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唐思文上前一把推开那挡在门口的丫鬟,冲进了内室。
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眼前的一幕毫无预警地揭开了他内心最深处的伤疤,唐思文险些晕过去。他转过头,不敢再看,手指紧紧地握着门框,厉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太太知道再也瞒不住了,索性告诉他:“她有了身孕,又不能生下来,只好用药……”
唐思文顾不上追问她腹中是谁的孩子,“大夫怎么还不来?”
“不能请大夫啊,不然映雪可怎么见人啊?”
“荒唐!”唐思文大怒,“她都这样了,你是要看着她死吗?”
老太太心中正没着落,听了他的话顿时摊在地上。
唐思文连忙吩咐了人去请府里常用的刘大夫过来,又让丫鬟赶紧给柳映雪收拾干净,他在外屋等着。
刘大夫离唐府很近,很快就赶来了,他随着丫鬟一进屋,就闻到了屋里的血腥味,暗暗皱起眉头。
柳映雪躺在床上,身上搭着被子,面无人色。
刘大夫不敢耽搁,三指搭在她的腕上,凝神扶脉,又极快地开了方子:“都是常用的药材,你们府里估计都有,赶紧去煎好,必须尽快止血才行。”
丫鬟接过方子,飞快地去库房了。
老太太这个时候也回过神来,翻出柳映雪拿回来的方子,递给刘大夫,“劳烦你给看看,这方子有没有问题?”
刘大夫知道他们这是去外面找人开的方子,不过他倒是也明白他们为什么这么做,这种事情当然不好让熟悉的人知道。所以,他也不介意,接过方子仔细看了看,“这方子没有任何问题。”
“那她为什么用了药会大出血呢?”
刘大夫想了一下,“煎过的药渣还在吗?”
林妈妈出去吩咐了一声,桂香把两次煎药剩下的药渣都送了过来。
刘大夫仔细分辨过,“这药渣也没有任何问题,是这方子的药。小姐先前的脉相我不知道,也许这方子虽好,却和小姐本人不适合吧。”
丫鬟此时已经飞速把药煎好,送了进来。老太太和林妈妈合力,把药给柳映雪灌了下去。
眼看着柳映雪的情况似乎好转,出血止住了,老太太对刘大夫道:“多亏了你来了,阿弥陀佛,这些总算是没事了。”
“只是没有性命之忧了,小姐此次身体损伤极大,以后可能不会再有孩子了。”刘大夫斟酌着,把实情说了出来,他也没想明白那温和无损的方子怎么就会让她大出血,只能理解为不适合她。
“什么?!”老太太惊叫一声。
“不——”柳映雪虚弱的声音,她刚一醒来就听到了这个晴天霹雳,又晕了过去。
刘大夫遗憾地道:“这是实情。”他有些不忍心,想了想又道:“也许经过细心调养,也还是有机会的。”
唐思文知道这不过是大夫的安慰之词,亲自送了刘大夫出门,送了诊金,又叮嘱道:“今日之事,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
“放心,我自然明白。”刘大夫行医多年,见过的隐秘之事多了,早就知道保守秘密的重要性了。
唐思文回到芙蓉苑,屋里已经收拾好了,柳映雪沉沉睡着,面色看起来稍微好了些。
“说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肚子里是谁的孩子?”唐思文面沉如水。
知道瞒不过去,老太太说道:“是平王府的萧世子的。现在世子已经去了,映雪要是留下这个孩子,就得守一辈子寡了。她不愿意,只好如此。”
唐思文扶额,怪不得前些天柳映雪非要给萧玉荣做妾呢,原来早就暗渡陈仓了。事已至此,再责怪她也没用了,更何况她还在昏睡,醒来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绝子的事实。
他头痛地捏了捏额角,叮嘱丫鬟要随时注意柳映雪的状况,要是有什么事就去叫他,又派人去库房取了燕窝,在芙蓉苑的小厨房里炖上。
丫鬟们都候在院子里,没人敢乱走。桂香毫不起眼地站在一群丫鬟中间,低着头,心中默念:“姐姐,虽然没要了她的命,但是她以后再也生不了孩子了,妹妹也算是给你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