的武器就冲着肃章门那边跑了过去。
此刻中宗正被韦皇后和上官昭容护着一路逃往玄武门。
今日本是他爱女大婚之日,他是怎么也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自己的亲生儿子竟然会发动政变。要知道陈重俊已经贵为太子,他根本就没有政变的必要,只要中宗一死他自然会继承皇位。
只是此刻中宗也顾不得多想,重俊太子和李多祚是从肃章门冲进来的,他只能仓皇的往玄武门溃逃。
重俊太子正命人搜寻韦后和上官昭容,得到消息,中宗带着她们逃往玄武门,顿时提刀吩咐将领:“将士们,韦后干政祸国殃民,为了陈唐江山,冲啊!诛灭韦后,上官昭容!守卫陈唐!”
立马千骑的将士呐喊着,奔着玄武门跑去。
等苏岩砚和齐将军等人跟着后面跑过来的时候,中宗已经被重俊太子围在玄武门的城楼上。
中宗和韦后上官昭容等此刻已经在城楼之上,下面是左羽林将军刘仁景带着留军飞骑及一百宿卫兵在城门楼下列队防守。
重俊太子带着人刚想要进攻,却猛地听到背后传来喊杀声。
回过头就见着一帮子文臣武将提着大刀冲了过来,为首的是齐将军和张大人。
重俊太子见此不由冷笑:“一群不知所谓的家伙,杀了他们。”
立马李多祚带着将士就要包围齐将军等人。
齐将军岂是好惹的,顿时气的:“小崽子,当真是脱了官府都不认识你爷爷是谁了,今个收拾完要是没死透,看明个我怎么军法处置你们!丫丫个呸,都给老子上,谁怂谁是王八蛋。”
这话说出来,顿时几位文臣脸色都很是怪异,他们虽想立功却不是傻的。自己几斤几两,谁心里还没个数啊,可是都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敢退了。要是真退了,还不得被齐将军这些武将笑话死,当下一咬牙,挥着大刀就上去。
这边刘仁景看后面打起来,顿时抓住机会,从前面直接攻击重俊太子。
重俊太子虽然贵为太子,但是从未上过战场,这也是在李多祚等人的怂恿下才敢杀进宫。如今李多祚去对付后面的齐将军等人,刘仁景打上来顿时慌了阵脚。
一百零二章: 救驾有功
就在这时就听着皇宫另一侧冲过来一支jūn_duì ,为首的正是刚担任万骑将领的华文松。华文松和华文成领着二百将士一进宫,便看见苏岩砚和一些文臣在乱军中间,早得了华老太爷的吩咐,华文松和华文成半点不敢耽搁。
挥军便冲杀进乱军之中,华文松的心腹更是将苏岩砚和几位文臣团团围住,不让他们再受半分伤害。
不过一会子功夫重俊太子带来的三百人,已经不到一半。
唐中宗趴在城墙上看着局势已经控制住,冲着下面喊道:“楼下的将士们,你们都是朕的将士为何要犯上作乱,若尔等能归顺朕,杀了李多祚等叛乱之人,朕答应诸位将永保富贵。”
楼下的千骑士兵被打的溃不成军,早有退意,闻言千骑军官王欢喜当即倒戈,一刀将李多祚斩杀。
见此怕死的千骑将士也是纷纷倒戈,反手将带着他们叛乱的将领全数斩杀。
重俊太子没想到竟然会出现这样的局面,顿时大惊失色,险险的躲过一刀,带着身边的亲信仓皇奔着肃章门逃窜而去。
重俊太子叛逃,华文松和华文成带着士兵追了上去。
齐将军和苏岩砚这才领着官员跪在玄武门楼下:“微臣救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
中宗这才探出头来,就见着自己平日较为信任的几位大臣此刻都跪在楼下,除了几位将军,文臣身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
中宗顿时心中感动,下楼亲自扶起苏岩砚:“苏老相公受累了,快传御医。”
苏岩砚却是恭敬的说道:“微臣救驾来迟,让皇上受惊才是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降罪。”
中宗此刻哪里还会怪罪苏岩砚,要知道苏岩砚快六十的人了,一个文臣宰相为了护驾提刀上场,这等忠心中宗感动还来不及。
韦皇后没想到苏岩砚此刻却是在此,顿时眼中闪过不明的情绪,只是此刻首要的事情是先缓和她和中宗的关系,只得放过苏岩砚。走到中宗身边,“皇上还是先请回宫吧。”
闻言中宗也是觉得此番实在是狼狈的狠,便顺着韦皇后的话,由身边的宫人伺候着回了寝宫。
而此刻在京城另一边,陈景恒看着窗外月色撩人,听着外面的声音,感叹道好好的大喜之日偏就不得安宁。
子都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跪在地上恭敬的禀报:“王爷,宫中政变已经镇压,太子带着心腹从肃章门往西南方叛逃。华文松和华文成带领着万骑士兵追了过去,苏老相公安然无恙,齐将军和张大人李大人还有诸位大人与苏相公一起。现如今也都相继出宫,我们的人一直跟在苏家马车后面,一路无恙。”
陈景恒点点头,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此刻却是射出寒芒:“武家和韦家怎么样?”
“叛军攻入公主府的时候,武三思武崇训被杀,公主府内还未走的武韦宗族皆为幸免,倒是让武承嗣和安乐公主还有武延秀逃脱。韦温和韦祯事先有准备,我们的人搜遍公主府,也没有发现他们,怕打草惊蛇就没有再搜寻。”
子都说完,就见着陈景恒点点头:“他们本就知道今日太子要发动政变,自然不会出现,只是武家没想到本王会借着太子的手动手罢了。好了你退下去吧,让清明去一趟苏家,把消息告诉广昌乡君。莫叫你们未来的郡王妃担心,今晚不得安眠。”
子都闻言领命退下。
不过两刻钟的时间,苏府中,明茶领着清明从苏家后门出去。
等送走了清明,明茶赶紧快步回到梨苑,见着苏云君坐在屋内不紧不慢的为自己倒了杯清茶,忙上前接过苏云君手中的茶壶:“乡君,奴婢来吧。”
苏云君闻言笑笑把茶壶递给明茶,任由她替自己续满杯子中的水:“送出去了?”
“恩,送出去了,因为是香芹在后院,所以看到她直接过来禀报的,回去也没叫人瞧见。”明茶怕苏云君担心清明这般公然到苏家会被发现,所以轻声说道。
苏云君却是没有担心这些,只是点点头:“他的人办事自然是妥帖的,不用担心。”
说完就是苏云君也是微微一愣,什么时候她竟然对陈景恒这般坚信,甚至连他身边的人也是这般笃定。
倒是明茶却是放心不下:“乡君,刚刚清明姑娘说的,老太爷真就能逃过一劫么?”
闻言苏云君看着现在她视如心腹的丫鬟,很是耐心的说道:“自然能。”
“这都得感谢韦皇后给苏家的机会,若是今日没有这一出,怕祖父还要提心吊胆担心韦皇后随时会下手,但是经过今天晚上祖父便就安全了。”看着明茶欲言又止,苏云君笑着开口。
“若是没有今日这一出,太子的政变也定然会失败的,韦皇后她早有准备,否则两位表哥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带兵入宫。韦皇后之所以还要让太子攻入宫中,主要是为了三点,一便是他要废了这个太子,只有太子逼宫政变她才能将重俊太子拉下太子的位置。太子并非皇后所出,便就是韦皇后的心结。到时候太子被废,韦皇后只要能立一个她自己可以掌控的皇子为太子,便可在中宗死后挟天子以令诸侯,彻底的掌控整个朝堂。”苏云君说着将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那二呢?”明茶闻言深深的怔愣住。
“二便是好利用太子在皇上心里造成一定的影响,从而挑唆皇上,太子之所以政变反对自己的父亲是受了大臣撺掇。如祖父一般陈唐皇室的老臣,都是忠于陈唐皇室,到时候便是韦后不提中宗也是会害怕,觉得祖父他们忠的只是陈唐皇室并非他中宗。只要是陈唐皇室的人,随便谁称帝都可,只要这江山还在陈唐的手上便可。所以皇上会愈发害怕,从而对祖父一派的老臣动杀心。”说着苏云君顿了顿,眼中露出一抹厉芒:“皇上只要开始怀疑开始害怕,自然是忌惮起这些老臣。祖父还是太子太傅是太子府的大臣,太子政变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