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自己与他之间的确有那么一点心灵相通,可还不至于做梦都会变成现实吧?祁宏在否决梦境的时候竟然难以接受这个决定,因为那梦境中的一切太真实了,就连那半山腰,那凉亭他都知道具体位置。
“去救他”脑海中一个声音急切地说着。祁宏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捂着耳朵不停地摇头,但是那声音越来越真实,反复地说着“去救他,去救他,去救他……”简直要把祁宏逼疯。
大脑一片混乱的祁宏,无法支配自己的思维和行动,他的身体擅自做主飞快跑出家门,开了车就直奔城郊的那座小山而去。
车子像离弦之箭,在城市中飞驰着。眼看着就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祁宏的大脑才恢复了正常。他甚至想不起来是怎么出来的,也想不起是怎么把车开到这荒无人烟的郊外。他只记得,自己要去救梦中快要死掉的黑楚文。
复杂矛盾又惊恐的心情让祁宏再次陷入混乱之中,这时候,他的车已经停在了山脚下,他看着上山的小路,突然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
“妈的,去就去,要是半点事没有,扫把星你就等着被我亲手做了吧!”
就这样,祁宏穿着睡衣在深夜开始爬山。
位于半山腰的凉亭并不远,祁宏脚程快,不多一会就差十几分钟的路程了。周围的树木一直在发出沙沙的声音,像是不明生物的哀嚎。祁宏跑得浑身是汗,也顾不得害怕,一心只想着尽快赶到凉亭的树下,看看是否真有一个快要死了的黑楚文。
一个不留神,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了,祁宏摔了一跤气呼呼地骂道:“真他妈的倒霉。”
翻身做起来的时候,祁宏想要把挂在脚上的东西摘掉,这一伸手一搭眼的功夫,大脑一片空白了。他的脚上,可不是什么树藤绳索之类的东西,赫然是一直惨白惨白的人手,从地面上长出来死死抓着他的脚腕。
大脑一片空白,身上所有的毛孔都炸开了,冷汗像开了闸的洪水瞬间就把衣服打湿。祁宏惊的“啊”了一声,本能地去拼命踢踹那只手,那只手抓得越来越紧,祁宏只觉得自己的脚被拉到了地下,这样下去,就像是等着被活埋一样了。他惊慌失措,想要开口呼救,喉咙却干渴的发痛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恐惧感仿佛把他的皮肉剥离,麻木的皮肤上失去了神经末梢的感觉,他甚至忘记了自己还有一双手在地面上胡乱地划拉着。直到,右手被什么东西划开一道长长的伤口,五指连心的痛才让他恢复了一点神智。
膝盖以下的部分已经没入了地面,祁宏左手抱住身边的一棵树,右手死死地抓着腿拼命地往上拉,手掌的血顺着裤子流下去,就在他以为自己肯定一命呜呼的时候,突然觉得掌心被割破的地方一阵灼热,紧接着,脚腕上的力量也消失不见。他就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反弹了一样,在地面向后滑出去几米之远。
惊魂未定,祁宏起身就要跑,哪知,他刚一转身,身侧的树林里就传来阵阵阴惨惨的哭声。
祁宏忘了逃跑,他傻傻地看着树林子里,很快就发现有数十个惨绿惨绿的人型漂浮物向他涌来。这时候,祁宏才缓过味儿,心道: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回事?
跑吧!祁宏还没有失去理智,他撒腿就跑,那种极限的速度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但是,他很快就被追上了。衣服被拉扯住,祁宏一把撕毁所有的扣子,甩掉了睡衣,更加拼命地跑起来。一个恶鬼猛地跃上了他的肩头,试图咬住他的脖子,他完全出于本能的反映就给了恶鬼一巴掌,带着血的手竟然能够把恶鬼打得哀嚎不已,他终于找到了点逃生的希望,反手把血在后背抹了一把,让所有追击他的恶鬼知难而退,瞬间消失。而他,也终于跑到了半山腰的那个凉亭前,一眼就看见了不远处躺在地面上的人。
祁宏来不及琢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奔跑到大树下,就把黑楚文搀扶到自己的怀里。
“喂,黑楚文,黑楚文!醒醒,醒醒!“他不断叫着他的名字,试探着他的呼吸和脉搏,尽管生命迹象很微弱,但祁宏还是庆幸黑楚文并没有死。祁宏受伤的手抹了一把黑楚文嘴角的血,俩人的血液交合,惊魂未定的人猛地打了一个激灵,脑海中一个又一个陌生的画面浮现出来。
这是,这是失去的记忆?祁宏来不及将画面一一记住,便头疼欲裂,突然复苏的记忆量完全超出了他大脑的负荷,他的头疼的几乎要爆开。他抓着头发试图控制自己不要去在意脑海中的画面,可那些画面越来越来快,越来越清晰,最后定格在黑楚文紧抱着他在耳边低语:“我答应你”的画面上。
“啊——!”真的是极限了!祁宏仰着头对着天空发出难忍悲痛的叫喊,脑海中的画面像是摔在地上的镜子,支离破碎。他喘着粗气,看着奄奄一息的黑楚文,猛地抓住他,满是鲜血的衣领,大喊着:“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到底答应过我什么?不准死,听见没有,我不准你死!”
那些恶鬼也好,刚才闪现记忆也罢,如果不把黑楚文救活,他什么都别想搞清楚。于是,他运足了力气把黑楚文背起来,准备下山。
但是,没走出几步,祁宏就发现他们被包围了,被刚才已经消失的那些恶鬼包围了。
与此同时。
“奇迹,奇迹,简直就是奇迹!”医生跑出手术室,大呼小叫地拉住一个黑家的人,也不管他们能不能听明白自己的话,就说:“我们已经要宣布死亡了,但是,但是,天哪,这是奇迹,是奇迹啊!”
在黑家其他人兴奋雀跃的时候,坐在角落里的黑楚恒冷冷一笑,自言自语地说:“有谁能给楚文哥一个奇迹?”