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
来人不可置信地盯着乔安月, 似乎像是看什么怪物一样, 随即他的视线放在了夏云身上,来来回回看了好几次, 嘴里的惊讶愣是没能完整说出口。
最终还是低头看向了他心中认为的罪魁祸首身上。
“你早有预料。”来人的问话如此笃定, 根本听不出半分的询问语气,“或者说, 这本就是你一手谋划的。”
“是你!”夏云眨了眨眼睛, 看着坐在木车上的那人,满脸惊诧。
“是我。”
那人正准备伸手打招呼,便见夏云立马抽身拔出了余英腰上佩戴的鬼头刀,刀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着木车上人的脖子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 站着的来人片刻不曾停留的拔剑拦住了夏云的攻势!
刀光剑影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紧接着便迎来了短暂的平静。
刀还是架着,但谁都没有动手。
“你谁啊?给我让开!”夏云冲着拦路虎眉头一皱,“我跟这人有私人恩怨, 没事的赶紧走!别在这里瞎凑热闹!”
“抱歉。”木车上的男人展开折扇骚包一笑, “这是我家新收的小厮, 保护主子那是本分。”
“别来无恙——死、穷、鬼。”
夏云的刀尖登时逼上了男人的咽喉,一字一顿,“三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了是吧?太阳打西边出来我都不信你肯花钱雇人——你个守!财!奴!”
“初一, 把剑放下。”乔安月冲着拔剑拦刀之人沉声喝止。
“他是谁?你们认识?”夏云一听不对劲,被程柘吸引的注意力分散了几分到初一的身上,目不转睛地问着乔安月。
程柘伸出并排的食指中指,推开夏云递来的刀锋, 小心谨慎地挪开几寸,这才松了口气,“他认识你,你不认识他。”
随后又指了指乔安月和他自己,“我们两个那是互相之间,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此一见,实乃幸事。”
“绕来绕去的,说人话!”
“哎呀,这么多年没见面,你还是那么个急性子。”程柘笑意盈盈地介绍道:“这位呢,是初一,就职于在下府邸,跑腿小厮一个。但是在遇到在下之前呢,可是你那小青梅的……”
“下属。”初一看程柘那怪笑的嘴脸便觉得那张嘴里吐不出什么恰当的比喻,连忙截过话头。
“同僚。”乔安月倒是难得的出声纠正,指了指初一,简明概要,“在高适垣手下一起做过事。”
“这个——”乔安月指了指身边的人,冲着初一说道,“你知道的,夏云。”
初一盯了夏云许久,方才收回长剑。
程柘非常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夏云并不会对乔安月介绍自己,慢慢地将刀锋再挪开一小段距离,才颇为自恋地露出一个自以为非常帅气的表情,大言不惭说道:
“在下程柘,久闻姑娘芳名,如今一见,果然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纵然比起家中拙荆,也是毫不逊色。”
“赫连秋她还没嫁给你呢就叫别人拙荆,啧啧啧,一看就是登徒子。”
夏云瞅准机会就开始损人,鬼头刀确实收了回去,顺势递还给了余英,忙不迭地同乔安月补充道,“这人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明明手上银子一大把,整天敲竹杠,只进不出。你就管他叫程旺财,不仅好记,而且还朗朗上口。”
“木石盟盟主?”乔安月没有理会夏云的满嘴不靠谱,倒是从程柘的自报家门中领会到他的真实身份。
“正是在下。”程柘颔首,转瞬间对上夏云便已经换了一副嘴脸,带着三分讥讽,三分鄙夷,“嘿我说你这夏穷穷,当这么多人泼我脏水是吧?是不是非要让我在这么多人面前叫你外号你才安分?”
夏云感受到了来自程柘满满当当的恶意。
两个人互相看不过眼,最终同时“呸”了一声,双双扭头招呼着身边的人嚷嚷道:
“初一我们走,出门晒晒太阳都能碰上晦气,今个儿真是倒了大霉!”
“月儿我们不要理那个小人,我跟你说,只要是碰见他,身上银票就要看紧了,保不准下一刻就给你敲诈得渣滓都不剩!”
然而两人都被身边的人拉了回来。
初一把程柘的四轮车转了个方向,正对着夏云的方向,声音微冷,“你不解释一下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知情吗?”乔安月面无表情地看着夏云。
明明只是一句简单的问话,却让夏云从头冷到脚,吓得差点打了个哆嗦,连连摇头一脸真诚地发誓,“我真的不知道!要我知道这船上有程旺财在,我肯定打死也不上这艘船!”
“……”
夏云眼底的真诚和厌恶实在是太过真实,乔安月只看了一眼便全然相信了夏云的说辞,和初一默契地对视了一眼,五人十只眼睛齐刷刷地扫向了程柘。
气氛陷入了沉默。
“一个个都看着我干嘛?”
程柘耸耸肩,还想晃两下扇子调侃两句,却被初一收走了手上的折扇——这下玉树临风的公子形象少了道具,便十足地抹杀了程柘的恶趣味——程柘只得清了清嗓子故作严肃。
“要我说可以,但是……不能让小蜜蜂听见。”
他指的是兰桑。
余英微愣,难不成这几个人久别的重逢,背后还有什么骇人的阴谋?
兰桑鄙夷地看着程柘,深知守财奴的精髓,无不嫌弃地开口,“你就直接说要花多少钱吧。”
“五百两银子,”程柘忙不迭地顺杆上爬,“在下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